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難求
殷仇知道他和尹深的事了。
寧王爺在被殷仇拽着手腕說:“為什麽我不可以。”的時候,滿心無奈。
自從那天男人被殷仇撞見在王府門口送別尹深,竟然送到馬車裏面,還在馬車裏面待了近半個時辰後,殷仇每天都開始緊緊的跟着他,好似只要一個不注意,男人就又會和尹深去做些什麽讓他恨不得殺人的事!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寧竟瑤不管是白天還是夜裏,只要他想要找,就絕對在自己附近找得到殷仇的身影。比之暗衛,殷仇完全不隐藏自己的身形,也沒有隐藏的必要,完全釋放着那些生人勿近以及‘別惹我’的冷冽氣息。
因此,已經有一個星期寧王爺沒有見到尹深了。
見不到或許也挺好,畢竟最近寧王爺老是會回想起和尹深在馬車上時,尹十四對他做的事。一邊想着,一邊渾身不對勁的燥熱難耐起來,臉上的紅暈幾乎從臉頰一直紅到脖頸處,就連當時被尹十四輕輕碰過的畸形的雌花,都一陣陣的發燙……
他是怎麽了……?
不該這樣的。
男人和尹十四在一起,除了親吻,再沒有想過更深層的親近,并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沒想到!他每每和少年一個親吻,就能讓兩人沉浸在美好的氣氛中很久才回過神來,再加上每次在一起的時間太過短暫,讓寧竟瑤根本無心想那些原本對他就可有可無的事。
所以,這次和尹十四在馬車上的一系列接觸才顯得既突兀又叫男人難以忘記。
對寧竟瑤來說,如果下次還有機會的話,他會好好和尹深在一個幽靜的地方,或許是竹林小屋,也可以是人跡罕至卻風景優美的別院,兩人在白天可以在附近游玩,夜裏,将那燭光滅了,只留月光灑下,把床幔放下……
然後……
他不會像上次在馬車上那樣拒絕尹深,一人一次吧,據說……男人的話,是從後面……吧。
那裏那麽小,會讓尹深受傷吧。
寧王爺這些天盡想些從前根本沒有想過的事情,時不時莫名其妙的就紅了臉,然後面上還是一副高貴冷豔的表情。
這些反常明顯的叫總是追随男人身影的殷仇和世子寧崇雲有了不同的反應。
寧崇雲因為長大了,所以寧王爺就像每個有錢有權的父親一樣,叫管家給世子準備了兩個陪房,還專門拿了畫冊讓人教給世子那些他應該知道的事。
可惜世子晚上都沒有碰過那些專門配給他的配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讓教導房事的閹人講解那本畫的精細無比的畫冊。
白天便盯着寧王爺的臉看,只要看到男人不自覺的露出那種表情,世子便反射性的想起夜裏看的畫冊,莫名的總是把男人帶入到畫冊中位于下方的人身上。
男人身上不經意露出的白花花的手臂還有偶爾在涼亭小憩時倒在貴妃榻上時露出的粉色圓潤的腳趾,每一樣,男人的每一樣都在寧崇雲的眼裏變了個味道。
開始的時候,世子還抗拒着這樣的自己,總覺得這樣像是亵渎了自己的爹爹,可是,越是覺得不該,卻越是被這樣禁忌的快意迷惑,他親愛的爹爹,全世界唯一的,絕世無雙的,總是高高在上的爹爹啊……若是把他從那自己怎麽都觸及不到的神壇拉下來,該是怎樣的風景呢?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好像看到啊。
對于自己小世子漸漸長大,開始有危險想法的事情,寧王爺沒有知覺。當然,也許寧竟瑤此刻便知曉了,後來很多事情,也不會改變軌跡。
命運便是如此難以捉摸。
而當寧王爺發現總是跟着他的殷仇忽然不見了,連在王府內的行李都不見了的時候,同時也得知了十四皇子即将迎娶右相千金的消息……
更加可笑的是這樣全城都知道的消息,已經傳了差不多三天之多的消息,他竟然現在才知道!
