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郡主不明白
一個小機關還真沒什麽可大驚小怪,尤其對這二人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飯。不過心澄還是很納悶,剛才明明離了些距離,怎麽一晃過來這人又抱住了她,而且似乎比以往更為順手。
不知是出于害羞還是惱火,心澄的拳頭又往他心口招呼了上去,壓低嗓音道:“松開!”
“唔。”被她一錘,蕭遲忍不住悶哼一聲,呼吸也變得粗重,“輕些。”
“嗯?”蕭遲的古怪口氣叫心澄起了疑,她側身脫離他的鉗制,見他未做反應,便有些擔憂地說:“真……打疼了?”
蕭遲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這才拖着心澄往前,走時又湊到她的耳邊,細聲道:“若是郡主,每次都知道能心疼我,就好了。”
他的靠近又讓心澄一陣緊張,她紅了紅臉本想反駁,可撲面而來的氣息又讓她冷靜下來。
原來之前不過是個開頭,這裏才是真正詭異的地方,長長的通道延伸向前,周圍盡是陰嗖嗖的寒氣,還伴着一股刺鼻的腐爛氣味,好像是……死人的味道。
掩鼻低下頭,心澄心中不禁一凜,她作為偷也算半個江湖人,江湖厮殺不鮮見,多少會對死屍的味道留些印象,難道這地道之內還有屍體不成?莫非是前面設着足以致命的機關?
想到這裏,心澄又有些猶豫起來。
蕭遲知她察覺到了什麽,停步站到她跟前,執起她那雙玉手寫了幾劃,力道輕柔卻清晰:“小心。”
心澄微微一怔,這人剛才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卻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她擡頭去看身邊人,見他神情溫柔非常,心中總覺不對。于是又轉過身去查探了一下将他們帶過來的機關,可惜,一無所獲。
蕭遲站在那全然沒有動彈,待她悻悻而返之時,這才朝她點點頭,牽起她的手微微一笑,那個動作就像是在說:“我知道。”
心澄詫異萬分,她無法想象蕭遲這樣安靜,安靜地甚至讓她開始擔心,為何現在的他只剩下了呼吸的聲音。
“怎麽了?”她虛聲道。
蕭遲笑着搖了搖頭,複又攤開她的手寫道:“別驚動。”
心澄微微啓唇,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們感受到的東西是相同的,這裏有危險,而且比任何時候都要可怕,而他們現在,只有往前走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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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在。”蕭遲的指尖未收,複又刻畫了幾道,似是想安撫她的情緒。
不過很簡單的幾個字,卻有着不一般的分量,心澄的心突地一跳,想抽回手,卻被他拽着不放,她懊惱卻也只能慌張地轉頭,姑且相信他是小心謹慎才這麽安分。
因着二人“同仇敵忾”,心澄只好随了他的意,伴随着四周越來越濃重的屍腐氣,二人警惕地往前走着,一路相安無事之下,最終到達了一個屋舍。
屋子內部算是十分寬敞,四面是密不透風的厚牆,許多個櫃子疊放其間,看上去似是藥鋪一般的布局,想來該是儲備草藥之用,而角落裏放着大小各異的瓶瓶罐罐,每一個都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氣味。
沒有血跡,也沒有殺戮的痕跡,只有那濃重的氣味暗示着發生過什麽,這樣的地方反而更叫人膽寒。
心澄颦眉,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懼,她不敢去想象那些罐子裏裝的是何種東西,只能放緩氣息盡量維持着鎮定。然而意外的是,蕭遲卻似乎被這陰森刺骨的氛圍感染,牽着她的手竟然逐漸冰冷起來。
心澄心生驚訝,心知貿然發聲不妥,便在驚訝之餘攤開他的掌心,寫道:“怕?”
