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受冷,現在胃裏竟翻江倒海的難受,他只得低三下四:“求你了,我……胃疼!”

“啊?那怎麽辦?我只帶了感冒藥,就讓你別跟來吧,說了你适應不了這裏的氣溫你偏不信,現在好了……”

“你吵死了。”他揚眉呵住喋喋不休的她,轉際又冷得努力蜷了蜷身體,一張秀氣的臉擰成一團。緩了口氣,他讓她給自己倒杯水來。

“好!”剛剛還睡意朦胧的人嗖地坐起,現在慌慌張張穿鞋出去了。跑出房門才想到這是在煤炭村家裏,不是北京的家,現在哪來的水啊,可還是徑直走進廚房,總得讓他喝到水啊,不失有些後悔,幹嘛非堅持要住回來,要是留在吳嬸嬸家,也不至于現在這般折騰……

頭腦裏迅速轉盤,昨晚那幕被幸運的抽中,麥小絮羞愧之際停下慌亂的腳步,側身靠在牆上不受控制的回味那個吻。他的唇好像涼涼的、好像又有點炙熱,英俊明朗的臉上不失幾分稚氣,看上去似乎很生氣的樣子、似乎又很平靜,劍眉星目,鼻挺唇柔。他當時壓住她手的力量過于緊張,所以現在手腕上還留有一圈淡淡的紅,咦?她不是應該為了燒水而煩惱嗎,為什麽愣在這裏胡思亂想?

他說的沒錯,變态的不止他一個而已。

理清混亂的思緒,重新看了看髒兮兮的鍋子,上面厚厚疊着一層千年灰,根本難洗的樣子。怎麽辦?難道去敲開隔壁的門,讨一杯來?她臉皮薄,心裏鬥陣了好久,也沒能說服自己,最後愣生生撩起衣袖刷鍋吊水,門口就有一口井,吊水對她來說倒不是難題。好不容易把水吊上來了,正當她搖搖晃晃吃力的兩手拎着桶環往家裏走去時,一團黑影壓過來。

“你搞什麽,這麽慢?”

驚得擡頭,只見一個龐大的、裹着棉被的人影,倚在門框上一臉好不耐煩。“你別急,再等等,我這就給你煮水去。”說着,她擠身往裏。老房子裏坑坑窪窪一個接一個,稍微不當心,便是趔趄失衡。然而他眼疾手快邁了兩步,揮手一撈,在緊要關頭牢牢抓住她後頸領子:“你可以再笨一點。”眉宇間仿佛一絲不耐煩,仿佛又十分享受她這種鈍鈍的笨态。

另一只手伸過去拉她,被子瞬時滑落在地,反正管不來了,揪住懸空晃悠的手臂用力往回一拖。她整個反彈撞到他胸口,鼻梁一霎間酸酸陣陣的巨疼。也許因為身體不适的原因,剛一吃力,渾身就緊繃的疼起來,趔趔趄趄後退兩步重重靠在牆上,“麥小絮,”他用力想從嘴裏吮出一點口水潤潤嗓子,然而因為呼吸早就風幹的嗓子哪有這麽好滿足,只得恨恨的咳了一聲,才說:“算了算了,麻煩,睡覺吧。”說完他轉身消失在房門口。

徘徊門前不散淡的花香.30

夜裏,麥小絮一直僵硬着身體翻來覆去,睡不着。地上那個人反倒安靜起來,不但一點聲音沒,就連呼吸聲也聽不到絲毫。

想着想着,不由緊張起來,于是翻身趴在被子上,輕輕喚他的名字:

“莫語。”

“嗯……”

“你胃好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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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沉默……

她又轉過臉來:“你燒退了沒?”

這次沒有回答聲,她還以為他是睡着了,于是小心翼翼穿上鞋,蹑手蹑腳跪下來摸他的額頭,一般太過不舒服後總是會引起發燒,小時候她牙疼得厲害,又不肯去看醫生,一口咬定醫生會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用力拔掉壞牙,爸爸好說歹說,愣是拗不過她。最後只肯抹了點牙膏倒頭睡覺,她總以為,難過了只要睡一會兒就會好,因為沒力氣動,所以總相信只要睡一會兒就會好起來,然而到了第二天,兩邊腮幫子鼓鼓的腫起來,好像嘴裏含了兩只大馄饨似的。

後來爸爸死後,她才徹底懂了,難過不會随着休眠遠去,而可以遠去的難過,根本就不算難過。

誰知過了好久,他才遲遲說:“……你煩死了,睡覺。”當即吓得她甩手往後縮,被子也險些帶動拽離,果然聽到他“啧”了聲。

不出聲就不出聲,又不是什麽難事。可是一旦不出聲,安靜躺在那高炕上,前不久炙熱的畫面就猛然襲來——把最後一點理智都吞噬,羞愧的她眼睛澀澀,精神抖擻,難以入眠。

“喂!”似夢非夢中的他一身輕松,笑得自在:“你的臉……怎麽……怎麽變成了大番茄?”

