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日後, 向婉音轉院回了酒城。

與她同行的還有晏欽,說是不放心她,特意向宋至請了一周假。

轉院回到酒城後, 向婉音又住了三天院。

這三天裏,晏欽一直陪床, 照顧她的生活起居,格外盡心竭力。

向婉音恢複得不錯, 頭上的紗布已經去了, 後腦勺的輕傷也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除了右手打着石膏不太方便, 她身體各項指标都已經顯示正常,醫生說她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

一大早向婉音便讓晏欽先回去好好睡一覺, 等傍晚的時候再來醫院為她辦理出院手續,接她回去。

晏欽原是不想離開的, 但向婉音說心疼他熬了三天三夜, 再加上晏欽也想抽空去和秦覃他們見一面, 把自己要退出游戲這件事情說清楚。

于是他聽從了向婉音的安排,早飯過後, 便打電話叫秘書喬晉安過來照看,晏欽自己回了明桂園。

他在醫院住了三天, 廢寝忘食,為向婉音忙前跑後,确實沒有休息好。

回到明桂園後, 晏欽先泡了個澡。

泡澡的同時, 他拿手機給秦覃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通知唐晚州和宋義,約在西郊四季酒樓吃飯。

晏欽請客。

秦覃接到他的電話時,還在睡懶覺。乍一聽晏欽要請客吃飯, 他還狐疑了一陣,“欽哥,你不是在外地拍戲嗎?回酒城了?”

電話裏,晏欽只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便挂了電話。

根本沒給秦覃追根究底的機會。

晏欽挂斷電話後,将身體沉入了浴缸中,閉氣在水底下呆了一陣。

浸入水中的一瞬,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像是被一層薄膜罩住了,以至于晏欽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髒的搏動。

嘩啦——

男人精瘦的身軀露出水面,順勢抹去了臉上的水珠。片刻後晏欽從浴缸裏出來了,裹了浴巾在腰間,徐徐走出了浴室。

他需得睡一覺養足精神,睡之前晏欽給向婉音發了一條微信消息,報告一下自己這邊的進程。

向婉音并沒有回他的消息,晏欽躺在床上,握着手機等她回複,連自己幾時睡着的都不知道。

約莫中午十一點多,晏欽被電話鈴聲吵醒。

是秦覃的來電,問他什麽時候過去,還說唐晚州和宋義已經在往四季酒樓那邊趕了。

剛醒的晏欽沙啞着嗓音随意應付了一句,挂斷電話後看了眼微信消息。他睡着之前給向婉音發過去的消息,得到了回複。

向婉音只回了他兩個字——好的。

盯着那兩個字看了好一陣,晏欽才意識到自己前面給向婉音發的那一長串消息,像極了下屬對上司的行程報告。

一時間他有些懊惱,随後又絞盡腦汁,給向婉音發了新消息過去。

他問向婉音吃午飯了沒有。

消息發過去以後,晏欽便起床洗漱,換衣服出門了。

開車離開明桂園時,晏欽收到了向婉音的微信消息。依舊只有寥寥幾字,都是很公式化的回答。

若是換了別人這樣與晏欽聊天,他早就把人拉黑,後會無期了。

可對面是向婉音,晏欽只要想到這一點,就忍不住想多跟她聊幾句。向婉音就像是一個話題終結者,對于晏欽想方設法提出的新話題,她總能在一兩句聊天內容裏把話題終結掉,讓晏欽接不上話。

于是晏欽為了和向婉音繼續聊下去,一直處于挖空心思找話題的狀态。

一路上但凡是紅綠燈路口處,他總要比別人墨跡一些,借着等紅燈的空隙和向婉音聊幾句。

最後還是向婉音說要休息一會兒,才結束了閑聊。

正巧晏欽也到了四季酒樓,和等候已久的秦覃三人碰了面。

四季酒樓是個中餐館,分了幾大菜系,迎合各地客人的口味。

晏欽他們要了一個VIP包房,席間唐晚州問起了晏欽的近況。

男人喝了口酒,簡單聊了聊拍戲事宜,然後把話題引入了正軌。

“我今天約你們見面,是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男人放下了酒杯,兩條手臂随意疊放在一起,面色卻是無比凝重認真。

聽他這樣嚴肅的語氣,唐晚州三人還以為是他的游戲任務已經完成了呢。

“你家婉音姐這麽快就把豪宅給你了?”唐晚州似笑非笑,語氣調侃,似是不太敢相信。

其實不只是他,秦覃和宋義也不太敢相信。

但相比唐晚州的淡定,秦覃就顯得慌亂許多了。

他不甘心地“啊”了一聲,嘟囔道:“完犢子了,這下真要喊欽哥一聲爸爸了。”

“我真是不孝,對不起我爸。”

