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半來人

榻上女子半夢半醒之間感覺臉上癢癢的,甚為不适,忍不住擡手去驅趕那為禍作亂之物,忽然傳來啪的一聲,在這寂靜的夜裏清脆得有些突兀,猛然将沈微月驚醒。

甫一醒過來,她便感覺到有人上了她的榻,一雙有力的臂橫在她腰間,鼻腔裏都是那熟悉的氣息,她想也沒想,下意識地翻了個身,翻出那個溫熱的懷抱。

屋裏只點了兩支夜燭,光線昏暗,但足夠沈微月看清眼前的男人。

這男人一臉沉怒,臉色黑得像一方墨。

“沈微月,你是故意的!”那男人咬牙切齒道。

沈微月意識到方才隐約聽到的那個聲音,似乎是……自己扇了謝昭一耳光的聲音。

她竟然扇了當朝太子一耳光!

震驚的感覺剛一過去,緊接着就是一陣懊悔,可惜方才沒能好好感受一下,恨不得再扇這無恥之徒一耳光才好。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如何?”

謝昭看她表情便知她并非有意,還上趕着承認,只怕心裏恨不得再扇他一次才好。

他伸手一把将她撈過來,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處。

他的聲音自她耳邊傳來:“如何?你可知道這是多大的罪?孤得好好罰你這小女子一番,否則你都要反了天了!”

說着,他的手不安分地自她衣服下擺鑽了進去,在她柔軟纖腰上輕掐了一把,接着一路游弋向上。

他的呼吸逐漸加重……

沈微月慌忙抓住他造次的手道:“住手!你惡不惡心?”

謝昭一頓,剛緩和些的臉色又有要垮的趨勢,繃着臉道:“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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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月冷諷道:“你不嫌惡心,我還嫌。”

謝昭心裏的火剛竄到一半,忽然啞了下去,這小妮子莫不是吃醋了?

這個想法一出現,大梁太子的心情頓時大好,摟着沈微月道:“卿卿可是醋了?”

沈微月簡直被他的腦回路氣死,他到底從哪裏看出來自己吃醋了?

實是他前半夜去了秋儀殿,後半夜又來她這裏造次,實在讓她感到惡心不已。

一會兒生氣一會兒開心,這男人真真是喜怒無常,幹脆不要當太子去當戲子好了!

沈微月懶得理他,謝昭以為她是默認了,心情又好了三分。

“卿卿放心,孤與太子妃什麽都沒做,孤一直想着你。”他在她耳邊解釋,語氣含笑。

“你同她做什麽都可以,只要別碰我就……啊!”

沈微月驚叫一聲,原是謝昭鑽進她衣衫的手忽然在她身上捏了一把。

他一翻身壓上去,說道:“孤一直念着你,連夜過來陪你,你竟這般狠心?”

他伸手去解她衣衫,沈微月自知躲他不過,便也不反抗,只冷眼望着他道:“你怎麽如此沒臉沒皮?”

她罵他、辱他,甚至讓他去找別的女人,他都不走,堂堂太子沒點自尊不成?

謝昭動作微滞,心下冒火,可想起剛才在秋儀殿裏坐卧難安,只想立刻來倚竹軒看到她的急切心情,再看眼前的女子,只覺得怎麽看怎麽嬌美動人,撩人心弦。

便是這副冷心冷情的倔強模樣都可心合意,讓他真是又愛又恨。

偏這小女子還不知道,她的一言一行,是多麽容易左右他的情緒,時常讓他氣得發瘋,又讓他愛得發狂。

有時怒得恨不能一把掐死她,如此,這世上便再沒有可以亂他心緒之人。

可每一次又都下不去手,反而狠狠地疼她、愛她,怎麽憐惜都不夠。

大概在她面前,他就是個沒臉沒皮的男人,跟天下間的其他男人沒什麽不同。

“孤只在卿卿面前沒臉沒皮可好?”

沈微月微微一愣,他竟沒生氣,反而還笑了笑,這人莫不是氣傻了?

連她發愣的模樣也看不夠,謝昭俯身,雙唇附上去攫取她的甜美。

很快,春光乍洩,滿室旖旎。

屋外守夜的成祿聽着裏面傳來的讓人臉紅心跳的陣陣響動,不禁回想起今日那個問題。

也許答案早就在殿下心中了。

是夜,反反複複折騰了許久,直到三更半夜,因為時間太晚,沈微月又疲憊困倦,謝昭便沒喚人進來擦洗,徑直摟着沈微月沉沉睡去。

這是他第一次在倚竹軒過夜。

饒是折騰到半夜,第二日,謝昭還是如往常一般起身習武練劍,等他練完回來,沈微月仍舊睡着,他放輕了動作,由疏雨和飛雪伺候着梳洗更衣。

“昨夜孤來倚竹軒的事誰也不許外傳,明白嗎?”臨走前,謝昭低聲吩咐道。

“奴婢明白。”二人躬身應道。

謝昭回頭望了一眼榻上的女子,便入宮上朝去了。

……

清淨殿,書案後,一個手裏提着毛筆的女子驚詫道:“殿下昨夜去了太子妃那兒?”

