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郡主有夠嗆

心澄離開後不久,坊間貌似又恢複了從前的平靜,本來這種死了人的事挂在嘴上就晦氣,加上兇手神出鬼沒,一時半會兒抓不到,說着說着便也沒了意思。

但一些無中生有謠言還是傳得人盡皆知,說那“正義”的偷兒這回終于露出了狐貍尾巴,過去不過是僞善罷了,雲雲,雖然這話并不是空穴來風,不過叫蕭遲他們聽着也着實郁結。那日蕭夫人去驗了霍老的屍體,未有瞧出外傷或者其他,死因确實是因為中毒,這點上和仵作的結論相符,唯一蹊跷的是霍老的食物中沒有發現毒物,而且他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斷氣,所以根本不知誰能有這契機下毒。

正因如此,唯有一個從未見過她真面目的人才能犯下這等罪行。

世人都是這樣想的,不問真相究竟為何。

“娘,那白面公子可有消息?”

蕭夫人遺憾地搖頭,“霍老爺子一死,霍家便是要易主,現在築心鎖又被盜,霍府上下人心渙散自顧不暇,怎麽旁敲側擊都問不出個所以然。臭小子,霍家的事到底有些複雜,反正郡主現在安全,我們就先別急着參合,待到官府那有了進一步消息,我們再着手查探吧。”

蕭遲沉思了片刻,到也把這話聽了進去,他母親說得沒錯,心澄的安全才是最為重要,至于那莫須有的罪名,沒有證據,不管也罷。

不過,要他放棄對白面公子的追查決計是不可能的,只是……只是越記挂着這些越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像是習以為常的日子突然發生了變化,讓人好生的不習慣。

蕭遲曾經以為自己會一直活在被心澄“讨厭”的日子裏,直到看着她在臨走時回眸,神色帶羞地喊着“我不是真的希望你去死”。那一刻他心裏猶如掀起了巨浪,甚至有種沖動想要飛奔過去問她,可終究他還是沒那樣做,因為知道自己一旦靠近,她便不會承認剛才說過的話是出于真心。

心不在焉了幾日,蕭遲去找了林淼,為的是探探有什麽白面公子的新消息,誰知到了那裏卻被夥計告知林淼不在鋪子,去向不明,說着更是談論起近日林淼沉迷女色,有事沒事就往妓院那裏跑。這不由叫蕭遲啞然,明明已調查出樓莺莺的身份,他這又是何必?不想人夥計又道出了內|幕:“不過那花魁還真來找過掌櫃兩次,每次都‘林水水’‘林水水’地喚,聽着樂死了。”

“是嗎……”

蕭遲不置可否,不過有幾次确實聽過那姑娘喊他做“林水水”,像是很熟絡的樣子,興許二人已是成了友人也說不定,這麽想着,他便同夥計告了別,預備再去城東那裏看看。

正當他要離開時,門口的阿材卻莫名其妙跑到他面前狂吠。

“汪汪——”

“阿材?”蕭遲停下來看它,阿材那雙圓溜溜死命瞪着自己,叫聲還越來越響,弄得夥計都出來瞧,怕是阿材給人添麻煩。

“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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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蕭遲攔住夥計,蹲下來摸了摸阿材的狗頭,“怎麽了?”

“汪汪汪!”阿材又狂吠了一聲,尾巴翹了翹,轉身就從鋪子裏跑了出去。

蕭遲也未遲疑,立馬尾随着跟上。

這阿材跟着他們一同長大,除了林淼誰也不親,因着年歲大了也甚少吵鬧,如今突然這般狂吠,定是有什麽問題。果不其然,阿材一路狂奔,方向正是往那疑點重重的城東,待到他停下時,就見不遠處的巷子裏站着一個人,摸着腦袋在瞎轉悠,跟個無頭蒼蠅似的。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他那嘴欠的發小——林淼。

“死魚眼。” 蕭遲摸摸阿材,上前一步叫住他。

林淼一聽那聲音立馬笑了,連人影都沒正眼瞧,就樂滋滋地抱起腳邊的醜狗,戲谑道:“小弟弟,郡主不在身邊就知道來纏我了呀?”

蕭遲神色一黯,側目看地上,似乎不想答話,沉默片刻才開口道:“可有那白面公子的消息?”

“沒查到啊,就是沒法肯定那人是霍家的。”林淼回答,他安撫了下阿材,拍拍它的屁股讓它先回,一擡眼見人表情頹唐,也不知收斂,反而揪着那話茬繼續:“哎,我說小弟弟,人走了不是省心嗎,人家都對你沒意思,你還想纏着人家到何時啊?就不怕她是真的讨厭你?”

