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喂。”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聲音有一些虛弱的感覺,寧祁愣了愣。

“是不是寧寧?寧寧,我知道是你。”蘇唯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他的心髒近日又出現了排異反應,現在正在A市的醫院,沒想到卻接到了寧祁的電話。

“蘇唯,八年前,究竟你是不是那個人。”

一句話徹底打破了蘇唯的幻想,電話兩端同樣沉默着,而林以安則驚詫的看着寧祁。

“終究你還是知道了,八年前那個人,是你的丈夫。從來都不是我。”蘇唯看着白花花的牆壁,平靜的開口道,他想過這一天的到來,卻沒想到來的這樣快。

寧祁手中的手機落到地上,林以安走過去撿起來,裏面傳來一個平靜的男人聲音,他想,原來這個男人就是蘇唯。

“那場雪崩,我正好也在,我們在山下,等着救援隊,遠遠的我看見一個瘦弱的身軀,卻背着一個高大的男人這樣艱難的從裏面走了出來,我想,這一定是一對極為相愛的情侶吧。一旁的人們,也這樣說着。脫下眼鏡和帽子口罩後的小姑娘,沒想到是那樣的漂亮,可是我卻聽到你用極為好聽的R語說道,“這位先生一直昏迷不醒,你們有誰認識他嗎?”你掀開他臉上罩着的衣服,一旁立刻有幾個R國人走過來,說那是他們的朋友。然後你就那樣昏了過去,我正好站在你的身旁,便接住了你,我說,“這是我的朋友。”

我們一起坐上了去醫院的救護車,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你和那個男人毫不相識。我想,這個小姑娘,這樣善良,一個人怪可憐的,我便跟着你去了醫院。

你醒來後,第一句便是問,那個受傷的先生怎麽樣。然後得知他還在昏迷,便請求醫生帶你去看他,我聽見你用标準的普通話呢喃道,“我既然将他救出來了,就一定要知道他平安的活着,我才安心。”

那時候我就在門外,醫生告訴你,他的病房號。我跟着你一起去了他的病房,那個病房裏,還有其它受傷的患者。

我看見你在門口猶疑很久,最終才問道,“請問,哪位是雪崩受傷的患者?”

我記得我當時還在心裏樂了,這真是個糊塗的小姑娘,救得人連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你看到他仍然在昏睡卻似乎沒什麽事,然後才跟着醫生去做了身體檢查。

第二天,你又去了那個病房,我看見你認真的看着病床上的那個男人,你說,“好在你沒事了,這樣我就放心了。”

我在門口看得目瞪口呆,那個病床上男人雖然同樣閉着雙眼,但是明顯看得出,和你救得那個不是同一個人,你怎麽會把他給認錯?

我打開門,走到你的身邊,我用普通話說道,“雪山裏,你和人家獨處了一個晚上,昨天還來看過人家,怎麽這下就不認識了?”

你愣愣的看着我,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我有臉盲症,”接着又看着我道,“那位先生是我們國家的,是你嗎?”

看着你那睜大了眼睛的樣子,我鬼迷心竅的點了點頭,我想,這樣的一個女孩,就算她有臉盲症,又怎樣呢?

後來我打探道,那個男人已經被他的朋友們送到了別的醫院,我的心裏有一絲竊喜。那時候,我就光明正大的跟着你,檢查結果出來,醫生說你腹部受寒太重,恐怕以後都不能懷孕。

那時候,我突然感到一陣心痛,我想,這樣年輕的小姑娘聽到這樣的消息,會多難受。于是我請求醫生,請他不要告訴你,我說我是你的未婚夫,我不介意你是否能生育,只希望別讓你知道。

醫生在我的請求下,終究答應了我。然後,我便跟着你一起回了國。

那一年來,我一直跟着你,讓你做我的女朋友,你卻一直不肯答應,你說不需要這樣來報恩。

可是,你本救得人就不是我,我又怎會為了報恩,我只是愛上了你,愛上了那個救了別人的小姑娘。

命運卻是弄人,我沒想到我竟然得了心髒病,當我再回來的時候,你卻嫁了人。那天我看見他抱着你出來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不是我的,終究不是我的。

八年前,你救得那個男人,八年後,終究成了你的丈夫。

我想,他一定很愛你,像我一樣愛你。寧寧,祝你幸福。”蘇唯說完便閉上了雙眼,他想如果時間倒回,他只願四年前,他沒有選擇離開。

電話挂斷,林以安仍然握着手中的電話,那年雪崩,他被山上滾下的雪球擊暈,迷糊中似乎有個人拖着他,他說好冷,然後便覺得有個人抱住了自己,他看不清那人的臉,他只記得,他讓她不要管他的時候,她說,不行,怎能見死不救。

他想如果那時候,丢下他,她是可以逃出去的,可她卻陪着他一夜,兩個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他記得他的手冰涼,她便将他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只隔着一層貼身的衣服而已。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裏,他問他的朋友,救他的人去了哪裏。他的朋友說,她在另一家醫院,她的朋友在照料她。然後他便趕去了那家醫院,只是聽說,她和她的朋友已經走了。

