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發現她只遞上來學費，懷疑地打量着眼前這個幹瘦的小女孩。

“不，回家吃。”她低下頭。

“你家住的不遠吧。”老師看她點點頭又低下去看着自己鞋尖，仿佛鞋底下踩着好玩的東西，于是頓了片刻，又輕咳道：“那你現在就回去對你媽媽說，四年級已經不像一年級時那樣輕松了，你每天中午回家再趕到學校，那是要浪費很多學習時間的。就為了剩這幾百塊耽誤了孩子的學習時間……”老師顯然看不慣這種省錢方式，語聲也漸漸高了起來。

後來她被老師推搡出辦公室，就為了“中午是否在校用餐”來來回回跑了五趟。老師讓她轉告家長，就說回家吃飯會影響到學習。她保證絕對不會。老師變了臉色，無奈之際她只好一口氣跑到巷口把話傳達給媽媽。結果秋紅福正言厲色地說：“是不是你自己想在學校吃飯，就以此借口說是老師的意思？”在強烈的高溫下又把她打發回了學校。當她重新站在事務處的時候，老師私心想讓她再去跟家長商量一下，就故意不給她填表。

秋紅福無奈沒錢便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跑來了又讓她跑回去。幾趟速跑下來，她一張小臉已經紅得跟煮熟了一般，最後站在老師面前時竟絕望地哭起來：“我媽媽沒錢。”她流着淚說。

“媽媽真的沒錢。”

被突如其來的眼淚吓了一跳，老師再也不敢說什麽了，加之學校是允許學生不在校用餐的，持持勉強不好看，周董事還在呢，于是就草草填表把麥小絮打發了出去，讓她先回教室。

她尬尬低着頭走，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發紅的臉，而且還濕漉漉的。後來周倩被老師牽着手步入講臺，老師笑臉盈盈地向大家介紹她，最後還把教室裏最好的桌椅分給了周倩，并不考慮成績就讓她當了副班長。

她是麥小絮，怎麽能跟富家女周倩相提并論？ “對不起！”下車時她誠懇地對周倩表示歉意。

若不是真的吓到了，她又怎麽會跟最要好的朋友粗聲粗氣。從車尾拽出來幾個袋子塞到麥小絮手裏，周倩粗魯地點了她額頭一記，說：“對不起你妹！”

已經跑遠的小可耳尖，聽了又迅速跑回來，睜大眼睛問：“你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了？”看到周倩姐姐手裏半舉的袋子，奪過來說：“就當是彌補吧。”

“嘿！你這死丫頭。”周倩懸着空空如也的兩只手咒罵，“你丫別老是欺負你姐，下次不帶你玩了啊。”

“你啊！”又點了她一記，“別老是忍氣吞聲的。”周倩無奈搖頭。

知道她是恨鐵不成鋼，除了眉眼一笑，也不知道說什麽。秋後的風佛上臉，還帶着鋒利的刺痛，頭發被吹個淩亂。

發絲之間，周倩微笑着，仿佛一切都慢動作了，就像熒幕上必不可少的煽情片一樣，五指緊合，帶着觸感融進發絲裏，最後輕輕拂過耳際……天！這是變态吧！

“好了，我回去了，你也快上去吧，等下小可又惹出什麽麻煩就糟糕了。”她将手收回口袋裏，撞了她一下，轉圈鑽進車內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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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徊門前不散淡的花香.10

大城市迷離的味道中，還帶着一股讓人觸動的涼酸，在這裏生活的每一個人仿佛都懷揣着一個不可置信的故事，它浮誇、它五彩、它絢爛、它迷幻離奇中夾雜着生了鏽的銅臭味兒，誰也別想将它連根拔除，就在那顆心的最底處永生永世半命而存。随着時間，它或許有可能會散淡，或許只會抽芽攀枝，然而這一切只看它主人是否透明。反視鏡中，那個女孩還站在斜坡下遠遠看着她車速地離去，眼睛不知怎麽就一股酸澀。

“麥小絮，你丫是姐這輩子最大的安慰。”

轎車從北京陳舊的老巷子拐出來，周倩眨眼瞬後睫毛凝固起來。那是什麽情況？肥墩厚實的花甲男人正俯身收拾着塑料椅，從車窗內看出去他與老板娘十分熟撚，兩人說說笑笑地樣子尋不出是什麽味道。

攀上馬路，川流不息中喇叭聲聲聲驚心，一個不專心就足以發生車毀人亡。

直到周倩技術熟練地打轉消失在曲徑後，麥小絮才雙手插袋徐徐轉身回家。看平斜而上的水泥坡上還有一小塊陽光曬着，微風再次打亂松軟的頭發，擡手草草撥了撥短短的發絲，手重新插回口袋腳步也随之加快。

