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郡主會心疼
蕭遲倒下的一剎那,心澄是真的不知所謂,因為自己習慣了他的油嘴滑舌的模樣,從沒有一次看到過他的狼狽。
“蕭遲!”心澄吃力地扶住他,順勢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心還是一片冰涼,沒有一點溫度,沿着着手腕搭到他的脈,那脈象微弱緩慢,似乎是……
是中毒之兆!
“蕭遲,你醒醒!”心澄急迫地喊道。
毒物這種東西都有一個共性,就是越拖傷害越大,心澄很後悔沒有早些覺出他反常的緣由是中毒,若是她能再果斷一些,或許他就不必強撐到現在。
原來她的感覺沒有錯,這人真的是不對勁,只是沒想到會……
“姑娘。”這時戚伯從前頭迎了上來。他從書齋走到後院時,恰巧看見蕭遲靠在她身上,本以為二人又在打情罵俏,卻發現她拖着人急匆匆地往屋子裏走,于是上來看看情況,這一看就把自己給驚了,急切道:“小少爺這是怎麽了?!”
“他,他該是中毒了……”心澄不由內疚道。
戚伯大驚,連身子都差點站不穩,“小少爺怎會突然中毒?!”
心澄沒有回答,因為她知道自己也答不上來。她把蕭遲送到床上平躺,随即在他身上搜了搜,發現只有些常用傷藥,便轉身尋找戚伯的身影,“戚伯,告訴我這城裏最好的大夫在哪,我去尋來為他治傷!”
戚伯的樣子很慌張,看着蕭遲不省人事,連說話也變得結巴,“全城最,最好的大夫怕是我家掌櫃夫人,可掌櫃同她二人已出去雲游,不知何時才會回來呀……”
心澄眸色一黯,擰緊了眉心站起來,“戚伯,現在不能耽擱,多拖些時間就多一份危險,別人也可,只要是大夫先找來再說!”
戚伯也知事态緊急,使力想了想,道:“城中還有家醫館,在皇城的那條道上!”
“好,我知道了。”心澄整了整衣裝,複又看了眼一動不動的蕭遲,那張總平日欺負她的臉,此刻沒有表情,沒有血色,如果他醒不過來,她要怎麽辦……
不,不會的!
心澄甩甩頭,抛開心思,對戚伯叮囑道:“戚伯,麻煩您照顧下他,若是知道家中有祛毒的草藥也先熬着,我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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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便飛奔出了門。
“姑,姑娘!”戚伯沒能喊住她,搖搖頭坐回床邊,對着床上之人嘆道:“傻孩子,你真的要為她賠上性命嗎?”
***
此刻街市上人漸漸多了起來,心澄卻為了求快,仍在飛檐走壁。
其實她心裏清楚,找大夫并非明智之舉,江湖上奇毒不勝枚舉,普通的大夫大多不能醫治,可怪只怪她不會醫術,平日那些小傷全是蕭遲在為她料理,如今無人依靠,只能先用最笨的辦法救他。
心澄這才覺得無奈,她的日子裏居然那麽多蕭遲的影子,即便是那些察覺不到的地方,如今看來也滿是他的痕跡。
“蕭遲,你不能有事……”她祈禱着,腳步雖沒有亂,卻是從未有過的焦急。這時,街邊突然傳來一個不算熟悉的聲音:“姑娘啊,你怎麽又跑屋頂上蹦跶了呀?”
心澄警覺地看向周圍,忽見矮牆之下站着一個精壯的青年。
是林淼。
原來這條路會路過棺材鋪。心澄本想繼續向前,可臨走時又似乎想起了什麽,從牆上躍下來到林淼跟前,神色嚴峻道:“林淼,蕭遲中毒了,你知道天水城中可有良醫?”
聞言,林淼難掩驚色,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什麽?蕭遲中毒了?不會又因為你吧?”
又因為她?心澄一愣,卻也無暇多想,坦白道:“興許……是的。”說罷,她看着林淼握緊了拳,上前懇求道:“此地我不熟,只得先找臨近的大夫,若是你願幫忙……”
“別去了。”林淼打斷她,“回碧霄齋等着,我去找人來。”
語畢,林淼反倒在她面前不見了蹤影。
那一句話就像是命令,叫心澄不得不相信他,她站在原地張了張嘴,最終什麽都沒說,不管有幾分把握,此人是他的摯友,也算是江湖之人,至少比那些醫生靠譜些,而且于現在的她而言,恐怕也只有相信林淼了。
心澄啓程往回趕。回到碧霄齋不過晌午,臨街巷尾人頭攢動,可院子裏出奇的安靜。
戚伯似是關了書齋,這會兒盡心守在蕭遲床邊,平日的慈眉善目變成了着急和疼惜,心澄在外見了也有幾分難受,走進屋喚道:“戚伯。”
見是心澄回來,戚伯顫巍巍地站起,忙道:“姑娘,可是尋到了大夫?”
