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醫院裏。
大約是有薄菀在身邊, 她在來的路上就放心地睡了過去,直到大夫的手按在她的青紫淤痕上,鈍痛感将她疼醒, 本能地抓住旁邊的欄杆,指甲十分用力,面色蒼白, 好像這樣就能将那十分的痛感給消除。
直到指尖被人給一根根掰開,溫暖的感覺讓她稍稍松開一些,繼而薄菀讓她抓住了自己的手, 在旁邊的椅子上坐着看她, 語氣十分緩和地勸道:
“要是太疼——”
“你就抓我。”
喻夏當然不肯讓她也跟着折騰, 畢竟自己的這些傷都是已經被折騰出來的既定事實,沒必要再讓對方也跟着受罪。
可薄菀卻不願意。
她就是想知道, 喻夏都遭了怎麽樣的罪,她會用心記錄下此刻的每一分感受,然後千百倍地奉還到喻家人的身上。
有護士過來将病床推出去,因為不确定有沒有更嚴重的內傷,所以喻夏需要去拍個片徹底檢查一遭,好确定病情的嚴重程度, 目前她的臉色蒼白是因為他太久沒有吃東西,身體缺乏能量, 血糖又比較低, 暫時先挂上葡萄糖。
薄菀就這樣亦步亦趨地跟着,神色沉靜地聽完醫生說的所有情況, 萬幸喻夏并沒有傷到內髒,肋骨也沒有斷,只是外傷較為嚴重, 傷痕累累的,有的肌膚上還留着細細的砂礫。
護士一點點用棉球幫她清理幹淨。
又打了一針破傷風。
液體推進去的時候,疼痛感能讓人懷疑這針直接紮在骨頭上,但喻夏神情十分冷淡,好像吃飯喝水一樣平靜,疼痛本來是不能被習慣的東西,可……
忍耐力卻已經鍛煉了出來。
薄菀站在門口等她,抱着手臂看似平靜,實則指尖早就卡進掌心裏,掐出一道道深深的月牙痕跡來,柏月幫着跑各種各樣的手續,幫着取報告等等,從頭到尾話都不多,似乎能從薄菀周身的氛圍裏品味出來她此刻心情惡劣。
柏月才不要做那個撒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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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手機在兜裏震動,不知道是誰锲而不舍、持之以恒地要在這個時候撞上來。
薄菀起初以為是季家的事情,正想給他們添把火,誰知一看來人,琥珀色的眼眸裏冷意更盛。
本來想着等喻夏休息了,自己騰出手再來收拾這小王-八蛋——
現在他倒是來的正好。
聊天框裏的內容十分正常,任誰也看不出那頭的家夥白天剛遭了一頓毒打,此刻正包着半邊的臉頰側躺在床上,手指酸軟無力地敲打屏幕。
“小姐姐,睡了嗎?”
“給你看個不錯的景色。”
他發了一段夜晚拍星空的視頻過來,星星非常亮,連銀河都若隐若現,要不是知道他正住在什麽地方,換個普通的女人過來,指不定要怎麽被這美景吸引。
薄菀連視頻都沒點開,唇角往下壓了壓,思前想後,只回了一句,“給你看更不錯的景色。”
她随手将周寄思要了一段黃金海岸的籌碼兌換處視頻。
紅色的、藍色的圓圓籌碼,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動靜,乍看像是玩具,直到旁邊一疊疊的厚厚錢幣将人的目光全部吸引,美景讓人的內心柔軟而安寧,但這景色……卻讓人心跳加速,口幹舌燥。
所有抱着貪欲的、就愛吃嗟來之食的人,沒有哪個能抗住這麽大的誘惑。
起初喻仁君還有些警惕,他也不是沒聽過蒙城的故事,聽說很多漂亮的女孩兒就喜歡去那邊做荷官,又或者是陪玩,只要一個晚上就能賺到很多的錢。
他才不想上當。
這個女人漂亮是漂亮,但想騙他的錢,是萬萬不可能的。
喻仁君久久不回,咬着手指在糾結怎麽樣能在不跟這女人去賭場的情況下,與她春風一度,或者是再占些便宜來——
此刻他已經隐約有些意識到,這個人大約不是他能娶回家的類型。
畢竟薄菀的模樣太過出衆,這朵花太美太妖嬈,不似普通人能摘下的。
他還在糾結,薄菀卻将更大的誘惑列出來,只說是朋友介紹,過去賺了點錢,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喻仁君登時有些意動,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做最後的試探,于是拐彎抹角地打聽,想知道薄菀究竟是不是做那種生意的。
“你覺得我像是需要賺那種錢的人?”
