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弟弟會回來一樣的驚喜,然後他不顧自己滿手的白面,一撲棱從桌子前跑過來,雙手大剌剌往秦時衣角一抓,“秦時,你回來啦!”

秦時冷淡的應一聲,在秦久手背上拍了拍,“髒,去洗手,洗完再繼續包餃子。”然後徑自脫了大衣,挽了袖子,跟着眼巴巴等待自己的秦久一起去了廚房。

秦時就好像從未離開過,乍一回來一點也不見喜色。

而秦久卻像很久很久沒見秦時一樣,一身的喜悅簡直無從發洩。

兩人抹了香皂搓了半天泡沫,秦久忽然把滿是泡沫的手在秦時臉上一摸,“秦時,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秦時臉一偏,忍住了輕微的不快。他用胳膊擦掉粘在臉上的泡沫,沒理會秦久,繼續把手洗淨。

秦久像是一點也沒察覺出秦時的冷淡,在秦時身邊跟前跟後的,眉眼彎彎,像一只巨型哈巴狗。

兩人面對面坐在桌子前,秦時拿餃子皮負責包,秦久搓出圓溜溜的面疙瘩,然後按扁了擀皮兒。

秦久太久沒見秦時了,他有太多話想說,可是真正見了人,卻堵了滿胸口,一個字都想不出來。

而秦時則是真的沒話可說,于是兩人忙碌而安靜。

中途秦久跑去燒水,等他回來,餃子也馬上完工,最後秦時端走餃子,等着下鍋。

其實論起煮餃子甚至包餃子,秦久弄得都比秦時好。

然而就好像非要做點什麽才好受一樣,秦時搶走了秦久的活。

秦久對此毫無異議,或者說,他壓根沒意識到秦時的特意,只傻兮兮的看着秦時,秦時幹嘛他就看着,秦時忘了啥他立馬填補上。

秦時盯着鍋出神,不期然視線掃過附近的玻璃,玻璃裏面清晰的映出站在秦時身後秦久那半張完美的臉。

其實秦久不說話不笑的話,具有很大的欺騙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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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沒有勞苦折磨他,沒有人生歷練打磨他的眼睛,他看起來知性而斯文,眼神澄澈,仿若古井無波。

然而這些都是假的,真相就是,秦久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從生下來那天起。

秦時和秦久并不是親兄弟。

說起來,也許是秦家福薄,有的第一個孩子夭折在肚子裏,流了産,好不容易有了第二個,卻是個傻的。

可能秦先生和他夫人早有不祥的預感,在他們生前時,他們就毫無緣由的擔心起秦久以後的生活,于是兩夫妻合計,再領養一個,他們好好待他,希望以後他能把一切都回報給秦久。

一開始是打算領養個年齡比秦久大的,照顧起人來才方便,然而看了很久都找不到合适的孩子。

有的性子太皮,有的看面相就不合眼緣,還有的太戰戰兢兢,恐怕以後撐不起一片天。

他們最後到底選了一個年齡比秦久還小的,但足夠乖順,看人的眼神很堅定。

這個孩子就是秦時,名字沒什麽特別,順着秦久的諧音往下順延了一位而已。

秦時第一眼見到秦久時,感覺自己像是碰見了粉雕玉砌的瓷娃娃,那時還不認識秦時的秦久很怕生,躲在自己父母身後偷偷看着秦時,一臉的渴望和好奇。

他已經七歲了,但是身邊卻沒有小朋友跟他玩耍。

他傻雖傻,但也會羨慕,看到別的孩子風風火火的打鬧,他也會默默的難過。

不是他不想加入那些人,而是那些人總是欺負他。

因為他思維緩慢,跟不上大家的思路,做什麽都顯得笨笨的,弄得大家都願意拿他開玩笑。

後來被秦媽媽發現,就再也不允許他跟那些孩子玩兒了。

秦媽媽在領養秦時前,就含蓄的提過,秦久不大聰明。現在秦時親眼看到這未來的小哥哥,幾乎不敢相信他是傻的。

那天秦時正式成為秦家的一員,秦媽媽給兩個孩子一人腦袋上扣了一個皇冠,準備了豐盛的大餐作為對新成員的迎接。

小小的秦時被打動了,那天也許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因為那以後,無論是有什麽令他愉快的事情,都不會像小時候那樣開心的如此純粹了。

