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不要告白啊!

接下來這一個假期,我都躲着淩過。當然,他也沒來找過我,除了偶爾打個電話跟我擡擡杠,倒也沒說什麽。他老爸并沒有找我的麻煩,估計是派人調查過了,知道我并不好惹,而且我和淩過又真的沒什麽。

只是,想躲他整整一個假期也不是太容易,中間我們還是見了一次面,是在過年後的第二天,大年初一。

事務所在年二十八放假了,年初八再上班。林亞東和胡鑫回了各自老家,還是沒能邁出關鍵性的一步。他倆的事,我無法再多說什麽,這是他們的感情,我一個局外人,可能很多事看着簡單做起來并不易吧。

就像當年我和徐世豪,分了就分了,在林亞東眼裏我們并不是仇人,仍然可以做朋友,至少還是老同學,偶爾一起聊聊過往,談談人生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我無法接受。看着一個曾經一邊說“我愛你”一邊在床上跟你激烈地翻雲覆雨的男人為了結婚果斷地要分手,從此跟你的人生再也沒什麽關系了,甚至他弄出來的爛攤子都得我一個人去收拾,然而我卻還要裝作一副很友好的樣子跟他談人生,那得多他媽賤啊?就算我別的沒有,硬骨頭還是有一把的。

所以在別人看來理所當然的事情,可能往往并沒有那麽雲淡風清。比如說我爸,心裏雖然沒那麽記恨他了,但就是沒辦法回家去面對他。

過年的時候,我往家裏打了個電話,岳陽接的,開心地扯了半天,然後叫來了我媽,又聊了一會,結果也就到此為止了,我爸并沒有來聽電話。他是在家的,我媽說他在看電視劇呢,就不說了。電視劇比兒子重要呢,重要到大年三十都沒空跟幾年沒回家的兒子說幾句話。

隔在我們之間的可能早已經不是恨,而是習慣吧。是啊,我也習慣了,他不來聽我也不會叫他,就默默地挂了電話。頭幾年,我還會哭,現在……連哭的興致都沒了,我習慣了接受。

可畢竟是過年,在隐隐約約的鞭炮聲中,我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燈火輝煌,還是多少能夠感受到一些寂寞和凄涼。只是,這是我自己選的,我不能後悔,也不能抗拒,我要學着接受和适應。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去了一間酒吧,不是為了喝酒,我很少喝酒,酒能讓人瘋狂,我需要理智。所以我只是去坐坐,要了一杯低度的威士忌,坐在一片吵雜的人群中,看着大家歡慶春節,假裝自己也很開心。雖然沒有認識的人,但誰在乎呢?誰又認識誰,不都是年三十晚上沒家可回的人嗎?

午夜鐘聲響過以後,我手機響了,是淩過打來的。

酒吧裏太吵,我走了出去,站在門口處接了電話:“喂,淩過啊?新年快樂呀!”

“新年快樂。你在哪呢?好像挺吵的。”

“在酒吧呢,跟幾個朋友一起聚聚。”

“哪個酒吧呀?”

“你管呢?”

“誰管你?就是随口一問。你幾點回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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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左右吧。”

“喝了酒不要開車。”

“沒喝。”

“去酒吧不喝酒,你拿我當二傻子騙呢?”

“沒喝多少,一杯,還沒有一杯啤酒度數大呢,沒事,查酒駕都查不出來。”

“随便你吧,反正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少擡杠。你幹嘛呢?”

“在我姥姥家呢,她剛睡。”

“你姥姥家在哪?”

“開發區。”

“那麽遠呢?就你跟你姥姥嗎?”

“還有我大姨一家,不過他們吃完年夜飯就回市裏了。”

“你姥姥多大年紀了?”

“七十二。”

“呦,年歲不小啊,那你媽媽是老幾啊?”

“我媽是老幺,我有三個姨。不過我二姨和三姨都在外地,過幾天才能回來。”

“那你這幾天不是也挺寂寞的?”

“啊……怎麽是也呢?你寂寞了?也對,你又不回家,自己一個人在這邊過年是挺心酸的。”

“誰心酸了?我好着呢,今天在酒吧玩得可嗨了!”

