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節
第 40 章節
馬上兩只手在他胸膛死死頂住,可是在強敵的攻勢下,她很快失去了抗拒意識,随着一步一步悠旋,一次一次轉折,臘梅燦燦浮現,淡淡的清香與身俱來。
可以嗎?她連連問自己,真的可以嗎?
而她不知道在面前這個人的內心深處、抵壓過久的一團火焰早轟然爆發。于是他揚帆起航,乘風破浪,随着步伐一點點靠近卧榻,然後在突然間一并将她壓制身下。
“麥小絮,把全部的你,都給我吧!”他倚在她耳邊輕輕說。急促不平的呼吸噴發到她脖頸上,整間房子中,冷空氣仿佛被熊熊火焰燃成灰燼。
終于她說,“謝謝你……!”不光是感激,在他最貼近自己右邊胸口的位置,那起起伏伏,她知,她早知。
那句“把全部的你,都給我”仿佛是睡着後夢話般迷離,卻又無比清晰,足以讓人在置身火熱中松懈下來,不,此刻已經松懈不來……
以前有一次她問他:“春夏秋冬你喜歡哪個?”他無需思索地答:“冬!”
“為什麽是冬?”男孩子不是應該喜歡夏嗎?曾聽董飛說,在驕陽下大汗淋漓的打球,一盡潇灑又可以耍帥,豈不是兩全其美?所以她理所當然覺得他也應該這樣認為。
然而他似乎不太喜歡這個因無聊而引發的話題,只草草地說:“喜歡就是喜歡,難道我可以問你‘投胎為什麽不做個男的’?”
當時她瞬間愕然。
雙休日他通常都是閉門看書、或奮筆疾發趕着媽媽布置的家作,盡管都是初中生了,可青春期好像卻并沒有為他帶來丁點兒抗拒性。那天早上,他毫無秩序的啃下大半本《水浒傳》,或許是眼睛累了,就拖着身體走到陽臺上去曬太陽,是的,他很喜歡曬太陽,并且認定太陽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暖最慈祥的容者,早上東起,毫無怨,晚上西落,毫無悔。從斜度視線看去,一團火紅照射來,像陽光般耀眼——當時他覺得溫暖,但很快就告訴自己,她其實是一塊冰,一塊千年不化的水冰。
那天她披散着剛洗過的頭發跑在胡同裏,“小可……”她追着,喊着:“別跑,你……”也不看腳下,竟落落大方掉入孩子們設計的“陷阱”中,結結實實摔了個大跟頭。不過她摔下去的樣子真的好叫人感動,少女在花季階段總是白淨纖細的,微微傾斜的身體像紙一樣向前撲去,兩只握拳的手重重打在粗糙的水泥地上,似乎有一只還一陣摩擦……
她生氣了,他看得很清楚,小小的身體抽搐了一下,擡眼看一米開外拍手叫好的小可勃然大怒:“你幹什麽?難道我要幫你洗頭也不對?你的頭發都兩個禮拜沒洗了,媽媽早上出門前就提醒了,如果你不讓我幫你洗,她回來你替我解釋?”說話間她已經爬了起來,吃痛的看了看滿手是血的指頭,他從樓上往下看,當時就想:肯定哭了,絕對哭了。女孩子就是這樣,動不動就掉眼淚博同情。
可是她并沒有絲毫哭腔,只是拍了拍灰兮兮的衣服,驟然朝裏應外合的妹妹撲上去。小可被她狠狠揪着領子朝回家的路上走,一邊哭一邊喊:“姐姐壞,欺負我,我要告訴媽媽。”
只聽她怒怒地:“對!我欺負你,你盡管告訴好了,我不怕!現在你只要乖乖跟我回家去把頭發洗幹淨,別的我才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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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高臨下,像是看一部情感片,撫着扶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殊不知,那團影子從此以後會深深烙下,印在心口,不清不楚,若隐若現。
灰色漸漸開始變得透明,從窗外照射進來的曙光一點一點吞噬墨色。他們仍舊一上一下的姿勢,被放在炕沿的被子早就亂作一團,一床裹在他腰間,一床滑到了地上。
她別着一張通紅的臉,深深埋在他的書包裏,這幾天都是拿它來當枕頭的,沒辦法,沒有枕頭她根本睡不着。“你老動什麽?”耳邊傳來高八度的聲音,他似乎有些煩躁地說。
可她還是有一下沒一下的蹭着,恨不得将自己整個身體都揉進那只淺灰色書包裏去,突然,下半身被一道力攻得劇痛難忍,她有氣無力的叫了一聲,空着脖子本能地擡高了下巴,緊緊咬着下唇,額上頓時滲滿一顆顆亮晶晶的水珠,整條脖子到頭皮都紅的離奇可觀。