墨海徹底襲來,第二天又會晴空萬裏。即使在前頭迎接自己的是驚濤駭浪,也不再害怕,因為早已不是一個人,那顆心潮澎湃,熱血沸騰的心,在不知不覺中突然搬遷進來一個白癡,那個白癡喜歡臘梅,他居然喜歡臘梅?

晝是晝,幕是幕,晨夜相伴唯有兮兮;

曾是曾,今是今,曾經百沫飄浪中,已遠。物是人非事事休,百裏嬌亭碧影立,踏塵其可看?非也,非也……

睜開朦胧的睡眼,欠身坐起,利落穿衣服帶鞋,然後讪讪走出房。

“醒了?”剛剛怎麽都叫不醒,他還以為她也需要冬眠呢。

朝陽中,他正舒服的坐在門外的板凳上,腿上放着一本《人體解剖學》,她只掃視而已,就被那些鮮紅亮麗觸目可見的內髒怔得惡心反胃:“一大早你看什麽不好,非看這個?”顯然那個矯情的胃已經完全好了,否則他能有這麽飽滿的精神?

懶得多管閑事,然而她已經管了。他哎咻一聲雙臂托頭,短發在清風中微微飄逸,仿佛和菜園中有條不絮的韭菜像似,然而接下來他樂在其中、一身自在的擡臉看她,對她說:“早上吃什麽好吃的?”

她渾若未覺,像沒聽到一樣不搭理他,倒也不是故意不理的,她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主要是實在不想說話。一夜睡得恍恍惚惚,直到隔壁家菜園裏的雞都開嗓了,她才昏昏欲睡,現在哪有心情來幫他準備早餐?于是過了好一會兒,才掃了他一眼道:“沒有早餐,那口鍋裏煮出來的東西,你确定敢吃?”

他投來讷讷的目光,突然又好像明白了什麽,雙手環在胸前,跨出左腳做出一副好笑地表情:“起床氣對不對?”

“你才起床氣呢!……”從小到大連大氣都不敢喘的人,怎麽可能敢有起床氣。

本還想再說些什麽,卻已經被他打斷了搶去說:“不用解釋,自己去照照你那睡眼惺忪的樣子就承認了。”接着他又重重嘆了口氣:“實在沒見過這麽邋遢的人。我就不信沒有起床氣安安生生的人,能睡成這副德行。”然後搖着頭,又嘆了口氣垂下眼去。當即氣得麥小絮真想一把奪過那本書來撕個粉碎。

回頭站在鏡子前時,她才真徹底被自己驚呆了,難怪他會說醜,其實是“真醜”。鏡子裏那個人一頭蓬發炸開來,就跟被小鳥啄過、被狗舔過、還被阿貍蹭過似的,整個一“被容嬷嬷揪亂旗頭的落魄紫薇”還帶着淚痕。

這也太恐怖了,睡姿怎麽突然就這麽活潑的?平常都怎麽躺下去的還什麽姿勢起來,從來沒像今天這麽狼狽過。

沒事!轉而又安慰自己,頭發亂了梳梳就好,臉上一擦不就幹淨了。

這房子裏沒有衛生間,家堂牆上挂着一塊鏡子,鏡子旁邊粘了一只扁紙盒,木梳牙刷什麽的都放在裏面。以前就是這樣擺的,所以昨晚一回來,她就趕緊把鏡子和紙盒擦幹淨。

“你洗漱了嗎?”她問坐在門口抱着書的人,他正餓天荒地啃着一個肉松面包,估計是從家裏帶來的,難道他沒刷牙洗臉就吃面包?不可能吧?

果真他口齒不清地說:“怎麽可能?”冒着噎死的危險一口咽下滿嘴香,指了指前方不遠處說:“隔壁人家門口有水龍頭,你去那兒洗。”

隔壁?果然以前,不論小學老師還是中學老師都這樣說:“論課本上的知識,莫語同學是全校第一。在生活當中,恐怕你們也照樣沒人能來得及他。”當時老師的那個嘴臉啊,簡直就恨不得把莫語的腦殼剝開來,再把全班同學的腦殼都敲開來,然後再看看能不能從他腦子裏頭取出一點腦漿,分給全班。

她拿起洗漱品,似笑似哭地走過他身邊,卻時不時回過頭來看,想說這家夥是不是不快樂的?畢竟從小她就看到他每天手裏捧着書,盡管心裏想着玩,可是從來都不敢說出口,因為父母太優秀,容不得他有半點技不如人。

滿嘴牙膏沫,手一下一下頻頻揮動牙刷,她仰臉看向對面人家門口那滿樹的葉子,心想:等一下帶他去爬山好了,正好可以帶一些柴火回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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