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附贈新年小劇場】
男人說:“因為我不是莫風。”
下一刻,李墨白擡起腿,一腳揣向男人。
男人吃痛,稍稍松開手,懷中的‘小蛇’迅速脫離他的掌控,哧溜一下逃竄到床腳,蜷縮成一團。
李墨白肩膀很疼,身後更疼。但這些疼痛都不及此刻他內心的慌亂來得深刻。他語無倫次地問那個看不見的人:“你!你!你!你不是莫風!!!那你是誰?!”
男人的聲音冰冰涼,像冬日裏的雪渣子:“怎麽?我不是他,你很失望?”
李墨白還沉浸在震驚中,哪有功夫體諒男人的情緒。他茫然地自言自語道:“厄……你居然不是他……那你又是誰?可惡!……”
李墨白又想到,既然莫風不是神秘人,那麽那種近乎刻意的接近又是什麽?難道莫風真的對自己有意思?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想到莫風那張臉,那身風采,李墨白吞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地開始花癡:他李墨白,經歷了十年無望的生死守候,終于迎來了人生的第二春嗎?
李墨白開始為難起來:唉,真要是這樣的話,那到時候,他可能會舍不得将莫風冷凍起來挖眼睛吶,畢竟這個世道,找到一個癡情的真心人已是不易,找到一個明目張膽對另一個男人癡情的真心帥哥,更是難上加難啊……
李墨白惆悵地嘆着氣,殊不知,他的神情舉止全部落在床那邊那個揉着腰,一肚子惱火的光溜溜的男人眼裏。
後來李墨白想,那一天,神秘人一定是真的生氣了,因為那之後,神秘人連麻藥也沒有用,直接一掌擊在李墨白的後腦勺上,把他拍暈了。
——
李墨白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
他的腦袋暈乎乎的,後腦勺還隐隐地疼,他轉了轉眼珠,發現自己正躺在莫風家客廳的沙發上。
空氣中彌漫着咖啡的香味,李墨白揉着額角,慢騰騰地站起身。
客廳連着廚房,李墨白很快便看見莫風在廚房裏做早餐的背影。
莫風聽到聲響,回頭對着李墨白笑:“起來啦?你怎麽睡到沙發上去了?我沒有吵到你吧?”
李墨白茫然地沖他搖搖頭,開口想回答,又想到剛起床口氣不好會丢臉,還是先刷完牙再說。于是轉身進了浴室。
莫風向他離開的背影深深地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李墨白對着浴室的鏡子默立了三分鐘,然後怪叫一聲,捂住嘴蹲下身,在浴室的地板上畫圈圈。
透過鏡子,他清楚地看見自己的睡衣領口略微敞開,內裏的肌膚上布滿了可疑的紅色斑點;他的嘴唇微腫,唇角殘留有一點血漬;他的臉色慘白,雙眼下浮現出青黑的眼圈,一看就是沒有睡好。
昨夜的種種像電影膠片一樣,在李墨白的腦中回放。他絕望地抱頭哀嚎:自己又被那家夥耍了,而且還差點操守不保,最關鍵的是——那家夥到底是誰?!還有……他把自己拍暈以後……有沒有再對他做什麽?
李墨白很仔細地檢查自己的身體,和昨天沒有什麽不同……他雖然毫無那方面的經驗,但并沒有感受到傳說中的‘腰酸’、‘全身酥軟’、‘無法站立’、‘隐約疼痛’等等不适……嗯,似乎神秘人還是有些風度的,沒有趁機占他便宜。
他身上穿着自己帶來的睡衣,昨晚他想着殺莫風,沒有換衣服,應該是神秘人幫他換上的。李墨白嗅嗅手臂,他的皮膚上不僅沒有酒精的味道,還帶着淡淡的玫瑰香,所以那個人幫他洗過澡。
那人甚至幫他清理了膝蓋上傷口,在上面貼了個創口貼,上面畫了一個——紅色的笑臉圖!
李墨白抽抽嘴角,那家夥是狗嗎?在他身上的留下玫瑰香和笑臉圖,像标記一樣,霸道地宣稱自己是屬于他的財産。
這一抽,牽動着嘴角疼,李墨白想起昨晚兩人争鋒相對地互啃舉動,一拍腦袋,沖出浴室。
莫風看見李墨白,端起一杯咖啡準備遞給他。
李墨白猛地沖到他的面前,仰起頭,一手揪住莫風的下巴,另一手毫不客氣地探進他的嘴裏。
莫風的臉微微泛紅,面對李墨白突如其來的無理舉動依然保持着良好的風度。
他咧嘴笑笑:“墨白……你在做什麽?”
李墨白将臉湊近,仔細地檢查莫風的嘴唇和口腔。果然沒有任何傷痕,昨晚自己咬得極狠,要是那個人,嘴上一定有傷,李墨白因此打消了對于莫風的最後一絲懷疑。
李墨白無端有些沮喪,嘆了口氣,松開手。
莫風卻環住了他的腰。
李墨白一怔,呆呆地看向莫風。
莫風微眯着眼,嘴角挂着笑,一手環住李墨白的腰,另一手挑起他的臉。
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注視着李墨白,莫風慢慢地垂下頭,聲音低低的,好聽而性感:“墨白,是你先挑起來的……”
“啊!!!!!!!!!!!!!!!!!!”