他心疼的捧起她臉,又一次低頭深深吻下去。狡猾的獵手加強自己的攻勢,一拉一扯中,毫不費力氣便輕易将面前的喜愛困獸于懷。土炕經不住重力開始隐隐晃動,她只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然而這時嘴邊猛塞進來一片薄薄涼涼的東西,還沒來得及驚叫出聲,他已經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解釋:“是口香糖。你轉移一下注意力。”
“你怎麽不去死!”居然……
“我要死了誰對你負責啊?”他兩只手一下一下順着她被汗水浸濕的發絲,聲音無限地喘,“況且,要死我也要拉上你一起。”
她無語了,突然想到他那張秀氣的臉,內心有感而發的苦澀。19歲! 19的人說要對她負責?恐怕說出去只會是個很平常的笑話!要是讓家長們知道知道,恐怕他們的信任度就……
想着想着,她“嗤”的笑起來,他的臉仍然親昵地緊貼,突然十分好奇地擡起問:“你笑什麽呢。”
她意味深長反問:“我只是想知道,你要怎麽對我負責。”
沒聲音……
過了好久都沒聲音,正當她有些失望的時候,他在她下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娶你會不會還早?”聲音仍然低低淺淺,仿佛蚊鳴一般細小的确認着:“是不是?你想嫁給我嗎?”
她笑,紅彤彤的臉由內而綻:“大哥,你才19,你媽會打你屁股的。”
“切,我看你媽才會打你屁股。”
兩人的聲音一直保持——“恐驚天上人”。
最早班8點的火車,他們必須在8點之前趕到火車站,兩只行李箱幾乎同時落地。他已經将自己重新整理得挺拔,但還是抹不去一身的學生氣質,伸過手來将她的東西拿去,她已經是他的人了,什麽都是他的,全部都是他的了。
還沒有完全透亮的房裏,四壁水泥牆上燭光奮力的影子在搖搖曳曳,仿佛想要沖破束縛,轟然噴發,麥小絮幾乎很自然的走到矮桌前,俯身低下頭“呼”的吹滅了它,一陣煙灰随着光滅徐徐而上,飛到空氣裏,四散離去,最後變成灰燼,徹底消失。
“走吧。”她說完只身出了門,他只是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她,可是她沒有絲毫異樣的情緒,最後還親手鎖上了門。經過那一樹臘梅花時,她指着樹梢輕松地吐了口氣:“要不要我去摘一支給你。”
“好啊,那你就去摘一支給我。”
“行,那我去摘一支給你。”
“嗯,你去摘一支給我。”
“神經,你學我!”
“我學你神經?不學,學不來。”
談談發光的黎明中,她笑着:“我知道,你跟董飛一樣,就喜歡引別人追着你們跑,我才不上當。”
他也笑:“看來這臘梅還有補腦功效啊,你都變聰明了。”
小徑途中,兩個孩子爽朗的笑聲圍山四起,她撿起石子丢他,他躲閃。他反擊,她就跑,最後氣得他拖拉着兩個行李箱不管不顧就追她。“噓,你慢點,一大早吵到人家睡覺。”她豎起十指放到唇上,聲音居然還跟着放輕,好像說話也會吵醒路邊房子裏正睡覺的人們。
風來了,一彎月亮淺淺的挂在天空中,他們的影子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一個黑點點,而後徹底消失在青色小徑上……走遠……
到了煤炭村口,站在路邊等公車經過,莫語突然打了她一下。擡眼納悶:“打我幹嘛?”
“白癡,”啃着面包,一句話還沒說完噎了一下,又猛烈咳嗽起來。
她哈哈笑起來,雪白的圍脖上方一張臉可麗清純:“你怎麽每次吃面包都會被噎到?”說着低頭咬了一口他懸在手中的肉松面包,“嗯,真好吃。”
他還在別着臉咳嗽,滿臉漲得血紅,起先還握拳掩着,後來幹脆大大方方撐着腰用力咳。她微微彎膝把臉湊上去,眼睛忽閃忽閃地看着他:“活……”該字還沒說出口,被他迅速反過來不輕不重咬了一口。瞬間一種有嘴說不出話來的感覺。
鄉間的大馬路上雖空無一人,但她還是試圖用力要将他推開,可是他連大半個面包都扔了,兩只手臂只管緊緊箍着她。
他嘴裏鹹鹹的肉松味道細膩柔軟,在口齒間松散開來,她本能咽了下口水,噗嗤笑出來,竟然噴了他一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