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随着賈赦“還有糕點鋪子醫館去包圓”的安排, 整個蘇州城內今夜都算得上燈火通明了。無數人因此忙碌了起來。
消息自然而然的傳入了聖女的耳中。
聖女可不信, 區區随處鄉野可見的馬蘭頭, 能夠破解了入山的陣法,那簡直就是贻笑大方的事情。只不過因着傳回的消息—真賈珍那麽一拍, 拍開街道上的機關門,還是不控制的面色陰沉下來,心情格外的抑郁。
畢竟,既然信了盤龍, 汲汲經營追求的, 毫無疑問自然也是有些信命的。
命啊!
無獨有偶,營帳外,有人也在連聲感嘆。
“命啊!這般說來, 還是命了?”葉素問擡手在輪椅扶手上敲打了一二,含笑着看向賈赦,“我與忘憂兄旗鼓相當,這般輸了一籌,還真真心有不甘。”
賈赦看着眼前毛遂自薦的素問門門主—同樣江湖上響當當的,與無憂谷并肩,號稱北素問南無憂的醫門之主, 神醫葉素問。眉目精致, 只是臉色帶着些白, 尤其是在燈火的照耀下, 透着幾分不健康的灰白, 瞧着就有幾分的孱弱。且人還坐在輪椅之中, 就更顯得楚楚可憐。
但偏偏人嘴角噙着微笑,帶着燦爛至極的笑容,瞧着就很堅毅頑強。跟冬日裏那暖陽差不多的。
但是吧……
賈赦心理深深嘆口氣。神醫也是有先來後到的呀,他雖然聽聞過大名鼎鼎的葉盟主。可他一來南下,二來也壓根沒考慮過旅游……呸,闖蕩江湖的時候還帶着病號的。故而孫神醫才是他闖蕩江湖之旅,永永遠遠的白月光神醫。
迎着人嘴角挂着恰到好處的微笑,賈赦面色不變,含笑着:“那也真真就是如此氣死人的事情。葉神醫醫者仁心,我賈赦自然知曉,但現實就是我賈赦選擇大夫,而不是大夫選擇我。”
說着,賈赦目光橫掃了眼人背後跟随的江湖豪傑們,毫不客氣:“尤其是我讨厭不專業的不聽話,沒有紀律性的。”
—他們真挺忙的,還都沒進山在驗證一回呢。豈料一回到營帳,就見得烏壓壓的一幫子人。據常鳴說怎麽也勸不走,各種叫嚷着,氣得真有一巴掌拍過去的沖動了。可若真不管不顧,大的幫派還好,雖然有心思,但起碼要臉面也有腦子,可有些小幫派問天借了膽,沖進山想要拿個首功,刷功名。
但現實卻是給血月魔教送人頭。
可一惹事,他們這幫軍隊又不能真見死不救。那樣人設就立不住了,而且朝廷顏面也會有損。
Advertisement
跟癞蛤、蟆趴腳面一個道理—不咬人惡心人!
所以,他賈赦才會親自在這裏周旋幾句。心理卻是愈發希冀,甚至還幻想了一下,若是他賈赦還擁有絕世的武功,能夠一巴掌把所有人的江湖人,不管黑道白道拍昏過去,那該有多爽!
實在不行,給他一把AK47也好。
江湖衆人的面色,哪怕在夜色中也能夠看得出幾分黑來。
“哪怕琴音不絕如縷?要知道夜晚可是血月魔教活動的時間,他們向來喜歡晝夜颠倒。”葉素問不急不緩的開口問道,嘴角依舊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天生好脾氣,不會被賈赦先前帶着些直言的話語給氣倒了。
“我們人多力量大。再說了,”賈赦一聳肩,橫掃了衆人一眼,意味深長問道:“你們覺得我們纨绔會喜歡白天?知道什麽叫風流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迎着賈赦那猥瑣中透着得意的微笑,皆啞口無言,因為人還視線朝腰下某地打量了過去。
那意思—都是男人,大晚上太早睡,是不是不行啊?