心澄攙扶住他搖頭,面上仍舊愁雲一片,“途中我遇見了林淼,叫我先回來等着,他會去尋人來。”她繞過戚伯走近床邊,凝視着蕭遲,靜靜道:“他是否醒來過?”
“沒有,小少爺一直這樣沒有動過。”戚伯哀聲道,他低頭思忖了片刻,掙脫心澄的手往前,“林家那小子該是不會出差錯的。姑娘,你陪着小少爺,方才我去熬了些清熱解毒的方子,這會兒怕是要好了,我先去瞧瞧。”
心澄立馬攔住他,“戚伯,這事讓我做便……”
“姑娘!”戚伯擺擺手,似是不願她代勞,佝偻着背道:“姑娘你還是陪着他吧,方才都喊了好幾聲你的名了。”
聽到此話,心澄胸中不由一緊,她忐忑地坐下,目光裏滿是錯愕。
他……喊自己?
戚伯看到心澄如此,卻只能嘆息,他不過是個外人,如何都插手不了他們間的事,可明明彼此都有情,為何要這樣作踐自己。
他望了望床邊的二人,獨自往廚房走去。
随後屋子裏只剩下了心澄和毫無生氣的蕭遲。
心澄執起那雙沒有溫度的手,怔忪間,茫然開口:“再叫我一聲可好?至少不要像這般死氣沉沉的。”
蕭遲仍舊沒有應答,就連呼吸的聲響都仿佛快聽不見了。
內疚,心疼,甚至害怕,紛亂的情緒一股腦湧上了心頭。心澄不明白為什麽面對一個讨厭的人會這樣,可她知道,若是他不醒過來,她心裏頭只會越來越難受。
眸中浮起了些許霧氣,她把他的手捂緊,責怪道:“為什麽不告訴我你中毒了,為什麽在那種地方仍是要遷就我陪着我?蕭遲,我與你非親非故,還如此任性妄為,為什麽你還要幫着我?”
“心……澄……”
微弱的聲音傳來,似乎在作着回應,心澄一驚,立刻湊到他臉頰旁,輕輕地捏了捏那只手,激動道:“我在!你醒醒!”
“我說是誰讓我寶貝兒子又受傷了,原來是偉大的心澄郡主。”
唐突的人聲在背後響起,心澄猛地轉頭,只見門外進來一個婦人,手上拿了個大箱子,身後還跟着林淼,那婦人雖是有些年紀,但臉龐依舊清秀,身姿也算曼妙,只不過多了些風韻。
聽她的口氣應當是蕭夫人了。
“蕭夫人我……”心澄心中本就不能平靜,認出來人的身份,更是有些許膽怯,原來這麽多時日過去她還記得自己個兒,可她為什麽也要提個“又”字?難道從前蕭遲因自己而受過傷?
心澄低下頭,若有所思。
蕭夫人看不得人這麽糾結,扒開她沖到床邊,一臉不耐道:“我這半老徐娘就不給您行禮了,麻煩郡主先出去候着,我要給我兒子診診脈。”
心澄不由語塞,她雖是很想留下,但又何嘗看不出來那婦人眼中的厭惡,只得悄然看了眼蕭遲,默默道了聲“好”,旋即和其他人一同退出屋子,靜待蕭夫人診視的結果。
透過床便是那個人的身影,心澄的目光定在那裏,心中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懸起,不安且焦慮。林淼也知她不淡定,出言安慰道:“放心,他母親的醫術江湖一絕,不會有事的。”
“嗯。”心澄自然是不會全信,神色憂慮地敷衍了他一下,沉默片刻,又道:“不是說他們二人出門雲游了,怎會叫你找見?”
林淼道:“蕭伯伯他們最近幾日本就要回來,我不過告知他們此事并叫蕭遲她娘快些到而已。”
心澄會意地點了點頭,便不在說話,自顧自地看向窗口。
可林淼卻有些耐不住,口氣忽而認真起來:“我說郡主,蕭遲為了你已經傷痕累累,若是你對他無意,就狠心一些,離開他,別再讓他找到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怎麽好像暗搓搓地虐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