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張地搓了搓手掌心，額頭似乎也冒起騰騰熱量。該死的夏天，偏偏如此炎熱，盡管現在已是晚上八點多鐘，空氣裏卻還是循環着灼臉的炙燙。
于悅似乎也看到她不自然的手勢，便沒有再多加言語，只是轉頭一看，讓她進去坐坐。自己便匆匆兒子房間走去。
這幾年裏莫康華背後燙手的動作，并沒有讓于悅知道。這點就連16歲的麥小絮也十分理解，女人嘛，嫉妒之心一旦發作起來，恐怕連九只霸王龍都按不住。所以她也總是刻意避免和莫語的媽媽碰頭，這種心虛感，她深知母親也有。
因為曾經她在巷口清楚看到莫語媽媽經過時，母親在透明帳篷中微微一顫的身體，随後只見她縮起身子躲到設備下，直到莫語媽媽走了好久，她才假裝撿東西，若無其事的站起身。
即使于悅對她友善以待，麥小絮還是盡量避免相關接觸，站在門口耐心等着。直到屋裏傳來隐約交談對話的聲音。
“誰啊，麥小絮？……哦，知道了。”
什麽叫“麥小絮”？要不要連猜測都萬無一失？
然後小絮就看到他踩着拖鞋往玄關處走來，一副懶懶散散困惑的樣子，好像是沒睡夠。
“找我幹嘛？”
“我媽媽讓你有空的時候去一下，她有事找你說。”
“哦。”
徘徊門前不散淡的花香.16
“诶！”看他轉身往回走，她下意識就叫出口，“你不舒服啊？”臉色白的吓人。
“沒有啊，”他轉過來揚揚眉，“你天天盼望着我不舒服是吧，但凡我舒服着你就渾身難受？”
“神經！”什麽人啊，好心當作驢肝肺。
他反倒笑起來，悠悠朝她重新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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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麥小絮瞪大眼睛盯着他一張看不出來是什麽表情的臉，然而下一秒，他已經側身從她和門的之間擠了過去。“不是說你媽找我嗎？走啊。”
“切！”這家夥永遠自以為很讨人喜歡。一笑而過，緊緊跟上他步伐。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心形領的T恤，短短的頭發滴滴嗒嗒落着水珠，顯然她來之前他正在洗澡，還沒來得及将頭發吹幹，現在已經和她出了小區。
水珠掉在他衣服上，反襯着路燈光線一閃而過，霎時便滲進衣服裏去，好像從沒存在過。
“也不知道把頭發吹幹，感冒了別說我沒提醒你。‘大夏天用涼水洗頭，再跑到冷風裏一吹，必須感冒，無疑’，書上說的。”
好像他感冒要比別人感冒有意思一樣，“什麽人吶。”路燈閃跳了一下，光線打到他一邊的臉上，立刻漾出一道金邊。他“哼”了一聲，視線卻至始至終都放在前方。
這條百年老巷本有着生機勃勃的“內髒”，緣梨橋就是它的心髒。原本一到秋季或過節時，這裏便游客成龍，滿街熱鬧。
後來緣黎橋被拆了，有名的“緣千寺”也随之挪地，如今有心一游緣千寺的人都要坐上四五個小時的車程，趕到郊外農家村去觀摩，意義、和原來的緣千寺的信之香彌自然大有不同。漸漸的老巷失去了熱潮，迎來的全是小販生意，白天有水果攤、幹糧鋪、鐘表店、鍋瓦瓢盆賣聲連連，別以為晚上他們就會消停，這不，夜排檔通通浮起了塑料棚，說來也奇了怪，沒了觀光的游客，這些外地佬都靠什麽來收入呢？
每次只要看到那些喜氣洋洋的臉孔，麥小絮就納悶，難道他們光靠統統住戶就能大賺其賺？
路那邊，王大叔踩在板凳上吃力地挂起了照明燈，強烈的光線刺得麥小絮本能地別開臉，眼睛不受控制眯起來。而他趁機突如其來的一只手，卻重重落到她肩上，環繞脖頸，将她鈎了個滿懷。仰頭嘆氣，然後迷茫的眼神落過來：“麥小絮，你上次不是問我有沒有夢想嗎？我想了很久，我真的沒有。”他似乎很委屈的學着她眯起了眼睛，好像尋寶的過程中，只有自己沒有得到寶物。
“沒有就沒有呗，又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她不以為然，“也怪我那天俗氣，事後想想覺得自己真幼稚。”夢想，好像只有電視裏那些明星會天天都放在嘴邊當故事一樣講。