之後秦時很自覺的擔當起照看秦久的任務,上學放學兩人都手拉手一起,這是秦媽媽特意囑咐的,怕秦久亂跑,被車碰到。

秦久雖然傻,但其實很乖巧。

而且他足夠聽秦時的話,可能是因為秦時的确真心待他,他潛意識感覺得到,便全心全意的依賴着他。

兩個小孩一起長大,期間幾乎沒什麽矛盾。

主要是,哪怕秦久做了什麽不懂事的事情,惹得秦時不滿了,他只要一說,秦久二話不說就改,簡直毫無原則可言。

秦媽媽和秦爸爸都很欣慰,總是背地裏相互感慨,領養到秦時真是太對的選擇了。

只是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就是如此聽話的秦時,給他們一家帶來了災難。

其實把責任全都怨在秦時身上也不準确,可他的确是起因。

那天和往常沒有什麽不同,十四歲的秦時在廚房燒了開水,打算一會兒灌進暖壺裏留着喝。然後他就離開熱水壺,着手去焖飯了。

這時秦久從小屋裏跑出來,趴在臺子邊看着咕咕冒泡的水壺。

不久後水燒開,發出警示聲,秦久吓了一跳,上手就去摸熱水壺的把手。

秦時聽到聲音也趕了過來,一眼看見秦久舉着水壺,立刻呵斥了一聲,“別亂動,把水壺放下!”

秦久扭頭看着秦時,沒聽,還沖他咧嘴笑了笑。

秦時看到他的傻笑有點煩,沒好氣的大步沖過去,搶了水壺就要放在一邊。

而變故就這麽發生了,秦時沒想到秦久抓得那麽緊,他們力量想左,拉拉扯扯間,水壺竟然忽然往上一翻,松動的水壺蓋嘩啦掀了開來。

秦久“啊!”的一聲,一把摟住秦時的脖子往邊上躲去,兩人摔倒在地,與此同時,秦久嘴裏又大聲慘叫了一聲。

秦時心裏一咯噔,把秦久胳膊往邊上一推,緊張的去查看秦久的臉。

這一看他差點吓暈,只見秦久的半邊臉通紅一片,似乎還在噗噗的冒着熱氣。

秦久疼得抽抽着臉,眼睛都睜不開了。

秦時吓壞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這時門口傳來響動,秦爸爸秦媽媽回來了。

秦時像找到了救命稻草,連忙大聲喊救命。

秦爸爸先一步沖到廚房,看到蜷縮在地上的秦久,一把将他抱在了懷裏。

秦媽媽也急忙跟過來,兩人來不及多問,迅速用毛巾浸了冷水在秦久臉上擦,可是他臉上還是接連起了密集的水泡。

秦媽媽心疼的直掉眼淚,帶了好幾條冷水毛巾,和秦爸爸一起抱着秦久離開了。

秦時一個人心驚膽戰的留在家裏,他怎麽也沒想到,秦媽媽和秦爸爸再也沒能回來。

當然,不是他們不要他了,而是,他們再也沒機會見他了。

他們一家在去醫院的途中發生了車禍,秦媽媽和秦爸爸完全護住秦久,秦久被救助之後活了下來,而他的爸爸媽媽再也沒能醒來。

那段時間對秦時來講,仿佛天塌下來一般。

記不清怎麽渾渾噩噩的在鄰居的幫助下辦了喪事,等他回過神來時,家裏已經只剩下他和秦久了。

秦久問秦時,爸爸媽媽呢?

秦時說,出遠門了,他們兩個要相依為命的過一段日子。

這一段日子一過就很久,不知道秦久是不是知道了真相,他從沒鬧過找他爸媽,有時秦時甚至覺得,這個傻子是沒心沒肺,爸媽沒了就沒了,他只要好吃好喝的活着就夠了。

秦時感到一陣絕望,秦爸爸秦媽媽死後并沒有給他們留下多少錢,秦時要自己摸索着怎麽生活。

秦時沒有離開學校,用秦爸爸秦媽媽留下的錢念完了大學,找了一個差不多的工作,苦苦掙紮于社會洪流中。

秦時沒有把秦久帶在身邊,而是把他放在鄉下,偶爾過年過節才回去。

有時候,秦時心想,自己把秦久扔在那裏不管,是不是也有放他自生自滅的意思?

