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怎麽有香味？
謝南青鮮少有這麽正經過，這會兒穿着一身貼合的西裝渾身都不自在。
動一動束手束腳的，脖子上的領帶打的緊緊的，活像是一只被勒住脖子的兔子正可憐兮兮地盯着卓承。
卓承随意看了他一眼，見着衣服長短什麽的都挺合适，便領着人去刷卡了。
謝南青看見發票上的一連串的“0”，覺得自己腦門上似乎也刻上這個數字了，連忙往旁邊縮了縮，生怕卓承一個不高興就改變主意，讓他自己來結賬。
好在卓承心情似乎還可以，被眼睛擋住的桃花眼微微彎着也不知道在高興個什麽，一直維持到上車。
謝南青戰戰兢兢地跟在他身後，車裏有點逼仄，他倆并排坐在後座，靠的挺近的，謝南青稍稍一動腿就能夠碰到卓承。
他縮了縮自己的腿，盡力不要去碰到卓承蜷起來的長腿。
他在心裏面嘀咕着，腿張這麽長幹什麽，又不是要踩高跷……
可能是他內心的怨念過于具象化，卓承把目光從手機上移到謝南青身上，沉聲問他，“嘴裏嘀嘀咕咕的念叨些什麽呢？”
謝南青渾身一震，看向卓承的目光裏帶上了點難以置信。
他居然自己自己在心裏面嘀嘀咕咕！他是有讀心術嗎？！
卓承看着他一張小臉上滿是震驚的表情，冷哼一聲，伸手去扯他的臉皮，“之前不确認，現在确認了。你是不是在心裏面罵我？”
謝南青往後仰了仰，解救了自己的臉皮，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是不是因為我周天叫你上班？”
卓承像是認定了一般，一直追問着。
謝南青心想你既然知道是怎麽回事還問什麽。
他手放在腿上輕輕扣了扣昂貴的褲子，口是心非地說着，“沒有……而且卓總這還不是給我買了一身衣服來着嘛。”
卓承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鼻尖萦繞着一股香味，但又沒聞出來到底是哪來的。
他抽了抽鼻子，分不出是什麽味道，有點不舒服地說，“你先把嘴角向上提了提說不定你這話還有點可信度。”
接着他看了眼摸着自己嘴角的謝南青繼續說道，“誰說這是給你給你買的了？這是從工資裏面扣的。”
謝南青沒見過變卦和翻書一樣快的人，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半晌像是認清了現實，怏怏地低下頭，兀自生悶氣去了。
卓承見他沒話可說了，心裏面舒服了，這才慢悠悠地安慰着氣成球的兔子， “逗你玩兒呢。你卓總什麽時候缺過錢，說了給你買就給你買，這麽好的員工福利可不是誰都有的。”
說話時兩人靠得挺近，卓承覺得那股味道似乎更濃了一點，而且似乎就是謝南青身上的。
“你有沒有聞見什麽味道。”卓承問他，又朝他那邊靠了靠，“好像是你身上的，挺香的，聞着像是花香。”
謝南青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東西了，在他靠過來的時候身上汗毛都豎起來了，對上卓承當目光動也不敢動，僵在座位上，幹巴巴地解釋着，“大概...是我身上的、香水吧，嗯，是香水。”
卓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噴香水。”
謝南青絞盡腦汁編借口，還沒想出什麽來，倒是車先到了地方。
他松了一口氣，忙不疊地下了車，催道，“卓總快點吧，等會兒要開始了。”
卓承挑了下眉，輕嗤了一聲，“這會兒倒是怪積極的，好像之前耽誤時間的不是你一樣。”
他只當是自己的問題戳到了謝南青的痛處，也沒多想，身上把自己西裝上的褶皺磨平，擡步走進了會場。
他倆來的時間剛剛好，卓承在門口就遇見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之一，和人聊了一路，謝南青跟在他身後，雲裏霧裏地聽着他說，半點忙沒幫上，在卓承問自己拿名片的時候還愣了好半天。
卓承瞪了他一眼，自己從他手上提的包裏摸出來，遞給對方。
謝南青陪着他和幾個人談了，見着他一杯酒一杯酒的下肚子，一面替他把幾張小小的名片收好，一面心想卓承其實也挺不容易的。