蕭遲沒有馬上回應,舉着手沉默了片刻,這才對她翹翹嘴角,似乎是想告訴她她多慮了。
“你不對勁。”心澄毅然寫道。笑容倦怠的蕭遲終是叫她放不下心,此刻她的心思早已不在這不毛之地裏的寶器,全然都在了他一連串反常的舉動上。
她想離開,和這個人一起。
心澄抿了下唇,若她沒記錯,方才的交談聲中有人提及“從後道離開”,即是說,這裏還有個叫“後道”的地方,只要這些地方是連通的,那他們也可從那逃離此地。
“巧兒,還未走?”
一個聲音穿透了排列着的櫃子,從前方傳了過來。心澄睜大眼一驚,顧不得蕭遲的反應,趕忙拉起人閃身,躲到了那些瓶瓶罐罐後方。
二人藏好後,便有一個聲音應道:“嗯,巧兒想跟幫主再讨樣東西。”
“什麽?”
“是……是識字用的書,巧兒會唱歌,可是書念得少,最近開始被人笑話了,所以想借來看看。”
“呵,巧兒到底還是長大了,拿去吧。”
“多謝幫主大人,巧兒走了。”
“嗯。”
話音剛落,牆壁之上出現了一個缺口,一個女子從裏走了出來,随手抽開頭頂上的抽屜。心澄認出那人就是樓莺莺,卻不明她此舉何意。注視間,來時的通道旁傳來一記輕響,随即那缺口的對面又出現了一個與之相對應的門。
難道這就是“後道”?心澄聚精會神地看着她,絲毫不敢怠慢。
“這腌肉也不知何時能做好,這麽久了也怪難聞的。”樓莺莺看着瓶瓶罐罐有些不滿,路過也不願多看,兀自揣着書掩着鼻,飛快地往那門內奔去。
心澄舒了口氣,暗自慶幸他們沒有被發現,待到腳步聲漸行漸遠,才站起身來與蕭遲對視一眼,旋即趁着那門尚未關閉,自作主張拉着人跟上前。
此舉其實很冒險,萬一被樓莺莺殺個回馬槍,定然會叫他們暴露行蹤,還好這莺莺姑娘是個急性子,待二人進入“後道”時,人已經徹底銷聲匿跡。
心澄和蕭遲順利出了那地,彼時外頭陽光燦爛,空氣也新鮮,着實令人舒服不少。
出口之處還是無人之巷,心澄也覺普通,暗暗記下周遭布局,然後拽着蕭遲趕回碧霄齋。期間蕭遲對她的行動未加質疑,只是保持着沉默,手也冷得像是從冰窖裏走出來一樣,弄得心澄忍不住問他:“你究竟怎麽了?”
是的,她很在意,在意到連拿如意環都成了次要,急急忙忙把他帶了出來,為的就是詢問原委,可誰知蕭遲卻依舊搖頭,嘴上淡然道:“一切安好。”
“我不信!”心澄有些激動。
“随郡主如何想。”蕭遲拉緊她的手,不作辯解。
“你……”蕭遲的不合作讓心澄大為惱火,暗暗覺得這人是換着法子捉弄她,于是腳步又快上了幾分,想着回了碧霄齋後好好盤問他。
一番風風火火二人終是跑回了家。
說來也怪,也不知是蕭遲是開竅了還是其他,一到家門,居然也有了坦白的苗頭,臨院停在她跟前,笑得如往常一樣燦爛,“郡主,真的,很想知道?”
心澄終于找回了一點熟悉的感覺,眯起眼瞅他,這才是她認識的蕭遲,每一個笑容都看上去那麽欠揍,那麽讓她生厭。她不禁笑了笑,道:“嗯,我願洗耳恭聽。”
他颔首,嗓音卻顫抖起來,“我還以為……我會撐不住……”
微熱的陽光下,那張臉失了僅有的血色,他的身體就這樣倒了下來,倒在了她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一個問題,我老喜歡漢子倒在姑娘面前的梗,這難道是惡趣味麽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