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杯茶 有多遠滾多遠

她在原主那受了委屈,當然得把場子找回來,直接沖進了陸氏總裁辦公室,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的經過描述了一遍。

然後問陸時寒:“時寒哥,嫂子對我的誤解也太深了吧,是不是不想我在國內呆着啊?還有,你們兩個結婚怎麽不告訴我,真不夠意思。以後想在哪舉行婚禮啊?”

陸時寒從來都沒想過和原主舉行婚禮,現在她竟然打着自己的名號去找楚輕輕的茬,他自然不可能善了,當晚就和原主說了離婚的事。

楚輕輕知道兩個人鬧離婚,高興壞了,真想問問林淺:你倒是接着炫耀啊?替身就是替身,真當自己能取代正主?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陸時寒的處理方式,也讓她覺得很欣慰。當年她執意要走,陸時寒憋着一口傲氣,始終都沒聯系她,她還以為他放下了呢。現在看來,他對自己還是念念不忘啊。

陸夫人的身份給原主帶來了太多好處,她為了不離婚,使勁了渾身解數。然後,就到了陸時寒給她下最後通牒這一天。

林淺穿過來後,很快捋清了情況,等陸時寒回來,為他上演了一場大戲。

他肯定覺得自己很喜歡他,舍不得他吧?呸,自己眼睛又沒瞎。

左右這段婚姻關系也不可能繼續了,她當然要把價值壓榨幹淨。如今她四面樹敵,還被楚輕輕記恨着,陸時寒這個便宜前夫,以後有用得着的地方。

沒讓他派車送自己,一方面是她戲再演就過了,另一方面則是她想感受一下年輕有活力的身體是什麽樣的。

原主今年才21歲,大學都還沒畢業,青春貌美,身體健康。林淺一口氣從陸家跑到別墅區外面的馬路上,心髒有力跳動,喘息熱烈。

很累,但是也很爽。

她放開皮箱,兩只手舉起來,開心地歡呼了一聲。

健康的身體!夢寐以求的事業!我來了!

還好這邊是富人區,人煙稀少,不然看一個女人大半夜在馬路旁邊又蹦又跳,估計會被吓到。

開心過後,林淺開始思索今晚該去哪住。陸時寒把離婚協議遞給她的時候,她邊飾演着“一往情深的苦情角色”,邊仔細地把合同看了一遍。

這狗男人真夠可以的,竟然讓她淨身出戶。為了之後的計劃,她離開陸家的時候,什麽貴重東西都沒帶,就拿了個破爛兔子。

那兔子是陸時寒某次開會,随手給原主帶回來的,但林淺說自己小名叫兔兔,純屬是瞎掰。

如果這個小破燈是小熊或者小貓的形狀,她就說自己小名是“熊熊”或者“貓貓”喽。

婚都離了,原主也沒什麽交好的朋友,林淺不怕陸時寒調查。

本來重要的就不是名字,而是她對陸時寒的“喜歡”。一個女人在離開你的時候,不要你的錢,這不正說明她在意的是你這個人嗎。都是套路罷了。

現在林淺站在路邊,翻了翻原主的手機。很好,不僅卡裏餘額都是0,還在不少網貸APP上欠了債,利滾利簡直沒眼看。這種情況下,就算卡裏有錢,也馬上會被轉走還債。

她又翻了翻錢包,嗯,比她的臉還幹淨。找個五星酒店對付一晚的想法就這麽破滅了,唉。

怪不得原主不想離婚,離了婚真是要睡大街了。

邊感慨,林淺邊翻着通訊錄,試圖找個能讓她借宿的人。一個個名字劃過去,林淺的手指,忽然停在了“媽媽”兩個字上。

……

半小時後,她敲響了面前破舊的房門。上了年頭的樓道閉塞幽暗,空氣中混着一股污濁的氣味。

頭上的燈忽明忽暗,牆面上貼着一層又一層的小廣告。牆壁不隔音,敲門聲傳了好幾層樓。

片刻後,門裏響起一個女聲:“誰?”

林淺:“我。”

門沒開。難道是沒聽到?她咳了咳,正準備大點聲,門忽然開了。

裏面站着一個中年女人,透過憔悴的面容,能看出她年輕時也是個美人。她望着林淺,不敢相信地瞪圓了眼睛。

“淺淺?你怎麽回來了?”林雅君說完就後悔了,這話怎麽好像不歡迎她似的,一會兒別又和自己吵架。

“……等會兒再說這個,您能不能幫我付個車費?我打車回來的,身上沒帶錢。”

林雅君去樓下找到司機,幫她付了錢,回來見到林淺坐在家中的舊沙發上,不好意思地同自己說:“這個錢算我借您的,以後還您。”

要不是大半夜的,林雅君真想把頭伸出窗外,看看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升起來了。她那個叛逆的女兒,什麽時候和她說過敬語?也從來沒給過自己錢,都是到她這來打秋風。

她記得林淺拎了個皮箱回來,莫不是出事了?先假意讨好一番,再把自己的積蓄都要走?

