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上好燒飯用。
又梳齊一年裏已經張長的頭發,紮成高高的馬尾,最後收拾好東西,往回走。
他放在書上的眼睛突然擡起來,直射向她,頭發不長不短晃蕩在腦後,時不時因為動作幅度而甩到肩上,他找不到任何可以來形容她漆黑的頭發,因為那一刻,繁星算什麽?熒月又如何?鑲嵌在地皮之中的海洋,就算有人告訴他,還有彩色的,那也不足以讓他為奇怪,與曾延今,與今續時,朝陽暗淡了,書本無趣了,面包沒味兒了,他又成變态了。
一時看得出神入化,嘴裏的面包滑置喉嚨口,癢感襲來,竟不由本能的嗆了一下,立刻巨咳起來……
果然心急吃不了幹面包,她高興地走到他面前微笑鼓掌,卻沒想他伸手一抓,抓住她游動的手腕,續而別過臉咳得撕心裂肺,滿臉通紅。
誰讓你吃這麽快:“不要緊吧?”她放下臉盆,伸出另一只手在他背上重重拍打,“你沒事吃那麽快幹嘛啊?”
“怕……怕你,”他吱吱唔唔,咳聲不斷,“怕你來跟我搶啊。”又一陣巨咳。
啊,這也至于?“你活該!”掃開他手,轉身進屋去……
徘徊門前不散淡的花香.31
山角根歧浮延,直達視線外遙遠的遙遠,擡頭只看得見起起伏伏、忽近忽開的山頂融入在藍天白雲之中,仙霧神境。石土裏養的不是大樹就是竹子,還有的空閑人家特意鋤出地來扳地瓜,種雞腿菇……逢上收成季節,總有那麽幾家的男人扛着鋤頭,腰系彎刀上山去,笑着給孩子的晚飯添加幾盤鮮菜。
這麽多年沒爬山了,出門前特意去吳嬸嬸家要了兩把彎刀和一些藤條,她還記得砍柴要使彎刀,捆柴要用藤條。
躍過小溪,她輕松矯捷地鑽進一片竹林子裏,就像是被五阿哥追趕的小鹿一樣,一下子就不見了身影。莫語尾随後面小心翼翼,一邊要關心腳下的情況,一邊還擔心她走遠不等自己。他腰後圍系着土色麻繩刀殼,刀殼裏兩把刀“哐哐”作響,一向最恨吵的人現在根本管不了這個,看起來倒是十分嚴肅、認真。
終于站在一塊荒地上:“給我一把刀。”她回頭伸手,但是什麽也沒看到。上山的大路就這一條,肯定不至于走丢吧?索性坐下來休息一會兒,于是她小心地回身,背對陡坡坐了下來。盡管秋後,竹葉卻是不落的,還是讓擋不住的陽光從葉隙鑽進來,照在臉上星星碎碎,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條輪廓分明的縫兒。好多小太陽,沒想到被分散開來的力量還是這麽強大,她都有點昏昏欲睡了。
沒多久,就聽到沙沙沙竹枝的聲音,接着他搖搖晃晃筋疲力盡的出現在面前:“昨天把我丢在外面,自己去暖和,現在又跟一個人似的輕松,你幹脆等下自己砍柴自己弄下去。”累得渾身淌汗,彎刀什麽的都去死吧,刀殼被他怒發沖冠砸到地上,涼氣噴上臉,一屁股坐下再也不理她。
這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氣了,動不動就沖她發火,對她生氣,難不成要叫她像牽着幼稚園小朋友的手一樣,牽着他?
爬起來拍拍屁股,走過去撿起刀殼,系到自己身上,然後一言不發走過他身旁,氣勢絲毫不比他剛剛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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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這什麽雞冠山,爬的臭汗直流渾身黏漉漉,她還擺臉色?她吃飽了撐的吧?“得,你自己晃去,我就坐這兒賞竹了!”見她一言不發,他別開臉,當真舒舒服服的躺下,周身全是狗尾草,迎風揚揚,艴然不悅把下一根,放在嘴上吹胡子瞪眼。
陽光明媚,微風拂拂,多好的天氣,在北京可從來聞不到空氣裏的香味。然而明明是他說不管的,三秒鐘一個轉頭,五秒鐘一個轉身,看她吃力的斬着一團亂樹枝,終究還是無語了:“你非要砍砍不動的嗎?”
