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玩雪,軍靴

知道魯迅在書桌上刻“早”字的故事嗎?

如今它有了現代版。為了鞭策自己努力學習,夏半月剪了張一厘米見方的小紙片,上面寫了個字,然後将用透明膠帶将小紙片貼在了課桌上——破壞公共設施是不對的,會被罰款。

在落筆的一剎,夏半月轉念,認認真真地寫了這麽一個字:棗。

夏半月百分之百保證,她看到這個字,體內的動力可以得到激發!至于這個激發的運作機理是什麽別人就不得而知了。

原先李亮亮還會三不五時地跑到七班門外繞一繞,現在則不見蹤影,一心撲到學習上。

關于這件事,許約後來問夏半月,是什麽時候承認這個事實——李亮亮喜歡她的?夏半月答說,李亮亮表現太明顯,沒辦法繼續裝作不知曉。許約又問為什麽不說破,直截了當地拒絕?夏半月笑着豎一根食指在嘴唇前:“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

只要這顆種子不破土,時間一久,種子就會自己死掉啦!夏半月是這樣認為的,許約覺得她有些過于樂觀。

不管怎麽說,夏半月對李亮亮沒有另外想法,許約就吃了一顆定心丸。只要阿胖不去喜歡別人,按兵不動的她就還有機會。

雖然算是情敵,但李亮亮是她們的朋友,這一點不會變,為了友誼長存,許約将會繼續阻撓李亮亮對夏半月的任何形式的表達愛慕的行為,以及将來可能會發生的追求。當然,這些也是夏半月希望她做的。

十月末的月考,夏半月名次有明顯的提升,梁珍妮看她學習辛苦,阿約輔導她學習也辛苦,有些心疼,想說進不進重點班不重要,但是見她們兩個鬥志昂揚,最終什麽也沒說,只是夜宵做得更用心了,夏半月不到一個月就又豐盈一小圈。

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夏半月伸胳膊在床頭櫃上劃拉幾下,撈到鬧鐘湊到眼前瞧瞧,才五點半。窗外已經刺進了白光,這麽早天就亮了?她翻身抱住許約蹭了一會兒,掀開被子踩上棉拖鞋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一道縫往外看。

白的?她揉揉眼睛,借着小區裏路燈的光,看到地面……哦不,已經看不到地面了。目之所及全變成了白色,綠化帶的冬青樹不見了,深紅的地磚和亮黃的盲道,都不見了。

下雪了?夏半月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竟然下雪了!

十一月的雪!

夏半月興奮地叫了一聲,聲音很小,許約懷裏人丢了正在被子裏摸索,聽到這聲立刻醒了,坐起來問:“怎麽了?”

“吵醒你啦?”夏半月坐上床,把許約睡亂的頭發理了理,輕聲說,“外面下雪了,好像下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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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許約攬着她的肩,倚在她肩上發了會兒怔,很快清醒,道,“我們今天早點走吧,路上玩雪。”

“不困嗎?”夏半月問。昨天她腦筋打結,有一道物理題怎麽都弄不懂,許約給她講通已經十一點,就在這邊睡下了。

許約搖頭道:“伸個懶腰起床吧。”

“好。”夏半月和她一起縮回被子,發着哼哼的鼻音舒展四肢。手臂碰手臂,腿碰腿,伸完懶腰,背對背換衣服下床。

爸媽還睡着,兩人輕手輕腳,盡量不發出動靜,洗漱好背上書包出了門。

外面靜悄悄的,人們都還在沉睡,完全不知世界已是換了一副樣子。夏半月踏進雪地裏,積雪“咯吱”一聲,還好今天穿了皮靴,否則褲腿要保不住了,一定會濕。

許約穿的是和她一樣的靴子,走幾步,回頭看到努力邁大步子想少踩幾個腳印而動作滑稽的女孩,一時失笑,停下來等她。

小區的門衛大爺坐在保衛室裏,抱個暖手袋,隔着窗戶朝她們招手,等她們走近了,從小鍋裏撈出兩個茶葉蛋,裝進塑料袋,開開小窗戶遞給她們:“這麽早上學啊?”

“謝謝陳爺爺。”夏半月接過來笑眯眯說,“想玩雪。”

“別凍了手。”陳大爺叮囑了句,擺擺手關上窗。

吃完茶葉蛋,從身體到心裏都暖乎乎的,夏半月戴上手套,團了一個心形的小雪球送給許約說:“初雪禮物!”

“謝謝,我很喜歡。”許約笑着說,兩手捧着那顆心。

夏半月提議:“我們推兩個大的雪球吧?一直推到學校,然後堆個雪人?”

