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他的話讓神經高度緊張的周安愣住了,他擡起頭來,将關策翻過來,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客廳的燈照過來,勾勒出周安模糊的輪廓。

關策看見他的臉色慘白,那雙眼睛又出奇的亮。他不禁疑惑,到底要做了多可怕的夢才能把一個人吓成這個樣子?

他擡起手,剛碰到周安的臉就被他一把抓過去緊緊貼在臉上。

剛才的夢境歷歷在目,在夢裏,周安看見喬源奪回了身體,笑着挽住關策,留給他一個春風得意的背影。

他瞪大了眼睛,不自覺地追上去。又看見喬源不知道跟關策說了什麽,關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微微皺眉,那眼神好像看的是一個陌生人。

“關策!”周安心裏一慌,連忙追上去,卻看見喬源親昵地在關策臉上親了親。

周安連忙看向關策,見他雖然不樂意地皺着眉,眼神卻很溫柔,嘴角也挂着淺淺的笑。

他頓時如遭雷擊,喬源似乎知道他一直看着,在關策看不見的角度,朝他挑釁一笑,拉着關策的手走了。

周安驚醒,躺在床上不住喘氣,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哪兒,是不是還活着。

良久,周安意識到這是“喝酒後遺症”,上次喝醉他因此差點被真正的喬源弄死,這麽久他以為一切都過去了,沒想到……

“喬……你還好嗎?”

被他按在臉上的手指輕輕動了動,周安回神,看見關策一臉擔心地看着自己。眼前的景象與夢中重疊,周安只覺得關策看的并不是自己。

那種失去關策的恐懼讓他的心瞬間開了一個大口子,寒風呼呼地吹。

今晚的周安太失常了,關策有些緊張,他剛想着要不要打120就看見對方的臉瞬間血色盡褪,眼神渙散,就跟失了魂一樣。

關策心裏一緊,本能地要逃,周安在那一瞬間粗暴地将他推到櫥櫃上,瘋了一樣吻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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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舌的肆虐很快讓關策嘗到了血腥味,更讓他恐懼的是周安正在撕扯他的衣服,也不知道他哪兒來這麽大的力氣,三兩下就把關策的衣服撕爛,破布一樣挂在身上,失去了遮擋的作用。

櫥櫃與肌膚貼在一起,關策一面對着的是火熱的身體,一面貼着冰冷的竈臺,冰火兩重天的境地讓關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唔!”關策被吻得快要窒息,抓住空檔偏開頭,熾熱的吻就落在了他的頸側。

周安突然蹲下身,撈起關策兩條腿,把他抱起來放在櫥櫃上,接着強硬地擠進他的雙腿間。

這個姿勢太危險,關策預感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他開始用力掙紮“你!你放開我!”

周安對此充耳不聞,在關策身上留下一片片施虐的痕跡之後,粗暴且強硬地擡起了關策的腰。

眼看事情就要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慌亂中,關策摸到了一把刀,他頓了一下,發狠地抄起刀朝着周安的胳膊就要刺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周安仿佛被誰按下了一個開關,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靜谧中只聽得見兩個男人粗重的喘息。

關策驚魂未定地握着刀柄,刀尖距離周安的胳膊只有幾公分。因為太過緊張,他的手指關節泛白,手微微顫抖着。

周安的眼神慢慢聚焦,盯着關策嘴角的血跡看了半晌,朝關策拿着刀的手伸手過去,關策警覺地躲了一下。

周安動作停了停,然後伸手輕輕把刀拿開,然後往後撤了一步,低頭小心地替關策拉了拉衣服,可惜被他撕得支離破碎,已經不能起到什麽作用。

關策逐漸鎮定下來,縮了一下身體,冷冷地看了周安一眼,越過他要離開。

“關策……”周安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關策腳步不停,已經走出了廚房。

“不,關策!”