“行,你繼續嗨吧!不打擾你了。”

“挂了?”

“嗯,就是挂前再問你個事。”

“說。”

“明天有空嗎?見個面呗,一起吃個飯,大過年的,咱倆也得聚聚吧?”

“……行吧。”這要是換作平時,我鐵定拒絕了,但因為過年,我也想排解一下。

“那明天你來接我?”

“去開發區?”

“不是,我打車到市裏,你來逝去的時光接我就行。”

“幾點。”

“十二點吧。”

“行,那挂了啊。”

“嗯,那晚安。”

“晚個屁安?我還玩呢。你去睡吧!”

挂上電話以後,我忽然有點小興奮,心底裏那份生生不息的小蠢動又有點死灰複燃的跡象。不過我告訴自己,明天跟他見面就吃飯,話別亂說,腦子也別胡思亂想。那小孩兒心裏到底怎麽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守身如玉,啊不,是潔身自好。

再回到酒吧的時候,我是真的變得開心起來,跟一群陌生人閑聊瞎扯了一會,甚至還相互留了電話號碼,然後快一點的時候,我就撤了。

淩過從逝去的時光裏跑出來的時候,有個中年女人跟出來,往他口袋裏塞了一疊紅票子,并順帶着往我車裏瞅了一眼。那女人雖然看起來年近五十的樣子,但還是很漂亮也很時尚,應該就是淩過他大姨吧?當她向我看來的時候,我朝他點了個頭,她也對我笑了一下,然後沖着已經跑向我的淩過喊了一聲:“晚上早點回來,小賢要帶同學來吃飯!”

“知道了。”

他一上車我就問:“小賢是……”

“我侄子。”

“多大?”

“十歲了。”

“你大姨有個十歲的孫子?那她得多大了?”

“五十四了,看着不像吧?”

“真不像,挺年輕的。”說着話我發動了車子。

“嗯,別人都說我像她兒子,其實我表哥都三十二了,跟你差不多大呢。”

“不用你提醒我多大了。我問你,十歲小屁孩來你姨家吃飯怎麽還要你陪着?”

“不是,是過年服務員都放假了,我臨時頂班。”

我笑了,在他頭上胡嚕一把:“可憐的孩子啊。”

“你才可憐呢,一個人過年。”他瞪我一眼。

我也瞪他一眼:“說了不用你提醒我!我樂意!”

“行,千金難買你樂意!你可算是一匹脫缰的野馬,昨晚在酒吧裏混了一夜,有沒有豔遇啊?”

“誰混了一夜?統共就呆了四個小時,還豔遇呢,連個豔舞都沒看着。”

“你不是混的Gay吧?”

“Gay就一定要去Gay吧呀?誰規定的?我還想去男女混浴的三溫暖呢!”

“啊?還有男女混浴的三溫暖呢?”他張大了嘴。

我笑了:“傻小子,我逗你呢。”

“你能不能正經點?”他瞪着我。

“好像你多正經似的。”

“我哪兒不正經了?”

“你又哪兒正經了?”

“我不正經你還跟我出來?”

“嘿!我既然是個不正經的人,還怕你不正經了?”

淩過一聽也笑了:“咱倆兩個不正經還真是絕配。”

“誰跟你絕配?邊兒去!”我瞪他一眼,不理他了。

“別別!好不容易約你出來了,咱好好說話,去哪兒吃?”

“你想去哪兒?”

“嗯……水宮。”

“你就不能換一家了?”

“你最近吃飯還總去逝去的時光呢。”

“沒總去啊,今年就去了兩次還都讓你給碰見了。”

“那咱也去兩次水宮呗,再說了現在已經是又一年了呀。”

我笑了:“行啊!水宮。”

在水宮海吃胡侃了三個小時,然後我又把他給送回逝去的時光。下車前,他忽然深情款款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幹嘛?有屁快放!”我嘴上說着,身體卻戒備着,以防他突然撲上來。

“那什麽,岳蛟……”

“不要叫我岳蛟!”

“岳蟲……”

“咝……去死!”

