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叮咚”。
門鈴響起，正在玩玩具的陸時皓立刻丢下小汽車，跳起來跑去廚房，一邊叫着：“奶奶，奶奶，門鈴響啦！”
“啊呀，知道啦知道啦，這就來。”李奶奶把洗了一半的藍莓放下，抓過毛巾擦了擦手，便去開門了，陸時皓像條小尾巴一樣跟在她身後。
“你快開門呀！”陸時皓催促着，“一定是可可回來了，他帶冰淇淋給我吃了！”
李奶奶笑了笑，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好，我這就開門，小饞貓。”
她把門打開，但是門外站着的不是許可，而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女孩。見來人不是自己想見的，陸時皓很失望，撇下了嘴：“不是可可。”
“王子！”
小女孩卻很開心，揚着滿臉的笑容就要跑過去，卻被男人及時拉住。
“思思！”應城低着頭對小侄女說，“不可以這樣，要有禮貌。之前是怎麽教你的？”
應思源這才想起來的路上演練好的，于是對着李奶奶露出乖乖巧巧的笑容，自我介紹：“李老師好，我是應思源，你可以叫我思思，我來學鋼琴啦！”
李奶奶笑得很慈祥：“你就是思思呀，你好你好，等你很久了呀。今天是爸爸送你來的呀？”
“他不是我爸爸。”思思搖頭，認真地向她說明，“這是叔叔，叔叔是爸爸的弟弟。”
“啊呀。”李奶奶被逗樂了，“思思好棒啊，知道得可真多。”
“我也知道的！”陸時皓一聽不樂意了，拉着李奶奶的衣角大聲說，“可可是媽媽的弟弟。”
李奶奶摸摸他的頭，誇獎道：“嗯，皓皓也很棒。”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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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城忽然問道：“這是您家的孩子嗎？”
“不是。”李奶奶解釋，“他是我鄰居家的小孩，他家大人去上班了，所以把孩子放到我這照看一下。”
“哦，是這樣啊。”應城點點頭，表示他明白了。
李奶奶笑着說道：“你們一路過來很熱吧，快進來涼快涼快，我準備了藍莓，先吃一點吧。”
“嗯，好的。”應城微笑着答應，牽着小侄女進了屋。
把他們領進屋裏，李奶奶說：“你們随便坐，我去把藍莓洗洗拿出來。”
“好的，麻煩您了。”應城保持着風度翩翩的微笑。
“不麻煩的。”
等李奶奶走了以後，應思源立刻拉了拉叔叔的手，問：“叔叔，思思剛剛乖不乖？”
應城在她期待的小臉上輕輕捏了一下，“乖，你最乖了。”
陸時皓小聲嘀咕：“我也很乖的。”
應思源聽到他的話，注意力立刻就轉移到他身上了，朝他甜甜一笑：“王子~”
“我不叫王子。”陸時皓的小臉皺起來了，看樣子很不滿，這個人怎麽回事呀，都說了他不叫王子，還老是亂叫。
“可是我記不住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好難記呀。”應思源委屈地扁扁小嘴。
“你好笨啊。”陸時皓毫不留情地說。
“嗚，你說我笨……”小姑娘眼睛裏的淚水開始打轉了。
陸時皓見狀，小大人樣地嘆了口氣，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模樣：“你就叫我皓皓好了。”
小姑娘一聽立馬破涕為笑：“嗯！”
應城在一旁看着兩個小家夥的互動，雖然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心裏卻掀起了小小的波瀾——糟糕，他似乎搞錯了，原來思思的王子指的不是那個小白臉，而是眼前這個小鬼頭，而他還把這個錯誤的信息傳遞給了兄嫂那對女兒控……
只思考了一秒鐘，他便做出了決定，就裝作不知道吧。
得到了允許，小姑娘立刻圍着陸時皓說起話來：“皓皓皓皓，我昨天看到了，你打針都沒有哭的，你好勇敢呀！”
小家夥驕傲地擡起下巴：“那是當然，我最勇敢了！”
然後，他又問：“那你哭了沒有呀？”
“我哭了呀。”應思源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丢臉的事情，用力點點頭，“打針好疼呀！”