如果哪天秦久死了,也許自己會很難過。

但難過一陣之後,他就解脫了,從此再也不用受這個傻子的拖累,他欠秦家的情,早就該還完了。

秦時冷靜的,無情的給自己的行為做出這樣的評判,他內心麻木而平靜,再也沒心力去想別的。

這麽多年來,秦久在沒有秦時陪伴的情況下,意外的過得很好,甚至還自己學會了給自己做飯。

秦時問過他是怎麽學會的,他就說他跑到鄰居家,看嬸嬸做飯,學會的。

秦時給過秦久一張□□,反複告訴他要保護好卡,可以定期去取錢花。

秦久很聽話,用那裏的錢給自己買東西吃,小日子過得比秦時還滋潤。

……

鍋燒開了,裏面的水翻騰着,争先恐後的往鍋外蹿。

秦時回神,把鍋蓋掀開,倒入餃子。

用筷子翻攪了一會兒,秦時回頭,恰恰對上秦久另一半滿是水泡的臉。

他的眼睛被刺了一下,撇開頭,沖秦久說,“你進屋吧,別在這添亂。”

秦久“哦”一聲,端了碗筷,扭身走了。

兩人一起吃過晚飯,秦時開電視看了一會兒新聞,秦久就坐在他身邊,手臂總若有若無的挨靠着秦時,仿佛以此确定他的存在似的。

☆、傻哥哥

終于等到夜深,秦時起身,洗漱後回了卧室。

秦時始終不敢睡秦爸爸秦媽媽的卧室,也許是心中有愧,也許是存在着一種敬意,他不想去打擾那個房間。

而秦久也不肯去。

兩人長大後,秦時本來打發秦久去那間屋子,可是秦久答應的好好的,半夜又抱着枕頭回來了,說是睡不着,總覺得身邊有人推他。

秦時沒辦法,也就由着他跟自己睡那張不怎麽寬闊的雙人床。

秦時洗漱完畢,有些疲累的回到卧室,躺進被子裏閉上了眼睛。

不一會兒秦久也來了,他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在秦時身前縮着,不停打量秦時的臉。

秦時被他盯得不自在,睜開眼睛摸了摸他的眼睛,跟他說,“睡覺。”

秦久歡快的“嗯”一聲,甜蜜的閉上眼睛。

牆上的鐘表嘩啦啦的想着,秦時始終睡不着。

他煩躁的翻了個身,背對秦久,這時秦久的手臂忽然摸過來,緊緊的摟住秦時的腰。

秦時沒出聲說什麽,微微屏住了呼吸。

秦久的膽子大了些,他的手順着秦時的肚子往下一滑,摸進秦時的內.褲裏。

秦時立刻弓緊了背,情不自禁的夾緊了腿。

這時秦久的另一只手也伸過來,毫不猶豫的在秦時屁股後一拉,把睡褲連帶內.褲全扒下去了。

秦時閉緊了眼,逃避一樣把臉埋進枕頭裏。

秦久小狗一樣在秦時身後拱了拱,然後摸摸索索的掐住秦時的腰,下.身一.挺,就這麽在秦時身後插.進去了。

秦時憋着不出聲,但他身體挪了挪,側躺變成趴伏的姿勢,方便身後秦久的動作。

秦久毫不含糊的死死壓住秦時,沒一會兒就快速的抽.送起來。

秦久呼呼的喘着粗氣,不說話。

這種時候的秦久讓秦時錯覺那趴在自己背上的不是人,而是某種牲口。

他一面疼着,一面又詭異的戰栗。

到最後,他背過手去摸秦久被燙傷的半張臉,低聲催促,“再用力點。”