書案前跪着的一名內侍答道:“回娘娘,确實如此。”

“好個杜清婉,竟然趁本宮被禁足期間下手!卑鄙小人!卑鄙小人!說好的一起對付沈奉儀呢?”

若是杜清婉在場一定會回她一句誰跟你說好了,可柳玉兒不這麽認為,她覺得她們就是一條戰線的。

她感覺自己遭到了背叛,雖然不知道氣的是遭了太子背叛,還是氣遭了太子妃背叛,但她此刻心情非常抑郁,手中毛筆下意識杵到了案上,還狠狠地用力劃拉了幾下。

忽聽得門口處傳來一聲驚呼:“啊!娘娘,您的字!”

柳玉兒猛地回神,低頭一看,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兒。

“我抄的《靜心經》!”柳玉兒哭喪着臉:“這張本宮好不容易才抄了一半!”

柳玉兒看着桌案上糊了一片的宣紙,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抓起來揉成一團就扔到了面前內侍身上。

“都怪你,跟本宮說什麽殿下去了太子妃那兒!”

那內侍欲哭無淚,明明是您讓奴婢盯着,有情況随時禀報的呀。

“還不快滾出去!”柳玉兒罵道。

“奴婢這就滾。”內侍趕緊爬起來撒腿跑得比兔子還快。

淩春端提着一壺新泡的茶走近,替柳玉兒倒滿了茶水,道:“娘娘您別氣了,好在那只有半幅,咱們再接着抄便是了。”

“抄抄抄!本宮手腕子都抄疼了!”柳玉兒摔了毛筆道:“本宮從小到大都沒寫過這麽多字!”

“娘娘您喝口茶消消氣,”淩春将茶奉上,道:“還有五天您的禁足就解了,還是趕緊抄吧,萬一沒抄完殿下又罰您再禁足抄經怎麽辦?”

柳玉兒喝茶的動作一頓,看着淩春認真道:“你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

淩春道:“奴婢猜的,但是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啊。”

柳玉兒趕緊放下了茶,說道:“快繼續給本宮磨墨,本宮要抄經。”

說動就動,她提筆抄寫起來,臉上一副認真嚴肅的表情,一副不一口氣抄完就不會停下的模樣。

半刻鐘後……

“好累啊,淩春,抄經怎麽這麽累啊!”柳玉兒扔了毛筆,整個人癱在椅子上。

淩春怯怯地提醒道:“娘娘,您才抄了半刻鐘……”

“什麽?才半刻鐘?”柳玉兒頓覺頭大:“本宮怎麽感覺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呢?”

淩春咧嘴笑了笑,默默不語。

“不行,本宮得振作起來,抄完經,解了禁趕緊出去,免得殿下又被太子妃給勾走了!”柳玉兒重新坐直了身體,仿佛打滿雞血的趕考學子,認認真真提筆寫字。

邊寫邊問:“對了淩春,本宮還差多少遍抄完?”

淩春嘴角抽了抽,答道:“娘娘,還差……七十六遍……”

“你!說!什!麽!”一聲怒吼險些掀翻了清淨殿的屋頂。

“本宮日日抄經,怎麽會還差這麽多?”柳玉兒氣得柳眉倒豎。

淩春道:“因為您每日抄的最多也就一遍……”

柳玉兒再次投筆,嚷道:“不抄了不抄了,這一百遍本宮根本抄不完!”

淩春拾起毛筆塞到柳玉兒手裏,舉着拳頭鼓勁道:“您可以的,娘娘,相信自己,為了殿下,為了不讓殿下被沈奉儀和太子妃奪走,您一定可以超越極限的,娘娘,您忘了嗎,您如此才情出衆,整個長安的貴女,有哪一個不知道您的威名?現在您貴為太子側妃,是整個長安城貴女的表率,您一定可以的!”

柳玉兒聽着聽着,漸漸坐直了身體,表情逐漸充滿鬥志,最後在淩春肯定的眼神中,她重新拿起筆:“對,本宮可以的,沒有本宮辦不到的事,不就是《靜心經》嘛,本宮跟它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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