“本來覺得你品味不錯,想着大家能當個朋友,一起樂呵,看來是我看走眼了。”
薄菀發了個微笑的表情。
喻仁君立刻改了主意,以不符合自己先前速度的手速,幾乎在手機屏幕上敲出殘影,飛快道:“不不不,能跟你一起出去玩我很開心,不過家裏剛給的二十萬零花錢花完了,我怕玩的太小,丢了你的臉面。”
“這有什麽關系?既然是我帶你去玩的,當然不會讓你花錢。”
這句話一出——
喻仁君立刻定了定心。
想到自己空手套白狼,美人與錢財雙豐收的光明未來,他甚至将手機往床上一丢,迫不及待地跳下床來,在地上轉了幾圈,将自己沒受傷的那半邊臉對着鏡子,過了會兒,得意地比了個v,甚至捋了捋自己那殺馬特般的雞毛頭發。
孫秋鳳推開門的時候,就看到他将衣櫃裏好不容易收拾好的衣服都給翻了出來,甚至角落裏的行李箱都攤開,裏面堆得亂糟糟的,然而生活用品的痕跡已經足夠看出,他似乎準備出遠門。
将手裏滾燙的雞湯碗放下,她将手在身後擦了擦,出聲問道:“兒,你不在家裏好好養傷,想去哪兒呢?”
她對白天來家裏的那群暴-徒還有印象,生怕喻仁君前腳剛出門,後腳就被賣了去當別人的兒子,她才不管自己孩子已經是個什麽歲數,只覺得他永遠是剛出襁褓的模樣,需要自己的照顧。
喻仁君正在收拾自己的帽子,聞言不耐煩地對她翻了個白眼,配着半邊臉上的紗布和青紫的藥水痕跡,模樣很是吓人。
只有孫秋鳳不覺得,反而笑着湊上去,想讓他把自己剛炖的那碗雞湯給喝了。
他擡手剛想接,就被碗的熱度燙了一下,暴躁地揮手将雞湯潑了孫秋鳳一身,讓她跳起來退了兩步,差點撞在門框上,神情還是怔楞的,似乎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喻仁君卻先發制人,“搞什麽,你想燙死我啊?怎麽,想為你的女兒報仇嗎?”
孫秋鳳不知道他怎麽會這樣說,惴惴地站在那裏,兩眼寫滿了無辜。
喻仁君甩了甩手,低頭将自己櫃子裏所有的奢侈品衣物都搬進了箱子裏,哼着歌兒,心情從陰轉晴,觑着她心疼地看着雞湯、又歉疚地不斷看自己的樣子,忍不住出聲道:
“行了。”
“一碗雞湯而已,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等着,我這次是出門賺錢去的,等我回來了,我給你買一百只雞,熬那濃湯,到時候你想喝一碗倒一碗都沒問題。”
孫秋鳳起初很感動,覺得他總算是長大了,從外面拿來笤帚将地板收拾幹淨,又出聲問他:“兒子去哪兒賺錢?累不累?太累的話就算了,媽能養你。”
喻仁君本來沒想告訴她,然而這會兒一心兩用,嘴快道:“去蒙城,有錢人帶我去玩玩,應該最少賺個幾十萬吧。”
孫秋鳳:“!”
誰不知道蒙城這個吞金窟的名聲,她登時就沒忍住,上去将人拉住,掌心用的力氣大了許多,把喻仁君給拉得一趔趄,“哪個天殺的害你?兒子,蒙城可不是什麽好地方,阿君你聽話,這地方不能去,那裏是害人的。”
她曾經跟着前夫的時候,把一切黑色地帶的行當都了解過,被寫在刑法上的玩意兒哪樣都沾不得,當年跟他們幹一樣勾當的家夥,要麽就是拿錢去piao娼,要麽就是去買那些白玩意兒來吸,又或者是染上了賭-瘾,一次就把辛苦押了四五趟貨物的錢輸的精光,被債主追得抱頭鼠竄。
孫秋鳳自知不是什麽好人,但她也知道什麽事情能做、什麽事情不能做。
喻仁君用力将她甩開,“我看起來是傻子嗎?能讓人給騙了?我告訴你,這次去那邊,我一毛錢都不帶,就花別人的錢,我看誰能把我的錢給騙走。”
“阿君——”
孫秋鳳知道那些地方的套路,着急地重新拉着他,結果被喻仁君吼道:“你什麽意思?你就是覺得我賺不到錢對吧?你瞧不起我?”
