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郡主瞎忽悠
說全天水最好的棺材鋪當屬林氏棺材鋪,林家鋪子乃祖傳三代百年老店,棺椁用料考究,價錢童叟無欺,上至富商下至農戶,無不對其贊譽有加。
可自打林淼一出生,棺材鋪的生意卻好像出了什麽錯,到不是說是經營不善入不敷出,而是生意好地不成樣。久而久之,鄰居們便開始對林家鋪子議論紛紛,說林淼這人邪乎,生了一對死魚眼盡招死人氣,一傳十十傳百,竟給人傳出個“死神”的名頭,坊間都說但凡被林淼那雙眼瞪過,必會招至殺身之禍,弄得周圍人皆是對他敬而遠之。
當然,買棺材的時候除外。
這日陽光普照,萬裏無雲,林老板起了個早,悠閑地在鋪子裏打理生意,順便等着那莺莺姑娘登門拜訪。
說來那莺莺姑娘到底是剛到此處,尚且不知那些關于他的流言蜚語,所以昨日那樣邀約,她也是立馬應允。雖說她那稱呼仍叫他哭笑不得,不過這麽缺心眼的姑娘他林淼還是頭一回見,想想到覺得十分有趣。
只是不知這般單純的姑娘,為何要混跡在這肮髒不堪的江湖……
“汪——汪——!”
門外傳來了狗吠,那叫聲激烈兇猛,片刻後卻戛然而止。林淼不由揚了揚眉,他家的阿材見了生人至多只會瞪眼,今日也不知迎來了什麽人,竟叫他這般激動。
林淼對夥計知會了一聲,獨自朝外走去,不想來人已是跨進了玄關,正好和他打了個照面。
“林掌櫃,在下想買一口棺。”來人走進來,頗為有禮地說。
原來是生意上門。林淼停步打量了來人一番,此人聲音沉穩,談吐溫雅,面容也是劍眉明眸英氣逼人,就是臉上那股蒼白勁瞧得人偏體生寒,他微微打了個哆嗦,接話道:“不知公子想要何種棺椁?”
來人沒有立刻回答,環視一圈似是沒找到合意的,這才道:“可有白玉的?”
這一上來就是大手筆。林淼愣了一下,趕忙道:“有,有!”
商人基本都市儈,林淼也不例外,又何況碰見出手如此闊綽之人,要知道白玉棺椁的價錢是木質棺椁的數倍,賣出一個,大半個月不做生意都不打緊啊!林淼當下樂壞了,狗腿地迎上前,直道:“公子果真是有眼光之人,不過白玉棺椁打造需要些時日,快則十日,慢則半月,不知公子可否接受?”
“這個當然。”來人淡淡道,說着掏出一個金錠交給林淼,“這是定金,還請林掌櫃盡快安排下去,半月後我自會來取。”
林淼接過沉甸甸的金子,笑道:“公子真是爽快,林某自當盡力而為。不知公子您貴姓?我得先立個憑證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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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了林淼一眼,不疾不徐道:“憑證就免了,城南那院落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有變故,不用怕我會離開這裏。”
言罷,那人身一轉,頭也不回踏出了棺材鋪。
林淼本想喊住他,不過見人走得那麽急,便也打消了這個念頭。沒料到這人看着眼生,竟還是天水人士,他好歹算對天水摸得透徹,怎會對這樣的人物沒有一點印象?不過說到城南的院落……
“林水水!”
一聲高喊把林淼給吓了一跳,他搖了搖頭,暗嘆這人來得真是時候,不想一擡頭就見那娉婷秀麗的身影抱起阿材,樂颠颠地朝他走過來,道:“林水水,這是你養的狗嗎?”
“啊?嗯……”林淼腦子算得上好使,不過一下子還真有些意外。都說狗随主人,他的阿材也生了雙炯炯有神的目,配着這毛色淩亂的狗身,說是其貌不揚都為過,衆人瞧着都害怕,更別說是抱它了。
這姑娘還真是與衆不同。
樓莺莺全然不介意阿材的醜陋,一雙玉手給他順了好久的毛,一邊順一邊笑,“林水水,這狗真是可愛,還這樣乖,你真是好福氣。”
好福氣?林淼越發覺得她的腦袋瓜和常人不大相像,他連忙将阿材“搶”了過來,糾正道:“姑娘,鄙人姓林,單名一個淼字,并不是什麽林水水。”
樓莺莺犯了糊塗,抓抓頭發疑惑道:“你帖子上寫的不是水水嗎?”