剛剛有點嗆風,林雅君壓抑地咳嗽了幾聲,心裏沒底地朝林淺走了過來。

明知道林淺可能不懷好意,她終究還是沒忍心趕她走。

“不用還。你這是怎麽了?”林雅君問她。

林淺沒瞞着她:“我離婚了,暫時想住在這邊。”

“嗯。”對于她會離婚,林雅君一點都不意外,只是問,“是那個叫陸什麽的?”

“對。”

大半夜連個打車回家的錢都沒有,林雅君猜測她可能是被人給趕出來的。當初林淺要和陸什麽結婚的時候,死命和她炫耀了一通,說那男人是北城首富家的太子爺,長得比明星還帥,身家幾百個億,家中經營了無數行業……把他給吹的天花亂墜。

林雅君就問她,那男人的人品怎麽樣,結婚的話,兩家的家長怎麽不見一下。

林淺當即就怒了,上上下下打量她:“你看你這個寒酸樣,人家陸家的人能見你?可別給我丢人現眼了。我告訴你,出去別說我是你女兒,我嫁到陸家去,和你半點關系都沒有,別想從陸家撈什麽好處。”

林雅君早就知道女兒嫌棄她,被她這麽一說,更加寒心,之後再也沒問過她婚姻的事。以至于現在,她就知道林淺的前夫姓陸,很有錢,別的一概不知。

怕戳中了她的傷心事,再被她損一通,林雅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你晚上吃了嗎?要不要我給你弄點吃的?”

林淺聽了這話,鼻子一酸。上輩子她別說吃一口媽媽親手做的飯,一年連見她一面都是奢望。她給自己的,只有每個月定時轉來的錢,一串冰冷的數字。

瀕死的時候,她聽到了病床邊有人在哭,可她甚至分不出那裏有沒有母親的聲音。

林雅君見林淺沒回話,就知道自己又多事了。她做飯手藝一般,林淺從小就不愛在家裏吃飯。有次她把飯菜倒掉,被自己抓了個正着,罵她她還頂嘴,說這種豬食她才不吃。

“那就去休息……”話說到一半,林淺忽然回神,和她撒嬌似的說,“要吃。我晚上都沒吃呢,肚子好餓。”

林雅君硬生生改了口:“那我給你炒個飯?加個雞蛋。”

“行!”

林雅君起身去了廚房,手腳麻利地磕雞蛋、開火,幾分鐘後,飯就炒好了,滿屋子都是香味。

林淺本來不怎麽餓,聞到以後,饞蟲都要跑出來了。上輩子她身體不好,食欲不振,總是吃兩口就飽了。現在身體好了,她覺得自己能吃一盆!

林雅君把蛋炒飯端過來,問她:“我之前腌了點蘿蔔鹹菜,你要吃嗎?”

“要。”

一勺鹹淡适宜香噴噴的炒飯,配一口酸甜脆爽的蘿蔔,吃得林淺一本滿足。

和她上輩子吃到的東西相比,這只能算粗茶淡飯,可是她在裏面吃出了家的味道。

一盤炒飯被她吃了個幹幹淨淨,她放下筷子,對一臉呆滞的林雅君說:“謝謝媽媽。”

說完,她自己也愣了一下。“媽媽”這個稱呼,一直是她心中的一道坎。她本以為自己會很難叫出來的。大概是炒飯和小鹹菜太好吃了吧。

林雅君眼圈一紅,飛快地偏開了頭。她也很久很久,都沒聽女兒好聲好氣地叫過一聲媽媽了。在外面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都學乖了。

“嗯,”林雅君低啞地說,“不早了,去休息吧。被套什麽的都是幹淨的,你想在這裏住多久都行。”

林淺拎着自己的皮箱,回到了原主的房間。房間裏并不髒,但她還是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潮味兒,顯然很久都沒住過人了。

嫁給了陸時寒以後,原主一直都在他的大房子裏面住着,當然看不上這個小破房間。

年底的北城特別冷,林淺找到遙控器,把房間裏的老式空調打開,慢慢地,溫度升起來,潮味兒也散了不少。

她把外衣脫下時,手碰到了口袋,才想起裏面還有個小兔子燈。

面無表情地把破兔子拿出來,丢在地上,然後她一腳就給踢到了床底下。

狗男人的破燈,有多遠滾多遠。

吃飽了有點犯困,洗漱以後,她躺床上沒多久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她是被電話給吵醒的。

迷迷糊糊剛把電話接起來,一個尖銳的男聲響起:“林淺!!!你怎麽還沒來!!!整個劇組都在等你了!!!”

林淺的瞌睡瞬間消散,掐着手機,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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