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4)

然常年不怎麽相見,卻從未有過隔閡。即便是遠去京城的老二,也想來懂事理,未怨恨過的自己,這讓時硯分外欣慰。

作為一城之主的夫人,時夫人每年都會遠去巒山寺祈福。為了丈夫和遠在京城的兒子,也為了長子自幼毀了的身子,還為了浩瀾城的諸多百姓。這一舉動一堅持便是十幾年,讓城中百姓十分感恩。如今的浩瀾城即便不是只知城主不聞聖上,卻也讓時硯有着極強的民心。

于是,當時夫人歸城那日,自城門起到城主府大門前,早有無數百姓候着。

太陽半懸于空,未至午時的天氣尚有一絲涼意,也沒有讓百姓覺得有多難受。不多時,城門緩緩打開,一行車馬緩緩駛了進來。為首的是個眉目清秀的少年,笑意張揚,卻不顯得跋扈,只讓人覺得鮮衣怒馬好不惹眼。

而他身後的馬車卻略顯樸素,周圍護着幾個人高馬大的侍衛,因着進了城,雖然仍有幾分警惕,卻斂去了周身煞氣,盡量讓自己平和一些不至于吓到百姓。

饕餮閣上有人倚在窗邊看着,神色卻更像是在出神。

莫筱冉吃了兩塊點心擡頭看看自家二師兄:“二師兄,為什麽非要出來呢?總不可能是專門為了看人進城的仗勢吧?”

聞人語頭也未回的打發她:“閉嘴吃你的。”

莫筱冉嘆了口氣,托着下巴道:“我就不明白了。大師兄和咱們關系那麽親近,就算是家人重逢,我們在也不一定礙事。何況時伯父都開口留人了,你還非得找着借口出來。出來也就罷了,還偏生蹲在這裏發呆,圖什麽啊?”

聞人語懶得理會她,幹脆當沒有聽到。

莫筱冉瞅他半晌,又掃了一眼底下緩緩而過的車馬,突然腦子裏一亮:“你不會……是怕聽到時伯母給大師兄說親吧。”

‘嗖’地一聲,一個茶杯迎面飛來。莫筱冉猛地一個後仰,茶杯直接嵌入身後牆壁過半,掉不下來也沒有碎半分。

莫筱冉張大嘴看了半晌,又回頭看看自家二師兄:“二師兄我告訴你……你這可算是謀殺啊!”

聞人語側頭給了她個眼神,十分冷酷。

莫筱冉:……

#突然發現我家二師兄是個死傲嬌怎麽破,在線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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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車馬沒了影子,人群漸漸散去。聞人語抖了抖衣擺,站直身體:“我出去走走。”

莫筱冉茫然擡頭:“去哪?不回去了?”

聞人語看她一眼:“別人阖家團圓,我們去湊什麽熱鬧。”

莫筱冉撓撓臉,忍了半天沒忍住:“可是你要是不回去……說不定大師兄就會直接被定下親事了啊……”

聞人語腳步一頓,突然開口:“跟上。”

莫筱冉蒙比臉:“去哪?”

聞人語沒搭理她,只是自顧朝外走。莫筱冉瞅着那方向,無語……

這特麽不就是回時府的路麽!你有本事傲嬌你有本事別慫啊!

時府之中,一家老小湊在一起說完了家長裏短貼心話,時母突然想起一茬:“哎?析兒的師弟師妹不是同來了麽?怎麽不見人在?”

時析手中一頓,随即道:“師弟有事在身,臨時出了門。想必過一會就會到。”

時母輕笑:“聽聞你師妹是莫遙的獨女,想來以莫遙和清淑的能力,教導出來的女兒定然不差。”

時父聽着這味不太對,頓時轉話頭:“可不是不錯,小丫頭片子武功已經比我不差,連知府衙門的幾個案子都幫着查清了。驗屍更是一把好手,讓人看着就膽寒。”

時母捉摸了半晌覺得不對。這是誇人呢還是損人呢,有這麽評價姑娘的麽?轉念一下,即使如此的話,這姑娘定然十分彪悍,以自家兒子那小身子骨,恐怕是無福消受了。

越想着,目光落到時析身上,不禁帶了幾分擔憂。

時析:……莫名覺得身上有點涼。

幾人正說着,便聽管家來報,聞人語等人回來了。

片刻後,聞人語替擺進門,恭恭敬敬施禮:“晚輩見過伯母。”

時母看着眼前俊俏有禮的青年,忍不住笑容深了幾分:“你便是阿語?”

