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賈赦聽着山谷飄蕩着的回音, 氣悶得想擡手撓常柏兩下子。真是死腦筋不會轉彎兒, 這種話可以傳嗎?可以嗎?簡直是霍亂軍心啊!
不過傳都傳出去了……
賈赦擡眸掃掃周圍有條不紊的士兵們:守衛隊腰板挺直, 手拿刀槍劍戟,嚴陣以待;挖寶隊伍鐵鍬飛快, 孫神醫指哪裏就挖哪裏;秦楚涵帶領的破陣分隊,那是連粽子都拿出來了,進可鎮壓僵屍, 退可吃進肚皮, 總而言之,一切井然有序。
就是他和賈珍這相聲小分隊,那……
賈赦眼角掃掃都彎下來,帶着些迫不及待的要被賈珍的侍衛, 昂首挺胸, 篤定着在心理補充道—“現如今是誘、敵階段了,再說了他們也是按着計劃進行的!”
計劃名曰:虐粉, 固粉, 提純一波武力值!
賈赦也深知曉缺陷, 他們這一隊,哪怕有名號在,但也真真是小孩過家家的模樣,讓人瞧着就不像幹正經事的。否則武林豪傑也不會那麽屢屢猖狂的。且, 他們朝廷內部裏也是有些不和諧的聲音。畢竟, 哪怕就算是有實力的年輕人來領導, 基層對于“天降”總是不服氣的。且身為朝廷軍隊, 對戰江湖,平常心的人少,不是自負高傲,那便是惶然害怕,畢竟是對付兇名在外的血月魔教。作為一個普通只會外加功夫的士兵,對上摘葉飛花就可以取人首級,心理有些發憷,那都是人之常情的。
若不是大敵當前,時間緊急,那麽還有互相磨合的時間,可以慢慢解決這些問題。可偏偏他們不能等待,要争取白天這時機!
因為孫神醫已經研究出來了,聖女喜歡晚上出來活動,還彈琴,緣由之一就是因為晚間人相比白日會血液粘稠一些,想睡覺,就心神恍惚,很容易被攝魂。之所以血液粘稠呢,就是利用那血紅色的草藥根。(孫神醫聯合了仵作,将屍體現場解剖後,對比賈珍,得出了這個結論。因為賈珍就不會血液粘稠,因為他體內的勤勞的同命,時時刻刻幫他疏通,清理血液裏的垃圾。)
賈赦聽到這番解釋的時候都驚駭住了。腦海裏的普法系統充當了醫學系統,給賈赦科普,孫神醫還真不愧是孫神醫,這在後世被稱為高粘血症,容易導致心肌缺血、腦血栓、肢體血管血栓等疾病。早期臨床表現之一就是頭昏眼暈,記憶力衰退。大多發生在中老年身上。
所以呢,必須争分奪秒。
在時間緊任務重,上司卻是個吉祥物的情況下,能怎麽辦?尤其是到了真正需要真刀真槍厮殺的時候,上司卻縮在桌子底下躲着,甚至還要分派出人手來保護,那總不像樣吧?
無數的戰争片都說了,這樣必定失敗的!
那就只能反過來操作了!
做不到美強大,就美弱慘到激發大男人的保護心理啊!賈珍,本來就是未成年嘛!擱後世,還背着書包上小學吶!
瞧着小臉蛋慘白着,眼睛紅通通的,五個手指頭都被包成蘿蔔了,也不嬌嬌氣……有點嬌嬌氣,但卻是很樂于助人吶,很堅強很勇敢,都是為了蘇州的百姓,都是為了國家大義在忙碌呀。
Advertisement
身為軍人,都二十好幾當爹的人了,看着這麽頑強的小孩子,白白胖胖卻被血月魔教折磨的弱不禁風,就問一聲“心不心疼?!”
渾然不知自己被套路了,士兵們還是真真有些心疼,殺氣沖天的。緣由倒不是賈赦所想的那般,反而是因為賈赦自己表現出來的極大反差震撼住了人。
一直以來賈赦纨绔的形象已經根深蒂固了。
要知道,世人總是子承父業的希冀的,對于賈代善嫡長子,榮公繼承人賈赦,士兵們打心理眼是有遺憾—恨将門犬子,甚至有些還會幻想—若我是賈将軍的崽,該有多麽好,一同上戰父子兵,打虎親兄弟!
