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節
第 38 章節
還不行?就當給慧佳學姐一個面子呗!難道我還不夠你給我面子?”
“不是。”他趕緊解釋,然而有什麽理由足以去推脫呢,“好吧,我去。”
從圖書樓施施然走出來,精致向操場那邊的小草坪去,他頻頻回頭看慧佳學姐,然而只看到一臉洋溢感激之情的學姐揮了揮手。
“早去早回,晚上學姐請你吃飯。”“誰稀罕!”他不願意陪那些無聊的人玩去感情游戲,更多時間他願意往籃球場和圖書館跑,現在懶懶地朝約會地點走去,心裏不禁開始讨厭慧佳,她明明是知道的。
後來從下臺階上下去,他已經看到了遠處站着的校服少女,本想掉頭就走,可她畢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到底還讓大四的慧佳學姐親自替她牽線了,顯然肯定不是一般階級的腦殘花癡,于是就努力說服自己,哪怕是去讓她別等了,也是對慧佳學姐的一種尊重。
誰知那女生聽到他冷言冷語說了一句轉身便走,當場昏厥在地。唉!麻煩就是這種人無端造出來的,左右掃視,視線終于在圍觀女生中停住,他指着其中一個,又指了指地上:“把她帶走。”說完這次真的頭也不回就走,嘴裏卻嘆息:“還以為是個聰明人呢,沒想到比豬還蠢。”曉得對方能聽見,所以他并沒有太大聲。
結果往後花癡少女“死乞白賴”的求交往,還真逐漸減少了,前句“還以為是個聰明人呢”被傳遍整個學校,有些男生暗裏罵他沒風度、沒人品、沒有人性肉體絲毫欲望,還惡心地大笑着說:“他不會是Gay吧?”數量據多的女生群體,卻也私自分為了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優等生”,她們天生聰慧淩厲、腦筋過人,于是紛紛亮出自己的底牌,站在他面前趾高氣昂地宣布應戰。
第二部分是“中等生”,左右為難,在尊嚴跟幸福之間苦苦掙紮,因為只掌握對手偏愛“聰明”類型,于是止步不前,害怕被傷得皮開肉綻,最後連自己的位置都受到懷疑。于是只站在一旁觀看那些給他遞情書、送愛心的女生們青春蕩漾,卻獨自深深嘆息。
第三部分是“差等生”,她們深知,自己就算掉進書海裏,都沒有機會入他眼,于是連走出去觀看的勇氣也沒了,當然還是有喜歡夢幻的少女存在,整天不管饑餓幹渴、屎急尿流、目不轉視的趴在書本裏痛苦不堪,盡管感到機會渺茫,卻依舊抓住虛弱的稻草,死死不肯放手。
回來路上經過操場,前面是一排不算高的圍欄,他突然快步沖過去,單手撐杆,縱身一躍,翻跳過後竟拍拍手笑起來,盡管旁邊就挂着一張告示牌:遵規守律,勿翻躍。
走過一間間教室,他被一陣頹然傾訴的聲音牽引過去,仿佛是遺失、遺忘、又或許是遺憾,雖然隔着玻璃窗只聽到模糊的旋律。一首歌,有的人喜歡聽節奏和旋律,那是會讓人跑起來、飛起來、或掉進深海、攀上山頂、走向草原,那是讓你迷離不清的毒藥,占時忘記心靈處的疼痛,全靠它來幫你。有的人卻喜歡歌詞含義,反複琢磨,将它搓揉進自己的命運裏,假如一旦發現型號不對,就立刻丢棄,保證往後一聽到那個聲音就覺得迷失了自我,仍在迷失麻然中……
他近乎是随即就拉開了玻璃窗,問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的女生這首歌的歌名。
女生睜開眼,從裏面看過來,午後的陽光正好從他身後射向窗內,刺得她蹙緊眉眼。突然間,她滿懷感傷,張嘴只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他不明白她眉眼中的哀傷從何而來,但清楚的知道,“對不起”這三個字不是對自己說的。于是清了清嗓子再次打破裏面的沉默:“不好意思,我是說這首歌的歌名是什麽,感覺蠻好聽的,我也想聽,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把它分享給我呢?”他把話說得特別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将這個玻璃似的女生給震碎了。
後來一度打開mp3他就會想起那個充滿凄涼的女生,長長的頭發披在腦後,瘦小的身體寬闊的靜待在桌椅間,那是午後陽光明媚的時候,因為剛飯後,所以大部分學生都在教室外聊天嬉鬧,裏面就坐了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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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她是跟誰說的?
呵!他冷嘲,這又關你什麽事情?