“不是,不是,兒子,你聽媽說……”
“聽你說,聽你說,我天天都在聽你說,問題是你帶我賺着錢了嗎?之前好不容易喊你将喻夏抓回來,結果你呢?拖拖拉拉不肯去,最後帶回個欠債的,不僅一點沒給我幫上忙,差點讓我把命搭上,我有你這種媽真是倒黴!”
喻家深夜發生的争吵,并不為薄菀和喻夏所知。
醫院裏安安靜靜,喻夏先前實在是将神經繃得太緊,如今檢查完了,重又昏昏欲睡,薄菀将手機合上放到一邊,之前喻夏出來的時候,她就将手機交給了柏月,讓她随便看着回,而後就一直陪着喻夏。
如今對方睡着,她卻沒有睡意,守在床邊,在黑暗中注視着對方的睡顏。
仿佛真是個守護者。
直到對方半夜醒來,被床前囧囧的目光吓了一跳,好在太熟悉對方的氣息,很快就反應過來,翻了個身,将後背出的冷汗都壓進病號服裏。
“你……怎麽不睡?”
她以為是薄菀心有餘悸,又不敢來跟自己擠一張床,所以特意往旁邊挪了挪,空出一片地方來。
薄菀十分心動,若是在平時,早就打蛇随棍上,湊過去狠狠占她便宜了,可現在看她這動作,卻只将她肩膀扶了扶:“別亂動,一會兒将有些結痂的傷口蹭破了又要疼。”
“沒關系,”喻夏眨了眨眼睛,輕輕笑了一下,“你上來吧,我想你了,想跟你一起睡。”
她甚至拉着薄菀的手晃了晃。
從來不撒嬌、倔強堅強的人,一朝示弱,才最讓人心疼。
薄菀忍不住地想,自己之前到底算什麽談戀愛高手,不過都占了這張臉的便宜罷了,喻夏才是真正的天才,若是她想,或許沒有人能躲過為她神魂颠倒地命運。
她不忍心拒絕對方,脫了鞋襪,在床邊側躺着,也不敢離得太近,就怕将人給擠着了——
結果她不動,喻夏就來往她的方向湊,vip房間在走廊的最邊上,寬敞、空曠,還有重重的簾子擋着,兩層門關着,晚上根本不會有人路過到這裏來。
不一會兒,喻夏就鑽進薄菀的懷裏,揚起頭來親她的下巴,用唇描摹她的下颌線條,熱乎乎的氣息落在她頸部薄薄的肌膚上,很快将那些憂慮、柔軟、不忍都化作了火焰。
再微弱的火焰,得了助力,也似原野上瘋長的草。
不消多長時間,就将所有的地域都占據。
她呼吸變得重了一點,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樣愛一個人、愛到願意一面為對方壓抑自己的所有沖動,一面又因對方的情緒變化而改變。
既有些分裂,又沉浸在這種割裂的情緒裏。
胸腔裏鼓鼓脹脹的,也不知道都填着什麽……一定要分辨的話,大約是七情六欲都是她。
喻夏親了她半天,只覺對方整個人僵硬在那裏,跟個雕塑似的,若不是有呼吸和體溫,都要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大半夜撞了鬼。
于是忍不住喃喃道:
“怎麽,我魅力下降了?”
提不動刀了?
薄菀噗嗤一聲笑出來,真聽出她話語裏的幾分疑惑,想開口解釋,卻發現自己的嗓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染上了喑啞:“沒有,姐姐在我這裏,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有魅力,每一分都讓我比上一分鐘更愛你。”
每一秒鐘,都想跟你就這樣走到時光的盡頭。
明明之前開口三句話就開上高速,但現在卻跟個蜜糖精一樣,動不動就開上高速,喻夏被掩在被窩裏的手動了動,抽出來捧住薄菀的臉,仰着頭親上了她的唇。
光是親還不夠,非要像個尋寶的人一樣,将每個角落都探索一邊,才肯一步三回頭地退出去,流連忘返。
薄菀呼吸已經徹底亂了,在這深夜、親密的床鋪裏,聽在兩人的耳中都特別明顯,甚至能讓人聽到她細微的吞咽聲音。
她整個人的溫度都在上升。
抱着她的喻夏感知得最清楚。
然而女人卻嫌火點的不夠似的,在她耳邊輕輕落下一句:“咦?也沒背着我偷偷吃糖啊,怎麽最近變得這麽甜?”
