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次見面
那是謝南青來上班的第一天。
卓承去外面談合作，忘了帶一份文件，時間耽誤不起，對面公司的老總已經來了。
他只得給自己秘書打了個電話，讓人趕緊把文件給他送過來。
結果等了半個小時也沒把人等到 不過好在對方老總喝高興了，也好說話，知道他文件沒帶齊，也沒說什麽。
卓承送了一口氣，賠着笑和對方喝酒，心裏記着秘書辦事不利，準備回去之後好好說道一下。
正事談的差不多了，有人招了招手，外面接連走進來好些個Omega，個個樣貌精致信息素黏膩，剛一進來就往幾人身邊坐。
大概是卓承讨厭Omega的事情圈子裏知道的差不多了，這會兒也沒不長眼的Omega往他身邊湊，都理的遠遠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到這位喜怒無常的主了。
倒是對面公司裏跟着來的那位Beta管事眼睛從一進來就黏在卓承身上，卓承本來想裝作不懂，但是抵不住對面幾人起哄，那個Beta矜持地笑了笑，走到卓承身邊坐下了。
卓承掃了一眼他身上的衣着，價值都不菲，便猜這應該是哪家來體驗生活的公子。
他有求于地方，不好拒絕，只好輕輕攬着Beta小聲說着話。
到晚間場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卓承嫌惡地看了一眼抱着Omega卿卿我我的幾個高管。那些人一人攬了個Omega往樓上走，卓承斂了斂神，也被Beta扯了扯袖子。
卓承也不是沒見過大膽熱情的Beta，只是面前這位小少爺過于熱情了，倒顯得有點急切一般。
卓承把手搭在前臺的櫃子上，漫不經心地看着Be小少爺登錄信息。
他聞到一股奶糖的味道，有點走了神，只是還沒追究味道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就被一個長得白淨清秀的小孩攔了個正着。
他看起來像是剛從外面進來一樣，身上還帶着沒有散去的暑氣，一張小臉白的發光，也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被曬的。他大概是跑進來的，說話還帶着點氣喘，一雙眼睛裏含着水花，清澈的很。
“高中生？”卓承看了他一眼，“認錯人了。”
“不是。”他急急的說着，也不知道回答的是哪一個問題。他把手上一直攥着的東西遞到卓承面前，“卓總，這是張姐讓我給你送來的文件。”
卓承印象裏沒見過這人，低頭看了一眼文件，确實是自己之前要的那一份。
他疑惑道，“實習生？”
“我是您新來的助理。”那人似乎沒看出他心裏面的不高興，直愣愣的還要把文件給他，“您的文件。”
卓承心裏面本來就帶着點火氣，從包廂裏憋着的一口氣一直延續到現在，總算是找到了出口。
上班第一天第一件事就搞砸了，這讓卓承火氣更大了。
他抱着手站在那人面前，沉着一張臉，有心要給他一個教訓。問他，“叫什麽名字？”
那人愣了一下，說道，“謝南青。”
“行，”卓承皮笑肉不笑，指了指他手上拿着的文件，“謝助理，你遲到了快一個小時，煮熟的鴨子早就飛了。你說說你該怎麽辦？”
謝南青還沒反應過來卓承到底是在為什麽生氣，臉上茫然了五秒，然後忙不疊地給卓承道歉。
“抱歉卓總，我……”
卓承見着Beta站在那邊，沖他搖了搖手上的門卡，他沖那人點了點頭，轉過身來繼續訓斥着謝南青。
他沉着臉看着謝南青，常年處于高位者的氣勢洩露出來，連帶着Alpha壓迫性的信息素，“沒有一點時間觀念，商場上最忌諱這件事。念在你第一犯就扣一個月獎金，下次要是再犯同樣的錯誤，就別怪我不給你這個飯碗了。”
說罷他轉身就走，看也沒看身後的人。
謝南青臉白了一瞬，被Alpha信息素壓着的滋味并不好受，他見着卓承要走，幾步追上去，固執地要把文件給他，好像這樣他才算完成了任務。
卓承被他一而再三地纏着，滿心的不耐煩，他見着面前站着的怯怯的人，看着他一臉稚氣，壓着眼睛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啧，小呆子，有沒有點眼力見啊，別礙事。”
謝南青無措地看着他走向旁邊的Beta，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消失在電梯門後。
他遲鈍地轉了轉腦子，耳邊不斷飄來其他人的談話聲。
——“……那個人沒見着那個Alpha要去泡Beta嗎，還一直纏着別人。”
——“……噓，小點聲，看起來就是剛參加工作的學生……”
他恍然大悟，原來卓承是嫌自己礙着他泡Beta了啊！
“那我先去外邊等着吧，”他看了眼空曠的大廳，總覺得在這等着不是很好，又望了眼黑漆漆的大街，選了家正對着大門的咖啡店坐下。
他坐在窗邊，想給自己哥哥發個消息問問遇到這樣的事情應該怎麽處理，但是又怕自己一個晃神卓承就從裏面出來了，只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邊。