“那是你……哎,也罷,走,我帶你去找人。”林淼說得無奈,想來想去,當着人姑娘的面說人不識字實在是不禮貌,何況這姑娘也沒惡意。
林淼出了門,示意她跟來,樓莺莺雖有不解卻也沒追問下去,邁着小碎步從後頭跟上。
棺材鋪離碧霄齋不過一街之隔,走走也就是幾步路的事。
林淼讓樓莺莺來鋪子自是有些心思在,不過看樓莺莺壓根沒想問,便也避而不談,二人悶聲不響地往前走,直到臨了那碧霄齋的後院。
“我說了我只是一時沖動,并無其他意思!”
“若只是沖動,為何要那樣說,難不成你想招人誤會?”
“陌生人如何想又與我何幹。”
院裏一男一女“吵”得是不亦樂乎,外人瞧着還真不忍打擾。不過顯然只有林淼這麽想,一旁的樓莺莺卻是迫不及待沖進去,掰開二人憤然道:“不可吵架!”
“……”樓莺莺的出現把二人給弄懵了,二人同時停下來,驚愕地看向她。
“真是的。”林淼沒料到樓莺莺這樣急不可耐,明明初見時那麽端莊高貴,現在卻和換了個人似得,不僅沒什麽架子,而且還有點……遲鈍。他嘆了口氣,邁步走進院子,指着樓莺莺揚聲道:“蕭遲,這位是紫逸樓莺莺姑娘。”
一聽此人是紫逸樓的姑娘,蕭遲瞄了眼心澄的反應,見她兀自端詳着樓莺莺,心下也有了些眉目。
其實打從樓莺莺一出現,他就認出此人是瀑布邊遇到的女子,想來心澄也應當看出些古怪,只是不知她在做什麽打算。
蕭遲從未像現在這樣患得患失,即便知道她一直在逃避,他亦不相信經過昨晚那件事,她可以做到絲毫不在意。他們之間一直隔着一層東西,他努力想要打破,卻總是棋差一招,他的逼問他的親昵,為的都只是要她接受自己。
樓莺莺見二人都不講話,心裏很是焦急,“喂,你二人都不記得我了嗎?我就是當日在瀑布邊快要餓死的人啊。”
“記得。”出聲的是心澄,她美眸微擡,謹慎道:“不知姑娘尋我們何事?”
“我……”看着心澄,樓莺莺突然語塞,猶記得那日給她糕點的姑娘真誠善良,美得讓她自愧不如,可如今的她卻是這樣冷淡,真是叫人難受!她咬了咬唇,竟然莫名哽咽起來,“我并無惡意,只是丢了東西想問問你有沒見着。”
看她泫然欲泣,在場三人皆是一驚。心澄也是慌了神,趕忙上去安慰:“姑娘可是受了什麽委屈?若是有不妨直說,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處,定會幫忙的。”
林淼也開解道:“是啊莺莺姑娘,有話就先說了吧,哭也不是辦法呀。”
“嗯。”樓莺莺點點頭,硬是擠了兩滴眼淚下來,開口道:“二位當日可曾見過一個四四方方的器物,不大,但是很精致。”
聞言,心澄似乎明白了什麽,去了個眼神給蕭遲,見他不欲答話,便想了想,回道:“姑娘抱歉,我們二人并未看到此物。”
樓莺莺到是不疑有他,只是那本就頹唐的神色變得沮喪,“多謝二位,我還是去別的地方尋尋吧。”
說罷,樓莺莺便想離開,不料卻被林淼攔了路,“莺莺姑娘,此物若是沒有了何處可以再買?”
“此物哪裏都買不到。”樓莺莺知他熱心,卻也只能搖頭,語畢,她又朝前邁了幾步,想是繞過林淼的阻擋,誰知走着走着,竟然驚叫起來:“我知道哪裏有!”
“嗯?”
她這一驚一乍的實在太不着調,三人一頭霧水,可更不着調的是,他們還沒來得急詢問原委,卻又見她縱身一躍,直接蹦上了對面的高牆。
“多謝幾位!”她遠遠看着他們,高興得手舞足蹈。說罷,便心急火燎地往前奔去。
三人同時陷入了沉默。說起來他們都算是見多識廣,形形色|色的人見了不少,不過都未見過這樣的,簡直跟個孩童似得,随性直白不拘小節。
待到人走得勉強能看清身影,林淼這才推了心澄一把,道:“別愣了,追吧。”
心澄回眸卻沒有應答,心中有諸多不解。從林淼的話看來他應是對绮羅幫的事也有所知曉,思及他曾邀約過蕭遲去紫逸樓,如今又将紫逸樓的姑娘帶來,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聯系。
“走吧,白天做梁上君子要格外小心。”這時蕭遲已然躍上牆,朝着心澄微微笑起,心澄立馬跟了上去,不滿道:“蕭遲你別跟來!”
“為何不跟,如此有趣之事,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你,你這牛皮糖!”心澄抗議道。
她總覺得,這煩人的掃把星她是甩不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額,新年快樂,然後我特麽終于能切任務了,求包養哇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