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
黑鴉殷切的看向歐陽不惑，“不惑哥哥，你什麽時候開始動身找弟弟？”
歐陽不惑的臉始終僵僵的，他問，“怎麽？你這是要跟我一起去找不成？”
黑鴉連忙點頭。
歐陽不惑臉一沉，“你可真是薄情寡義，你不管你的師傅們的死活了嗎？”
黑鴉一怔，露出略微無措的表情。
歐陽不惑嘆一口氣，剛想說點什麽，就見黑鴉铿锵有力的說，“如果我昏迷的這半個月師傅們沒死，那麽我再耽誤一些時刻想來他們也是不會死的。而如果他們已經死了，那我就只能替他們報仇了。為今之計，是先要幫着不惑哥哥找到弟弟才是要緊事。”
看着黑鴉信誓旦旦的臉，歐陽不惑一點一點的憋字說，“……找弟弟一事不急，我父親的吩咐是兩個月之內不可找到。”
黑鴉驚訝，“那就是說要一個半月後才能開始尋找？”
歐陽不惑點頭。
黑鴉露出困惑的表情，“為什麽？找人難道不是越快越好？”
歐陽不惑的表情微微落寞，他背過身，聲音悶悶的傳過來，“因為我爹怕我參加武林大會，怕我成為下一任武林盟主，所以他才故意将我支開，只為讓我錯過半個月後的武林大會。”
黑鴉輕聲問，“不惑哥哥，你想做武林盟主？”
歐陽不惑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回答，“不想。”
黑鴉說，“既然這樣，那不惑哥哥為什麽不開心？”
歐陽不惑嘆口氣，聲音輕細如風，“我不開心是因為我爹信不過我，所以才不允我做盟主。在他眼裏，我永遠是殘次品……”
黑鴉立刻說，“不惑哥哥怎麽可能是殘次品？在我心裏，不惑哥哥最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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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不惑嘴角牽起一個細微的笑容。
黑鴉扯了扯歐陽不惑的衣服，對他說，“既然這樣，那我們不找弟弟了，不惑哥哥跟我去豔門救師傅吧？”
歐陽不惑略略猶豫，終于還是點點頭，說，“好。”
兩人即刻動身，黑鴉帶着歐陽不惑往北而去。
愈往北，人煙漸稀，兩人多數時候是走在深山林木之中。
偶爾遇見荒廟廢屋，他們便毫不客氣的住進去，好過睡在樹上。
他們身上并未帶多少幹糧，只有少許酒水，銀錢若幹。
這樣荒涼的地方銀錢自然用不上，食物問題他們只能就地取材。
歐陽不惑負責獵殺山中的小動物，主要是黑鴉無法殺人的詛咒也應驗在動物身上，他連動物都殺不了，動物一在他手裏撲騰，他叫得比動物還凄厲。
歐陽不惑無法，只能暗道一聲罪過，然後咔嚓擰掉小動物的脖子。
黑鴉架上火，撒調料，口水橫流的将火堆上的兔子翻來覆去的烤。
火光紅彤彤的映在兩人的臉上，潛進兩人的眼睛裏。
他們一人眼睛裏裝着一對兒小火苗，盯着烤兔子，不時擡頭相視一笑。
已經走了十多天的行程，黑鴉的黑衣服看不出來髒，歐陽不惑的白衣卻是斑斑駁駁，成了一件灰暗花紋的灰衣。
黑鴉撕下一塊兒烤肉，放進嘴裏嚼了嚼。兔肉滋滋冒着油，肉香鑽了他滿鼻腔。
他舒爽的嘆了口氣，又撕下一塊兒喂到歐陽不惑嘴邊。
歐陽不惑張口咬住，眼睛依然保持着盯着竄來竄去火苗的姿勢，雙手則垂在身前，就着火堆烤火。
