第9章 ☆、複仇
☆、複仇
于嘯杉看到夜昙說起方路昇時,情意綿綿的表情,心裏的氣便不打一處來。夜昙是誰,他們哥兒幾個從小看着長大的丫頭,論模樣,論聰慧,論性情,有幾個姑娘能比得了,更何況她如今是這岳嘯山莊的大小姐,若說夜昙想要出閣,那得多少達官顯貴、大門大戶的人家踏破他的門檻來求着。那方家的少爺羔子又算是個什麽玩意,看見他連整話都說不上幾句,誰知道當時使了什麽手段,說了什麽甜言蜜語,才騙夜昙傾了心。
他于嘯杉是過過苦日子的人,不會瞧不起沒錢的人家,即便這方家是個窮的揭不開鍋的也不怕,只要他家的兒子是個有囊有氣的貨色,能入得了他的眼,那他心裏就一萬個樂意。可這會兒看,論家世,方家也不過就是個一般的殷實家庭,論人品,雖說就見過那一面,方家的老爺、夫人就是那副拾不起個兒的德行,方家的二公子更是個窩囊坯子。他的夜昙怎麽能找這樣的夫婿,他岳嘯山莊怎麽能找這樣的姑爺,就算是皇親國戚瞧上了夜昙,他于嘯杉也得掂量掂量那本人的斤兩,更何況這方家從頭到腳,又有哪一點能拿得出手?這門婚事,他于嘯杉絕不會同意。
今兒個原本說是跟大哥一起去勸勸夜昙,誰知道夜昙只說了一句話,大哥就陣前倒戈,馬上幫着夜昙說話,讓自己去把這門親事訂到實處。于嘯杉不能跟大哥發火,也不敢當着大哥的面對夜昙太嚴厲,所以一氣之下便拂袖而去。這會兒出來,覺得自己也有些過了,卻也拉不下臉來再回去,只好喊來柱子說:“一會兒去夜昙小姐那看看,老爺要是跟她說完了話,趕緊安排人推他回去歇着。你也在門口聽聽他們說了什麽,回頭來告訴我。”
柱子領命下去,于嘯杉拿起桌上一早送來還沒拆過的書信,一封封地打開來看,看到第三封,忽然皺了皺眉頭,高聲喊道:“來人。”一個屬下聽見聲音進來,于嘯杉吩咐道:“給我備馬,招呼幾個弟兄準備準備,跟我出去一趟。”
于嘯杉擡步才要往門外走,看見柱子推着大哥正往這邊走來,他趕緊迎了過去,接過柱子手裏的輪椅往書房推着,嘴裏問道:“大哥,怎麽不回房歇着,有事找我,讓人喊我一聲不得了。”
鄭岳平白他一眼:“我現在的話你還聽呢啊?那我剛才喊你,你怎麽頭都不帶回的呢?”
“大哥。”于嘯杉拉着長聲喊着,語氣裏倒似是有幾分撒嬌的味道,“說好了,咱過去是勸勸夜兒,那個方家的小子嫁不得,您怎麽聽她就說了一句話,就依了她呢,還讓我這就再去次方家,我能不着急嗎?不過剛才也是我不對,不該甩手就走,下次不敢了。”
鄭岳平拉下于嘯杉扶在椅背上的手,用下巴指了指一邊的凳子,示意他坐下,待他坐穩了,緩緩開口說道:“老三,說歸其那是夜兒的婚事,昨天是說了跟你一塊勸勸那丫頭,不過那會兒我心裏琢磨着,這門婚事沒準就是老二一廂情願選的,夜兒孝順,不願拂了她爹的意思,所以才說勸她放寬心。可今兒個,你還沒聽明白夜兒的意思嗎?她跟那個方路昇是認識的,而且倆人之間也有情義,老二也是看他們情投意合才提的親事。那咱們哥倆之前的事都不知道,這會兒橫插一杠子算是怎麽回事呢?我看夜兒只要喜歡方家那孩子,就依了她的意思,咱們這做叔伯的,說出大天,還不就為了看着夜兒幸福不是?”
“大哥,夜兒才多大啊,她懂什麽?萬一是被人騙了呢,這可是她的終身大事,真選錯了人,一輩子的幸福可就交代那了。反正甭管你說什麽,她想嫁給方家那小子,我絕對不同意。”
“老三,你和夜兒快十年沒見過了,你心裏還總當她是個小女娃,可是她這會兒可都是快十六歲了啊,你珊姐在她這個歲數,早嫁給老二,都生了她了。你怎麽還能說夜兒這歲數不懂事呢?”
“哼,珊姐還不就是這歲數不懂事,才嫁給的老二,嫁錯了人,毀了自己的一輩子,難道你讓夜兒跟她一樣?”
于嘯杉提起這話,倒讓鄭岳平一時愣怔着不知道怎麽接口,嘆口氣,才又要說話,就聽見門口有人禀告着:“老爺,三爺,馬備好了,兄弟們也整裝待發了,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鄭岳平目光一閃,淩厲地看向于嘯杉:“這是要去哪?你又有老二的音信了?”