秦久停了停,很快就聽話的加大動作捅他。

秦時知道自己這樣很變态。

他利用秦久的無知,讓秦久給自己性。

他想起多年前的某個夜晚,秦時剛剛脫離高考那天,他看着秦久的臉,感覺自己超生了,脫離苦海了。

他快樂,又茫然,他想發洩什麽,他摸着自己硬.挺挺的雞.巴,摸着摸着就摸偏了,變成了摸秦久的。

秦久眼巴巴的看着秦時,他肯定感覺奇怪極了。

他不好意思看秦時,被秦時摸得受不了時,他一下子撲上去,把秦時揉進自己的懷裏。

秦時在秦久的懷裏,被緊緊的包裹起來,他瞬間安分了。

那之後,秦時鬼使神差的搜索男人和男人,然後他發現了另一個世界。

他覺得他看到的那些男人們在做的事情很惡心,可是他控制不住的去看,越看越多。

終于有一天,他在浴室裏呆了很久,手指在身後按了又按,終于把那裏給按松了。

然後他進屋,趴在秦久背後,親他。

秦時一步一步的帶着秦久探索自己的身體,他四肢敞開,在秦久持續不斷的操.弄裏失了神,發出一聲聲無意識的“啊……”

……

兩人并沒有纏綿很久,等秦久在秦時身後灌了秦時一屁股的液體,秦時把秦久推開,去浴室處理了一會兒,重新回來背過身睡去了。

秦久似乎很想和秦時再纏綿一會兒,可是秦時不配合,他扭着身,一言不發。

秦久有點失落的在秦時背上親了親,摟住他,貼着他睡了。

第二天早上,秦時醒過來時腦袋有點疼。

秦久早就起了,這會兒正在廚房忙活。

秦時想上廁所,可是地上幹幹淨淨的,沒看見拖鞋。

他幹脆光腳下地,直接走到門口。

結果門口也空蕩蕩的,一雙鞋也沒見着。

秦時忽然就有些光火,沒好聲的喊一句,“秦久!”

秦久連忙從廚房裏跑出來,眼巴巴的等着秦時吩咐。

秦時問,“鞋呢?”

秦久一呆,緊接着吞吞吐吐的說,“秦時……你要出去嗎?”

秦時沒理會他的問題,又壓低聲音重複了一遍,“鞋呢?”

秦久眼神游移的說,“鞋被我刷了……”

秦時,“你刷鞋幹什麽?”

秦久,“髒……”

秦時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然後盡量平靜的說,“我現在想上廁所,你說怎麽辦。”

秦久一聽,拔腿就跑了。

過了一會兒,他從浴室裏拿出一個塑料壇子來,往秦時身前一比,“用這個。”

秦時一噎,他氣的差點把那壇子摔在秦久臉上。

他沒接壇子,直接推開秦久進浴室了。

他們家條件并不好,小平房,屋內沒衛生間,廁所在外面。

雖然有一個浴室,但也不能說是标準的浴室,只是一間空間狹小的屋子而已,因為房頂安了熱水器,所以這裏用來洗澡。

秦時鎖上浴室的門,對着下水道就直接尿了。

秦時出來時,從窗口看見外面洗衣盆裏七八雙鞋,秦久把所有鞋都泡上了。

秦時指着外面問秦久,“你把鞋全泡着,你打算什麽時候刷?”

秦久戰戰兢兢的說,“一、一會兒就刷……”

秦時掃一眼秦久光溜溜的腳,“你打算光腳去外面?”

秦久指了指放在門口的抹布,“用那個擦腳……”

秦時不再說話,他想,他對秦久的腦子早就該絕望了。

刷鞋能把所有鞋全弄濕而不留下穿的,估計也就這傻子做得出來。

兩人又是沉默吃飯,然後秦久忙裏忙外的收拾桌子刷碗,最後忙忙乎乎的去了外面。

秦時以為他去刷鞋了,也沒多管。

沒想到等到傍晚了,秦久進門時,那些鞋還泡着。

他罵了秦久一句,秦久畏畏縮縮的說,“明、明天再刷……”

秦時已經沒脾氣了,心想明天自己去刷。

這天晚上,兩人上床後,秦久去勾秦時的褲子,被秦時一巴掌拍掉了。

秦久不滿的在秦時屁股上掐了一把,倒也安分的睡了。

第二天,秦時醒來時又是九點多了。

他站在窗前一看,發現外面的洗衣盆不見了,更沒有刷好的鞋晾着。

他把秦久叫出來,問他鞋哪去了。

秦久支支吾吾答不出來。

秦時看着秦久看了好一會兒,從他完好的左臉到滿是燙傷的右臉,他盯着那皮膚光滑的沒有一絲文理的右臉,一瞬間覺得秦久的臉可怖極了。

他壓抑住怒氣,一字一頓的問,“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秦久不肯說話,就一眼一眼的偷看秦時。