畢竟年輕一輩的士兵,大多是聽着賈代善征戰四方的故事長大的,尤其有些武林世家的小年輕都是因此從戎的呢!但是萬萬沒有想到,賈代善的崽啊,竟然一點都不像賈代善,一年複一年,一日複一日的。鐵打的軍營,流水的士兵,一代傳一代,所有人都盼望着賈赦有朝一日能夠強大起來,再不濟會紙上談兵也好啊,可人只會一擲千金,弱得像菜雞,還經常被其他武将子弟欺負,累得傳說中的戰神啊,每次回京述職還得親自出面替兒子去找回場子。
故而,軍營裏每逢新兵來臨,都有解甲歸田的老兵飽含淚花,鄭重無比的囑托:“将軍後裔打虎時,雄、起勿忘告前輩!”
士兵們等啊盼啊,都開始把目光投放到嫡長孫賈瑚身上了,忽然間柳暗花明又一村!賈代善的崽終終終終終于雄起了!将軍後繼有人吶!
賈赦雖然依舊沒有武力值,一拳最多打死個蚊子,但還是臨危不懼,機智勇敢,調度有方,還會彈琴作曲,軍號拉得那個響亮,簡單易懂,震撼人心—“我是一個兵,來自老百姓!”瞧瞧,說的多好!
雖然武力值上不能當大将軍,但是做個軍師,還是可以的嘛,就像那個三國諸葛亮一樣!
打仗的事情就教給他們來了!
分工很明确,很完美!
渾然都不曉得自己竟然有那麽多的“事業粉”,賈赦還是挺心疼自家大侄子的。
在掃過衆士兵都帶着些殺氣,很像後世那些“動我崽崽,親媽粉拼了”的模式下,賈赦微微松口氣,揮揮手讓侍衛彎腰下來,自己擡手揪着賈珍的耳朵,壓低了聲音叮囑着:“上背可以,但是不許睡過去。要不然沒人陪你叔說相聲了。這樣就沒法掩護秦楚涵和孫忘憂了,懂不?”
賈珍點點頭,哀怨無比的強調:“可是叔我真餓了。”
他一早醒來,整個營帳都彌漫着青青草原的味道,就連香噴噴的肉包子都帶上了一層淡淡的清香。
吃什麽,都是馬蘭頭的味。
“肉包子都帶着甜味了。”賈珍淚眼巴巴的,擡眸望天,豪邁無比的開口:“我覺得我可以為滅血月魔教貢獻出自己的肚皮的,把天上飛的信鴿給吃了。”
賈赦順着人的視線,看着矯健輕盈的潔白身影劃過半空,狠狠深呼吸一口氣,“可這是我方信鴿啊,珍小将軍!”
—都被劇透過有密林了,侍衛們也進山打探過了。這密林是有陣法和藥物幻象組成的。
這些都尚在偵破過程中,進展喜人。
故而,他賈赦思來想去,就天上飛個大雁,測量一下距離。豈料竟然被惦記上了。
賈珍委屈的咬咬嘴。他實在不想在吃到馬蘭頭的味道了!進山的士兵渾身上下都是青團味。做出來的飯,也定然是這味道,而且進山帶的都是幹糧,他吃飯的時候親眼看見的,都還不是大白饅頭,是窩窩頭,硬邦邦的那種。
“你……”眼角餘光掃掃焉噠噠的賈珍,賈赦氣悶,又無奈:“那這樣吧,若是打到了血月魔教聯系的動物,給你烤好不好?反正你沒事,能吃!”
因為怕食物相生相克,影響着了士兵戰鬥力。他們連水都是自帶的。
“可……”賈珍聽到有吃的,眸光亮了幾分,問:“可血月魔教用什麽聯系的啊?不會是人吧?我不要吃人、肉包子。”
“這個問題……”賈赦眼眸滴溜溜一轉,示意常柏傳言。這個話題很有梗!
常柏面不改色,一本正經的複述,連調子都模仿了個十成十,哀怨中帶着些好奇:“我還沒吃過人、肉包子呢!”
一聲獅子吼,聲音威懾四方的,震撼得血月魔教上下都氣得牙癢癢了—什麽叫人、肉、包子?
