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你別給點陽光就燦爛!
當天晚上,岳陽突然打電話過來,開口就抱怨:“哥,你說這什麽世道啊?”
“怎麽了?小小年紀的發這樣的感慨?”我剛洗完澡,一身水氣地站在客廳裏。
“剛接到通知,明天要搬宿舍呗。”他甕聲甕氣地說,聽着像是在床上躺着呢。
“搬什麽宿舍?”我聽着迷糊。
“從一樓搬到五樓去。”
“啊?啊……為什麽啊?”
“老校區又過來一批成人教育的新生,說是怕不好管理要安排住一樓。五樓一直空着,原本是要給大四住的,但學校沒那麽多人,宿舍沒住滿大四才住在四樓。現在人多了,大四應該搬上去了,我們就算搬也頂多搬到二樓,但人家大四牛氣啊,就是不肯搬,大三和大二說大四不搬他們也不搬,那就剩我們了,這不欺負人嗎?憑什麽讓我們大一的搬五樓去啊?天天爬樓梯累死了。”
“就這事啊?”我笑了。“那明天我去幫你搬吧。”
“那倒不用,搬宿舍倒是輕松,也沒多少東西,關鍵不是事兒啊!這擺明了是大四、大三、大二他們欺負我們大一呀!你看着吧,哪一屆沒幾個刺頭啊?搞不好明天搬完宿舍就得有人找他們打架去。”
“你可不許去參合啊!”
“我知道,但我心裏不爽。”
“你不爽什麽啊?不就樓層高點嗎?上面沒人還清靜呢。”
“清靜有什麽用啊?男生都懶,當然願意能不爬樓就不爬樓,再說了,一樓爬窗戶多方便啊,這上了五樓,誰還敢爬,摔下來不死也殘廢了。”
“你這就是不學無術的想法,有門不走爬什麽窗戶?你不會也是學那些混日子的學生晚上去網吧通宵吧?你要是敢我打斷你的腿!”
“哥,我不敢,你放心吧。我就是替別人抱怨抱怨……”
“少操那份閑心!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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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一個多小時了,我都腰酸背疼的了。”
“真不用我明天過去幫你搬?”
“不用,淩過說他從大三大四找幾個人幫忙搬,誰讓他們不搬的?也不能便宜了他們。”
我笑了一下:“我小子心眼就從來沒好過。”
“對我好就行呗。”岳陽美滋滋地來了一句。
我一時噎住,過了半天才說:“不是讓你少跟他接觸嗎?”
“他人挺好的啊。”
“他……現在在宿舍呢嗎?”
“沒,出去找幫搬宿舍的人了。”
“啊,那岳陽我跟你說,淩過這孩子倒是不壞,但他挺複雜的,你跟他接觸多了不好,聽哥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啊,別整的你們倆是好哥們兒似的如膠似漆,注意保持距離。”
“什麽跟什麽啊?是好哥們兒就不可能如膠似漆,如膠似漆了就不是好哥們兒了。其實吧,我真挺喜歡淩過的,不過對他到底是好哥們兒的感情還是想要如膠似漆的感情,我暫時還沒想清楚。哥……你說……如果我要是……”
“打住!”我打斷他,想起他偷偷看鈣片我就頭疼:“你別如果了,你跟他就是同學、室友,連好哥們兒都不算,行嗎?還想要如膠似漆?你再想一下我這學期一分錢也不給你,咱媽那我也打電話讓她給你斷糧!”
“別別,我就一說,你別當真!”岳陽連忙服軟。
“你少給我胡思亂想!”我嚴重警告。
“啊,保證不胡思亂想,我要睡覺了啊。”
“行,睡吧。”
挂了岳陽的電話以後,我心裏就開始翻騰。看來岳陽這小傻子是真喜歡男的,至于他會不會喜歡上淩過倒不是問題的重點,重點是不管他喜歡上的是誰,家裏那一關他也過不去。如果老爸知道他也跟我一樣,真不知道他是什麽反應,會不會氣暈過去?會不會想要把岳陽打成殘廢啊?當然順帶着還得加上我。
其實我不倒不是怕老爸再怪我,反正已經這樣了,我是不想再讓他覺得我又做了什麽對不起岳家的事,如果岳陽也Gay,我會覺得自己是罪魁禍首,孤身一人生活就已經夠悲催的了,再背着這種負罪感生活,我真怕自己承受不住。任何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個極限的,我的心也不是鋼板做的,也有脆弱的一面啊……
這一夜我都沒有睡好,第二天上班時還有些精神恍惚,直到下午三點多鐘,淩過給我打了個電話。
看到他的電話號碼時,我愣了半天,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
鈴聲響了半天,我終于接了電話,聲音卻有點無力:“喂……”
“怎麽了?受什麽刺激了這麽頹廢?”他聽了出來。
“沒怎麽,什麽事?”
“跟你說搬完宿舍王岩他們還是在我們隔壁……”
“然後呢?”我突然精神了,差點就把王岩這號人物給忘了,曾經被我警告離岳陽遠點的那個高富帥,他也是一個定時炸/彈啊!
“然後你弟去找他玩,他冷着你弟。岳陽挺生氣,跟他打了一架。”
“什麽?”我幾乎吼了起來。
“你先別緊張。”淩過趕緊安撫我:“沒怎麽樣,都沒有受傷,就是推搡了幾下,王岩說了幾句難聽的,岳陽氣哭了。”
“哭了?岳陽……他還會哭?”我一聽,心裏立刻酸楚起來。
“他不讓我告訴你,但我覺得這事你應該知道。”
“你……說的沒錯。”
“但我也有幾句話想說。”
“你說。”
“你應該明白越不讓一個人知道一個未知世界的秘密他就越想知道的道理吧?我覺得岳陽現在就是這樣,他自己有點搞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喜歡男的,他跟王岩包括他跟我之間到底是什麽感覺,他需要弄明白。但你一直阻礙着他去弄明白。越是這樣,他就越不明白,說嚴重點,這樣下去說不準會有一個非常可怕的後果……”
他沒再說下去,我不得不問他:“什麽後果?”