如果父親還在，她是不是現在就不用急着趕回家裝作今天一整天都沒出門的樣子。樓道下轉視一掃，身後曬不到陽光的陰暗處已經大片地蔓延開來。

原本以為會一直長不大永遠當個孩子，結果髫年時期、她就像個小母親似地追趕着比自己小了兩歲的妹妹跑，“不許弄那個”、“危險”、“等等我”、“不能搶別人的玩具”、小可小可小可，她幼小的身影仿佛就是為了追趕妹妹而存在的。快點長大多好！

等到終于有一天她發現自己追着追着腳下的影子就越變越大、越變越長，她興奮自己終于變得高大了，結果拿鏡子來一照，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經歷最美好的童年，以後面對的那片視野是洶湧澎湃的浪濤。可是她還沒功夫感受一下，還有好多禍她沒有闖過，各種髒她沒有接觸，湛藍浪漫的天空她從沒天真的去擁抱，夥伴們的游戲中她也從來不是主角。她奔着，跑着，卻從來不知道追逐的是什麽，也許有一天她會發現，迷宮盡頭居然還有一碗粥……

回到家關上門後，她連氣都沒敢喘一口、脫了外套馬上就系上圍裙，看到沙發上的小可像個孩子一樣拆着那些包裝紙，她稍微有些煩躁地指着地上說：“你別拆得到處都是，地上，地上那件衣服撿起來。”地板上果真躺着一件漂亮的紅呢子大衣。這幾年她身上的衣、褲、鞋幾乎都是周倩在支費，如果說姐妹是這樣當的話，那周倩就虧大了，所以有時候她也會拒收她的東西，可是在熱情的人面前客氣，無非被說成是矯情，于是也只能沉默着接過來，然後說句肉麻兮兮的謝謝。

擡頭看挂鐘，該做晚飯了……

車子徐徐開進豪華氣派的別墅，大鐵門是自動感應識別的，等司機駕車進去後它又原途回折輕然關上。直徑大道兩旁是很大的花池，一道藍色星星、一道黃色小菊，兩片花池交叉配色而置，別有一番羅馬風格。別墅後方有一個極大的停車場，只是私家車都會開進別墅，所以司機一如既往将車停在了花園中心。

正待下車，一聲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你一定要這麽風風火火的。”原來是老頭在說自己，難得比自己歸窩得早，周倩一副嘲笑，“是啊！我是風來我是火，風風火火敗你家。”打開結果司機恭恭敬敬遞上來的一大堆品牌在他眼前虛晃一下，以示“我就無賴相，誰也別想擋”。

“你……！”老頭子氣得兩眼一陣黑，上下指着她就破口大罵：“你看看你這叫什麽樣子？成天一副吊兒郎當相，還沒說你一句，你恨不得回頂十句。我知道你對我不滿，對你媽……”媽、字剛出口老頭就後悔了。不愉快的收場是避免不了的，索性就把話敞開了說，“你對這個家不滿不要緊，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我養你育你，可你千萬別繼續讓我對你不滿，因為是你是我養的，在這個家裏我是主人，我有權要求你配合我。”畢竟就這麽一個女兒，老頭表情憤怒心裏卻也是無比擔憂，只怕女兒根本不理解他的心情，一心想借着自己的悲哀向他宣洩所有的不悅。

看着父親轉身離去的背影。就這樣結束了？他教育自己女兒的時間永遠這麽奢侈？周倩咬牙切齒将手一甩，稀裏嘩啦一陣紙摩擦聲，各種五顏六色的品牌服裝滑出來幾樣，就那樣□□裸的躺在殘葉上，一樣樣仿佛失去生命的屍體，再也爬不起來。

“哼！”她冷笑着，嘴角硬梆梆地抽痛道：“不滿？你有什麽可不滿的？你的生命多豐富，你的旦夕之際多光鮮亮麗啊！大部分人一輩子只能娶一妻，你卻能融入小部分的幸運裏娶了第二個老婆。盡管你的第一任對你不忠，卻也為你守了兩年活寡，家裏的大小事總沒讓你操過心吧？你的第二任雖然和你女兒同輩，但那又有什麽關系呢，你照樣可以用你那老當益壯的活力一次次激騰她。你的事業永遠都處蒸蒸日上，你的老爹老娘從來不肯在責任上麻煩你，這樣的生命，你居然還不滿？你是貪婪多了養興趣以習慣、還是你從來就這麽拼命地搗騰自己，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