教主抱拳再一次毛遂自薦,讓他殺出去吧,這幫人不教訓一下,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到底誰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教了?!
與此同時,就連賈赦都被常柏給震住了,“常柏,牛人啊!”
“都是大少您教導有方。”常柏微笑。稍微改了改最後一句,就顯得十分的威風,定能夠氣死人!
“就不信了聖女能夠忍受得了!那些教徒一個個片刻清醒都沒有!”
賈珍擡手勾緊了脖頸一分,崇拜無比的看向常柏,緊張吞咽了一下口水,結結巴巴問道:“我看過好多話本,說叔祖父打……打仗,最最難的一次,軍糧都斷了,就吃……”
“吃啥呢?”賈赦意味深長笑了笑,“是不是想把你自己給包圓了先吃了?”
“好奇問問還不成。”賈珍鼓鼓腮幫子,扭頭不搭理賈赦。
賈赦見狀更來氣了,拄着自己随手撿的拐杖,噠噠朝前追趕挖藥的小分隊了。
孫忘憂聽着後頭的動靜,揮揮手示意賈赦将兜子裏小老鼠處理拿去,“都是在茜草根周邊挖出來的,肉質鮮美,味道應該不錯。”
“不……”賈赦擺擺手:“孫神醫,我們真不是來踏青的。”
這片花海,第一眼看過去很漂亮。不是一大片的紅豔,看得讓人暈眩。而是紅花綠葉相配,還偶爾點綴着些清雅的蘭花,瞧着就很令人心曠神怡。不過細細看過去,就見花朵枝葉有被燒焦的痕跡。根據常柏說,他昨晚來時,是一把火徑直掃的。而今日來見,這燒痕卻是斷斷續續的,還不連續。
故而呢,按着常柏烈焰斬的痕跡,秦楚涵帶領衆人破起陣法,如有神助。
但還是很有緊張的。
絕對不是踏青的!
“嗯。“孫忘憂示意藥童繼續拿着網兜,他自己指點着士兵繼續挖。難得有這麽一批強壯聽話,還不用錢的壯勞力。
“小心這土壤,也一同包裹着帶回去。”
“……大佬,你……您老也太誇張了吧?那什麽花骨朵弄回去就罷了,這土也要打包帶走?”賈赦見狀,戚戚然。
“不是你說賊不走空?挖個幹幹淨淨的?”孫忘憂還批判道:“光說不做假把式。”
“好吧。”
封建時代的三光:吃光飛禽走獸,蛇蟲鼠蟻;挖光花草樹木;還有一個殺光。
賈赦把目光轉向了秦楚涵。就見人不知何時,不務正業的,沒有繼續研究陣法,反而目光帶着凝重,看向一塊石頭。
這石頭沒啥奇怪之處,山腳随處可見的,一塊大石頭,旁邊還有些小石頭,像是曾經有人在這裏搭夥做飯搭起來的土坑似的。周圍一圈的青苔,石面上帶着些被風雨吹打過的痕跡,坑坑窪窪的。
“有問題嗎?”賈赦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問道:“你怎麽不繼續破解陣法,反而盯着這破石頭?難道他位于什麽生門死門的?”
說着,賈赦眼角飛快掃過一眼羅盤。卻見秦楚涵已經手裏握着簪子,而不是繼續用來當磁針了。
“我覺得這石頭圖紋有點像簪子上的祥雲。”秦楚涵指了指簪子,低沉聲音:“死門。”
賈赦下意識腦袋四處轉悠了一圈。這山溝溝裏很貧瘠,高大樹木不見幾株,植被也不怎麽茂密,但是石頭很常見啊!
“死?”賈赦小心翼翼确認了一遍,“石頭而已。”
孫忘憂聞言,壓根不避嫌的,繞着石頭細細聞了又聞,還擡手拍了又拍,一揮手,豪邁無比:“怕啥,挖回去!”