“有些懵懂的人,不敢跟自己身邊的人試,就會……去找外面的陌生人試,萬一……我是說萬一,他要是去了什麽不該去的地方,跟陌生的男人試了怎麽辦?”
“你是說……一夜情之類的嗎?”我提心吊膽地問,還真是從來沒去想過這種可能性。
“差不多吧。岳陽是個特別好的人,我也挺喜歡他的,不過你別誤會不是那種喜歡,我就是不希望他受到傷害,不希望他糊裏糊塗地走到黑暗裏去。”
“淩過……”
“嗯?”
“謝謝你。”我感激地說。
他笑了:“你突然這麽認真地跟我說謝謝,我還真不習慣。”
“你別給點陽光就燦爛!我就是客套一下而已,誰讓我是岳陽他親哥呢?”
“啊,那我就說這些吧,你自己好好想想。其實如果我是你,我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件事,但你不是比我虛度了至少十年光陰嗎?怎麽也得比我明白吧?”
“都虛度了還能明白什麽啊?”我不禁笑道:“你小子能正兒八經地說幾句話不容易,我就不跟你計較最後這赤/裸/裸的諷刺了。”
“你這是頭一次不跟我計較吧?還真讓我有種一拳打在棉花堆裏的感覺。你說你要是經常這樣該多好,讓人心裏感覺軟棉棉的,溫暖又貼心……”
“你做詩呢?我沒空聽你酸。岳陽的事我會好好想想該怎麽辦的,但在我想明白之前,你給我适當跟他保持距離。”
“唉……你真是沒救了。”他立刻挂斷了電話。
關于岳陽跟王岩打架的事,我沒有去問他,就像淩過說的,我應該好好想想。我一方面希望他按老爸的期望去生活,一方面我又不想他違背自己的意願,老爸和岳陽沒有孰輕孰重,他們都是我的至親,我不希望老爸再受打擊,也不希望岳陽活的痛苦。到底應該怎麽面對岳陽也喜歡男人的事,我不免有些心亂如麻。
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林亞東又鑽進我的辦公室。
“你這一上午是怎麽了?臉色那麽不好?”
“沒事。”我不想跟他說這件事,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肯定是有事,不過你不說算了。跟你說件高興的事吧,咱司花唐銘要結婚了。”
“是嗎?”我吃了一驚。唐銘是公司成立時招進來的實習律師,不到一年就拿到了正式執照成為一名真正的律師,挺能幹的一個小姑娘,今年才二十五。
“她是公司第一個結婚的員工,咱們是不是得表示表示啊?”
“那必須的呀。我包五千,你包多少?”
“你是老板,五千不多,我最多也就兩千吧,包多了怕她老公多心。”
“她老公哪的?”
“你認識的,馬富豪啊。”
“啥?”我驚得差點直接扔了手裏的飯盒。
林亞東笑了:“你沒想到吧?這小姑娘可真夠有心計的,我跟馬富豪離婚那件案子的時候,她常常幫我忙,跟馬富豪見過幾次,誰知道人家倆人就暗度陳倉了。”
“馬富豪那人靠譜嗎?”
“還行吧,算有錢人裏挺正派的人了。”
“唐銘愛嫁給誰倒是不關我們的事,只是這馬富豪是通過找咱事務所幫忙打官司才看上她的,如果将來萬一過的不好,她肯定會離開公司。”
“別想那麽遠了。”他拍拍我的肩膀:“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誰還能跟你幹一輩子?”
“聽你這意思,你早晚也得離開我呗?”
“這話說的,好像我有什麽預謀似的,我在你這做的得心應手的,肯定沒想過要走,除非你不需要我了,或者……有一天我累了,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你跟胡鑫的事……現在還好吧?”
“就那樣吧,我一跟他往深裏探讨,他就回避,再等等吧。”
“唉……”我嘆口氣,拿着空飯盒往外走。“不說了,我出去看看。”
外面大廳裏,所有人都圍着唐銘在聽她說話,我以為她在說有關她要結婚的事,沒想到她正在大談特談星座。“我跟你們說還沒別不信,特準!我要是不知道他是處女座,我都不一定多看他一眼。但摩羯跟處女就是天生一對,一旦機緣巧合地相遇了,那認準了就是天長地久……”
“唐銘,你剛才說摩羯和處女怎麽回事?”我打斷她,因為聽她一說我忽然想起淩過好像跟我說過他是摩羯座。
“岳哥,你還對星座感興趣呢?看不出來啊?”唐銘詫異地向我看過來。
“我是沒什麽興趣,不過我有個摩羯座的朋友,我們一見面就吵,所以想向你了解了解是不是我倆真的犯沖。”
“跟摩羯最犯沖的是獅子、天秤和雙子,岳哥你什麽星座?”
“白羊。”
“那不犯沖啊。這兩個星座正好互補,如果雙方都相互退讓一步的話,是很容易走到一起的,而且呀,摩羯對白羊還有着一種特殊的吸引力呢!”
“是嗎?”我笑了笑:“摩羯不是跟處女座最不合啊?”
“誰告訴你的啊?摩羯跟處女是完美組合,世上最默契的情侶,只羨鴛鴦不羨仙哪!”
“知道了。”我轉身去扔飯盒,不禁小聲嘀咕了一句:“臭小子耍我呢!”原來淩過平安夜那天說跟摩羯座相克的是處女座,是故意說反話誘導我的,這小子應該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對我有歪心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