聞人語颔首:“正是晚輩。”

時母點頭:“果然是一表人才。”說完後才看向聞人語身側的莫筱冉,眼中也是一亮,“這邊是冉冉了吧?”

莫筱冉巧笑嫣然:“冉冉見過伯母,伯母果然是秀美端莊,溫和華貴。”

是女人就喜歡聽誇獎,這一番話下來雖然有點不合禮數,卻也讓時母高興了不少。頓時白了自家丈夫一眼,似是責怪他剛才這麽說一個靈巧可愛的姑娘。

時父十分無辜:我要是不鎮住你,納指不定還出什麽幺蛾子呢。亂點鴛鴦譜可要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_(:зゝ∠)_你們想我沒~

哈哈哈哈哈哈哈基三電五唯滿俠,有的來約丫!

另,忙完了,以後徘徊在日更和兩日更中。如果有事斷更,大家也不要方。必然不會坑文,淡定!以節操作保!【你的節操在哪裏?】

☆、第二十六回

時析靜靜看着幾人交談,目光逐漸柔和。不經意掃過自家三弟,立刻就發現自家三弟那雙眼已經快要黏在自家師妹身上了。

時析:……

雖然一邊是親弟弟,一邊是師妹,但還是不想讓兩個人湊成雙怎麽辦?畢竟師妹那種彪悍的性子,他弟弟還是個孩子,是當真受不住啊。

時析抿了抿唇,放下茶盞,硬生生扭開目光。

他們的事自己去折騰,他是管不了。萬一看對了眼,那也只能怪自家弟弟倒黴了。

這般想着,目光就下意識又回到聞人語身邊。那目光并未有所掩飾,卻讓平日裏定然會轉頭與他對上的聞人語僵了僵,反而沒有任何反應。

時析凝眉:這是……怎麽了?

言談過半,午時将近。時父命人備好膳食,轉道飯廳。

聞人語照舊坐到時析身邊,替他備好餐具碗筷,又十分自然地擰了帕子替他淨手。只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與時析的目光對上過。

時母和時父坐于上首,對于此景看在眼中,卻未發表任何言論。

一頓飯就在這樣詭異而又平淡的氛圍中落下。

時父和時母許久未見,又恰逢午休便雙雙回房。反倒是時钰與自己哥哥多年分別,此時難得任性的粘着哥哥不肯離去。無聊的莫筱冉自然也不想午睡,幹脆也就紮堆湊熱鬧。聞人語卻一反常态沒有陪着,徑自回了房間。

主房之中,時父替夫人取了發釵,忍不住好奇:“不是早就念叨着替析兒尋個親事,怎得回來反倒不張羅了?”

時母透過銅鏡白他一眼:“你當我是瞎麽?兒子一心都挂在個男人身上了,就是給他尋個天仙回來,他也不一定能看得上。”

時父頓時樂了:“你這眼睛挺毒啊,怎得看出來的?”

時母哼了一聲:“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自然比你了解。”

時父拽過板凳坐在她身側:“夫人,此事你當真不反對?”

時母嘆息一聲:“析兒自小沒享過福,我自然是願他過的平安喜樂,兒孫滿堂。可……若是強要他娶妻,恐怕反而傷了他的心。他無承爵之心,男人……就男人吧。若這人是聞人語,也算是沒看錯了人。”想起午飯之事聞人語自然無比的舉動,時母又嘆了一聲。

時父搖頭輕笑:“何止是沒看錯人,即便是娶個女子,又有幾人能如阿語那般照顧他?也就是咱家那個傻兒子,一心只當是自己拖累了別人,別扭着不肯承認。倘若兩人當着能通了心意,也就不用我們做父母的操心了。”

時母哼了一聲,臉上帶了幾許難過:“你這當爹的何時費過心了!當年……當年若不是……”