“還有,哪怕是白癡,我覺得你們都起碼聽得懂人話的!”賈赦直戳重點,“我賈赦是京城纨绔魁首,知道纨绔嗎?那就是皇帝第一,我第二的意思,我爹都得給我靠邊站!你們在給臉不要臉,把我惹急了,我可不講什麽朝廷顏面不顏面的!律法不律法的!”賈赦擡手指指自己,一字一頓,字正腔圓,“我,賈赦!朝廷,主持滅魔大局的人叫賈珍,三等威化将軍五品禦史賈珍!”
“你們分分清楚!”
此話一出,現場詭異的死寂。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死死的直勾勾的瞪着賈赦。不管他們,甚至蘇州普通的老百姓都知曉主持大局的是賈赦。是戰神賈代善的後裔啊!
現如今,賈赦給他們玩這個……這個……挾天子令諸侯嗎?
江湖人默默發現自己還是讀書太少,都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他們此刻的憋屈火氣!
與此同時,常鳴拿出一張蓋了爵印官印的大紅公告來,對衆人朗聲道:“賈将軍有令,所有人擅入橫山嶺,一律不管。若是有阻擾軍務者,殺無赦!有樂于助人者歡迎登記各自所長,以做安排。若無,不要聚集在軍事管轄區,否則以刺探軍情者,抓入大牢!”
“你們就不怕對方武力高超,殺你們個片甲不留?!”人群中有人紛紛道了一句,聲音不高不低,卻是讓在場所有人能夠聽得清清楚楚的。
“片甲不留?”賈赦冷笑了一聲,“你們知道什麽叫AK47嗎?只要朝廷有心,夷平了整個山頭也是輕而易舉的。”
“該抓抓該關關該殺殺!軍隊不會放任百姓被欺負,但也不會冒死甚至犧牲士兵去救屢屢作死的!”
”
賈赦說完甩袖入內。
常鳴抱拳領命,視線帶着肅殺看向衆人。原先說真的,他們的的确确是抽不出太多人多,也怕有個萬一,沒準還需要武林豪傑相助。可現如今,有珍小将軍那神奇的辨認之術,他們敢篤定,只要破了攝魂音,在研究出毒來,光明正大的打,那完完全全軍隊足夠。
賈赦聽着身後那“登記一刻鐘,其他都滾否則按令抓”的話語,緩緩籲出一口氣,毫不猶豫入了營帳之內,眼角餘光掃掃都堵着耳朵的士兵們,不由擡手揉揉自己的心髒。
感覺有些沉甸甸的,亞歷山大!
入了最大的一處營帳,賈赦看看滿身被紮成刺猬的賈珍,再看看藥罐子都排了兩排,但孫忘憂還在繼續埋頭搗藥裝入罐子中,沉思了片刻,直接開口問道:“能夠研究出來嗎?”
“現如今的環境正好,我根據馬蘭頭配合了其他的藥性,到時候一個個給他聞過去,便可選出最佳的配方。”孫忘憂手下的動作不停歇的,但還是擡眸看了眼渾身上下帶着些抑郁的賈赦,直接了當的問道:“你既然壓力大,為何還扛着?其實葉素問的醫術比我還高明些。只要不接觸到賈珍,參與到破魔音之藥理研究完全可以。”
“你們江湖醫門,不管黑道白道都會治療,是吧?”
