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此以後沈安然學會了僞裝,她笑的溫潤如玉,她永遠那麽好脾氣,她不會哭,也不會抱怨,她對所有人都好,她讓自己看起來過的非常好。只是每隔一段時間,或是遇到了什麽事情,她就會去城外的破廟,去找柳蘭溪,因為很多的事情,她除了和柳蘭溪講,不能和任何人講。

也好,沈安然很多時候想,柳蘭溪死了,沒有人會知道她在這裏,現在她終于是只屬于自己的了。

她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只能是這樣孤獨的過下去了,沒有任何的波瀾。可是她卻在那個桃花盛開的日子裏面遇見了一個小丫頭,她和柳蘭溪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但她卻在她的身上感覺到了和柳蘭溪一樣的氣息。而後她竟然無意間看到對方竟然來拜祭柳蘭溪和那個慣偷,竟然無意間聽到了她的話。

難道她是柳蘭溪?難道柳蘭溪沒有死?!

沈安然震驚萬分,她驚喜,又恐懼。

驚喜于老天竟然讓她又失而複得的機會,恐懼于這可能只不過是自己的南柯一夢。她害怕這一切只不過是自己日有所思的一場夢。根本就沒有葉淺歡,也沒有金家埠的相遇和破廟外的再遇。

而後她戰戰兢兢的打探着葉淺歡的一切。後來她遇刺被葉淺歡所救,讓她聽到了葉淺歡對自己說的話。

她原本是死定了,她也不想繼續活着了,她想,自己死了,或許就能夠見到柳蘭溪了,那樣也好,可是那一刻她又不想死了。老天好不容易讓自己有了失而複得的機會,自己怎麽可以就這麽輕易死了?

她醒來之後沒有看見葉淺歡,原本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她看到了葉淺歡,直到她從葉淺歡的行為中越發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直到葉淺歡親口承認,她就是柳蘭溪。

那一刻她驚喜萬分,她告訴自己,不要着急,不要着急,現在人已經找到了,除了自己,誰也不知道她就是柳蘭溪。她一定是自己的,一定是自己的。

葉淺歡已經知道了自己是女子的身份,而自己也是唯一一個知道她重生的人,她們有共同的秘密,這讓沈安然感到欣喜。沈安然想慢慢的接近葉淺歡,想讓葉淺歡漸漸地也喜歡上自己,可一切的發展總是不在自己的意料之內。她的被找到了,金钊找過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要離開了。她想帶葉淺歡走,可她又怎麽能夠帶葉淺歡走?

榮華富貴原本就是一個漩渦,葉淺歡已經在那個漩渦裏面死過一次了,如今她好不容易脫身,她又怎麽能狠心讓她再次進入那個漩渦?

葉淺歡果然不願意。沈安然雖然那麽想帶她走,可最終還是放棄了。葉淺歡喜歡在這裏,在這裏她能夠更快樂,活得更加自在,難不成要讓葉淺歡活得和自己一樣痛苦嗎?

沈安然,不放開她吧。讓她在這裏永遠自由自在,永遠笑的和現在一樣美,就像是在記憶中為自己的摘得那朵白牡丹時候的穆蘭溪一樣,笑的幸福又單純。

沈安然原本已經認為這輩子自己都只能夠遠遠的看着葉淺歡了,遠遠地看着葉淺歡幸福。可是她又不甘心,不甘心再一次就這麽放開了。所以宴席那天她才這樣說,其實她知道,她和葉淺歡身份懸殊,皇帝根本不可能為自己指婚。可是她又有點奢望,若是皇帝真的為自己和葉淺歡指婚,那她豈不是能夠和葉淺歡在一起了嗎?

葉淺歡是不是就此真的就屬于自己了?她是不是可以将那個和白牡丹一樣的女子牢牢抓住了?

沈安然那時候是有點不恥自己的,因為她有私心,她想,若是皇帝真的賜婚了,她不用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她又可以和葉淺歡在一起,多好?可是她又不恥于自己因為私心将葉淺歡拉進這原本她便不願意進入的漩渦中。

後來,皇帝真的賜婚了。這一切就像是做夢。

一場華麗奢靡的夢,夢裏她竟然能夠和葉淺歡在一起。如果這真的是一場夢,就讓她永遠都不要醒過來吧!

葉淺歡咬牙切齒的看着面前的沈安然,看到沈安然過的似乎還很不錯之後,她就更加想要把自己手上的聖旨拍在沈安然的臉上了。

沈安然一從馬上面下來,就被撲過來的葉淺歡抓住了。

葉淺歡一路拖着沈安然就往自己的房間裏面走,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麽閑言碎語了,這都被皇帝指婚了還閑言碎語什麽?

她把沈安然拖進房間之後就果斷的關上了房間的們,然後将聖旨打開往沈安然的頭上一拍,掐着她的脖子一路後退,一直到将沈安然推倒在桌子上為止。

“沈~安~然~~你能和我好好說說,這個聖旨是怎麽回事嗎?你今天要是不能讓我滿意,我現在就弄死你。”葉淺歡惡狠狠的在沈安然的耳邊威脅道。

沈安然被葉淺歡壓倒在桌子上,饒是這樣,她依舊好脾氣的笑道:“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你每次都說可以解釋!”葉淺歡這個是恨啊!當初在水潭邊上被人看到的時候,沈安然也說可以解釋,但是解釋個屁!她就這麽拍拍屁股走了,什麽解釋也沒有。這會兒她又說可以解釋,可是這會兒皇帝都賜婚了就算她解釋了,也沒用了。

葉淺歡就這麽掐着沈安然,看着沈安然一副完全沒有脾氣的樣子,突然有種想要和沈安然同歸于盡的想法。

這個孽障啊,既然老天不來收,那就自己來收了她吧!