“好啊。”許約把小雪球放在左手心,五指虛攏護着,右手捏個雪團子放在雪地上,慢慢推着往前走。裹上去的雪都是松軟不成形的,過一會兒就要把它們拍實,還要不時地弄掉髒雪和樹葉。許約單手推得慢,看這情況,到時候她推的這個要放在上面當作雪人的頭,夏半月推的當身子。

雪始終沒有停過,才走了一半路程,她們就快變成雪人了。夏半月有點累,站直身子喘氣休息,轉頭看許約:“阿約你衣服上都是雪!帽子上圍巾上也是!啊,那我的也是吧?”她原地蹦了幾下。

許約:“口罩戴上,你鼻子紅了。”

“不覺得冷。”兩個口罩都放在夏半月書包裏,夏半月摘掉手套,把印有“我是她的”字樣的口罩戴上,然後把印有“她是我的”的口罩替許約戴好。買的時候她們從兩對情侶款中各拿了一個,老板原本不願意,夏半月稍微一求情,老板就賣給她們了。不過後來再路過,兩人發現“他是我的”和“我是他的”都不見了,可能也被買走了。

許約微擡下巴:“嗯。”

隔着兩層口罩,夏半月親了她嘴唇一下。

“走吧。”許約的聲音帶着笑意。

推到學校正好六點半,開校門,雪把天空映得發亮。倆人低調地滾着大雪球從自動門旁邊的小門進去,門衛小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理會。有幾個住校的學生發現下雪,早早地下樓,也在堆雪人,看見她們推着雪球從外面進來,有些驚奇:“你們怎麽來這麽早?”

問話的是九班的班長方晴,許約認得她,答道:“玩雪。

方晴點頭,揮了下手,她知道許約跟那個七班女生在一起的時候一般不太理別人。等她們走遠了,葛小翠嘀咕:“看她那樣子,真自傲,目中無人。”

方晴說:“許約人挺好的,只是不太和不熟的人說話。”

葛小翠哼了聲:“我看馬三思和她沒差多少分,男生理科強,以後第一指不定是誰。”

方晴心裏幾分無奈,沒搭話。

将兩個大雪球推到教學樓下的花壇,許約看看位置,從教室的窗戶可以看到這裏,兩人便合力把稍小的那個擡到另一個上面,再從花壇裏抓了點雪,補在雪人的頭和身子接縫,免得待會兒頭被風吹掉,又撿了兩根樹枝插上當胳膊。

“然後,我們要給雪人一張臉。”夏半月說,“眉毛不要了,眼睛可以用石頭,鼻子也用石頭,嘴巴……也用石頭吧。”

“一個石頭雪人。”

“挺酷的。來找吧。”

花壇裏就有很多石頭,不一會兒眼睛鼻子嘴巴都找齊了,夏半月把它們擺上去按牢固,拍拍手,“大功告成。”

許約道:“去食堂吃早飯吧。”

“嗯,我想吃土豆餅,還有麻球,還有紅豆粥!”

“好好好。”

悠閑閑吃完早飯,其他學生也陸陸續續到達學校,原本純淨無瑕的積雪上被踩出許多腳印,然而看到雪上寫的“某某我喜歡你”,還有用腳印圍成的心形,便覺得這種“破壞”也不算醜。

她們堆的雪人雖然簡單,卻很細致,有人發現了,接着很多人圍觀,後來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上了高中不少學生都拿上了手機,暑假梁珍妮就問起過,夏半月和許約覺得用處不大,就沒有要。

第二節下課是大課間,二十分鐘,足夠玩耍。雪下了半個早上,厚度愈加讓人喜悅,跑得快的男生直接撲到足球場的積雪上打了個滾。

許約、夏半月和鹿西蹦占了足球場的一個小角,打雪仗,她們的雪球團得松,打在身上不痛,倒是常有別的戰場的雪球飛過來,是不是失誤沒人清楚,畢竟有鹿西蹦這個膚光勝雪的美女在,某些男生故意砸她是可以理解的。

看到張飙一個人從跑道上走過,鹿西蹦喊:“張飙過來玩!”

張飙看過來,笑着點了頭。

因為有一面之緣,鹿西蹦和張飙的關系不錯,但僅止于不錯,算不上很好的朋友。叫她來是鎮場子的。

果然有張飙的加入,亂飛來的雪球減少了。個子高的人仿佛自帶隐形城牆,雖然張飙确實是個好相處的人。

發現鹿西蹦朝她黑色軍靴看了好幾眼,張飙主動解釋:“穿白色在雪地裏像沒有腳,而且容易被踩。”

“啊!”鹿西蹦小聲驚叫,原來她知道自己總關注她的鞋子,有些赧然,“我看你之前全部是白色,都特別幹淨,是你自己刷的?”

張飙:“我家有臺小的洗衣機,就用來洗鞋的。”

“洗衣機可以洗鞋?”鹿西蹦疑惑,看看夏半月和許約,她們看起來也沒聽過這個說法。

張飙說:“不怕變形的都可以,靴子不行,所以我買這種不用洗的。”

鹿西蹦笑道:“我還以為你每天都刷鞋,沒想到你也挺懶。”

“女生懶一點不是很正常?”張飙也笑了。

“阿約就不懶。”夏半月悄悄對許約說,接着“哇”的一聲,“我吃到一片雪花!”

張飙問:“什麽味道?”

夏半月回味半天:“忘了。”

看吧看吧,那雙眼睛裏不是好感是什麽?想和阿胖做朋友嗎沒問題,但有一件事情你要先記牢……心裏發生了一連串活動,許約面上不露分毫,走到夏半月旁邊說:“嗯。”

夏半月一手壓着圍巾,一手扶着她的肩,親一下她的側臉。

“……”張飙眨了眨眼。

經驗豐富的鹿西蹦說:“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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