他一個門外漢，什麽也沒聽懂，聽了半天只是知道卓承打算研制一種新的抑制劑，這會兒正在和其他人走關系。
等他緩過神來的時候這邊已經告一段落了。他見着卓承走到角落裏像變臉一樣，整張臉“刷”地一下全白了，慌亂地一把扶住他。
“卓總？怎麽了？”
“沒什麽，”卓承昨天晚上喝了酒一覺睡到下午，還沒來得及吃什麽東西，又到了這邊喝，胃一時有點受不了了。
他知道周圍有不少人看着自己，把胳膊從謝南青手裏掙出來，在他肩上拍了拍，指示人去給自己找點吃的。
謝南青看着他難受的樣子，恍然間想起了謝逸修因為不規律作息而胃痛的模樣，沒好氣地看着他，有點嗔怪地道，“幹嘛喝這麽多酒，胃不要了嗎？！”
說罷急急地朝着桌子那邊走去，把卓承說的一愣一愣的，站在原地心想這小呆子膽子怎麽忽然就這麽大了。
晚宴是自助的，一張玻璃圓桌上擺着各式各樣的美食，只是在場的衆人心思都不在它們上面，倒是空留這些珍馐在那兒發冷。
他拿着盤子站在桌前糾結了好一會兒，給卓承選了幾個墊肚子的小蛋糕。
剛準備回頭，面前就伸過來一杯酒。
謝南青端着盤子，疑惑地擡頭看向來人。
那人沖他笑了笑，把酒塞進他手裏，和他打了個招呼。
謝南青目光一掃，見着穿着西裝的侍應生站在大廳四周，又想起之前卓承說的“買保險”的。
于是嚴肅地把杯子放在旁邊的桌上，一臉認真地看着他，說道，“我不是侍應生。”
這話一說完對方的表情似乎是裂開了，謝南青才沒管理他什麽表情，有點生氣，在對方一臉複雜迷惑恍若看傻子的表情中，朝着卓承走去。
剛走兩步，就看見了先前還一臉蒼白，下一秒就要暈過去的人，這會兒正端着一杯紅酒，衣冠楚楚地和面前的青年談笑着，說到興頭上還和對方碰了碰杯。
謝南青撇了撇嘴，心想，還說不是孔雀開屏，這信息素飄得恐怕全會場的Omega都聞見了。
他看了兩眼，識趣的沒有過去。
他嫌大廳裏人多，悶得很，繞了一圈，把給卓承的食物吃進了肚子裏，輕輕打了個嗝，又悄悄夾了幾個甜膩膩的小蛋糕，端着盤子躲到陽臺上去吃。
他向來喜歡吃甜食，只是一個人在家難得出門，這會兒有着機會自然是要多吃一點。他幾口把小蛋糕吃完，耳朵動了動，覺得裏面人聲嘈雜的很，自己要是進去一定很不自在。
他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抵住小蛋糕的誘惑，端着自己的小盤子就要往裏面去。
忽然他耳邊傳來幾聲輕笑，謝南青聞到了一股Alpha信息素的味道，頓時後退了一步，警惕地回過頭來。
那人大概是哪家的公子爺，和他差不多年齡，穿的比他今天的T恤牛仔還要随便，褲子上破了個洞，狹長的眼睛裏裹着一抹壞笑，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見謝南青上下打量他還沖他彎了彎嘴角。
謝南青看着他耳朵上挂着的幾個耳釘，心想，這人長得好看是好看，就是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他沉默地望着對方，見那人沒什麽要說的，以為自己又被人當成是侍應生了，擡步就想往裏面走。
“喂，”Alpha攔住他，不知道像是變戲法一樣，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端出一小盤甜點來，也沒管謝南青什麽反應，徑直放在了他空盤子上，“請你吃。”
謝南青看着面前的蛋糕，又看了眼擋住他路的人，疑惑地望着他，像是沒明白他在幹什麽。
好在那人是個憋不住的主，見謝南青半天沒反應，于是自顧自地開口說道，“之前在裏面我就注意到你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謝南青，雖然什麽動作也沒有，但是讓謝南青有一種窒息感，好像自己被蛇盯上了一般。
謝南青心知這人絕對不懷好意，不想理他，繞過他想進去，但是卻被人攔得死死的，離得近了他聞見了對方身上嗆人的Alpha信息素味道。
“請你讓開。”
Alpha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然後停在謝南青白淨精致的臉上，讪笑道，“交個朋友呗，大家都是同齡人，以後一起出來玩嘛。”