葉淺歡狠狠心狠狠心,還是沒有狠心,手雖然一直掐着沈安然的脖子,但卻始終都沒有再用力,沈安然也這樣乖乖的躺着,過了半晌沈安然開口道:“淺歡……我的腰被擱着了。”

葉淺歡先是被沈安然的那一聲“淺歡”給驚的渾身一炸,忍不住就是一個哆嗦,原本掐着沈安然的手也松開了,而後又因為沈安然的後半句話,連忙把沈安然從桌子上拉起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就你事情多。”

葉淺歡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面,看着沈安然站直了整理了自己的衣衫,而後開口說道:“說吧,到底怎麽回事?我和皇帝八竿子打不着,他老人家怎麽突然想着給我指婚了?!肯定是你搞的鬼。”

沈安然有點心虛的說道:“這件事的确是因為我才會變成這樣的。”

葉淺歡氣的一拍桌子,說道:“我就知道!”

而後沈安然将事情的經過和葉淺歡說了一遍,末了她又說道:“我知道你不願意卷入紛争,我也知道,讓你嫁給我是委屈了你……我很抱歉。”她這樣說着,又咬咬牙說道:“我保證,待到這件事平息了,我定會找到方法,給你自由。只是現在卻是不得不委屈你了葉姑娘。”哪怕我再不願意讓你離開我,可只要你願意,只要你願意……

葉淺歡氣呼呼的看着沈安然,聽這她這樣說,又看着她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覺有點心疼。她不知道自己在心疼什麽,她對沈安然的一切知道的少之又少,在葉淺歡的印象裏面,沈安然似乎總是有着一股淡淡的憂傷,這股憂傷讓她忍不住想要為沈安然心疼,就像是很多年前,自己因為這點心疼,為她偷摘那牡丹花一樣。雖然現實裏面的沈安然永遠都好脾氣的帶着那淡淡的笑容,可她就是能夠感覺出來。

“若是你的身份被識破,是不是一點生還的可能都沒有?”她看着沈安然說道。

沈安然一雙桃花眼裏面帶着淡淡的悲傷,她笑道:“啊,是啊,一點生還的可能都沒有。怕是皇上嫌砍我一個人的腦袋還不夠解氣,還想砍了我父親和母親的腦袋。”

葉淺歡一看見沈安然的這副表情就覺得生氣,她拿起掉在地上的聖旨,生氣的敲着沈安然說道:“笑不出來就別笑,看着就讓人生氣。”她說罷又嘆了口氣,看着沈安然說道:“三年,我只給你三年的時間,三年之後,不管你有沒有解決這件事,我都會離開。到時你可不準阻我。”

沈安然“啊?”的一聲,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呆呆的表情,似乎還沒有從葉淺歡竟然會答應這件事中反應過來。

葉淺歡還是第一次見沈安然這副呆呆的表情,原本一直溫潤如玉的感覺消失了,那一直淡淡的笑容也消失了,這樣呆呆的感覺看上去倒是意外的喜感。她看着沈安然這副樣子突然“噗嗤”一聲笑了。“怎麽?你還不高興了?”其實這皇上既然已經賜婚了,哪裏還容得他們選擇?不管葉淺歡接不接受,除非她死,她都得嫁給沈安然。葉淺歡心道,好在自己也沒有如意郎君,這會兒倒也不覺得有什麽難以接受的,而且……她看看沈安然的這張臉。

三年的時間也不算是很長,她還不至于看膩這張臉。

葉淺歡這樣想着,還想說些什麽,卻不料被沈安然一把抱住了。

“淺歡……”溫熱的氣息噴在耳朵上,那一聲“淺歡”低低的,語氣中帶着的深情讓葉淺歡驀地臉上一紅,就連心髒都忍不住漏跳了幾下。

“……沈、沈安然?”葉淺歡上輩子雖然因為種種原因想要讨好司徒熾,對司徒熾也有些執念,但畢竟那并不是喜歡,說真的,葉淺歡這輩子還從來沒有喜歡過什麽人,自然不能夠弄明白喜歡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她只覺得現在被沈安然抱在懷裏讓她忍不住的手心冒汗,就連呼吸都快要忘記了。說來葉淺歡也不是第一次被沈安然這樣抱住,但是之前她從未多想過什麽,這次卻不知道為什麽,竟讓她感覺緊張的要命。

沈安然不輕不重的抱着葉淺歡,将身子輕輕靠在葉淺歡的身上,好看的唇瓣在葉淺歡的耳邊一直說着:“謝謝你……淺歡……”沈安然的聲音端的說不出的好聽,讓葉淺歡忍不住在心裏直嚷嚷沈安然這是犯規!

于是原本氣呼呼的想要找沈安然算賬的葉淺歡就這麽被沈安然搞的偃旗息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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