後來女生的影子越來越模糊,模糊到另一個影子與她重疊在一起,游蕩離奇間,卻宛時明了。
再後來他清楚得将她們分開來,那個不知名女生的眼神中,有着另一個人的神情,她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樣——“你的道歉來得太遲,真的太遲!我說過已為時太遲”!那不是哀傷,是哀怨!不是仇恨,是心痛!更不是可憐,而是脆弱!
她永遠這個樣子,傷感的眼神絕望無信念,她覺得“生命”就是字面意思上的釋義——一生下來就被命定。
所以不管你再怎麽不服氣,再怎麽不甘心,命已經定在前頭了,無論你如何不顧命運的桎梏而一心往上,都別忘了前方還有荊棘林、沼澤地和火焰山在等着,它們等着吮吸你的鮮血,吞噬你的筋骨,最後踐碎你一顆滾燙、還抱着跳動的心髒。攀枝絕不是你可以做到的,麥小絮告訴自己:別妄想了,随着浪波流離,才是你命定的生存程途。
在煤炭村的六天六夜裏,她覺得自己仿佛是重生了。他晚上再也不肯睡在地上,悻悻然爬到她邊上躺着:“我保證不靠到你,我發誓。”随着時光的推逝,越來越多的人喜歡發誓,然而他們發的誓,卻總只有三個字——“我發誓”。
等到她睡着後,他偷偷爬起來看她,緊閉的眼睛總是不安生的轉動,連帶睫毛忽閃忽閃:“麥小絮。”聲音幾乎是靜音,只唇齒間微微一動。
然而她卻聽見了,“嗯”了一聲。
他又羞澀的紅了脖子,吱吱唔唔口齒不清地說:“你……你那個給……給我……摸一下……行……行嗎?”
“什麽?”幾乎跳坐起來,“你……!”
他趕緊連被翻身,窘得愈發說不清楚話:“沒……沒有沒有,我什麽……我什麽都沒說,睡覺。”
過了半晌他都沒敢動一下,麥小絮尴尬笑笑:“你……,咳咳,是不是……是不是……”
“是你個頭。”
“你到底憑什麽這麽,理……直……氣……壯……啊?”她故意玩弄他,知道此人心大臉皮薄,只需稍微瘙一瘙,他自己就會癢的去一頭撞死,于是她堅持說完:“你是不是在家還摸你媽媽啊?”
“我……”“我知道,我有個同學說過,現在好多人都有奇異怪癖,比如……摸着耳朵才睡得着、有的必須吸奶嘴、還有還有,……”她尤如黃河滔滔不絕,而他真的有了一頭撞死的心,沒事犯什麽賤,說什麽不好,偏偏說“摸”。一個翻身躍起來:“我還是睡地上去吧。”
她嗤地笑:“晚安。”
明天就回北京了,莫語為此興奮不已。早期盼着回家睡大床,這幾天水泥地睡得他快成鐵棍了,又冷又硬,好在他身板挺拔,從來沒有駝背的壞習慣,不然哪能入睡。
早餐是稀飯+蘿蔔幹,倒是挺爽口,一咕嚕吃完後,他捧着兩本書死拽活拽,硬要拽着她要到太陽下去一起看。
“你媽媽沒告訴你,在太陽下看書,會把眼睛看壞啊?”
“唉,看不壞看不壞,我眼睛好着呢,兩邊都1.8。”
1.8?
“騙誰?”
“騙小狗!”
“你才小狗。”
“騙你是小狗,行了吧,你怎麽那麽計較了?”拖着她直往外,到了外面,又把書通通放她懷裏,自己匆匆轉身往回走。她蹬腿:“你怎麽又回去了啊?”“我給你拿板凳啊,白癡。”
突然那一刻她全身緊繃,看他從家裏拎出來一張小方凳,只有手掌心這麽點大,走近她身邊時,他順手抽走自己那本書,徑直到兩步開外,放下凳子欠身坐下。
突然那一刻她有點感動,看他拉了拉平時都是他坐的那張靠椅,說:“過來坐啊。”
突然那一刻她覺得溫暖,清澄的天空中翺翔着幾片樹葉,噴噴香的金臘梅,在氣流中散淡開來,飄浮于空氣裏,最後融進氧氣直入呼吸,他的Y字領線衫在身上空空浮浮,因為瘦的原因,并不像那些穿出貼身的少年,只留一點點空空浮浮,風一吹,襟邊線就開始微微顫抖,好像觸電般。
突然那一刻她開始滿足,這個世界,并不是只留自己,盡管可能有一天還是只剩自己,這一刻,這一秒,她絲毫不感覺凄涼,只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