謝南青氣鼓鼓的，開口剛想告訴他自己不願意和他交朋友，面前堵着他的人就被一把扯開了。
卓承走了進來，目光在他們身上逡巡了一圈，然後落在Alpha身上，看着他毫無誠意地道歉，“抱歉，我以為是有誰要對我的助理圖謀不軌。”
Alpha也不是好惹的主，氣笑了，眼睛一瞪就要和卓承吵。
卓承不想理他，他只是來找自己助理的，人找到了就不想呆在這了。
他看着站在一旁謝南青，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不走愣在那兒幹什麽，看熱鬧啊？”
謝南青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轉身朝“耳釘”走去，然後在對方懵逼的表情中，把蛋糕還給了他。
“我不吃你的蛋糕，也不想和你交朋友。”
說罷就跟着卓承進了大廳。
卓承被他這樣呆愣又直白的話逗得哭笑不得，心裏面那點找不到人的郁悶也沒了。
他捏了捏謝南青的臉，選了幾個長相精美的小蛋糕，補償給自家助理。
“不給聯系方式不代表不能吃蛋糕啊，蛋糕又沒有錯。”
謝南青咬了一口蛋糕，嘴裏鼓鼓的，好像在生氣又好像沒有。
“不能的。”他認真地說，“我哥說過，不能随便接受別人的好意，不管那是什麽東西。因為他們都是有目的的。”
卓承心想，他哥教的還挺不錯。一邊看着他幾口把自己給他的蛋糕吃下去，心裏舒暢的很，然後就想逗他。
“那你怎麽吃給你的？你不怕我也是有目的的？”
謝南青認真地說，“你不一樣。”
卓承心裏高興，心想，這小呆子還算有點眼光，于是又給他夾了幾個蛋糕。
謝南青卻心想，你是我的素材，我占一點素材的便宜也不過分吧？
兩個各想各的，倒也沒發現另一人的異樣心思。
卓承見他吃的津津有味，沒忍住嘗了一口，差點被甜齁了，又一臉嫌棄地把咬過一口的蛋糕放了回去。
“這麽甜你怎麽吃的下去的……”他看了眼睜着一雙亮晶晶眼睛看着自己的謝南青，總覺得自己要是不看着他，這人下一秒就要被別人拐走。
他輕咳了兩下，裝出大尾巴狼的樣子，一本正經地和他說着，“以後這種場合別離我太遠了，不然以後沒人給你解圍。”
他看了眼穿着一身禮服的謝南青，之前在外面的時候還沒怎麽發覺，這會兒站在室內，頭頂上亮堂堂的燈光一打，謝南青整個人像是上了層濾鏡似的，精致的像是哪家嬌生慣養的小少爺跑出來了，偏偏這人還沒點自覺，在整個大廳裏四下亂走的，也沒注意到周圍或多或少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卓承見着就只知道吃東西的謝南青，忽然就覺得自己肩上責任很重。
他得看着這個小呆子，免得他被人給騙了還要替人數錢。
謝南青贊同地點了點頭，忽而又想起什麽沒對來，把嘴裏甜膩膩的蛋糕咽了下去，然後小聲地說道，“我還不是看見你在和別人說話才出去的。”
“我和別人說話你就不能過來了？”卓承沒好氣地教訓他，“什麽破毛病。”
謝南青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覺得卓承簡直不識好人心。
“我怕你嫌我礙事，所以才沒來的。”
“礙誰？”卓承沒反應過來。
謝南青悄悄看了眼大廳，小聲說道，“你之前不是在和一個Beta搭話嗎？我以為你是想泡他。”
他無意間和卓承搭讪的那個Beta對了個正着，連忙把眼神收了回來，眼睛轉了轉，最後還是停在了卓承身上。
卓承算是反應過來了，只是重點完全偏了，有點驚奇地看着謝南青，“你這麽個年紀還知道‘泡’是什麽意思？”
謝南青生氣了，“我已經成年了，馬上就要到法定結婚年齡了。”
“行行行……”卓承也不欲與他争，随口問了句，“你怎麽知道他是Beta的？”
謝南青磕巴了一下，“你、你不是不喜歡Omega嗎，那人看着也不像是Alpha，那就只能是Beta了……”
他編不下去了，只好岔開話題，“我今天沒礙着你吧？”
卓承皺了皺眉，“幹嘛一直這樣說？”
謝南青無比認真地看着他說，“之前你泡其他人的時候就是這樣說我的啊。”
作者有話說：
打劫！把你們的海星都交出來！
（不然不要怪我求你們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