眼見秦時臉色越來越黑,秦久終于說出了實話。

他說,“鞋、藏起來,你就不能離開了……”

秦時忽然笑了。

他笑得臉部肌肉有些抽搐。

他深深的看着秦久,不怎麽帶感情的說,“你行啊,都會跟我耍心眼了。”

然後他轉了轉頭,似乎在找鞋在哪裏。

但是很快他就不找了,他心平氣和的自言自語,“不過是一個傻子。”

接着二話不說,推開門就走了。

秦久焦急的喊了一聲,“秦時!你去哪?”

秦時沒搭理他,光着腳大步流星的出了大門,越走越遠。

秦久并沒有出來追,秦時說不上是不是心裏松了一口氣。

他能想象到,如果秦久這時候還在自己身前晃,他說不準真的會忍不住動手揍他。

秦時就這麽一路怒氣沖沖的走到車站,途中沒碰到什麽熟人,在車站時旁邊有幾個不熟悉的人側頭看了看他詭異的裝扮。

秦時低頭,這才發現自己還穿着睡衣,真是被氣傻了。

就算他想光着腳走,也沒錢付路費。

他在風裏站了半天,腦子被風一吹,氣消的差不多了。

他轉身回了家。

進家門時還看到煙囪裏呼呼冒着煙,可是進去後卻沒看到秦久人。

他雖然氣秦久,但還是忍不住叫了他幾聲,想知道他跑去了哪。

然而他裏裏外外找遍了,就是找不見人。

秦時這才後知後覺的慌了。

他在家附近翻遍了,問鄰居看沒看見秦久,有人說看見他往立交橋那邊去了。

秦時二話不說,直接跑了過去。

立交橋和秦時平時去的車站方向不同,秦久也知道,所以他會去立交橋,肯定不是找秦時。

立交橋下面就是高速公路,橋另一頭連着山,聽說最近山裏不太平,好像有聽見狼叫的。

秦時想不明白秦久去那裏的理由,他也沒時間多想。

他急匆匆跑到立交橋頭,一路上腳被玻璃碎片割出了好幾個口子。

從高高的橋頭往山裏一望,好像真的看到了很遠處秦久的身影。

秦時大喊一聲秦久,秦久沒聽見,繼續悶頭悶腦的順着唯一一條路往山裏走。

秦時不得已,只能咬牙追過去。

明明看着離得不遠,可是追起來卻怎麽也見不到人。

秦時都快急哭了,真是又氣又急。

他咬牙切齒的想,等追上秦久,他必須狠狠的收拾一頓秦久,打得他屁股開花,讓他再也不敢亂跑。

直到太陽升到腦袋頂了,秦久終于看見前面抱着膝蓋蹲在一棵樹跟前的秦久。

他大喊一聲“秦久!”飛快的跑了過去。

秦久看到秦時,眼睛先是一亮,然後他又有些黯然的垂了眼睫毛,一臉又喜又憂的神色。

秦時站到秦久面前之後,一個大嘴巴子就扇了過去。

秦久被扇得有點懵,眼淚汪汪的仰頭看着秦時。

秦時臉色陰沉沉的,問秦久,“你跑到這裏幹什麽?”

秦久扁了扁嘴,問,“你看到我留的字條了嗎?”

秦時問,“什麽字條?沒看見。”

秦久說,“我留了字條,告訴你我走了。”

秦時一把将秦久從地上扯起來,“你給我留個字條就說你走了,你想幹什麽?你一個傻子你能上哪去?”

秦久定定的看了秦時一會兒,忽然說,“你嫌棄我傻。”

秦時一頓,一時沒接上話。

秦久低落的低頭,“我連累你了。”

秦時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秦久。

秦久繼續說,“我走了就好了,我死了就好了。”

秦時的心在聽到“死”字時猛地一墜,他一把抓緊了秦久,近乎逼問的追問,“誰跟你說的這些話?你跑到山裏來就是尋死的?你之前不是還不舍得我離開你嗎?你轉眼就去尋死,你他媽的有腦子嗎?!”