聞言，陸時皓一副你不懂的表情，一本正經地說道：“打針才不疼呢！你疼一定是因為沒有人握着你的手，可可握着我的手，我打針就不疼了。”
“咦？是這樣嗎？”應思源想了想，笑着說，“那下次讓可可也握着我的手吧。”
“不行！”陸時皓立刻便拒絕了，“可可是我舅舅，你應該讓你舅舅握你的手才對。”
“可是我沒有舅舅呀。”小姑娘開始煩惱了。
陸時皓也幫她想着：“那你有什麽呀？”
“我……”應思源很苦惱地想着，最後，她終于想到了，看向在一旁的應城，“我有叔叔！”
說完，她朝應城跑過來，拽着他的衣角說：“叔叔，下次打針的時候，你握着我的手好不好？”
應城還來不及說話，陸時皓否定的聲音先一步響了起來：“不行！”
“為什麽？”應思源眨巴着疑惑的大眼睛。
陸時皓盯着應城，小臉上滿是認真：“因為你叔叔是壞叔叔！”
不止應思源迷惑不解，就連應城本人也感到很奇怪，他和這個小鬼非親非故，也就昨天打針的時候見了一面，連話都沒說過，怎麽這小鬼就斷定他是個壞叔叔了。難道自己給他的第一印象不好？
應城很難得地反省起昨天自己的言行舉止。
應思源看了看叔叔，搖搖頭說道：“叔叔不是壞叔叔，叔叔對思思可好了，叔叔是好人！”
“可是可可說他是壞叔叔！”陸時皓說得非常理直氣壯，好像只要是可可說的，那就一定是正确的。
“哦？”
應城來了興趣，那個小白臉還在背後說他壞話了？于是他問：“可可為什麽說我是壞叔叔？”
既然他問了，陸時皓也指着應思源，大聲地回答：“可可說你沒有看好她，一點、一點……”
陸時皓顯然被這個詞給難住了，想不起來怎麽說的，最後只好說道：“一點小心心也沒有，所以你是壞叔叔！”
“小心心？”應城擡起手對他做了個比心的手勢，笑道，“這個嗎？”
陸時皓鼓着小臉不滿地瞪着他：“才不是呢！”
“哈哈哈！”對他的反應很滿意，應城大笑起來。
陸時皓更生氣了：“你是壞叔叔，我不要理你了！”
應思源聽到他這麽說，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你胡說，我叔叔不是壞叔叔……”
應城本來還在笑着，結果小侄女忽然哭了起來，立刻将她摟進懷裏：“思思，沒事的，不哭不哭。”
“嗚嗚……”
李奶奶這個時候端着洗好的藍莓出來了，見到在哭泣的小姑娘，立刻快步上前：“哎呀，這是怎麽了呀？思思怎麽哭了？”
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皓皓、皓皓他……嗚嗚……”
李奶奶轉頭看過去，陸時皓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幹了壞事的模樣往後退了一步，低着頭嘴裏小聲嘟囔着：“是她自己哭的，我沒想把她弄哭的……”
見狀，李奶奶剛想說什麽，應城卻對她搖了搖頭。
應城對她微笑，說道：“沒事，就是鬧了點小矛盾，小孩子嘛，都是正常的，我哄哄她就行了。”
說着，他把小侄女抱了起來，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同時用柔和的嗓音輕哄着：“思思不哭，你可是漂亮的小公主，哭了就不漂亮了，到時候就沒有王子喜歡你了，那怎麽辦？”
“可是皓皓說你是壞叔叔……”思思抽抽噎噎的。
“沒關系的，只要思思覺得我是好叔叔就行了。”應城輕輕點着她的小臉，“因為我是思思的叔叔，只有思思才能說我是好叔叔還是壞叔叔，對不對？”
思思想了想，然後含着眼淚點點頭：“對……”
“那思思覺得我是好叔叔嗎？”應城問。
思思用力點頭：“叔叔是世界上最好的叔叔，我最喜歡叔叔了！”
應城幫她把眼角殘餘的眼淚擦去，繼續說：“既然這樣，那你還哭什麽呢？不要哭了，來，笑一個吧。”
小姑娘終于露出甜甜的笑容。
應城看向李奶奶，給了她一個你看這不就哄好了的眼神，李奶奶點點頭，臉上擔憂的神色終于褪去。
将小侄女放下來，應城對她說：“看你哭得像只小花貓一樣，跟老師一起去洗洗臉，好不好？”
“好！”
應城轉向李奶奶：“李老師，麻煩您帶思思去洗臉了。”
“嗯，交給我。”李奶奶牽着思思往洗手間去了。
送走了那兩個人，偌大的客廳裏就剩應城和陸時皓了。應城放眼望去，那個小小的身影都快縮進牆角裏了，他笑着搖了一下頭，向對方走去。
陸時皓看上去很畏懼：“你、你幹嘛呀？不要過來呀，你要是打我，我就告訴可可，讓他打你！”
弱弱的威脅并不起作用，對方還是一步一步地接近了他，陸時皓緊張地閉起眼睛。