黑鴉忽然舉着烤兔子起身，摘下腰間酒壺，重新蹲下來。他揪下酒壺嘴，對着痛飲了一口，再遞給歐陽不惑。
歐陽不惑略微遲疑，面色微窘道，“我酒品不是很好，還是不要喝了吧。”
黑鴉的手依然擎着酒壺伸在歐陽不惑面前，嘴裏問，“不惑哥哥喝醉了會怎麽樣？”
歐陽不惑答，“會分不清東南西北。”
黑鴉笑，“放心吧，有我在，不怕不惑哥哥走丢。”
歐陽不惑為難的堅持了一會兒，見黑鴉執拗的等着，只好接過酒壺，道，“好吧。”
歐陽不惑喝了一口便将酒壺放在一邊，自己伸手撕了一塊兒兔肉。
等他無知無覺的喝下三口之後，對面的黑鴉起身挨靠過來，依偎着歐陽不惑，将手悄悄往歐陽不惑衣襟裏伸。
歐陽不惑面色酡紅，推拒的将黑鴉的手從自己懷裏拿出來，嘴裏說，“黑鴉……你……別這樣……我還沒醉……”
黑鴉“哦”一聲，從歐陽不惑身邊離開，坐在他身邊笑眯眯的等着歐陽不惑醉。
歐陽不惑又喝了三口，黑鴉貼着歐陽不惑的耳邊問，“不惑哥哥，你醉了嗎？”
歐陽不惑眼神迷離的看着黑鴉，搖搖頭。
黑鴉拿過歐陽不惑手裏的酒壺，親自喂到歐陽不惑嘴邊，“再喝一口吧。”
歐陽不惑眼神呆滞了一會兒，慢半拍的說，“……好。”
又是一口下去，歐陽不惑的眼中有光芒一閃，然後他“铿”的薅出了自己的佩劍。
歐陽不惑站立在火堆前，右手持劍，劍尖斜斜指向身體右側的地面。而他本人則向着左側轉着脖子，一臉沉思的盯視着自己的肩膀。
黑鴉呆呆看着歐陽不惑典型劍客的造型，嘴裏喊了一聲，“不惑哥哥……？”
歐陽不惑卻不答，他右手緩緩拖劍，劍在地面劃出一道細長的劍痕。
然後歐陽不惑将劍一點點持平，朝着前方“唰”的一揮，嘴裏惡狠狠的吐出了四個字，“殺千刀的！”
黑鴉看着歐陽不惑憤恨的表情，忍不住問，“誰殺千刀的？”
歐陽不惑的眼神瞬間挪向黑鴉，直直望進黑鴉的眼睛裏。
黑鴉瞧見其中寒芒，忍不住把身體往後縮了縮，小聲默念，“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卻不想頭頂傳來歐陽不惑的“嘻嘻”一笑，然後他甩了他的劍，跪坐在黑鴉面前，捧着黑鴉的臉吧唧了一口，大聲說，“而立弟弟！”
黑鴉，“……不惑哥哥。”
歐陽不惑的臉看起來興奮異常，他又喊了一聲“而立弟弟”，然後喜滋滋的将黑鴉的身體轉過去，變成從後方抱着黑鴉的方式，同時在他身後說，“我給你唱歌。”
黑鴉連連點頭，說，“不惑哥哥你唱吧，我聽着。”
歐陽不惑将下巴墊在黑鴉肩膀上，和黑鴉頸項交纏。然後他前前後後的輕輕晃着，嘴裏開始小聲的唱，“小冤家，你幹嘛，像個傻瓜。”
“你是，我的，小呀小冤家。”
“小丫麽小二郎~昂~”
“哎巴紮黑！”
黑鴉，“……”
歐陽不惑忽然“嘭”的起身，黑鴉忍不住扭頭去看，就見歐陽不惑居高臨下的看着黑鴉，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黑鴉的臉，對他說，“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和你……嘿嘿……”
話音落，黑鴉就見眼前的人忽然化成了一抹殘影。
等他回神，歐陽不惑已經跑丢了。
黑鴉，“……不惑哥哥？”
破廟裏回蕩着黑鴉空蕩蕩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