“好吧。”他打開車門就要下車。

“哎!”我叫住他:“幹嘛去?不是有話要說嗎?”

“去死啊!”他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去找輛車撞撞。”

“神經!上來!把話說完。”

淩過又上了車,把車門關上,然後繼續深情款款地看着我。

“不要告白啊!”我先給他打了預防針。

他這才瞪我一眼,灰頭土臉地說了句“那沒事了,我走了。”然後打開車門下了車,頭不回去走進了逝去的時光。

看來是真生氣了,我嘆了口氣,但同時也松了口氣,及時地制止了他說胡話,也算是明智的吧?不然我今晚回去可怎麽活哦?還不得被他的話折磨得整夜睡不着啊?

寒假過的快,很快就迎來了岳陽開學的日子。

我去車站接他把他送回學校。一進宿舍,就看見了淩過,沒想到他比岳陽回來的早。

“想死你了!給我帶好吃的沒?”岳陽放下行李就沖上去抱了一下淩過。

“那,都給你放窗臺上了。”淩過說着,瞟了眼窗臺,上面堆了好幾個打包盒,看袋子上的字樣,是從逝去的時光帶出來的。

看樣子這兩個家夥是事先約好一起回來的。不過同時看見窗臺上長的茂盛的兩盤仙人球,我心裏也小歡喜了一下,原來淩過把它們照顧得不錯,寒假應該是抱回家去養了。

“我也給你帶好吃的了,有我們當地的特産,還有網購的零食。”岳陽一邊說一邊把東西從皮箱裏拿出來,什麽松子、榛子、核桃、鱿魚仔、紅腸、大/麻花、糯米條,甚至還有油炸糕,堆的滿床都是,看的我都有點咽口水了。

“網購的你怎麽還大老遠地帶過來?回來買不一樣?”淩過嘴上雖這麽說,臉上卻布滿欣喜的笑容,湊過去一樣一樣地看。

岳陽說:“那不一樣。禮輕情意重,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我大老遠背回來,你吃着更香。”

“那倒是。”淩過從飯盒裏捏起一塊油炸糕,一口下去之後笑得合不攏嘴:“真香!我從來沒吃過這麽香的糕點!”

“這不是糕點,這早點。”岳陽糾正着。

“你們可真會吃,天天吃這個不會胖嗎?這麽油又這麽甜。”

“怎麽可能天天吃這個?我們老家那的早點花樣多着呢,一個月每天吃一樣都不帶重樣的。”

“吹吧你。”淩過眉開眼笑地說。

“這有什麽好吹的,我們都習慣了,就像你肯定也吃習慣你打工的這家店裏的東西了吧?肯定不覺得它特別好吃吧?但我就覺得超好吃!”岳陽給淩過拿完了自己帶來的好吃的,就奔窗臺過去,開始吃淩過帶來的東西。等吃上了才想來什麽似的,對一直站在門廳處的我說:“哥!你也過來吃啊!”

我這才笑了搖了搖頭說:“我以為你都把我給忘了呢。”

“哪能呢?我也給你帶老家特産了,那不多帶一個小箱子嗎?都是給你的。”

“那行,我笑納了啊。你們吃,我回去了。”我拿起另外一個小箱子就要走。

“哥,你急什麽?不多呆會?”岳陽放下吃的向我走過來。

“我還有事,你一會把東西收拾收拾好好休息,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那行吧,我送送你。”岳陽跟我出了宿舍。

雖然自始至終淩過都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我也沒理他,但他的眼睛卻始終沒離開我,所以我也覺得特別扭。出了宿舍門口,連岳陽都問了我一句:“哥,你跟淩過怎麽了?你們倆怎麽不說話呀?”

“我跟他能怎麽着啊?一個假期沒見了,有點生分了呗,過幾天就好了。”

“啊,那你過幾天再過來吧,給我們買點你們公司樓下那間水果店的大芒果,我們倆都愛吃。”

“怎麽不早說?我今天給你帶來多好?”

“這不剛回來吃的太多怕吃不過來嗎?你得讓我倆先消化消化。”

我笑了:“行,你回去吧,我自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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