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審美偏差,堤壩塌了
張皓靈乍聽到這句話,瞬間感覺五雷轟頂,豔陽天變陰天了。
他這身充滿男子漢氣息的造型,可是咨詢過師父和大師兄`贏的完美稱贊的!
他随着宋嬌的視線低頭看看自己,深藍色的蒙古式袍子,寬袍子上衣襟用白狐毛滾全邊,大塊的圓形花紋繡的金色萬字不到頭,澀面香牛皮翹頭氈靴外側豎鑲着一排乳白色羔羊毛,腰帶裏插着鑲嵌紅寶石的短彎刀。
又看看自己手裏深藍色緞子頂着東珠的寬邊檐蒙古禮帽,這可是北地最帥小夥的打扮了。
他很疑惑的眼神`明顯是在詢問,有什麽不對嗎?
宋嬌捂着嘴笑起來,心道:你這樣子真像個藏地康巴漢,這絡腮胡子是真的嗎?還有這高原紅
是認真的??不是說好長大就是小鮮肉嗎?怎麽給長成了個魁梧的漢子?就差拿個馬鞭唱套馬杆了。
她幻想着大胡子的張皓靈頂着兩腮高原紅,在那藍天白雲的草原上甩着繩索套馬,忍不住嗤笑出聲。
張皓靈甕聲甕氣的把大包袱遞給宋嬌,“這是答應給你的狐皮!”說完話就轉身大步走了。
宋嬌忙出來喊道,“別生氣呀,你還是很有型的!哈哈”
張皓靈踉跄了下,走的更是飛快!轉眼就看不到人了。
宋嬌把包袱打開,入眼便是鮮紅色的狐貍圍脖!濃密毛根根豎着,手指插上去就能感覺光滑的毛在指尖撸過。下面壓着一件白狐貍毛的綢布內襯小坎肩,角落塞着一個布袋,裏面捆着一包牛肉幹和奶酪條。
招娣挑着眉毛驚訝道:“這張小哥是發財了吧?紅狐貍毛皮得多貴呀!阿姐這北地人都這麽豪氣嗎?”
宋嬌敲她一個小爆栗,笑道:“張小哥可是漢人不是北地的,人家的心意咱們收着便是了,大概是草原上動物多吧,牛肉幹你吃不吃?”
招娣看見吃的便饞了,連聲道,吃吃吃。
宋嬌沒想到張皓靈能帶這麽貴重的禮物,畢竟大家只是認識的朋友,這又兩年沒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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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寄來的信件,宋嬌以為那是一個少年游歷在外,對小夥伴一種另類炫耀罷了。
沒想到稚嫩少年竟長成足足一米八五的漢子!特別那絡腮胡`看着就心塞,喝粥會不會不方便?不會沾湯嗎?
張皓靈氣呼呼的回到吳氏镖局,師兄們正忙着整理帶回來的貨物,便招呼他快來幫忙。
張皓靈悶聲悶氣的幫着擡擡搬搬半天,貨物被他摔的啪啪響,衆人都對他微微側目。
待坐下休息喝茶時,他便忍不住道,“大師兄,你不是說我這身造型特別爺們嗎?怎麽她還不喜歡?”
大師姐蕭紅正大口喝着茶水解渴,‘噗嗤’一聲就笑噴了!
她邊咳邊笑道:“小靈子,誰告訴你姑娘家喜歡的都是糙漢子?哈哈!”
大師兄打趣他,“是哪家小娘子傷了鐵漢子的心了?快說出來讓我們開心開心!”
“我本是滿心歡喜的去見她,豈料她頭一句話便是‘你怎麽變成這樣了!’那眼神分明就是嫌棄!根本不是大師兄說的愛慕!驚豔!”
二師兄奔雷樂壞了,拍着大腿道:“你信你大師兄的?他眼中的真漢子便是那半年不洗腳一年不洗澡的!最好披發敞懷`手持酒缸大口喝酒!醉了便在月下舞劍!哈哈,只怕姑娘家沒見到人,先被味道熏跑了!哈哈!”
大師兄立即暴起!捏着沙包大的拳頭便要揍奔雷!
師姐蕭紅嘆息一聲道:“小靈子,咱們漢地姑娘家喜歡的是風流倜傥的白面書生,你這款只能在北地招搖那些藏民姑娘家。”
大師兄并不服氣,便道:“師妹!你自家喜歡小白臉!當自己是女漢子,可別的姑娘家不盡是喜歡小弱雞的!”
三師兄林雲澈坐在那裏翹着二郎腿,喝口茶慢悠悠的道:“大師兄您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師姐雖是性格爽朗,卻也是女孩子!姑娘家自然都喜歡白淨的斯文人,哪個姑娘不慕春?慕的也是宋玉`謝郎君那樣的才子俊才,你這樣的也就那些豆腐西施饞你魁梧!”
大師兄氣的唾沫飛起的對着林雲澈罵!
“知道你喜歡蕭紅!她就是挖鼻孔,在你心裏都是最美的!”
林雲澈不幹了,臉紅脖子粗的喊,“你就這樣!說不過就扯旁人!”
幾人吵吵嚷嚷的就推搡開來。
蕭紅拽着夾在中間拉架的張皓靈,直接出門去,便哆囔道:“別理這幫糙漢子。”
她把張皓靈按在梳妝臺前坐下,拿帕子把銅鏡擦的亮亮的,雙手扶正張皓靈的頭,讓他直視鏡中的自己。
站在他身後啧啧有聲道:“你說你前兩年長的還算俊秀,看看你這是經歷了什麽滄桑?看把自己糟蹋的。”
伸出蘭花指拽着他的幾根胡毛,“就這幅模樣,身旁是站個嬌滴滴的小娘子,還是站個潑辣的土匪婆娘?”
