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希望你在我面前是透明的
直到我空蕩蕩的肚子咕咕叫起來,晏明朗仍舊沒有回來。幸好秘書小姐并沒有忘記我的存在,在詢問了我的口味之後,為我買了午餐。
在澳大利亞,華人餐館特別多。因為母親是Z國人,所以我從小就習慣吃中餐,只是她對繁瑣的Z國料理并不算在行,僅會的幾道菜做得也是差強人意,所以大部分的Z國菜我們都是在外面吃的。
因為對美食的追求,我幾乎吃遍了墨爾本的中餐廳,其實後來我發現很多都不太正宗,但我還是因此愛上了Z國的美食,也不至于在來到Z國之後水土不服。
吃完午餐,我實在無聊得厲害,看着書架上的書有些心癢,然而晏明朗并沒有允許我動他的書架,我生怕裏面也有什麽他所說的“機密文件”,于是只能打開了他唯一允許我動用的電腦。
當我打開手機對照着他發給我的密碼輸入的時候,我覺得有些奇怪。
那是兩個大寫字母和一串Z國式日期。
鑒于晏明朗之前為我設置的軟件密碼,我開始懷疑這應該是某個人名字的首字母和TA的生日。
當時那個想法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當電腦桌面彈出來的時候,我很快就把它甩在腦後。
其實開了電腦我也沒想好要做什麽,好在玩了一會兒電腦裏自帶的小游戲,還沒有完全失去興趣之前晏明朗就回來了。
他進門後看到我坐在他的椅子上,似乎對這個場景有些感觸,聲音格外地溫和:“一個人呆着很無聊吧?”
我搖了搖頭,站起身想把位置讓給他,他卻把我重新按了回去。
然後他又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在我身後看我玩掃雷。
偶爾他會按着我的手操作鼠标,告訴我應該在某個我覺得模棱兩可的位置插上旗子。
聞着他身上淡淡的香煙的味道,我無法否認在那一刻心跳微微加速。
直到上班時間到了,晏明朗随手拿了一本英文書給我打發時間,然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辦起公來。
房間裏不時響起他敲打着鍵盤的聲響和翻動文件的刷刷聲,混雜着內線電話的鈴聲,交織成一段略顯嘈雜卻讓人安心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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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着那本在我的知識範疇之外、略顯晦澀難懂的法律專業的原文書,漸漸地竟也看了進去,絲毫沒有察覺到偶有進來的公司職員離開前投來的好奇目光。
我喜歡看書,即使是從來沒有接觸過的,看到那些熟悉的文字時,心裏就會特別寧靜。
大概是看得太入迷,一下午很快就過去了。
晏明朗毫不避諱地牽着我的手離開了晏氏集團的辦公樓,這次我清楚地感覺到身邊路過的人們投來的各種各樣的視線。
心裏不禁雀躍起來。
直到他牽着我的手和幾個看起來非常精英的男人聊天,卻仍舊只是把我晾在一邊,我突然明白,他牽着我,只是像展示自己的寵物一樣,展示給認識他的人而已。
即使手上同樣的戒指宣告着我們的關系,可公之于衆的這層關系,不過是為他擋開那些令他不勝其煩的麻煩而已。
就像他用微微不耐煩的語氣說着“想爬上我的床的人太多了”、“我一直在物色一個長期的性伴侶”,這兩句話幾乎可以算是因果關系。
但有一點令我欣慰,我可以确定他在性這方面是個自律的人,在我們的婚姻中,即使他不曾允諾什麽,但我大概可以安心,他不會随便出軌。
回到家後,整潔的客廳很顯然已經打掃過,餐廳裏仍舊放着兩人份的晚餐。
晏明朗看着我把滿滿一大碗的米飯吃完,然後問我:“夠吃嗎?”