“這個好着火。”粗實又淩亂的枝桠,被彎刀斬得噼裏啪啦漫天亂墜,她根本就按不住,反被反彈起來的一根細屑抽到眼睛,她登時“啊!”了一聲用手背去揉,只柔出來一眶熱乎乎的眼淚,還止不住的往外淌。
“砍不動不會砍別的麽?你非得這麽死心眼,弄到自己才開心?”他不耐煩地爬起來拍拍褲子走過去,拿開她髒兮兮的手:“別柔了,手髒。”從褲兜裏摸出紙巾,抽了一張塞到她手裏:“用這個擦。”接而奪過她指間的彎刀,一副“斬不斷眼前這東西以後就不做人”的氣勢。
她反倒說了:“弄不動就挑那邊細一點的吧,別像我一樣弄進眼睛裏了。”好心好意的提醒,結果被他瞪了一眼,只得無辜站在那裏,一遍遍擦着酸痛的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後,他疑疑回過頭來看。她自以為是地解釋:“不是哭的,它自己不受控制要流出來,我也沒辦法。”
半個小時後,離他不遠的地上就已經高高堆起了一座“小山”。
哇!她驚嘆:“莫語,你好厲害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窮人家的孩子呢。嗯……”她還沒說完,“不過你腦袋裏到底是什麽情況的,怎麽可能樣樣都受你控制,總不可能是你爸媽去克隆出來的吧?”又燦爛一笑否決:“也不對,不然你怎麽不會爬山,況且這裏的都只能算是小邱,山可要比這個高大多了。”話間,已經将一根根的柴火用藤條捆綁起來,好方便拿回家去。
他忍不住笑,剛斬下一根彎弓似的死枝桠扔到柴堆上,聽她似褒似貶地挖苦,偏偏還要上當,蹭了一把滿頭汗說:“那你也不是克隆的咯,不然怎麽只會爬山?”
額……
被他一句話頂回去,瞬間無言以對,沒錯她就是不聰明:“是!對!沒錯!我不如你!但我長得比你漂亮!”說着臉上緋紅一片,聲音也越來越低,這樣直白的對話——應該說,說話就不是她的強項,自戀更不是她的強項。話音剛落,已經被自己難為情的要死。
“哈,那你臉紅什麽?我知道你臉紅什麽了,要不要聽聽正解?”
“正解是什麽?”
他馬上道來:“是!對!沒錯!你不如我!也不如我長得好看!”不喜歡被人說漂亮,總覺得那應該是女孩子的專用詞。他停下手裏的動作,一伸探手臂,把髒兮兮的黑擦到她臉上,然後再“哈哈”大笑繞着柴堆轉圈逃,她跟在後面追罵……你看這多有勁哪?
沒多久,兩人再次嚷嚷起來。“還是我捆綁的呢!”怎麽能說她一點力氣都沒出,“要不是我,你有辦法把它們拿回家嗎?”
“誰不會啊。”不就是這麽纏纏繞繞系系綁綁嗎,跟綁筷子有什麽區別,他滿臉不以為然
“那你也來一個呀。”
看她伸手招自己去,來就來,卸下剛背上的柴,利索坐下:“哎咻!”靠!早熱得脫了外套,現在腰裏配合着動作發出“嘎吱”一聲響,渾身還暢快地想吐口大氣,逗得她忍不住想笑,他反倒不好意思了,紅着臉去捆綁面前的枝條,嘴上還不服氣:“有什麽難的,不就這樣,這樣,再這樣嘛……”
他纏纏繞繞了半天,最後差點沒把自己也綁進去。“怎麽樣?是不是還覺得這麽簡單啊?”
“得意什麽呀,要不是我砍這麽多,你綁什麽去?”不耐煩地一掃手,站起來背上柴,頭也不回就走了。粗糙絞繞的藤條奇跡般貼在幹柴上,還餘出來兩個背肩帶,真有意思。
麥小絮在後面得意的笑:“就說這麽複雜的東西你搞不定,還不信,現在承認山裏孩子早當家了吧?”
“切,這跟山裏孩子和城裏孩子又有什麽關聯,捆柴和當家倒是有半毛錢關系我看看啊?”
“窮苦會讓人懂得珍惜,這點,你們城裏孩子懂嗎?”她蹲下來“哎咻”背上柴,慢吞吞走到他後面。
“別一口一個‘你們城裏孩子’,你難道不是城裏長大的?你在這裏待了多少年,在北京又待了多少年,你自己倒是說說看啊?”
“在這裏待了五年,怎麽樣?那我也是這裏人,反正我是在這裏出生的。”
“随便,我管你在哪裏出生的。”
道旁的竹枝被他揪的傷痕累累、體無完膚,沒想到下山路會走得更艱難,又加背上還馱着重物,他在前頭更顯得小心謹慎,時不時還回頭對她講:“你小心一點,不用急着表現‘山裏人的能力’,我們沒有要跟你們較量的意思。”
煤炭村人有的幾乎一天要上上下下來三趟,坑坑窪窪的陡坡根本難不倒他們,這裏的孩子确實厲害,一個個都是在山上玩大的。麥小絮小時候也很會走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