身後傳來一陣尖叫,兩人同時轉過頭,看見夏成站在那,張着嘴,用手指着他們。
李墨白第一眼瞅見夏成,歪了歪嘴角,差點沒有忍住笑出聲。
這孩子明顯是宿醉糊塗了,竟然裹着他的真絲睡裙就走了出來。那睡裙是純白色的,面料極好,柔軟光滑,薄如蟬翼。
可惜是女款。
夏成套着松松的女式睡裙,領口向一側滑下,露出一邊白皙光潔的肩部。他光着腳踩在地毯上,腦袋上帶着一個像卡通片裏巫師們帶着那種,長長尖尖的睡帽,一只手裏則懷抱着一個粉紅色的兔子公仔。
李墨白想夏成一定是還暈着,竟然将自己的這麽女性化的一面展露在莫風的眼前。
夏成蒼白着小臉蛋,呆呆地看看莫風,又盯着李墨白的嘴一會,眼圈騰地就紅了。他抽抽鼻子,眨巴了一下紅腫的大眼泡,當着兩人的面,眼淚吧唧吧唧地往下滾。
李墨白和莫風當場石化,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夏成跺跺腳,像受了氣的小媳婦,将手中的兔子丢在地上,撅着小嘴轉身沖上樓去。
李墨白和莫風面面相觑。趁機脫離開莫風,李墨白躲閃開他的熱烈目光,胡亂道:“我去看看他怎麽回事。”夾着尾巴趕緊逃走。
夏成趴在床上,将腦袋埋在被子裏,嘤嘤地哭得死去活來。聽見李墨白進來,一個枕頭向他丢了過去:“你滾!”
李墨白淡定地捧着那枕頭,站在床前問他:“你在發什麽瘋?”
夏成狠狠道:“我平生最讨厭挖朋友牆角的人!!”
李墨白繼續淡定:“我和莫風沒什麽,你誤會了。”
夏成委屈地嚷嚷:“我看見你們親嘴了!你的嘴巴都腫了,騙誰啊!!”
李莫白依舊淡定:“我是上火了,他剛才在幫我塗藥。”
夏成從被窩裏探出小腦袋,淚眼汪汪的,像只受傷的小動物:“真的?”
李墨白将枕頭丢在他的臉上:“真的,我對莫風沒有興趣。”
夏成賭氣地撥弄着那枕頭:“那你答應我,以後絕不打莫風的主意。”
李墨白撇撇嘴,為穩定他的情緒,微微地點頭。
夏成終于破涕為笑,拿起床頭的手機,對李墨白道:“那按照約定,我把那個神秘男人的號碼告訴你,你聽仔細了哦,我就說一遍。”
他惡作劇般地飛速将一串11位的號碼報完,李墨白屏住氣,記住了號碼,快速地敲在手機上,向夏成道了聲謝,沖出門去。
李墨白沒有看見,他轉身的那一霎那,夏成立刻收起了臉上受氣小媳婦的神色。
他低下頭,發送出一條短信:
‘PaPa,任務完成。’
那邊很快就回了,只有一個字:‘乖’
夏成看着那一字短信,勾起唇,眼中卻蒙上淡淡的陰霾。
——
李墨白呆坐在沙發上,盯着手機上的號碼半天,終于橫下心,按下撥號鍵。
等待兩聲之後,那邊接通了,低沉的聲音,沒有用換音器:“小白。”
李墨白愣了一下,接着,他看着廚房裏莫風忙碌地背影,冷淡地問道:“你果然不是他。”
電話裏的人聲音同樣冷:“對,我不是,所以你以後離他遠一點。不然有一天,我會讓你再也見不到他。”
李墨白不答,問了另一件事:“我問你,你之所以知道是我打電話……”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極冷,帶着顫音:“你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夏成是你派來監視我的吧。”
所以夏成突然出現,以友人的身份糾纏在他的身邊;所以夏成強烈要求加入他們的假期;所以他和莫風總會被夏成打斷;所以夏成會帶酒;所以他雖然在莫風家卻依然被神秘人找到抓走;所以他的槍才會被夏成在假借發酒瘋,摟着他唱國歌的時候換掉;所以夏成才會毫不猶豫地把神秘人的手機號碼給他……
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明朗,李墨白彎唇笑了。
‘小白,我們是臭味相投,超越朋友之情的閨蜜……’
朋友嗎……呵呵……
電話裏的人在殘忍地笑:“沒錯,夏成是我圈養的寵物。小白,你的繩索我也準備好了,就等着你乖乖地伸長脖子來……”
李墨白挂斷了電話。
莫風轉過身時,看見李墨白抱膝坐在沙發上發呆,于是走過去遞上一杯橙汁。
李墨白茫然地接過,道了聲:“謝謝。”
莫風沖李墨白笑笑,那笑容像陽光,幹淨溫暖:“怎麽了墨白?”
李墨白扯扯嘴角,想笑一下說自己沒事,這一扯,嘴角的傷口又咧開了,很疼。
莫風盯着他的臉,眼中的神色有些慌亂。
李墨白察覺到,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臉想,我臉上有東西嗎?
莫風偏開眼,從桌上的紙筒裏抽出一張餐巾紙遞給他:“你嘴角流血了……”
李墨白忙接過擦了擦,确實。他瞅見莫風不自然的神色,心中一動,問:“莫風,你……?”
莫風的臉慘白慘白的,回過頭,勉強地笑笑,點頭說:“嗯……我暈血……老毛病了……”
李墨白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
莫風無奈自嘲:“唉,我确實挺沒用的,一個大男人還怕血……”
李墨白盯着他那琉璃珠似的眼睛,搖着頭笑:
“不是不是,我就是突然覺得認識你挺好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