他的手摸到自己的口袋裏似乎有個硬物,拿出來,原來是塊可愛的手表,手表的背面畫着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的臉上被畫了馬賽克,他想,這大概就是那個救他的女孩不小心落下的東西,所以他一直悉心保存着,只希望有一天,能夠報答她吧。

這麽多年過去,他從未想過,竟然能夠和當年的女孩重逢,而她卻是自己患有臉盲症的妻子。

他抱起寧祁,吻了吻她的臉,“寧寧,我的愛人和我的恩人,竟然都是你。”

寧祁摟着他,“手表背面的小女孩是我上大學的時候,畫上去的,馬賽克就是臉盲症的意思。”

她想如果自己沒有臉盲症,那麽他和林以安是不是就不會錯過那幾年呢。可惜,這世上,終究是沒有如果。好在,他們仍然相遇。只是蘇唯,寧祁閉上了雙眼,愛也好,恨也罷。那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大結局

兩年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窗簾上,林以安翻了個身,懷裏空的,伸手摸了摸,沒人。

“寧寧。”說着便起了身,只聽見衛生間裏傳來嘩嘩的水聲。

打開門,寧祁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林以安緊張道,“怎麽了?”

寧祁擦了擦臉,“沒事,就是剛才有些反胃。”

“會不會有了?”

寧祁愣了愣,“應該不是吧,上次也有些反胃,醫生也說只是有些受涼。”她的心裏也有着希冀,只是這兩年多,好幾次都是假象,醫生說是因為心裏期盼,才會産生了一種假孕。

林以安走過去抱着她,“寧寧,只要有你,我就很滿足了。”

寧祁朝他一笑,“我知道。”這兩年她的心态也變了許多,雖然還是會期盼,但是有他在她身邊,她已經很感激了。

“下午去看看我的幹兒子們。”寧祁笑道。

兩年多年前,詹媛便生下了一個兒子,名字叫蕭詹,蕭逸說這代表他和詹媛之間的愛情,蕭詹的小名叫做團團,因為一生下就小小的一團,詹媛便直接叫他這個名字。薄娅也随後生下了一個男孩,叫做向薄。

“團團,有沒有想幹媽?”寧祁抱起小小的粉嫩的孩子,笑道。

“可想了,幹媽越來越漂亮了,等團團長大了就娶幹媽當老婆。”團團用力的親了寧祁一口,寧祁的左臉頰立刻多了一灘水汪汪的印子。

“你要娶了幹媽,你讓幹爸爸怎麽辦?”林以安從寧祁的手裏抱過團團。

團團摸着頭發想了想,拍手道,“啊,對了讓向薄弟弟嫁給幹爸爸好了。”

林以安笑道,“可是要是團團娶了幹媽,幹爸以後就不給你買玩具了。”

團團糾結的看了眼寧祁,又看了看角落裏的玩具,對寧祁張開手道,“那團團還是娶幹媽吧。”

旁邊的幾人,都被團團逗的笑得前俯後仰,蕭逸大笑道,“兒子好樣的!”

詹媛道,“好你個頭啦,小小年紀,就開始好色了,哈哈哈。”

過了一會兒,向子期和薄娅也帶着孩子過來了,向薄長得非常的可愛,笑起來像薄娅一樣,甜甜的。

他邁着小短腿,挪到寧祁身邊,抱着她的腿,“幹媽,抱抱。”

寧祁抱起他,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他的臉立刻紅了,嗫嚅道,“幹媽,你剛才親了我,要對我負責哦。”

一旁的團團立刻說道,“我剛才也親了幹媽,弟弟,你去親幹爸爸,讓幹爸爸對你負責。”

向薄看了看林以安,“不行,我不能三心二意。”

團團的眼珠轉了轉,從小口袋裏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弟弟,你要是答應把幹媽讓給我,我就把這個糖給你吃。”

向薄看了看棒棒糖,又看了看寧祁,“那好吧,幹媽是你老婆了。”

向薄開心的舔着棒棒糖,團團開心的摟着寧祁,一旁的林以安對着兩孩子幹瞪眼。

“我們家兒子簡直跟子期小時候一模一樣,呆萌呆萌的,一根棒棒糖竟然就把老婆換走了。”薄娅樂呵道。

向子期敲了敲她的頭,“我十歲的時候,你才三歲,請問你是怎麽知道我那時候呆的。”

薄娅朝他吐了吐舌,“你長大了也呆啊哈哈哈,反正爸媽和爺爺都說像你。”

幾個人又笑了起來,兩個小孩也不明所以的跟着笑了起來。

晚上吃飯的時候,林以安給寧祁盛了一碗魚湯,寧祁剛聞到味道,便直惡心,她立刻跑到衛生間,林以安也立刻跟了去。

詹媛想了想,“寧寧,是不是有了?”