他鈎着她搖搖晃晃往前走，此刻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嘲笑：“你本來就俗氣，簡直俗不可耐。”
“啊？”她仰臉笑笑，以為他終于正常了，結果旁邊又傳來低沉的話語聲。
“如果連目标都沒有呢？……不對，”他在心裏稍稍改了些字眼，“我沒有——心？”松開她，摸着自己起起伏伏的胸口，他蹙眉道。
18歲的少年，用求助的目光對她說“我沒有心”！麥小絮當時微有震驚地擡頭看着他。這麽大一個男孩，這麽無奈的目光。
他身高已經有185了，筆挺的體魄看上去頗有自信，可是為什麽內心深處卻這般無辜？
他有個小習慣——喜歡掃自己頭發，松松軟軟的發型總被掃得亂糟糟一團，可卻仍能引來遠處小女生的尖叫。
他有一張耐看的臉，端正匹配的五官只要過分暴露在太陽下，渾身皮膚就會變得灰不溜秋成古銅色。可轉身只要在室內安穩幾天，不去打球，保準立馬又成了白白淨淨的好少年。
他成績優異，頭腦發達，從小學到高中就沒遇到過做不出來的題，在家順從父母，在外尊重朋友，偶爾愛捉弄捉弄人，卻也只是針對麥小絮一個。
這麽讨厭的人，為什麽說自己沒有心？
麥小絮沉默了，低着頭，突然間指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對他說：“你看，原來你比我高出這麽多。”由于路燈是從她這邊打照過來的，所以将遠處他的影子拉的長長的，直超出她一倍。影子裏的兩個人滑稽地一搖一擺着，長得像一棵大樹的那個威風凜凜，小的就像是朵花兒一樣緊緊挨着“大樹”。麥小絮說着擡腳去踩他的影子，嘴裏還發出“呼呼”的喘息聲。
“喂，白癡，影子不可以踩的！”
沒見過這麽聽不懂人話的，他咬牙咒罵了句：“我靠，你還踩？”
麥小絮像孤魂野鬼般跟着影子走，飄忽不定在他身邊，擡起腳又跺下去，卻怎麽也踩不到。
凝結的胸腔裏的冰塊開始慢慢氣化，兩個孩子幼稚無比的想擒住對方靈活的身體。莫語側身躲開，險些讓她踩了個正着。這時，挂好照明燈穩穩落地的王大爺笑着朝這邊高聲道：“小絮，莫語，……”她從小定力就不好，過于敏感的性格驅使她立刻擡頭看去……
“哈哈，麥小絮，你被我踩住了。”
等她跟王大爺打過招呼，再收回視線，自己已經被他擒着肩膀動彈不得，再看看他，站在影子上正笑得無比燦爛。
她忽然想到這樣一篇報道：大學統計生，10W學生中有9W稱：“春夏秋冬，最愛夏季。”理由：“青春就應該像夏風一樣肆意妄為，否則怎麽對得起當初的春暖花開？”。
他哈哈笑着，忘了前一刻還郁郁寡歡的自己，長大的兩只手緊緊抓在她手腕上，沒有反應到她正好20度下斜的視線。故作輕咳，想提醒他把手拿開，結果他仍是聞所未聞繼續高興自己剛剛漂亮的一仗、絲毫沒有避諱。他确實贏了，從心底贏了自己。
麥小絮急迫了，路上已經有好幾雙路過的眼睛頻頻落到他們中間相連的手上。
“笑什麽笑！趕緊拿開。”
面對她紅彤彤烤熟般的臉，莫語嗤之以鼻：“你害羞了？”掃開她僵硬的手，重新□□褲兜裏，優哉游哉環視四周再度笑起來：“麥小絮，”他俯身湊上她耳際，低語道：“我喜歡你。”
漆黑的胡同靜悄悄沉睡着，擡頭張望，漫天星星是它的喘息聲嗎？
“哈。”他伸出右手點着她更紅更燙的臉：“我就知道會這樣。……不過，我要真喜歡你，你怎麽辦呢？”
什麽怎麽辦？“怎麽辦”好像是你的事？
“……涼拌。”她先讓張雲星上身，結果發現張雲星比自己還回答不上來這樣的問題，好在有個在行的周倩，于是用周倩的回答方式，對他進行最後一句速戰速決，然後“蹬蹬蹬”撒腿跑上樓去。
用力關上門，氣喘籲籲搖了搖頭，“我喜歡你，你怎麽辦”？這句話像幽靈一樣回蕩在耳邊，再用力搖晃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結果一回身，保持“噓”狀等她回過來的母親将她吓了一跳，險些連靈魂都脫身飄走。
秋紅福睜大眼睛豎着十指保持着動作：“輕點兒，小可吵着要吃冰棍兒，我剛剛好不容易把她弄睡着了。”
大人真是奇怪，非得把孩子弄得跟愛寵一樣，鬧了哄哄，乖了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