薄菀再沒忍住,擡手壓在她的腦袋側面,将柔軟的枕頭按出凹陷的弧度,聲音卻是苦笑的讨饒動靜。
“姐姐,今天就饒了我吧。”
“你再這樣,我要忍不住了。”
神經已經興奮起來,連每一個細胞都躍躍欲試,最明顯的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有地方濕潤到一塌糊塗。
兩人在這床鋪裏咬耳朵,将所有的動靜都困在這方寸之間。
喻夏看着虛虛壓在自己上方,只用手撐着身體重量、不敢壓下來半點的人,擡手抱住對方的脖子,笑了一下,又親上去,不顧對方撐在身側的手因為承受更多的重量而顫抖。
“再忍我都要懷疑你變心了——”
她聲音壓低許多,用腿彎勾着薄菀的細腰,語氣裏都是明媚的春色:“來。”
次日。
喻仁君抵達蒙城,滿心都是等着和美人見面,誰知道對方臨時有事,讓他在酒店等幾天,為了表示歉意,特意讓自己的朋友給他送了些禮物。
這位朋友,自然是周寄思。
眼見對方拿來的名牌包和名牌腰帶,喻仁君眼睛都直了,他可沒聽說哪個陪玩的在釣客人的時候願意下這麽多血本。
美滋滋地收下禮物,他在酒店裏耐心地等了一天。
第二天出門想旅游拍照的時候,正巧碰上出門的周寄思,對方穿着金色的夾克,沖他笑得風情萬種:“去我的地盤看看嗎?”
他吞了吞唾沫。
心想自己這種小魚,應當怎麽都用不着老板親自出馬。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這紙醉金迷的大堂,周寄思讓人送來十萬,對他笑道:“你是阿菀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她跟我打過招呼,這個讓你随便玩玩的,不用還,圖個新鮮就行,不要玩太大。”
她的勸道聽起來十分真誠。
喻仁君自然不會拒絕這種送上門的錢財,他想,反正不要白不要,就拿一點點去試試水,看看自己究竟有沒有好運氣也行?
起初,他十分謹慎。
然而他的運氣卻十分好,不斷有同桌的人看着他,搖頭嘆道:“新人運氣好啊,好久沒見到運氣這麽好的了。”
“是啊,上次還是幾個月前了,那兩個漂亮女人玩的摸麻将,我到現在都記得——”
“對對對,那個外國妞最開始差點将賭場都搞到倒閉了,誰知道後來……輸了一個億,嚯。”
“我還記得呢,那個贏了一個億的是個新人,哎呀,運氣這東西,真不好說。”
他們互相笑着交談,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喻仁君心口砰砰跳,“億”這個單位,他之前只在小說和電視劇裏面見過,神思不屬地将籌碼收了,他想,新人運氣竟然有這麽厲害嗎?
他想試試。
最初依然十分謹慎,但是耐不住每次都是小打小鬧,籌碼堆積的速度很快讓他厭倦,只花了兩小時不到的時間,他随意地将籌碼都推進池子裏,這手all in讓旁邊看戲的人都大吃一驚,許多人圍上來,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
直到蓋子揭開——
他押的大,依然贏了。
一夕之間進賬幾十萬。
喻仁君的膽子慢慢變大,抱着錢都是白來的心思,從下午玩到了晚上,賺了兩百萬,這時候的他已經意識到,這張桌子上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他的運氣一直這麽好,只要他一直不洗手、一直不下桌,只要一天的時間,他就能賺到數不完的錢!
心不在焉地算着自己有錢之後的生活,他随意瞥見打開的骰子盅,喻仁君手都伸向了籌碼池,卻被荷官微微一笑,提醒道:
“小。”
“喻先生,您輸了。”
他“嗯”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直到荷官把他籌碼池裏的那些圓幣,都掃向另一邊。
喻仁君霍然站起來,盯着桌面,滿面的紅光很快變成了豬肝色:“這不可能!”
他看向荷官的方向,想到對方剛才的笑容,擡手就去抓對方的手:“你肯定出千了,你這個女人,是因為我沒給你小費,你就想搞我,是吧?”
荷官被他拉住,吓得瑟縮後退一步,又被他随手抓起來的籌碼砸在臉上。
安保很快過來,這事情自然驚動了周寄思,“怎麽了?”她的聲音遠遠傳來。
喻仁君依然将人抓着不放,與她道:“周小姐,你們這裏的人不幹淨……”
他義憤填膺地說着,結果周寄思先是為難,随後又皺着眉頭,朝他攤手:“抱歉,可能她确實運氣不大好,但是喻先生,您看清她出千的動作了嗎?我們這裏的規矩,若是荷官出千,我們決不輕饒……我很想幫您,但也要讓人家死得明白不是?”
喻仁君的憤懑登時卡住。
他……沒看見。
僵持了許久,周圍不知誰喊了一句:“嗐,輸紅了眼吧?”