秦楚涵看了眼孫忘憂,莫名的覺得對方那一揮手,沒有半點神醫的風範,反而很像賈珍買東西時候,不假思索的開口,透着“不差錢,全包了”的闊氣。
“當然,可以先試一試。反正還有時間。”孫忘憂提醒道:“不過容我所言,方圓五公裏內,定有血月魔教之人。那堆老鼠都吱吱吱暴動起來來。這一片,也就老鼠還活着,不容易的。”
秦楚涵耳郭微微一動,面色也帶着些凝重,飛快擡手率先将簪子與石頭上的紋路對了對,然後擡手小心翼翼的想要将簪子那朵祥雲紋路鑲嵌進石面。
周邊衆人紛紛斂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賈赦見過滴血融入簪子的奇景,對此愈發好奇,可是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整整三分鐘,卻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延遲也不可能這麽延遲是吧?通房丫頭,你發揮一下金手指的能耐啊!想想還有什麽辦法?】
【大赦赦,你現如今都在戰區,給你标注出來紅名的距離了,你還要什麽自行車?】
【可是你路線不給我标出來!現在誰不知曉這地方就是血月魔教的老巢啊?】
賈赦拌嘴着,擡眸看了眼害他連貸款超出限額的敗家崽崽—賈珍。要不是賈珍那突然的啞巴,他也不會稀裏糊塗的禍害了一萬的積分。
大赦赦賺積分好難的,普法系統這坑宿主的禍害,趁着他急糊塗了,給用了最貴最貴的身體檢查。
賈……
賈珍迎着賈赦望過來的眸光,頗為不解。但是他現如今更好奇的是石頭啦,便催着背着他的侍衛朝前一些,自己探着腦袋,翹長了脖子,看着。這“站”得高,看着更清楚呢!
就見石頭面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賈赦見狀,卻是後退了兩步,擡眸掃掃賈珍與侍衛這組合。這影子拉得長長的,好像……
腦海靈光一閃,賈赦昂頭看看高懸的太陽,忽然記上心來,“包青天……不,你們讓開,擋住影子了。”
《少年包青天2》中就有一個利用影子來尋寶的。話本與話本,衍生對衍生,四舍五入,都是一個道理的。
聽聞這話,秦楚涵擡眸看了眼石面上那透着的影子,眸光一亮,轉動了羅盤好一會兒,自己站立的位置轉到了東南方向,而後擡手拿起了簪子,對比了好幾次,将祥雲的陰影投射到小坑中。
圍觀的一杆群衆退得老遠,翹着脖頸仔仔細細看着。就見一迎着太陽,那原本古樸的木簪子恍惚間似乎帶着一層璀璨的光芒。那陰影灑落在石面上,就細細的一根細線。
衆人愈發屏住了呼吸聲音,因為他們都聽見輕微的響動聲音。
秦楚涵愈發謹慎,小心翼翼握緊了簪子,眼睛定定的看着石面。就見石面的坑點與細線疊合一起的時候,微風吹拂而過,露出了一個鎖眼。
想也沒想的,秦楚涵将簪子順着插了進去。
所有人眼眸都瞪圓了起來,就這麽輕輕松松像是插、豆腐一樣插、進去了!
與此同時,先前只不過輕微的響動,現如今嗡得一聲,衆人清晰可聞,甚至可見的。就見不遠處的一座山峰,光禿禿的也沒長多少植被的山“嗡”得一聲,震撼得衆人耳膜都生疼了。而後僅有的一些綠植混雜着石渣子開始飛速的脫落,養起來的塵土彌漫開來,就像多年未使用過的拖拉機一樣,哼哧哼哧的,需要添一些油。
賈赦飛快的掏出自己做的小口罩。
士兵們訓練有素的,一手把分配到的小藥囊捂在口鼻除,唯恐有毒、氣,一手緊緊握着兵刃,神情無比的緊張。
秦楚涵和孫忘憂還有常柏幾人,算得上武林高手了。不顧沙塵,斂聲屏息的,定睛看着你緩緩的打開的山門。
就見門後恰巧烏壓壓的三排人,動作整齊劃一的彎腰帶面罩,那一雙雙眼眸猩紅的,瞧着就像失去了神智。
嗯……
秦楚涵立馬先把簪子給拔了出來。
小翠說過這是鑰匙,故而當他發現有鎖眼的之時,想也沒想的就直接插進去了。也正因為如此,在見到對面血月魔教的一行人,他反而沒有被仇恨奪去了理智,還能夠冷靜一瞬。
當然,也給其他人做個準備。
看對面那模樣,應該挺生氣的,正準備沖出來呢!不過好像不是從這個門出來的,反而從另外一個地方而來。畢竟,這地瞧着像盥洗室。
“哎……”看到開了一半的門,賈珍率先不滿了,“還沒看清楚呢!