應城在距離他還有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開口說道：“放心吧，我不打人的。”說着，還對他溫和地笑了笑。
陸時皓睜開眼睛，懷疑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應城點頭。
“大人不可以騙小孩子哦！”
“我不騙你。”應城用保證的語氣說道。
看到他似是松了口氣的樣子，應城笑了一下，問：“那我現在可以過來了嗎？”
陸時皓剛想點頭，但是又想起什麽，用力搖頭：“不行！”
“為什麽？”
陸時皓振振有詞地說：“因為可可說你是壞叔叔，讓我不要和你玩。”
聞言，應城摸着下巴沉思起來，片刻後，他說：“我不是壞叔叔。”
“你是！”
“好，既然這樣，那我問你一個問題。”應城說道。
“什麽？”小家夥很迷茫，要問什麽？
略一沉吟，應城問道：“如果一個人把另一個人給弄哭了，那他是好孩子還是壞孩子？”
“壞孩子！”陸時皓不假思索。
“很好。”應城點了一下頭，繼續問，“如果有人把這個被弄哭的人給哄好了，讓她不哭了，那這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是好人！”依舊是不假思索。
聽到這個回答，應城笑了笑，随後往前一步，陸時皓又趕緊往後縮了縮身體。應城停下來，這個時候，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了，于是他蹲身下來，看着面前忐忑的小鬼，說道：“按照你說的，你剛剛把思思弄哭了，所以你是壞孩子，而我把思思哄好了，那我就是好人喽，對不對？”
陸時皓想了好一會兒，才底氣不足地說：“對……”
“我既然是好人，不也就是一個好叔叔嗎？”應城繼續問。
“嗯……”陸時皓晃着腦袋，顯然已經認同了這個說法，但是可可給他灌輸的觀念又讓他難以放棄，就這麽左右為難起來。
看到他這樣，應城也不急于讓他做出回答，而是慢悠悠地伸手進口袋裏，摸索起來，過了一會兒，他掏出什麽東西。
他将手握成拳遞向對方，陸時皓好奇地看着，就見那只拳頭攤開來，上面是一塊巧克力。
陸時皓的眼睛一亮。
“好叔叔會把這個巧克力送給想要它的孩子，但是壞叔叔就會把它自己吃掉。”應城露出很為難的表情，“所以，我是好叔叔，還是壞叔叔呢？”
陸時皓立刻說道：“是好叔叔！”
應城把巧克力放到他的手裏。
得到巧克力的小家夥開心極了，立刻剝開包裝把巧克力塞進嘴裏，露出吃到美味的幸福表情，但是很快他又想起什麽，小臉立刻就垮了下來：“可可不讓我随便吃別人東西的……”
“沒關系哦。”應城溫聲安撫他，“你已經說過我是好叔叔了，所以你就可以吃我給的東西了。”
“是這樣嗎？”小家夥還是不放心。
“就是這樣啊。”應城的笑容非常人畜無害。
小家夥放心了。
應城微笑看着他，開口：“你承認我是好叔叔了，又吃了我的巧克力，現在可以和我一起玩了吧？”
“嗯，可以！”小家夥很爽快地答應了。
應城唇邊的笑容越發深邃起來。
許可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天都快黑了，他忙了一天累得要死，但是也顧不得休息，便緊趕慢趕地回家去。
得快點把皓皓接走，不能再多麻煩人家了。
雖然着急，不過他也沒忘記早上出門前和小外甥的約定，路過小區門口的超市，便進去買了兩盒冰淇淋，一盒是給皓皓的，另一盒就當是獎勵自己的吧。
提着袋子往家的方向走，許可心裏想着待會兒小家夥見到冰淇淋時，會露出怎樣開心的表情，心情不由得便好上了幾分，小孩子嘛，給點好吃的就能讓他們言聽計從，最好哄了。
“啊，是可可！”
走着走着，他忽然聽到一聲清脆又稚嫩的叫聲，聽着很像自家小外甥的，于是他駐足，循着聲音望去。
果不其然，在小區裏的兒童游樂設施那裏，自家小外甥正對他使勁揮手：“可可，我在這呢！”
盡管對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有些不明所以，但許可轉念一想可能是李奶奶帶他出來玩吧，于是便放下心來，向他走去。
然而沒走兩步，當他看清站在小外甥身邊的那個男人的長相時，他震驚得差點把手裏的東西扔出去。
誰能告訴他，他的小外甥為什麽會和大BOSS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