“我猜也是,當年我剛懷孕,也這樣吐,雖然醫生當時診斷寧寧姐很難懷孕,但是也不代表沒有懷孕的可能。”薄娅說道。

待寧祁和林以安出來的時候,蕭逸說道,“以安,還是帶寧祁去醫院看看吧。”

林以安點了點頭,“明早就去。”

晚飯後,林以安和寧祁回家後,寧祁從衛生間的櫃子裏拿出一個驗孕棒。

林以安在外面等了許久,寧祁都沒有出來,他敲了敲衛生間的門,沒有反應,便立刻推了門進去,只見寧祁呆呆的坐在馬桶上,手裏拿着個東西。

“寧寧,怎麽了?”

“以安,我好像懷孕了。”寧祁将手中的驗孕棒遞給林以安,上面是兩條清晰的紅線。

林以安看着寧祁,緊緊的抱住了她,“嗯,寧寧,你懷孕了。”

此刻的喜悅,大概也只有二人心裏明白,次日他便帶着寧祁去醫院做了檢查。

“恭喜你們,要做爸爸媽媽了。”醫生頓了頓,看了眼林以安。

“醫生,有話就直說吧,不用回避我。”寧祁說道,林以安也點了點頭。

“你的身體狀況,懷孕是極難的,現在懷上了,必須要小心的注意好,否則,是極有可能流産的。”醫生謹慎的叮囑道,“這幾個月千萬不能同房,平時也不要接觸生冷的東西,要保持好的心态,切記不能激動或是有大的情緒起伏。”

兩人回家之後,林以安幫寧祁收拾了一些衣服,“這段時間,我們就跟爸媽住在一起,有媽在家陪你,我也放心點。”

“嗯,我也會小心的照顧好她。”寧祁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兩人的父母得知寧祁懷孕,皆是高興的不得了,寧祁的媽媽特意叮囑了寧祁要好好注意身體,過段時間便來B市看她。

說來也怪,自從确認懷孕了之後,寧祁肚子裏的寶寶便很乖,寧祁也沒有嘔吐的情況,胃口也很好,如同平常人一樣,慢慢的肚子也漸漸凸了起來,寧祁清晰的感受到,肚子裏有個小寶寶在一日日的變大。

當寧祁懷孕七八個月的時候,夜裏有時候腿會抽筋,林以安便小心翼翼的幫她按摩着,夜裏時常起來幫她翻身,那幾個月中,林以安硬是克制住了自己,就算可以同房,他仍然舍不得碰寧祁,就怕有意外。

這一天,林以安正在開會,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以安,你老婆要生了。”

林以安立刻丢下一會議室的人,沖了出去,那些高管皆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林以安的背影,這是什麽速度!

“大概是林太太要生了。”Linda說道,能讓林總情緒起伏這樣大的,只有那個安靜的女人。

一到醫院,便看見兩家父母皆在診室門口,詹媛夫妻和薄娅夫妻,也随後而到。

“當初我生團團,生了好久才出來,寧寧才進去。以安你也別太急了。”詹媛說道。

“是啊,我生向薄的時候也是,以安哥哥你別急。”薄娅附和道。

只見林以安仍舊在診室門前走來走去,裏面寧祁斷斷續續的會叫上幾聲,林以安只覺得心都要被撕碎了,大約過了半小時,便見得診室的燈暗了,一聲聲嬰孩的啼哭聲傳來。

一群人一窩蜂的圍上醫生,“大人怎麽樣?”

醫生愣了愣,第一次見到這麽一群人,都是異口同聲的問着大人怎樣的,她的眼裏流出一絲笑意,“母子平安。”

林以安看都沒看孩子,直接沖進去抱住了寧祁,“寧寧,痛不痛?”

寧祁的額頭上還有着密密麻麻的細汗,她笑道,“兒子很乖,一點都沒有折磨我。以安你看見他了嗎,小小的一團,好可愛。”

“我忘了。”林以安的臉頰有些紅,他只記得寧祁在裏面,卻忘了他的孩子。

寧祁笑道,“給他取個名字吧。”

林以安親了親她的額頭,“就叫林寧。”

三年後,林寧正坐在地上玩拼圖,一旁的向薄舔着一根幫幫糖,在旁邊看着已經拼好一半的拼圖,羨慕道,“弟弟,你好聰明哦,這麽難的東西都會。”

林寧的性格跟寧祁一樣,非常的安靜,小小年紀卻已長得非常的俊俏,完完全全的繼承了父母的所有優點。

林寧掃了眼向薄紅嘟嘟的嘴唇,思考道,“棒棒糖好吃嗎?”

向薄眯了眯眼,笑嘻嘻道,“好吃好吃!弟弟你也吃一口。”說着便把吃了一半的糖遞到林寧的嘴邊。

林寧嫌棄的看了眼棒棒糖,閉上眼睛舔了一口,又舔了一口,好像真的不錯的樣子,于是向薄就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棒棒糖越來越小。

直到變成了一根光禿禿的棒子,向薄淚眼汪汪的看着林寧,林寧的臉上湧上兩朵紅雲,他撓了撓頭,“我既然吃了你的棒棒糖,就會對你負責的,等我長大了,我就娶你,然後給你買很多棒棒糖。”

向薄傻傻的看着林寧,“好,弟弟可不許反悔。”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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