“男人脫衣服有什麽好看的,辣眼睛!”賈赦訓了一句,扭頭又高喊起來:“性感魔、教,在線換衣啊!哎喲喂,說鸠占鵲巢就是鸠占鵲巢!好好的風水禍害個幹幹淨淨,明明是大門卻成了偏房,真真是贻笑大方!”
血月魔教內,此刻已經混亂一團了。
聖女彈琴飛快的,但是架不住賈珍那個天殺的開口:“快快快,把草往那門裏扔進去,我們就可以不用吃草了!”
就所處的位置而言,不過百來米的距離,不說武林高手了,便是弓箭手也是能夠輕而易舉完成這個任務。
個個把弓箭當做了彈弓,啪叽一下的一團帶着清香的馬蘭頭小團,便進了血月魔教所霸占的地宮。
聖女:“殺!”
=======
與此同時,賈赦一行已經迎來了第一批殺手。先前在試驗的時候,衆人心理就有底,對方已經派出了殺手來阻攔,但他們也萬萬沒有想到,這大門就在自己眼前。還真近了,免得走動。
賈赦瞧着殺氣騰騰而來,雙眸猩紅的,卻沒有任何一絲清明神色,當下就眼疾手快揪着賈珍下背—這正所謂擒賊先擒王呢!好歹賈珍也是吉祥物,在背上,完全一眼就被敵人給認出來。
将小巧的諸葛連、弩塞進賈珍懷裏,賈赦自己一手握緊,一手牢牢牽住了賈珍,對周邊的侍衛點點頭,“我們懂的。”
—保護好自己!
說完這話,賈赦眼裏還閃過一絲的愧疚。金手指對他而言唯一的好處,就是時時刻刻保護着他的小命,不會讓他受到任何的危險。就比如先前的魔音,他壓根就沒有任何的反應。
不過金手指此刻又冒頭了,挺拖後腿的。
【大赦赦,按着程序,你應該先行勸說,要……】
【不許動,在動我開槍?】賈赦聽到這話,心焦【大佬,你普法也看看情況吧?對着一群都扔過青團了,還這番模樣,跟喪屍一樣的,你跟他普法?Are you OK】
握了握緊手中的諸葛弓、弩,賈赦定定的看向面對弓箭,甚至身上都已經中箭了,卻渾然不怕疼痛,依舊邁步還揮着刀殺氣騰騰而來的血使,眼眸簇着火焰。他堅決不要這麽浪費時間,被扣分甚至自己因此被折磨,都不怕!
不能浪費士兵的時間。
“叔,你……”賈珍強迫自己視線轉移了回來,垂頭看看自己的手,靠近了賈赦,悄聲:“你捏疼我了。你緊張啊?”
“有點。”欠債太多,現在還忽視某些程序的,怕被秋後算賬!
“不用怕的,我見過醫館那次,他們雖然會動,但是被砍成兩半就不會了。”賈珍說着,眼裏閃過一絲的恐懼,但瞧着賈赦難得惶恐的模樣,還是挺了挺胸膛,甚至身子還越前站了一步,擋在賈赦前頭,信心十足開口道:“一回生兩回熟,都知道怎麽砍人的。”
“嗯。叔……”沒白疼你!
瞧着賈珍這番舉動,賈赦只覺哪怕真有什麽懲罰,他也值了。
“叔不怕,咱們可是大周戰神的崽,可是軍人子弟!”賈赦沉聲說完,目光便關注了一下秦楚涵。
就怕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喪失了理智。
秦楚涵長劍出鞘,看着劃破長空的信號彈,握緊了手中的劍,按着計劃,與常柏一行身具功夫的,率先沖殺了過去。
長劍所到之處,血噴如湧泉。
一行人都是直接崩着人頭落地而去,刀刀劍劍都直奔重點。
常柏行動之時,還挺擔心秦楚涵的。畢竟,他見過賈赦賈政見到死人嘔吐,看過賈珍原本膽賊大還在拍手,結果一見戰果,連神智都沒了,直接噗通一身栽倒在地了。故而,也擔心看着猛的秦楚涵—賈家三公子,萬一也是個粗神經的,砍殺着忽然來一聲“哎喲媽呀,人家好怕怕”怎麽辦?