秦久被追問一連串,有些反應不過來。

想了半天,他按照自己的思路一板一眼回答,“我聽到陸嬸嬸和于姨說,傻子活着就是拖累人的。她說,她要是傻子她就一頭撞死,家人也省心了。于姨說,哪那麽容易撞死啊,只要自己往山上一鑽,晚上自然就有狼把自己解決了,到時候想逃都沒得逃……”

秦時怔怔地聽着,他出神的說,“這你倒記得牢……”

秦久忽然抱抱秦時,低聲說,“秦時,你解脫了。你回去吧,我去找爸爸媽媽了……”

秦時一下子眼睛濕了,他死死的掐住秦久的胳膊,顫着聲音說,“你怎麽能這麽狠心?你難道就不會舍不得我嗎?離開我你連難過都沒有是不是?”

秦時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在這一刻他覺得秦久真無情,而且非常殘忍。

秦時曾經的确想過秦久是個麻煩,但他到底是舍不得秦久。

他不想承認自己在意秦久比自己想象的要多,他更不想承認自己無形中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給了秦久。

他有時會對秦久産生殘忍的想法,其實他何嘗不是在對自己殘忍?

當他聽到秦久想要主動離開自己時,他受不了了。

他不允許,他不能失去秦久。

他雖然有時候會覺得為了生計,活的很痛苦,但他心中仍有一股力量支撐着他。

只要秦久好好的活着,他就能含笑九泉了。

他問秦久會不會舍不得自己,其實根本沒抱期望。

不管秦久說什麽,他都會把秦久帶回去,好好的看着他,讓他呆在自己身邊。

不過秦久還是回答了,他對秦時說,“秦時,我舍不得你。但是想到你以後就開心了,我也開心。我舍不得你,所以這次你回來,我就希望你多陪我呆一會兒,結果還是把你惹生氣了,我就想,我快點死吧,等我死了你就好了,也再不會被我惹生氣了。”

秦時壓住秦久的脖子,用自己的嘴唇死死堵住他的嘴。

秦時的臉被自己的眼淚鼻涕給糊住了,他不斷的摸索着秦久臉上的傷疤,貼着他的嘴唇一遍遍的說,“哥哥……跟我回去,別離開我……”

秦久眨了眨眼,無知無覺的也跟着落了一滴淚。

秦時蹲下來,摸了摸秦久的腳,仰頭問他,“疼嗎?”

秦久點點頭。

秦時轉過身,拍拍自己的背,“上來,我背着你。”

秦久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的爬了上去。

秦時背着秦久,慢騰騰的往家走。

秦久用自己的臉蹭了蹭秦時毛茸茸的頭,小聲在他耳邊問,“那我……不死了嗎?”

秦時偏頭在他臉頰上一親,“不死了。”

秦時想,不能把他留在這裏了,以免有人說了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被聽了去。

等他回去就收拾收拾,把秦久帶走。

什麽壓力,什麽負擔,一切都去他媽的吧。

秦時被壓得佝偻着背,他的哥哥着實不輕。

午後的陽光溫和的俯罩在山路上,遠遠望去,山路上行走的黑影漸漸模糊不清……

【end】

☆、讀者

陳倫是個無業游民,自從父母離異,給了他一大筆錢財之後,他就徹底開始了混吃等死的生活。

因為那筆錢足夠多,他只要坐等吃銀行利息,就足夠他安樂的活下去,而他對生活沒有任何奔頭,也甘願就這麽每天無所事事的宅在家裏。

陳倫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在家裏的他最常做的事就是上網。

久而久之,他漸漸養成了看網絡小說的習慣。

起初還會為了一些爽文而廢寝忘食,但看得多了就漸漸淡然了,甚至到了今天,已經沒什麽小說能引起他的興趣。

他也想過自己寫小說,但是開了文檔就頭腦空白,原本腦子裏覺得不錯的點子,經過反複的咀嚼,也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尤其是他嘗試寫過幾千字發在自己常混的終點網上,點擊量慘不忍睹,他于是徹底放下了寫小說的心思。