孫忘憂聞言一愣,雖然沒跟上賈赦的思緒,但還是應了一聲,“對。醫者只負責治病救人,不問其他事情。”
“所以是他救了王旭峰的娘。”賈赦依靠在椅背上,也不去看孫忘憂,視線飄遠,娓娓道來:“常鳴讓風雨門調查過。王旭峰之前在你義診的時候也求過你,但你說只有三個月自然的壽命。若是要救,需要兩件神藥。第一,便是用大名鼎鼎的同命蠱吊命,然後你需要剝開肚子取出惡石,而後用同族人的血液相充,在把肚皮給縫上。最後一件神藥便是一碗龍血,如此才能夠确保此病痊愈,健健康康活着,否則你沒有把握動刀。”
這病在後世應該是癌。
現如今這治療手法是藥物加點封建社會特有的玄學—真龍之血。據說真龍之血能夠吓退勾魂的鬼差,據說真龍之血能包治百病啊,據說……
“但兩件神藥,不管哪一件,哪怕是你無憂谷谷主都沒有,就更別說他一個窮書生了。即使他有朝一日高中狀元,提出要皇帝一碗龍血,以泰安帝的性子能反手給他一巴掌。”賈赦道:“所以你無法救治。而葉門主是用了蠱蟲。據說是能夠吃掉惡石的蟲子,以毒攻毒。”
孫忘憂聞言,擡眸驚駭的看了眼賈赦,“以毒攻毒?”
“相比之下,我覺得你比較可信。”起碼什麽開刀輸血啊,是後世正常的且常見的治療手段。
賈赦視線定定的看着談及醫術就眸光亮了一分的孫忘憂,緩緩地卻铿锵有力,“所以我信你信你就是信你!孫神醫你放心,哪怕有了其他的神醫,你也是我心中的唯一。不用緊張不用憂愁不……”
瞧着被他都譽為男神的人毫不留情面的揚起了銀針,賈赦撒腿就跑,不帶停頓的。
看着人離開矯健的身影,孫忘憂嘴角一彎,笑了笑,垂眸看向面色恢複了些紅潤的賈珍,擡手揉揉人有些柔順的發絲。
先前他就不經意間回想起了當初,就這麽紮着兩沖天小啾啾矮墩墩胖墩墩的小娃娃,眨眼間就這麽大了,現如今都能夠幫助試藥了。
嗯……
孫忘憂垂眸看看自己的搗好的一排排的小藥碗,再看看自己此刻的手,以及賈珍的臉蛋,默默把揉狗頭的畫面從腦海裏删除。
賈珍只是狗鼻子,恰巧這回狗鼻子而已。
默念了三遍,孫忘憂擡手輕輕拔掉了銀針,示意侍衛将藥罐擡過來。
賈珍哪怕被針紮了,但是迎着營帳呼呼吹進來的風,腦袋還是渾渾噩噩的,只覺得自己鼻翼除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但不知為何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好像少了什麽。就像隔靴搔癢,撓不到重點,難受得要命……
竭盡全力的睜開了眼睛,賈珍就看見眼前重重蝶蝶的人影,一張口嗓子疼得難受,氣得擡腳就想踹過去。
“這脾氣!”孫忘憂面色一皺,“他是不是一不順心就喊打喊殺的?”
“孫神醫,哪有。”侍衛捧着藥罐,瞧着孫忘憂板着臉兇巴巴的模樣,吓了一顫,忙不疊開口,“我們珍哥兒其實性子很好的,就是偶爾有些小孩子心性,對着老大他們打滾撒嬌一下,也正常,他最小輩啊。對外,那是沒發過火的,也沒跟誰真正紅過臉,要告家長的那種程度。這……這不是身體難受嗎?我們這樣子一個個的給他聞過去,想想還真有些欺負人,他氣起來要打,那不是血性使然?”
說到最後,侍衛還真心誠意心疼起賈珍來了。這小獨苗什麽時候受過這委屈啊。
“也是。”孫忘憂聽到這話,垂眸看了眼賈珍,瞧着人胳膊上的淤青,在白嫩的皮膚下顯得格外的刺眼,不由得深深嘆口氣。
================
與此同時,賈赦瞧着還在擺弄羅盤的秦楚涵,本想詢問幾句進度,但轉眸間看到人手腕上那一抹血紅,身形一僵。
急急忙忙走了過去,賈赦聲音都帶着些怒氣,“你自己多大個人啊?被咬傷了還不包紮?”