寧竟瑤聽到消息的時候沒有任何讓人懷疑的反應,也沒有表現出對這件事的過多關注,就像是每個聽到消息的人一樣,新鮮的談論幾句,說了說那右相千金的好,說了說那十四皇子和人家千金有多麽般配後,就又談論些別的話題。
好像在知道了某件讓自己心情不好甚至難過,不想聽到的事情後,就總是會聽到身邊的人說起這件事,這讓原本想要等着尹十四過來找他并且好好詢問的寧竟瑤開始煩躁。
他想,或許,他應該主動去見見尹深,每次都是尹深來找他,他去找對方也許尹深會開心。
可惜當寧王爺坐着轎子,進了皇宮去到十四皇子的宮殿的時候,卻剛巧遇上了一輛馬車停在十四皇子的宮殿外,許久不見的尹十四眉目英俊,長身玉立,正伸手扶着一個弱柳扶風眉眼如黛的女子下那馬車。
寧王爺讓擡轎子的下人停下,自己撩開那窗上的簾布,看着那不遠處的郎才女貌,忽然淡然的笑了笑,而後緩緩将那簾布放下,聲音冷清:“回府。”
寧竟瑤不知在他放下簾布的同時,那一直扶着右相千金,同那女子琴瑟和諧的人不動聲色的看向他這邊,也不知道在王爺府,有人殺神似的戾氣四溢,雙手放在自己豎駐在地的長劍劍柄,一動不動的坐在大廳,等他回來。
奈何寧竟瑤心情不好時,總喜歡自己騎着馬四處轉悠,先遣了下人将轎子擡回去,自己從宮裏牽了一匹馬,姿勢帥氣的翻身上去,喊了聲‘駕’後,便絕塵而去。
男人是夜裏天上的星星都出來了許久後,才回到王府的,當他看到坐在大廳隐在黑暗裏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的殷仇時,也沒有什麽心情再去同少年說話,淡淡的看了一眼,徑直要回自己的寝殿,結果面色同樣不好的殷仇緊跟在男人身後,似乎,是有話要說。
……
“怎麽辦,寧王叔,今年我又要錯過比武了。”少年拳頭握的緊緊的,在昏暗的燭光下,那輪廓深刻的面容顯得格外有魅力,泛着橙色亮光的睫毛下琥珀色的眼正看着坐在窗前飲着梅花酒的男人,“可我舍不得再讓你等三年了,我也等不起。”
坐在窗邊的寧竟瑤似是沒有聽到少年所說的話是的,依舊淡淡的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和慘白的月亮,撩了撩散在身前的發絲,靜的讓人難過。
少年也不覺得男人這樣的反應有什麽不好,反而繼續道:“寧王叔,尹深他和你不可能,你也知道的,所以別再想他了,想想我不好嗎?”
男人這才動了動,微微側身回頭,看着高大俊美的少年,淡淡說:“夠了殷仇,我現在不想和你說這些。”
“可我想!”殷仇忽然冷聲道,“明天我就要離開東明城了。因為蠻夷人進入滲透進了邊疆十幾個地方,皇帝叫我盡早啓程……如果這次我再得勝歸來,答應你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就做到了!”
“我等不了三年了。我等了太久,你總是沒有把我的話當真,眼裏也從來沒有我……”
“這次回來我不會再聽你的話了,到時候我就要了你!”
少年說出的話叫寧王爺一時間無法找到回答的話,緊接着,便見少年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紅色鑲着金絲的布包上繡着一對鴛鴦。殷仇從裏面拿出一個玉镯,沒等寧竟瑤反應,就強硬的套了上去,道:“別想着摘下來!”
男人微微颦眉,說:“這是什麽?”
少年的手還牽着男人的手,見着男人幾乎看不家毛孔的細膩手背,頓了一下,彎腰便在那手背上印上一吻,說:“家傳的……母親生前說過要給他兒媳的。”
寧竟瑤一下子懂了!連忙想要取下來,卻被少年一下子抓住了兩只手,怎麽都掙脫不得,而少年還漸漸低下頭來,湊近寧竟瑤,一字一頓的說:“我、說、不、許、取。”
殷仇很少對男人如此強勢,突然如此,便叫寧竟瑤有些不适應。光是看着殷仇那雙充滿太多獨占欲的眼,寧竟瑤便心驚的移開視線。
這一夜,殷仇在男人房間呆了許久都不肯離開,到後來男人也不管殷仇,兀自去了床上睡覺,殷仇則在男人床邊坐了一夜。
睡前,男人也沒有急着取下那玉镯,想着以後有機會再還給少年,結果,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一戴,便是五年……
而放話說得勝歸來就要男人成為他‘娘子’的人,卻是在第二天的大雨中和皇帝欽定的随軍元帥尹深一同率領着二十萬大軍離開了東明城。
半年後,尹深凱旋歸來,将北邊全部蠻夷人打散,無十年絕不可能恢複元氣,受到皇帝嘉獎,賜婚右相千金,十天後完婚。
而殷仇,卻永遠沒能回來……
成親當天下着小雪,卻絲毫不影響東明城內皇子大婚的喜氣。
據說,十四皇子成親之日全部朝臣都去了,場面極其壯觀!
據說,就連聞名天下的寧王爺都去了,在大殿彈了首曲子,要知道,能讓寧王爺為其彈奏的除了當今聖上再無他人!可謂千金難求。
據說,也是那天,寧王爺回去王府後失足墜入池中,被一名小厮救起。
之後?
之後,這世上便再無絕世無雙的寧王爺,有的,只是一個癡傻了的老男人——寧竟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