他耳朵動了動，敏銳的捕捉到幾個服務員的對話。
“他男朋友可真是個人渣……”
“……可憐見的，人渣和小三biss！”
謝南青，“？”
還沒等他想明白服務生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卓承就一臉氣急敗壞地從對面酒店裏出來了。
他連忙結了賬追出去，“卓總！”
卓承看着還等在這兒的人，把拎着的外套往手臂上一搭，語氣挺沖，活像是吃了槍子兒，“還等在這幹什麽，又金子撿啊？”
“我等您一起回去。”謝南青見他神色不好，瞅了他一眼就低下頭。他倆離得近，謝南青在他身上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奶糖味兒，甜滋滋的。
“順便把文件給您。”
卓承正在氣頭上，輕嗤一聲看也沒看他，扭頭就走，走到路邊的時候随手一扔，就把那件外套丢在垃圾桶裏。
等到回到公司的時候，才發現謝南青沒有跟着一起回來。
他問了下秘書，誰知道秘書也不清楚。
折騰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謝南青在那邊迷路了找不到公交站……
頭上的燈光映在來來回回穿梭的人身上，流光溢彩的，卓承被謝南青眼睛裏的亮光晃了晃神，有點尴尬又有點氣惱，不自在地捏了捏謝南青的頭發絲，向來伶牙俐齒的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謝南青還小氣唧唧地記着卓承把他一個人丢在那邊，他自己是路癡找了好半天才找回去。
宴會也接近了尾聲，卓承一晚上滿載而歸，見着謝南青把自己喂成奶油味的傻兔子之後，這才帶着人提前離開了大廳。
卓承住在城西的別墅區，和謝南青不在同一個方向。
卓承算是了解謝南青的摳門程度了，他先讓司機把謝南青送回家，不然這個吝啬的小呆子指不定得在路邊等末班公交。
啧，卓承在微信給謝南青轉過去一筆錢，上面寫着車費報銷，心想，連幾十塊錢的車費也拿不出來，小呆子得是有多窮啊。
謝南青下了車，拎着裝着自己之前衣服的袋子往小區裏面走。卓承看着人進了樓棟，才讓司機啓動車子。
他見着謝南青寶貝那些短袖體恤的樣子，心想，看來的給小呆子漲點工資了，不然什麽時候連飯都吃不上了還得自己接濟。
卓承一面想着自己這樣的老板簡直是難求，一面捂着胃輕輕嘶了一聲，打電話讓阿姨先去給他做點吃的。
事情似乎就這樣進入了正軌，謝南青的漫畫在微博上慢慢連載着，他的助理生活也适應的很好，除了偶爾要伺候事兒多的卓承，忍受他的惡趣味之外，其他的一切都還不錯。
時間眨眨眼過得很快，外面樹枝上的葉子黃了，天氣陰涼了下來，懷城多雨，剛一進入冬天連夜都是不斷的雨，下一次降一次溫，謝南青畏寒，正好遇上周末，更是窩在自己的小公寓裏，哪裏都不願意去。
他哥哥抽空來看了他一次，然後又急匆匆地走了。
謝南青看着他哥離開的背影一陣唏噓，仿佛看見了謝逸修俯首案前像老黃牛一樣辛勤耕作的背影，無比感嘆。
又忍不住想起同樣是總裁的卓承來。
他周末也是這樣忙碌不已嗎？
這問題想不出答案，謝南青搖了搖頭，扯過旁邊的小毯子蓋在自己身上，翻了翻還沒看完的書，打算用看完之後就去睡覺。
他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很放松，周身有淡淡的桂花的清香。只是他顯然高估了自己，他書沒翻兩頁，自己倒是頭一歪，靠在沙發背上睡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他迷迷瞪瞪地睜開眼，伸手摸了摸放在沙發上的手機，看也沒看，接起來軟聲軟語的問是誰，整副靈魂還沒有歸位的樣子，下一秒就可以接着睡過去。
只是電話那邊聲音很是嘈雜，不停有說話聲，和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響起，謝南青睡不下去了，睜眼看了下來電人是誰。
看起聯系人名字的瞬間，是透過電流傳來的聲音。
——“你們卓總喝醉了！快點來把人帶回去！”
謝南青一個激靈，失神的眼睛慢慢聚焦，兩秒鐘之後才反應過來，當真是卓承給他打的電話。
為什麽卓承總是要在他睡覺的時候有事找他？！
謝南青嘟了嘟嘴，不高興。他看了眼外面淅淅瀝瀝下着的下雨，縮在小毯子裏的腳趾貪戀着溫暖，輕輕動了動，然後才磨磨唧唧地說着，“我家離酒吧很遠的，我打電話給張姐吧。”
那邊像是沒有聽清楚他的借口一樣，飛快地報了一串地名，然後就把電話給挂了。
謝南青無奈，只得愁苦着一張臉起來換衣服出門。
他委屈唧唧地想着，卓承才沒有他哥那麽好呢，大周末的喝什麽酒，好好加班賺錢不行嗎，全公司這麽多等着他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