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漆黑的深夜裏,陳斛一個人站在營帳外頭,營帳裏面熄了燈,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清楚,像是藏了一頭猛獸一樣陰森。

陳斛不喜歡光亮,無論任何時候,只要他能夠熄燈,他都會自己一個人安靜地呆坐在黑漆漆的封閉空間裏頭,一點一點地思考着事情。

“陳斛。”曹冀上前一步,走到陳斛的身邊,說:“信件送出去了。”

陳斛挑了眉,眼神略有不屑:“你說那個女人還會不會繼續來治我?”

“你做得如此明顯了,如果她還接着做,豈不是太沒有理智了。”曹冀說着這話,一面上把陳斛脫下來的披風挽在手上,跟随着陳斛進屋子,陳斛進屋子後找了個凳子坐下,曹冀摸黑進去,摸索着找了個倚靠處,準備取出懷裏的火苗。

“別開燈。”

曹冀這才把已經拿出來的火苗給放回去,說:“好。”

陳斛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嘴角帶着略微的笑意,他彎了唇,是一個好看的弧度:“我倒是覺得她會更加小心謹慎,争取能一次性對我一擊致命。”

他的聲音太冷,曹冀轉過了身子,又捉摸不透陳斛在黑暗的哪個角落,只好朝着一個方向說:“既是如此,你難道不做打算嗎?她旁邊那個關若卿,應該挺厲害。”

“不做,我喜歡這樣,一直活在刺激中,”他腦海裏想象出了燕知清的那明豔的相貌和嬌小的身子:“我喜歡別人看不慣我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最好讓她能抓狂,最好……”

他忽然間停了話語,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去,曹冀也沒有管,只留下陳斛一個人。

最好……能讓所有針對他的人都臣服于他,卑微地臣服,唯命是從。

男人的臣服不過就是行個禮,磕個頭,那不重要,他也不稀罕。

可女人不一樣,他想讓她成為他的女人,奪走她的貞潔,毀掉她的快樂,得到她的恐懼和表面上的迎合,就像是把她當作一個精致的寵物一樣,讓她在地上毫無人權的爬行,施暴後又悉心地把她哄好,傷好又重複這樣的過程。

把一國高貴的公主變成這樣一個卑賤肮髒的女人,真有趣。

“那個女人為什麽要對我們有那麽大的敵意呢?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曹冀收拾東西,一面上問。

“不需要理由,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理由的,只要想,就可以這麽做,哪兒來的這麽多解釋?”陳斛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似的,原本臉上帶着的陰狠的笑容忽然消失,像是陷入了什麽極其苦痛的回憶裏,難以自拔。

“可是陳斛……”

“閉嘴。”閉眼靜坐的男人聲音冷冷的,像是從肺裏面吐出這句話,曹冀轉過頭依然不知道陳斛在何處,又問了一句:“陳斛……”

忽然間,從背後閃過一個人,陳斛的視力極好,哪怕在沒有光的黑夜裏也行走自如,曹冀的脖子被一條繩索死死地勒着,他慌忙間去抓住那雙勒着繩索的手,但陳斛沒有松手,只淡淡說了一句:“我剛才說過了,閉嘴。”

外頭的月亮冷得厲害,下面那個狠厲的男人松開了繩索,一耳光給曹冀打過去,随後把他摁在地上暴打,曹冀不敢吭聲,只有默默忍受,陳斛越來越興奮,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發洩完了後忽然停了手,開始恢複了曾經淡定的模樣,微笑勾唇:“起來吧。回去睡覺。”

曹冀蜷縮成一團,四肢劇痛無比,無法動彈,陳斛看了一眼:“怎麽?起不來了?我過來扶你起來吧?”

聽了這話,曹冀擦幹淨嘴上的血,強行忍住自己的劇痛,起了身子對陳斛行了個禮,笑着:“公……陳斛,我起得來。”

————

差不多已經過了半月,燕知清準備好了面對陳斛,而陳斛和個無業游民一樣,四處晃悠,燕知清知道陳斛已經帶領了梁軍占領了外族疆地,現在已經沒有了多餘的用途,也正是她下手的好時機。

“公主,陛下來了。”

燕知清已經準備得不錯,看了文帝後,撒嬌道:“父王。”

文帝拉她到一旁說道:“你這腳能走了吧?大軍已經準備出發回朝了,如果你還不能走,那就看看在等幾日。”

“勞父王挂心了,清兒的傷早就好了,肯定不會耽誤大軍行程的,女兒也想要早日回朝,料想如今京都都快要開春了,必定是生機盎然,可比這極北之地的冰天雪地來得溫暖。”

文帝給燕知清準備了一輛馬車,關若卿人斯文,也就同燕知清一同乘着馬車回京都。

正冬已過,正準備開春,雖然如今并沒有完全開春,可是那積雪下出頭的綠芽還有那蔥綠的小草,時時刻刻都在告訴着京都的人迎春的喜慶,人們也就陸陸續續開始添置新衣,也打算着把冬後的被子拿出來曬一曬…

馬車行過大道,萬人空巷,一路上是歡呼聲和恭賀聲,陳斛的馬匹跟在文帝和燕礽的馬後,凱旋之音響徹了整個京都,路邊上的姑娘們看着那位在馬上的俊俏公子,都問着;“這是哪位将軍?”

“可能是哪位少将。”

“真是不得了,年紀輕輕,就立下了赫赫戰功,這日後必定是可以官運發達咯。”

“啧啧,真是年少有為,說不定日後還能快婿成龍。”

這些人口中的“少将”指的就是陳斛,燕知清坐在馬車裏面,聽着這些話很不是滋味兒,冷着一張臉,關若卿說:“公主,沒事兒的。”

口舌之語能瞬間将一個人給擊潰,這些時間,燕知清已經忍了太久了,忍到自己快被一口氣給噎死了。

“我懂的,從長而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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