雖然他信賈珍沒啥病的,但是乍一看都出血的,那還是得治療的,萬一有破傷風怎麽辦?
秦楚涵一愣,看着似乎打心眼裏挺緊張的賈赦,眯着眼看看自己手腕處那點幾乎跟蚊子咬了一口,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傷口,眼裏帶着些無奈,鄭重給賈赦科普科普,“這……這點,還完全都用不着包紮這個詞。你……”
“知道想說皮糙肉厚,抗打扛摔對不對?”賈赦完全沒有被安慰到,反而還翻了一個白眼,“虧你自己還先前振振有詞道門五術,還包括醫學,還考試重點了。結果呢?這細微的傷口就不算傷口了?小心有什麽蟲子啊鑽着你的傷口而來。你知不知道有人培養毒蜂啊?甚至還有人培養蚊子來下毒呢,就這麽叮你一口,就毒死了。動物之中自然帶很多病毒的,比如雞瘟豬瘟鼠疫啊,這種總知道吧?”
“…………”秦楚涵聽着賈赦這番話語,尤其是人這例子舉的,也真真實實的存在,當下乖巧點點頭,也不用人去喚軍醫,道:“簡單的傷痛處理,我自己也會的。”
“監督你!先洗手!”賈赦憤憤開口,“秦楚涵你給我記住,知不知道?既然老爹把你送過來了,不管你最後認不認祖歸宗,你都得乖乖聽爺的話,否則你出了點事,鍋一半都得我背,懂不?”
“那麽你在我眼裏,就是白蓮花,想要用身上的傷來陷害我,是苦肉計!”
“你個庶子……”
秦楚涵忍不住擡手揉揉額頭,腦袋微微左右轉一圈,想尋個四下無人的地方,說個清楚。
他寧願被爆了所謂的身份,卷入所謂的皇權富貴中,也好比卷入賈家這兄弟奪寵的情誼之中。畢竟,皇家算個清清楚楚,撕破臉就是撕破臉。而賈家呢,明明兄弟還算互相關心的,但是一個個的朝死問候。
“幾歲了?好好洗!洗幹淨了!腦袋轉什麽?”賈赦兇道:“你以為你是珍兒撒嬌有人理會?還給你呼呼不成?是不是怕疼怕上藥?”
秦楚涵:“…………”
秦楚涵手腳麻利的給自己用碘酒擦拭清洗掉血跡,抹上藥膏,還非常奢侈的包紮了一下,瞧着賈赦滿意的點點頭模樣,垂眸看看自己包紮的繃帶,安慰自己—即使都找不到傷口了,但是包紮嘛,反正都是賈代善庶子了,那就随大哥高興。
高興啊!
日後秦楚涵回想起今日,懊悔無比,難得一次有傷口啊,多好的撒嬌機會啊!
男人追媳婦,最不能要的就是臉皮!
此為後話暫且不提,現如今秦楚涵鄭重無比的朝賈赦展示了一下自己合格且有些優秀的包紮治療技術,而後又繼續垂頭擺弄起羅盤。最為重要的便是小翠的簪子了。
賈赦揉揉額頭,視線也看向簪子。他還沒見過這麽神奇的能夠當做磁針,據說還能夠當做鑰匙的寶貝。
這得是玄幻修仙界的法器吧。
不過紅樓非但有黑白無常,有警幻……
“秦楚涵,你說四舍五入的,咱們是不是得滴個血啊?”賈赦拳頭捏得緊緊的,“既然都是這麽神奇了,再神奇一點不也是更符合?你別說你不好奇,小翠這琴姬門聽着就跟秦朝的秦很有聯系。”
“可小翠不是滴過嗎?證明也是有用的。”
“那現在該續費了?”