豈料,對方劍劍淩厲,手法老練。
莫說賈家子弟了,連平常老道士臭和尚那種“莫要殺生”的言行,都沒有呢!
莫不是反應太慢了?
渾然不知常柏的擔憂,秦楚涵聽着耳畔那厮殺之音,眼眸也越發猩紅,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當晚。
月光之下,一群人恍若水蛭一般糾纏而來,用着最最下九流的手段,刀刀卻是最狠辣,甚至還帶着毒,所到之處鮮血殷紅一片。
連稚嫩的小道童都未曾放過。
這一回,随着厮殺,秦楚涵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雙眸漸漸褪去了猩紅,一雙眸子漆黑無比,黑得恍若上好的琉璃一般,美觀卻沒有任何的情緒。整個人恍若一柄鋒利無比的寶劍,唯命是從的寶劍,沒有任何的情緒。
賈赦看着幾乎以一檔百,一個人就消滅了第一批大半的血使,眼眸眨了眨,“秦楚涵還是個武林高手?”
“秦公子修習的是龍吟劍法。此劍法,乃昔年張天師觀太、祖爺帶兵打仗,有感而作。後傳與太祖,太祖在此基礎上又有感而創,一共九重。”守衛的密探聞言,怕兩纨绔不知曉,說得詳詳細細的,帶着些隐含的驕傲開口:“秦公子已經練到第七重了。”
“哇,這麽厲害?”賈珍驚嘆了一聲,“龍吟劍我也練過,可完全沒有這樣的威力啊。”
太、祖爺不是個愛私藏的,講究有好東西要分享給兄弟們。諸如昔年還當土匪的時候,認識到讀書的重要性,就拉着兄弟們一同學習,一同脫盲的。他們老賈的祖宗,就是這麽認字學字的。
所以,這劍法,太、祖爺領會後,還畫了招式,講了心得,幾乎可以說手把手教給手下,甚至天下大定後,軍營都再練呢。據說使得最好的就是他叔祖父……他叔祖父的一個兄弟,好像昔年還是他祖父手下的一個小将,喚做馮大虎。
可能耐有前途的,但是英年早逝的。臨終前,練到第六層了,叫做一劍平九天的。
他兒子馮唐,還是他叔祖父麾下的小小将呢,一直被他叔祖父撫照的。挺耐的一個人,經常被旁人用來欺負他赦叔。
“肯定是劍的問題!我祖父只給我桃木劍!”
我跟武林高手,就差一把劍!因為我們都是賈家人!
賈珍捏了捏弓、弩,胸有成竹的想着,“我回家就買把絕世好劍來!”
“你那壓根就是花架子。”賈赦拍了一下蠢蠢欲動的賈珍腦門,道:“緊張點,硬茬來了!”
賈珍聞言墊着腳看過去,就見一個很魁梧的大漢,瞧着體格很張飛似乎,但帶着面目,就添幾分娘們了。而後扛着一把锃光瓦亮的銀刀。
“教主!”殘餘的血使們聞言,齊齊高喊了一聲,似覺得主心骨道來,氣勢都跟着猛漲了不少。
能夠做一教之主,倒也是有幾下子,當下便有一侍衛受了傷。秦楚涵見狀,看着朝他劈殺而來的銀刀,飛快的擡手應對,與此同時眉頭死死簇了簇。
賈珍拉了拉賈赦,“叔,有沒有感覺那體格很像那個唐詩三百首……”
“馮唐?”賈赦自然而然脫口而出,眸光帶着驚駭:“一劍平九天!把刀換成劍,就完全一樣了。”
他不會武功,但是他也練過花架子的。
畢竟,這世家子弟,尤其是武勳子弟,獻曲的經典曲目。每年萬壽節,都得演,表示不忘本的。
“可……可不會吧?”
馮唐挺能耐的,人兒子馮紫英,在紅樓諸多配角中,也算有名有姓。
但并不包括被認定戰亡的,馮唐他爹馮将軍死而複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