我微微紅了臉。
他笑了一下:“從昨天我就發現你的胃口好像很好,如果吃不飽明天我會讓保姆多做一點。”
我很誠實地告訴他:“早飯和晚飯不多不少,午飯的話這樣的碗我可能要吃兩碗。”
他有些吃驚地看着我。
很多人知道我的食量後都會露出跟他一模一樣的表情。
其實我吃很多,可我總是無法理解,吃那麽多長不出半兩肉就算了,個子也像是跟我做對一樣連哪怕一毫米的驚喜都不給我。
吃完飯晏明朗仍舊像昨天一樣去了書房,當我知道下午書桌就已經被送來的時候,我也興奮地跟着他一起去了。
我和他面對面地坐在自己的書桌後。
從澳大利亞帶來的東西都已經整理好放在桌子上,我突然想起晏明朗讓我把我的證件拿給他,于是收拾整齊,放在一個袋子裏放在他的桌上。
他擡頭看了一眼,朝我點了點頭,又低頭看書了。
我走回書桌前,打開了我的筆記本電腦。
書桌上放着一條網線,我連上網絡,很快我的聊天軟件就響了起來。
發來消息的是同一個人,在父親的公司破産之後,我唯一剩下的那個朋友――Eric。
這兩天手機流量一直關着,也沒好意思詢問晏明朗網絡密碼,就一直沒有查看他是否給我發了消息。
其實我在晏明朗讓我下載那個聊天軟件而打開流量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他給我發了消息,可因為我那可憐兮兮的話費餘額,我當時并沒有查看,雖然下載軟件的流量要多很多,可那畢竟是晏明朗的指令。
現在身無分文的我,還是能省則省吧。
看了一遍Eric發來的消息,我回複了他一個勝利的手勢:安全抵達[yeah~]
Eric:天啊你終于回複我了,我還以為你被騙去賣器官了!
我:[鄙視]我的器1官真有那麽值錢的話三年前我就去賣了。
Eric:說正經的,你的那位怎麽樣?該不會真的是一個啤酒肚地中海滿身膿瘡的中年大叔吧?
前陣子跟Eric說了我要來Z國的時候,我們就曾經聊過這個神秘的Z國男人會是怎樣的人。用Eric的話說,要跨越半個地球花那麽大一筆錢來買一個性伴侶的男人,大概不是長得慘不忍睹就是身患惡疾。
我擡頭看了一眼神情專注的晏明朗,一頭Z國人特有的黑發又濃又密,硬挺的眉下有一雙細長卻炯炯有神的眼,高挺的鼻梁不輸西方人,形狀完美的唇略薄,下颌的線條非常硬朗。
一米八九的個子,光是站在那裏就很有氣勢。
同樣的東方人的外形,我就秀氣得像個女人,可他卻是男性魅力十足。
心裏生出些微的嫉妒,卻又覺得這種想法有些好笑,我翹了翹嘴角,手指在鍵盤上靈活地飛舞。
我:如果我說他長得比你要帥一萬倍你會不會覺得我在騙人?
Eric:怎麽可能,長的比我帥氣的人就已經不多了,更不用說一萬倍!
我忍不住又笑了,正要繼續敲打鍵盤,卻聽到晏明朗的聲音:“在聊什麽這麽開心?”
我擡起頭來,他正一只手抵着下巴,明亮的眼微微眯着望着我。
我不确定他是否介意我跟朋友聊他的事,有些心虛地關掉聊天軟件:“沒什麽……”
我連借口都說不出來,因為我很少撒謊。他聽得出我的敷衍,表情凝固了一下,原本的那點溫情瞬間消退得幹幹淨淨,他低下頭,不再看我,說:“我希望你在我面前是透明的。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嗓子有些發緊,我硬着頭皮答應了一聲。
索然無味地在電腦前坐了半天,卻提不起什麽精神,我幹脆關了電腦,小聲詢問:“我可以回房嗎?”
他掀起眼睑,沉默片刻後,放下了手裏的書。
“走吧。”
我怔了怔,直到他走到門邊回頭看我,才低着頭跟了出去。
回到房裏,他示意我去洗澡。
站在花灑下,突然想起昨晚黑暗裏他摸着我的臉的情景,我無措又茫然地發了很久的呆。
浴室的門被敲響了,晏明朗在外面問我:“你暈倒了嗎?”
我連忙應了一聲,匆匆沖洗幹淨。
出去的時候,晏明朗正坐在床上翻閱一本厚厚的書籍,他擡頭看了我一眼,合上了手裏的書,将它放回床頭櫃。
他似乎又是在樓下洗了澡,我走過去的時候,他身上有和我一樣的沐浴露的味道。
我不動聲色地爬上床,盡量挨着床邊躺下,離得他遠遠的。
他看着我在被窩裏躺下,關了燈。
就在我松了口氣,以為可以像昨天一樣相安無事的時候,卻感覺到身邊的床墊猛地一陷。
黑暗裏他罩在我的上方,比平時更為低沉磁性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你應該有心理準備吧?”
我吞了很大一口口水,即使覺得自己再怎麽準備都準備不好,可卻明白,這是我應該履行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