秦楚涵也懂續費的意思—畢竟賈珍經常嚷嚷着要學賈赦包無名,賈赦喊着他是續費,他優先。
就是該滴血了。
秦楚涵左右看了一眼,就在賈赦肅穆的眸光下,小心翼翼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白瓶來,謹慎無比的倒出了一滴血。
因為對于琴姬門都聯想到了盤龍,故而他們誰都不放心小翠過來。至于留在府衙內,一來有個殺手無名帶領侍衛還有稽查司坐鎮,二來賈赦莫名對賈政很信任,說是有賈政帶着二丫和小翠,哪怕血月魔教來劫持都能夠化險為夷。
賈赦眼眸都睜圓了一眨不眨的看着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滲透進了簪子裏,當完全融入的那一瞬間,綻放出一層璀璨的光芒來。
“神器啊。”親眼見證了這一幕,秦楚涵感覺自己心跳都倏忽加快了一分,但也就一瞬間的失神,旋即視線就被轉動的羅盤給吸引去了目光。
賈赦見狀,小心翼翼斂聲屏息,唯恐自己打擾了人。
就在兩人忙碌尋找着傳說中的入山陣法,府衙內燈火通明的,城內被連夜敲開的醫館糕點鋪子都送來了自己還儲藏着的馬蘭頭。因為這一幕,原本帶着靜寂的府衙,剎那間人聲鼎沸的。
有人趁機混入了其中入了府衙,按着裏面傳出來的訊息,悄然無聲的朝府牢而去,想要直搗黃龍。
就見府牢周邊的士兵果真都在忙着捆綁輕點着馬蘭頭,壓根都沒理會大門。當下就有身形一閃飛快的入內,往裏扔了一個煙、霧、彈。
就聽得一清冷急促的聲音響起:“不好,有、毒!”
“應是無名。”尾随入內的人聽聞這聲音,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從同伴眼裏看到自己感嘆。
與此同時,“有毒”一詞一出,府牢內邊響起了其他有武功人士接二連三的驚呼聲。不同于文化人,他們随着無名的驚詫,一運氣,便發現自己怎麽也使不出來了,頓時有些驚慌失措。
不少人努力的挪動了一下身子,想要盡可能的把賈政一行護衛在身後。
瞧着這一幕,偷襲者紛紛笑了一聲,現出了身影,站在衆人跟前,耀武揚威道:“血月神教,違者斷魂!”
府牢的衆人面色齊齊一變,緊接着便見一個帶着面具,面具上也勾勒着一個血月圖案的人挾持着李知府朝他們走來,還耀武揚威的沖其他人揚了揚刀,“李知府這府衙上下的命,都在你手裏,說不說到底到底是誰破了風水命脈?”
其他人跟着揚起了手中的刀刃,還有弓、弩。
迎着這一幕,那寒光閃閃的,李知府氣得破口大罵,“畜生,真真畜生!也的的确确是我瞎了眼啊!萬萬沒有想到府衙內竟然還有這等喪心病狂的!”
“廢話少說!”面具人刀子逼近了李知府的脖頸。
李知府怒喝:“小周,你能不能把方言學學好?”
—小周,也就是先前率先提及地理位置的捕快。
“一個土生土長的蘇州捕快,時時刻刻說雅言,都沒聽你說過幾句方言,你卧、底卧得很成功嗎?”李知府氣得眼眸都瞪圓了,這是他看到的捕快啊,否則都不會調入府牢參與調查!
氣煞他也!
李知府噼裏啪啦向倒豆子一般:“府衙上下雖然很多時候說雅言,但私下交流是不是就冒出一句方言的。本官哪怕昔年曾在蘇州求學,但任父母官時,也是好好下過功夫學的!”
面具人聞言一怔。
原本率先喊“有毒”的無名飛快一劍,身形一閃,拉過了李知府,刺破了面具。
看着落地的面具,被喚做小周的人雙眸猩紅,招招帶着狠辣朝無名而去。其他人也一同圍攻而來。
無名目光帶着冷意,揮劍的速度更快了一分,其他的侍衛從外湧來,一同幫助擒拿。
不到一炷香、功夫,看着一個個咬舌自盡的刺客,無名面色冷了冷,掃了眼還躲在後頭的賈政。
其他人也惶然回過了神來,“李知府你設計抓內賊?”