秦覃的父親是晏欽母親的親哥哥,他若輸給了晏欽,喊晏欽一聲“爸爸”,可不就是對不起他親爹。

單是想想,秦覃都覺得擡不起臉來,感覺這事兒要是傳到他老子耳朵裏,也不曉得他那屁.股會不會被打成八瓣。

就在秦覃暗自氣餒之際,沉默了好一陣的晏欽開口了。

“不是。”他沉聲,語氣正經嚴肅,以至于唐晚州也正了臉色,不敢再與他開玩笑了。

“那是什麽事情?”宋義蹙眉,話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便是此時,晏欽徐徐開了口:“我今天約你們見面,是為了當面通知一下你們,我要退出這次游戲。”

他語氣肯定,嗓音低沉,聽不出太多情緒。

但晏欽這話卻是讓在座的其餘三人陷入了震驚之中。

尤其是唐晚州,笑意僵在了臉上,許久過去,連眼睛都沒敢眨一下。

與他們的震驚相比,晏欽的表現非常平靜,說話的聲音也沒什麽起伏:“因為某些原因,我沒辦法繼續游戲了。”

這個某些原因,引起了唐晚州的好奇:“什麽原因?”

“你之前不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很快就要完成任務了嗎?”

“怎麽了,難不成是向婉音發現了你的身份,你的計劃失敗了?”

這是唐晚州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和他一樣,宋義與秦覃也是這樣想的。但看晏欽的神色,宋義逐漸意識到他們的想法好像并不準确。

所以晏欽沒有暴露身份,卻還是決定終止任務,退出游戲是嗎?

為什麽?

“我好像……真的喜歡上那個女人了。”

男音低沉,卻重重敲擊在宋義他們三人的耳膜上。

一時間三人傻眼了,一個個全都盯着晏欽看,好半晌唐晚州才第一個回過神來。

“你、你說什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嚴重懷疑是自己聽錯了,或是晏欽說錯話了。

事實證明,晏欽沒有說錯話,他自己更沒有聽錯。

“我喜歡上向婉音了。”

晏欽淡淡瞥了他們三人一眼,平靜重複了一遍,随後給自己滿上一杯酒,一口幹了。

他心裏這會兒正水深火熱着,在愛情與理智之間難以取舍。

“小欽欽,你沒開玩笑吧?向婉音她可不是一般女人,你忘了顧明澤了?”

“難不成你想做第二個顧明澤不成?”

時至今日,唐晚州他們仍舊相信網上那些關于向婉音的傳言。

比如是她害得顧氏藥業倒閉破産,要不然就是她忘恩負義,置愛她入骨的顧明澤于水深火熱中不顧。

晏欽平日裏最瞧不上這一類人,眼下卻說愛上了向婉音。

唐晚州三人實在不敢相信,一時間都忘記了退出游戲是要接受懲罰的。

誰也沒提游戲的事情,他們只是擔心晏欽被向婉音蠱惑了,鬼迷心竅變成第二個顧明澤。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裏,唐晚州三人輪番上陣,勸說晏欽。

試圖把他的心從向婉音身上拉回來。

不玩游戲不要緊,可千萬別做傻事,真的一頭栽在向婉音身上。

“欽哥,你現在心裏是怎麽想的?”秦覃勸他勸得嘴巴都幹了,抽空喝了口茶,“難不成你打算和向婉音假戲真做?你真要跟她談戀愛啊?”

秦覃這句話,算是戳中了晏欽心裏的一根刺。

他萬萬忘不了自己最開始是抱着什麽樣的目的接近向婉音的。

若要假戲真做,那他便永遠不能讓向婉音知道他的初心。這樣一來,總覺得愧對向婉音的真情實意。

可如果他要跟向婉音坦白……指不定會激怒向婉音,甚至引得向婉音厭惡他。

晏欽心裏很亂,眼下正為了如何跟向婉音解釋而糾結着。

唐晚州三人見他心意已決,便互看了一眼,也不再多說了。

誰也沒提退出游戲的懲罰事宜,因為他們都在真心實意的為晏欽擔心。

怕他着了向婉音的道,怕他成為第二個顧明澤,怕他動了真心到頭來卻被向婉音傷得遍體鱗傷。

這頓飯大家吃得都不開心,甚至唐晚州還揚言,如果晏欽真的決定要和向婉音在一起的話。

以後他便當沒了晏欽這個兄弟,再也不要往來了。

這是唐晚州對晏欽說過的最狠的話,以兄弟情義想要挾,只為了拉回晏欽,讓他清醒。

可惜晏欽這人一向及有主見,且他認定了的事情,便沒有人能更改了。

饒是唐晚州苦口婆心,晏欽也只是心不在焉的聽着。

就這麽耗到了傍晚五點左右,他起身去買了單,然後便先行離開,趕去醫院給向婉音辦理出院手續去了。

晏欽趕到醫院時,正好六點整。

他先乘電梯上樓,打算先去病房裏看一眼向婉音,然後再去為她辦理出院手續。

到病房門口時,晏欽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見了病房裏背對他挨坐在沙發上的兩個女人。

是向婉音和蘇婵。

她們倆坐在沙發上,正看着窗外逐漸降下的夜幕,聊晏欽。

“你對晏欽是認真的嗎?”蘇婵這句話剛好落在男人耳朵裏。

于是他開門進去的動作頓住,默不作聲地站在開了一條門縫的病房門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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