“沒有,大哥,我就是剛才收到一封信,說是又找到一個當年跟着老二一起傷了你和珊姐的人,我這就過去看看。”
鄭岳平皺皺眉頭,拽住于嘯杉的胳膊說:“老三,這些年你就沒停過找當年那些人,這八年來,你也足足找到過五六個了吧,你到底要幹什麽?趕盡殺絕?當年那些人一個也不放過?那會兒他們是混小子,這會兒可也都是拖家帶口的人了,你差不多該收手就收手吧。這麽多年,我沒管過你,這會兒不是為別人求情,就是為了你,值得嗎?為了當年那點仇恨,自己天天過的不安生。自凡得着點信兒,甭管是什麽時辰,十裏是它,百裏也是它,你就立即趕過去,你這到底是圖的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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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別管,我圖的就是個心裏安生,否則只要想起他們害的你殘了腿,珊姐丢了性命,這會兒卻還能好好的沒事人似的活着,我就食不下咽,寝不安枕。”
鄭岳平拉着他的手松了松,嘆口氣便也終于垂下手說道:“好,那你去吧,不過,答應我,別傷人性命,好歹給人家家裏人也留條活路。”
“嗯,大哥,我推您回屋歇着,這事您就甭操心了,我有分寸。夜兒那事,您也別着急定,有機會我讓方家那小子過來一趟,保證您也跟我一樣,絕不放心夜兒嫁過去了。我先過去看看,這次不遠,我天黑之前就能回來,您也甭特意等我,我若是回來的還早,就過去找您,若是晚了,您就踏實歇着。”
“沒事,你去吧,讓下人推我回去就行,你自己也小心着點,聽見了嗎?”
于嘯杉仍是騎着他那匹白馬,一行十幾人,旋即上了路。一路馬不停蹄地奔到了十幾裏外的一處大山裏,幾戶農家小院緊緊的挨着,于嘯杉對着屬下揚了揚下巴,立即有人下馬拍打着院門問:“王大栓是住這嗎?”屋裏有人戰戰兢兢地開了房門,只露出個頭看,見這仗勢,匆忙用手指了指一旁一座紅磚綠瓦的小院,又趕緊縮回了頭去,緊緊地關上了門。
馬又往前踢踏幾步,走到剛才那人指的院子跟前,頭先的人又高喊着問,“王大栓在家呢嘛?”屋門打開,同樣露出一張帶着恐慌的臉,看見馬上坐着不下十個人,各個手持兵刃,吓得也是立即就縮回頭關上了門。于嘯杉使了個眼色,幾個屬下下了馬,幾下拽開了院門,于嘯杉輕打了下馬腹,緩緩地進了院。其餘的人幾步走到屋前,猛地踹開屋門,沖了進去。不多時,一陣呼天喊地聲中,剛才開門的男人和一個女人幾個孩子就被架到了院當中,一個個都篩糠般地抖着。
那個男人跪倒在地拼命地磕着頭:“幾位大爺饒命,小的家的錢全在炕下邊的磚縫裏藏着,求幾位爺饒了小的一家的性命,錢您全都拿走,若是嫌少,小的過幾日一定給爺湊點送過去。”
于嘯杉高高在上的端坐在白馬上,也不下馬,只是冷哼一聲繼續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男人苦苦哀求着。一旁的一個屬下,照着那男人就是一腳,嘴裏罵道:“你個混賬,當我們三爺是打家劫舍的山賊不成?說,你是不是王大栓。”
“是是。”那人唯唯諾諾地應着,臉上一把一鼻涕一把淚的,甚是狼狽,“小的一輩子不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呀,幾位大爺是不是認錯人了?”
馬背上的于嘯杉冷冷地開口:“你認識賀老二,賀方全嗎?”
那人愣了下,猛然撲倒在地,叩着頭說,“我跟那賀老二好多年都沒來往過了,他做了什麽事小的不知道啊。”
于嘯杉冷哼一聲,“是嗎?那八年前,劫了正鶴錢莊,又打傷鄭岳平的事,你也不知道喽?”
那人身子一軟,瞬時堆坐了下去,雙眼恐懼地看着于嘯杉,結結巴巴地說道:“不,不知道。”
于嘯杉翻身下了馬,走到那人跟前,雙眼一眯,只是不說話地看着他。那人趕緊頭搗如蒜,“這位大爺,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于嘯杉身形微動,冷不丁從腰封裏抽出一把軟劍,寒光閃閃地指向那人頸窩,聲音極輕柔地問道:“當真不知?”
冰冷的劍尖才觸到那人的皮膚,他忽然崩潰般地放聲大哭起來,“大爺饒命啊,小的那時只是跟着去看看能不能撈點錢走,可是真的沒傷過人啊,就算是錢,小的也沒多拿着,小的這就全都還給爺,爺就饒了小的性命吧。”
于嘯杉的劍尖稍轉,瞬間便有殷紅的一絲血跡,順着那人的脖子滴到了地上,那人見了血,哦喽一聲,雙眼一翻便直挺挺地暈了過去。才倒下,忽然旁邊傳出一聲稚嫩的女娃的哭喊,一個小小的身影大呼了一聲爹,便撲到了那人身前。
作者有話要說: 此坑是我開,此文是我栽,要從此坑過,留下爪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