“她……”蕭遲有些猶豫,思忖再三卻又說不下去。他總覺得心澄對他是有好感的,可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何況她也的确從未曾對自己表示過什麽。思及此,他便改口道:“說了,只是想彌補些。”言罷,他便獨自蹦上了高牆。

這麽做到不是因為覺得林淼失言,只是這三言兩語說得他心裏難受,想了想還是不要跟他繼續唠叨下去。

林淼所在地是城東宅院的邊界處,人還算是不少,當然也只是比深宅裏頭多點路人而已。蕭遲站在屋頂上望了望霍家的位置,看着看着,猛然想起那日他們去過的那條死路,便從林立的宅子裏找到了酒肆幌子的地點,朝那方向移動。

“啧,這是欺負人輕功不如你呀。”林淼看着遠走的背影抱怨,不過嘴上這麽說,身體卻也行動起來,利落地上牆緊随其後。

不一會兒,二人就來到了蕭遲上回的地方。相較之前所在,此地已是沒有人氣,即便路過,也可能不會太過注意裏頭。

“喂,你慢點成不,我一把老骨頭跟不上啊。”林淼在後面依舊滿腹的牢騷。

蕭遲沒理他,站在牆頭上兀自比劃了一下,按理說如果兩處院落相通,應是不能離得太遠才對,那麽霍家和這裏……

“嗯?”思考間,他的目光在不遠處停留,一轉眼竟然雙目圓睜,仿佛見到了難以置信的東西,“那是!”

話音剛落,他一躍而起,從牆的一頭往對過方向沖去。

“喂!”林淼連攔的機會也沒有,就看到他急匆匆地往前跳,不得已只好氣喘籲籲地跟上去,同時在心裏暗暗嘆氣。

這世上能讓他急成這樣的人估計也就只有那一個了。

林淼也挺佩服自己,這料事如神的本領在蕭遲這事上總是那麽容易發揮。只見蕭遲走了沒幾步,就在一座高牆上蹲了下來,追上去一看,下面的院子裏站着兩個人,一個是蕭遲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心澄郡主,另一個則是纖瘦蒼白看起來如病秧子一般的公子。

真是有趣,林淼默默地想。看着面前二人,他咧嘴一笑,湊過去對蕭遲悄聲道:“那人就是我們要找的那白面公子。”

聞言,蕭遲一驚,幾乎立刻起身提劍,卻聽院子裏傳來談話聲:

“謝謝你的坦白,不過我對你這樣傷害自己博取同情仍是不能茍同。”

“無妨,郡主能賞光來此看望,寅之已是十分高興。”

心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說,她不敢妄加判斷此人的城府,只覺得此人是個怪人,無論哪一面都十分奇怪,先前那樣陰測測地拐了她,過後又這般極端地求她原諒,她雖不是鐵石心腸,但遇到這種事,哪能一時半會兒就消除芥蒂,今日他又邀自己過來這別院,帶着她從裏到外游了一遍,明明是剛死了父親的人,卻全然感覺不到悲傷。

“對了,郡主可還記得密道內那些罐頭?”霍寅之見她不說話便又起了頭。

這話把心澄給吓了一跳,回想起之前種種,心有餘悸,加之霍寅之身上的寒氣很重,提起這些更是叫人毛骨悚然,于是顫抖了下肩膀,搖頭道:“不知……”

霍寅之稍稍一頓,旋即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那都是死屍。”

心澄的表情凝結了,恐懼的神色在瞬間顯露了出來、她不自覺地朝後退幾步,步子也有些不穩和淩亂,霍寅之瞧着,趕忙收了收笑意,懷揣歉意道:“抱歉,吓着郡主了,那都是些老鼠的屍首而已。”

“是,是嗎……”心澄眨眨眼,見他尚算真心,便稍稍緩下神情,可心裏還是膈應的慌,她怎麽遇上了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個變态!最叫她無奈的是,那人居然還叫他們好好相處,這根本就是在強人所難!

暗自這般想着,心澄更不願與之多接觸,壓壓驚後慌忙道別:“霍公子,今日我先回去了!”

“嗯,轎子在外頭。”霍寅之畢恭畢敬地說,“今日就此別過吧,郡主慢走。”

……

“聽得清他們在說什麽?”

“不,聽不大清。”

林淼哀聲一嘆,不禁譏諷道:“聽不清你還呆到現在?”

蕭遲斂着眉沒答話,只顧自己匍匐着往後退,一直退到牆的邊緣跳下,穩穩落地。

林淼一回頭,見人又那麽心急火燎,心生不滿,“蕭遲,你丫的就這點出息!”

“得了吧,死魚眼。”蕭遲終于回了嘴,說話間疾步向前,一刻不想耽誤,“你也不是瞧上人樓莺莺了?”

餘音在風中飄搖,路過那樹梢,也叫林淼笑彎了腰。

“我還真沒說錯,你就這點出息!”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你為何越來越二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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