聽見周安的聲音,關策心道不好,還沒來得及跑就被人大力抱住。

“關策別走,關策,我錯了,我、我錯了!”周安的聲音慌張急切,見關策只管掙紮不理他,周安心頭一涼,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聽到身後的動靜,關策怔了怔,但顯然他不認為留在周安身邊是好事兒,于是推開周安,疾步走回房間,碰一聲隔斷了周安的視線。

四周又一次安靜下來,周安跪坐在地板上,愣愣地看着關策的房門,夢中那種被抛棄的痛苦再一次襲來,将他從頭到腳凍得冰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安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走過去,在門口蹲下。

“……關策,對不起。”他的聲音沙啞異常,透着一股難以言說的寂寞,“我失控傷了你,很抱歉。”

如果只是道歉,周安覺得還不如不說,他頓了頓,緩緩開口“我不是喬源,我叫周安,就是那次片場爆炸死的那個群演。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我的魂就來到喬源身體裏了,一開始我以為喬源也死了,直到那次喝醉住院。”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次,當時真正的喬源回來了,跟我打了一架,我贏了。”周安說着笑了笑,“從那以後他就不見了,我又一次以為自己真的活了。可沒想到今天……”

隔着厚重的門,周安不知道關策是不是醒着,有沒有聽到。

但這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他對關策做了那樣的事情,實在沒臉繼續賴在他身邊,他只是想把藏在心裏的話都說出來。

“我夢見你愛的是他,根本不認識我。”酸澀湧上來,周安喉頭好像塞進一塊火紅的碳,燒得他說不出話來。

他緩了緩,苦笑一聲“我是孤兒,在孤兒院長大,從小就夢想着有個溫暖的家。你可能永遠無法想象我第一次看見你的那種悸動,那種……瞬間想要結婚,想要給你買房子,給你每天做飯的沖動。”

“但我怕吓着你,因為你看起來不好接近,冷冷的,好像多跟你說一句話都是冒犯。”周安的眼神慢慢變得空洞,似乎看到了很遠的地方。

“我只能一點點哄着你,小心翼翼接近。你終于松口的時候,我恨不得拿個大喇叭去街上宣告,可是我怎麽就忘記了,你一直把我當做喬源……”

說到這裏,周安陷入長久的沉默。

所有人都叫他喬源,認為曾經的浪子終于回頭,變得沉穩起來。可誰也不知道,其實喬源身體裏住着一個叫做周安的人。

周安以為自己戰勝了喬源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原本屬于喬源的一切,他不僅是享受,更要越活越好。

可實際上呢,這一切不過是幻影,他周安什麽都沒有,只要喬源願意,他随時能拿走一切。

周安抹了一把臉“這段時間一直給你添麻煩,真的很抱歉,我……”

他想說“我先走了”這樣的話,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好像話一出口,他和關策之間那點全靠他厚臉皮維系起來的關系就斷了。

周安舍不得,那句話就卡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口。

突然,背後的門被打開,周安愣愣地擡頭,視線與關策的短暫相遇。看見關策憔悴的臉,他後背一緊,唰一下站起來。

與他忐忑不安的心情相比,關策表現得很冷靜,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後朝衛生間走去。不一會兒,裏面傳來嘩嘩的水聲。

周安的腦子一片空白,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他才找回自己的思緒,也後知後覺地發現天已經亮了。

天亮了,關策起這麽早,是要去上班嗎?

周安機械地走進廚房,用僅有的幾樣材料做好早餐,剛擺上餐桌,關策穿着浴袍,擦着頭發走了出來。

看見桌上熱騰騰的早餐,他冰冷的表情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周安将勺子輕輕放在桌上,尴尬地解釋“我、我随便做了一點……”

氣氛沉重得讓他手足無措,不過有一件事他很清楚,關策沒有報警,也沒有讓他立刻滾蛋,給了他那麽長的時間不是讓他賴在這裏不走,還假惺惺做一餐早餐的。

他應該主動在關策出房間門之前自動消失,最好永遠也不要出現。

周安心裏很清楚,但是……人就是這麽不知好歹的東西,總以為自己是特別的。

在關策沉默的眼神裏,周安狼狽地轉身,落荒而逃。

“站住。”

背後響起關策喑啞的聲音,周安腦子嗡一聲響,緊繃着的那根神經幾乎因為這麽一句話而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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