李知府忙不疊揮揮手,不敢邀功,“都是政二公子安排的。讓諸位受驚吓了,都是李某管理不當啊。”
衆人齊齊看向了賈政。
賈政惶恐着,一臉後怕:“都……都是聽安排。”
聽到這話,衆人恍然大悟狀,應該是賈赦安排的。
眼眸滴溜掃過了衆人一圈,賈政眼底飛快閃過了一絲的得意。他賈政不維持住老實人,該怎麽诓其他人?
本來嘛,那捕快說完地址,不帶最後一句的,他們也就略過這一茬了。畢竟,因為地方窮,征稅難,率先記得也挺有道理的。
可問題是這種說完,在捎帶一句解釋的說法,在他賈政某兩次那個落榜後對親爹解釋差不多—這次落榜,是因為病了。
心虛,心虛!
理直氣壯的就應該,“我病了,沒考好!”
然後在細細一想,就很有問題了!
這個捕快哦,都是說雅言的!
雅言就是京城話。
他們這些世家子弟,京城的土生土長的,那是習慣了。
可其他人呢,就是侍衛,說急了也會冒出幾句鄉音來的。沒有鄉音的那種,大多肯定是帝王的密探。只有打小培養,才不會如此啊!
所以,結果顯而易見的。
===========
一個時辰後,賈赦看着随着馬蘭頭而來的一堆屍體,掃過賈政的書信,怒氣沖天着:“常柏,寫信給老二,讓他睜大他的……眼珠子好好看着,咱們這進展更喜人!”
孫忘憂毫不猶豫拿着馬蘭頭配藥去,無視瘋狗氣息的賈赦。他就想不明白了,這兄弟倆關系算得上好還是不好。
賈珍瞧着人那忙碌模樣,冷哼了一聲,憤憤咬了一口蘋果。
賈赦沖了進來,拿掉賈珍手裏的蘋果,“這是你的安排,照着念,然後我們就進山去了。”
這營帳就留給向副統領鎮守。
剛風塵仆仆趕過來的向副統領直接對秦楚涵跪下了,“九公子,還是讓末将率兵去吧。”
他一堂堂禦林軍副統領帶兵出來,還又去金陵調了五千精兵過來,最重要的還是保護皇子殿下的。
“誰是你公子了,我是賈代善的庶子。”秦楚涵冷聲,“注意言行。”
說完,完全不理會向副統領,徑直離開。
“您不能朝末将要尚方寶劍的時候就是公子吧?”向副統領很抑郁,破罐破摔道。
就先前賈赦要用尚方寶劍對付個丫頭片子的時候,他壓根不想給,就這秦楚涵仗着身份來要的。
現在……
“兵者詭詐也。”秦楚涵理直氣壯的開口。他從賈赦和賈珍身份無縫切換,學來的道理,該無恥的時候就該無恥,多重身份多重保障。
向副統領:“…………”
目送這一行人帶着最精銳的一千精兵朝大山深處而去,向副統領莫名的有些替血月魔教擔心起來了。
就這麽一幫無恥流氓還運氣逆天的組合,沒準還沒開戰就率先被氣死了。
事實也的的确确證明,血月魔教被氣死了。原先最外圈的被山民說的謎林陣法被輕而易舉的的給破解了。
破解的方法,還直接被對方用內力傳播了進耳朵—“叔,這邊走這邊走,花開得真好看。”
“來,叔給你編個花帽子!珍珍真是愈發好鼻子了。”
“等等,這是傳說中的踏雪蘭花!”
“挖,賊都知曉賊不走空的道理,我們來一趟,總得搜刮個幹幹淨淨,不放過任何有用的!哎,迷路了!”
“珍珍走不動,要背要吃肉肉。”
“賈珍,你現在公務期間,是小将軍,是領導啊,回家再吃肉,外人面前要點臉,這句話不要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