眼見周寄思的神情都開始變化,他慌亂地罵回去:“你才輸了,我他媽還有錢呢,很快就能贏回來!”
他運氣這麽好,只要換個桌子就行。
如此想着,喻仁君将人狠狠甩開,抱着自己剩下的籌碼,去到其他的地方,他大手大腳慣了,又十分依賴自己的運氣,沒兩把就把自己剩下的都輸光了。
一定是還沒熟悉這張桌子的緣故!
他這樣想着,找到了周寄思,話裏話外都是為難的神色,卻也掩不住意圖,想問問薄菀還能不能給他更多的“小意思”。
周寄思神情苦惱,然而當着他的面給薄菀打電話都沒打通:“她肯定很樂意給你花錢,但她留在我這裏的錢就這些,親兄弟還要明算賬,我也不能将自己的……”
話還沒說完。
喻仁君拉住她:“不要你給,你借我就行,但咱們這關系,你不會算我利息吧?”
“當然不會,”周寄思笑眯眯地看着他,與他道:“其他人來了可沒這待遇,看在你是阿菀朋友的份上,我把這個月的零花錢都借給你,一百萬,不用利息,你可要加油,不然我這個月都沒飯吃了。”
“好!”喻仁君一口應下。
等他領了籌碼離開,周寄思用手給自己扇着風,面上的笑意漸深,甚至哼起了歌兒。
直到又過半小時——
喻仁君跪在她的面前,抱着她的大腿,“姐姐!姐姐我求你了,我能贏的,你再借我一次,好不好?”
周寄思俯身看他,神情也十分失望,“你把我的零花錢輸光了?阿菀怎麽會有你這樣的朋友,又菜又愛玩。”
“什麽時候把我錢還了再說,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喻仁君着急道:“我能贏的!你信我啊!”
他死死地拉住周寄思的裙子,差點将人拽得摔倒,還是周圍的人扶了扶,只是請他離開的态度依然十分禮貌。
“喻先生,您先休息休息,明天再來吧。”
“是啊,風水輪流轉,或許這晚上不适合你發揮,說不定你回去睡一覺,明天起來就好了呢。”
他似乎被勸住了。
站在門口望了望裏面金色的世界,他轉過身,決定回酒店睡一覺再說——
可是人才剛轉開。
就被旁邊的人觑準機會拉住:“周寄思把你趕出來了?我跟你說,她這人就是見風使舵,不是什麽好東西,明明做賭徒生意,又最看不起賭徒了,我要是你,肯定要她跪下來跟我道歉。”
喻仁君轉過頭去;“你又是誰?”
他被說中心中惱怒,以為自己還藏得住。
對方攤了攤手:“周寄思的仇人,我最讨厭她了,總等着個機會給她砸場子呢,我在這裏蹲了大半年,總算看到個苗子好的,要不要我教你幾手?”
“等你學成,再去找她?”
喻仁君點了點頭,一改自己的态度,甚至主動叫人“師父。”
“哎呀,別這麽客氣,我也不是免費教你的,等你學會、我會資助你一些錢,去贏回場子——但我有條件,要我的幫忙,贏了,我得收一半的錢,輸了,你還是得連本帶利還我。”
他一口應下,心道蒙城還是好人多。
“當然!”
“師父你放心,等我贏了,肯定要讓這個周寄思跪下來跟我們倆道歉。”
十五分鐘後。
這位師父站在黃金海岸的地下辦公室,規矩地低頭朝着前方的金馬甲彙報道:“小姐,已經解決了,三百萬本金,利息另算。”
周寄思笑眯眯地在椅子上搖晃,揮了揮手道:“知道了,給你加獎金,去找財務部領錢吧。”
“謝謝小姐。”
對方退走。
留下周寄思在房間裏轉了轉,盯着外面的風景,百無聊賴地嘆氣,而後拿起手機,用另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阿菀。”
她十分淡定地補充道:“事成了。”
薄菀輕輕笑了一聲,“好,以後有什麽幫得上的地方盡管開口,那些假客氣的話我就不說了。”
“哼,”周寄思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動靜:“你也知道以前你多敷衍了?”
“就為了個追不到的女人——”
“我告訴你,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那邊安靜了一秒鐘,“誰告訴你我追不到的?”
薄菀拉過喻夏,親了一口,将剛睡下的人親的哼唧一聲,而後她笑吟吟地問這邊的人:“聽到了嗎?我女朋友的聲音。”
她淡定地做了個總結。
“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最近每天出門忙成狗!
嗚嗚嗚!每天都想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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