張皓靈幻想着一個潑辣的俗豔女人,站他身邊嬌滴滴的喊他相公,渾身一哆嗦!
他哭喪臉一臉哀求,對着師姐求道:“快救救苦命的孩子吧!”
蕭紅便一二三四給他從頭到腳的嫌棄一遍,又導師般指導一番。
說的不過瘾,便直接動手把他胡子全刮了,又打來熱水給他敷臉,用自己珍藏的雪蛤膏給他摸了厚厚一層!
蕭紅一遍給張皓靈摸膏,一邊小聲念叨着:“小靈子,師姐我這回給你下血本啦,一兩銀子一瓶的,你得買來還我呀,記得必須是京都老字號‘紅妝素裹’!”
後面十多天宋嬌去到吳氏镖局兩次送吃食,都沒見到張皓靈本人。
她哪裏知道自己無心的一句話,讓張皓靈自尊受傷,如今正躲在家裏聽從師姐的保養秘笈,正在恢複白嫩的容顏呢。
他師姐說了,這幅鬼樣子吓到人家姑娘了,不如不見面`等養好臉了再讓她眼前一亮。
近一個月後,張皓靈出現在宋嬌的檔口前,只見他穿着淡藍色寬袍,左腰斜插寶劍`右腰佩戴白玉佩,長發散在腦後,兩鬓用玉箍團起發髻,手裏攥着一把折扇`搖呀搖。
宋嬌可不敢笑他了,忙招呼他坐下來磕瓜子,沒事人般詢問他這兩年都經歷了什麽。
張皓靈暗自得意,尋思還是師姐懂女孩子的心!
他潇灑的後袍一甩`跨馬坐下,繪聲繪色的說道:自家去了北地還去了藏民腹地,又道草原的秋日風光多美`冬日的雪有多厚,遇到一家藏地的牧民賣羊,本來說好一袋糧食換一頭羊,可人家不識數`怕被騙,八頭羊愣是要一只羊一袋糧,一只羊一袋糧的換。
宋嬌和招娣被逗的哈哈大笑,都嚷肚子疼。
“你還記得李補之嗎?”宋嬌當然記得。
“前年他妹子偷跑出來,與他一同到府城來就想見見抱山散人,春天回娘家省親還在念叨抱山散人。”宋嬌不好意思的笑笑。
“李補之如今生了一個兒子了,算起來應該滿百日了。”
兩人唏噓着時間過的真快,張皓靈終于羞答答的問起宋嬌,為何四封信只回一封。
“我不知寫些什麽,每日過的都一樣呀,不似你在外面天天都有稀罕事。”
張皓靈見她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态,一口氣頂在老肺上!噎的閉嘴了。
宋嬌也不知他又哪根脆弱的筋被碰了,便笑着塞給他一把花生米`招呼他吃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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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正來宋家通知,“府城要急招十萬民夫去加固堤壩,輪到咱雞頭溪啦,大來侄子要服十日役趕緊把行禮打好,明日天亮便走!”
宋婆子忙哀求道,“能不能用銀兩地抵勞役?”
“我問過啦,此次事件緊急,官府不許。”又勸慰她,“只是加固堤壩并無什麽危險,我家兩兒子也要去的。”
宋家連夜烙餅又忙着給宋大來打包衣服,如今秋天早晚涼,單衣夾襖都要帶上。
天剛蒙蒙亮,宋大來便跟村裏漢子一起走了。
大半個月後,宋大來滿臉胡須的回來,宋婆子和錢氏忙着給他做飯換洗。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聽剛休息醒來的宋大來吹噓堤壩的事。
“走了三四日才到了堤壩那處,到處都是民工在挑土幹活。聽監工的衙役說前面河南郡那段,堤壩都裂了垮了一小段,連帶着這邊的也是受到不小的水流沖擊,再不加固就要水災了。有說這堤壩沒有夯實透勁,還有人說他家有親戚在督造處,去年官家維修堤壩時,有人中飽私囊材料以次充好,所以本來三年一大加固的,今年就不行了。。。。”
宋家衆人便很擔心堤壩若是沖垮了,怕是會殃及這裏。
“咱們這裏地勢高且有山擋着,洪水便是過來,也不會多兇險,實在不行就全家去府城,府城有城牆地勢更加高!”宋大來安慰家人道。
宋嬌回到房裏總覺心慌不安,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便起來把幾件好料子衣裳捆成一個大包袱,又把手裏的銀錢分成幾份,縫些在內衣褂子裏,這才安心睡下。
招娣睡的迷迷糊糊,起身問“阿姐,是天亮了嗎?”
“沒有啦!還是夜裏,乖乖睡吧。”
一個月後已是深秋了,宋嬌也放下心來`覺得應該是沒事了。
哪知道一清早,裏正敲鑼打鼓的滿村喊着,“大家趕緊把值錢的東西帶上!門鎖好!不要緊的東西別要了,快往府城去!前面的堤壩塌了!洪水快來啦!”
村裏人慌起來,雞飛狗叫,孩子哭,大人罵,都忙着打包家裏的物件逃命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網友的提醒,昨夜忙了好幾個小時,終于把文版都調整了,确實手機看着腦殼疼,看不明白。多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