雖然對小說已經絕望,但還是習慣性每天都在終點上刷新幾次,期望能碰到個對口的。

他刷新的頁面沒什麽特別,就是顯示最新更新的文。

就在這天,他刷到了一篇叫做《死亡之後》的文,作者筆名是往生。

也許陳倫活得太空虛,他被這個題目吸引了,于是順着鏈接随手點了進去。

叫往生的作者一看就是個小透明,或者說,連小透明都算不上。

他只有這一篇文,看起來更新的還挺勤,有時候一天能三更,只是字數少了點,一千至三千都有。

陳倫大體在小說主頁面掃了一眼,沒收藏,沒評論,點擊也寥寥無幾。

陳倫只在主頁面停留了一瞬就點開文看了。

看過之後,他有點理解這個作者為什麽這麽無人問津了,因為這篇文真的乏味到極點,能寫得這麽乏味也真是個人才。

陳倫暗自搖頭嘆氣,為自己浪費時間點了這麽一篇爛文感到些微惋惜,于是果斷打算叉掉這篇文。

但不知算不算鬼使神差,他看着空蕩蕩的評論區,忽然就想留下個痕跡。

于是在他關掉前,他在留了個評,“路過”。然後叉掉。

還沒等他繼續在終點首頁沉浮,他忽然收到了系統消息。

點開一看,竟然是評論回複。

正是剛剛自己看得那篇文,作者往生給他的評論回了消息。

陳倫來回看着回複看了好幾遍,他只不過留了個不痛不癢的“路過”,對方卻認認真真的回了一長串。

他的回複是,“輪回你好,你看了了嗎?感覺怎麽樣?我看到這文前幾章還有幾十點擊,越往後越少,甚至最新章都沒人來點……你也打算只看一章就離開嗎?如果方便,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寫得哪裏不足?為什麽沒人看?”

陳倫想了半天,沒什麽好說的。

要說這文哪裏不足……簡直是處處都不足,根本不是一言兩語能糾正的。

往生的文用的是第一人稱,主角性別為男,開篇就說,一個人死了會怎麽樣?他始終不知道,直到某一天,他真的死了。

如果光看這個開頭,陳倫還是有點興趣的。

但可惜,往生的文後面沒有半點起伏,整個有近四千字,都是主角的心理活動,在陳倫看來,主角就像一個神經病,一直在無病呻.吟。

一個人的心裏有很多想法沒什麽不對,但并不是每個想法都适合表達出來。全都毫無邏輯的往外寫的話,只會引得人瞌睡,而且翻來覆去看得多了,陳倫甚至覺得往生的很多內容其實是重複的。

陳倫覺得,某種角度來說,他和這個作者有點像,無聊,乏味,空虛,守着網絡,對虛無缥缈的東西存在着期冀。

但陳倫一點也不同情往生,更不會對其惺惺相惜,甚至想能離他多遠就離多遠。

然而,也許陳倫真的是寂寞太久了,在收到往生這麽長的回複後,他忽然動心了。

他想,既然自己是被期待着的,那浪費一點時間又何妨,反正怎麽都是打發時間而已,他就和那個往生聊聊也沒什麽。

他沒有給往生的問題解答,而是點開了,又看了下去。

陳倫忍耐着,逐字逐句的往下看着。有的內容他覺得有點道理,但有的又不對,具體哪裏不對還說不清,也許就是有點片面,弄得陳倫莫名煩躁,連反駁的念想都懶得生出。

好不容易看完了,陳倫如釋重負的留評,“打分。”

雖然打得是二分,但摸着良心說,這真的只是鼓勵分。陳倫就沒打過低于兩分的時候。

意料之內的,往生再一次快速的回了評。

“原來你在往下看嗎?看吧看吧,如果有什麽想法盡管說出來,我很期待和你交流。”

陳倫幾乎可以想見,那個作者很可能現在就在網絡的另一端眼巴巴的等着,等自己繼續往下讀他的文。

陳倫也沒辜負他的期望,無視了作者的回複,開始看的內容。

這次看完之後,陳倫猶豫許久,還是決定給個實話。

“作者大大,你的文到底想要講什麽?我讀了三章依然摸不清頭緒。”

這次往生回的沒那麽快,也許是在思考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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