時父臉色一變:“此事說好了不要再提!如今析兒無事,就當我們什麽都不知曉!若是真的捅出去,莫說析兒,連時家都要遭難。”

時母也只是傷情,并非不知道輕重,聞言只是一把推開了自家夫君,獨身上了床。時父跟在她身後,溫柔地哄勸了一番,這才見了笑。

若是時家小輩之中,過的最慘的莫過于時钰。

老二時昌雖然遠在京城,卻也混得如魚得水。又不是身居要職,只要本分老實,即便是玩出花來也沒人管他什麽。

反倒是自小被父親着重培養的時钰,因為資質不好通常要比兩個哥哥更加努力。于是打小都沒有過個輕松無憂的童年,每天都是面對着無數的知識書本和宗卷,強迫自己學習。

此時瞧見個與自己同齡,長相不錯,又會一身功夫還能說會道,知道不少有趣的事的姑娘,難免會有幾分想要親近的心。

莫筱冉倒是沒什麽意見,雖然自己心理年齡大時钰不少,但是看着小孩包子臉上帶着的新奇渴望,忍不住就想逗着他玩玩。于是兩人湊在一起說說笑笑,倒是十分融洽。

時析握着茶盞坐在不遠處,似是看着兩人,神思卻早就飛到了隔壁。

時钰有些內力,只是沒有學過輕功。莫筱冉幹脆教了他幾手簡單的輕身功夫,雖然不能一縱千裏,卻也能使身法快上不少。随後便将人丢在一邊練習,一邊因為時钰摔得東倒西歪失笑,一邊朝着時析走去。

走到近前,才道:“大師兄累了嗎?”

時析搖搖頭,無言。片刻後才道:“你們……今日出去遇到了什麽?”

莫筱冉頓了頓,眉眼帶笑:“倒是遇到個有意思的事。”

時析揚眉:“何事?”

莫筱冉道:“瞧見個打算上京趕考的書生,身側還有個看似相識的姑娘。兩人寒暄了片刻後,想說什麽卻什麽都沒說。最後還是那姑娘問那書生,待得考中之後還會不會回來。那書生卻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便走了。”

時析表情淡漠:“回不回來且不說,若是高中又怎會想起故鄉舊人。”

莫筱冉搖頭嘆息:“這倒不是重點,重點是……兩人明明有情,卻什麽都不願意說。即便是日後真的回來了,那姑娘恐怕也苦守無望,嫁了別人。畢竟……什麽都沒說出來,別人又怎麽知道呢?”

時析手中一滞,擡眼看着她。

莫筱冉回了一笑,表情無辜。

時析會信她不是話中有話才怪,只當是沒聽出來,又轉回頭去。

莫筱冉無聲嘆息:二師兄,師妹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

畢竟如果下藥的話,你又會揍我!

又在時家駐留了兩日,聞人語和莫筱冉向時硯提出離開一事。時硯再三挽留不下,無奈地叮囑了半晌才将人放回去。

而這兩日中,聞人語似乎一切未變,依舊将時析照顧的面面俱到。只是無論是聞人語還是時析,兩人的情緒似乎都十分危險,讓十八衛和莫筱冉都忌諱頗深,一點都不敢胡鬧。

隔日一早,聞人語帶着莫筱冉告辭。卻只言未提沒有出現的時析。莫筱冉一臉沮喪,只覺得他家大師兄十分讓人失望。

直到車馬行至城外,遠遠便看到了個坐于輪椅上的身影。那人膝上還放着什麽東西,垂着頭不知在做什麽。直到車馬近前,方才擡起頭來。一片淡漠的臉上沒有半分情緒,眼底卻帶着溫和笑意。

聞人語縱馬上前幾步,翻身下馬。

時析看着站在身前的男子,唇角微揚:“若不是我出門的早,你這是要忘了帶我?”

聞人語眼眶微微泛紅,俯下身輕聲笑道:“豈敢。”随後手臂一伸,直接将人抱到懷中,直奔馬車而去。

逍一極有眼色的随後便把輪椅送了上去,并且迅速退出馬車。

騎在馬上的,目瞪口呆的莫筱冉。

她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

她就說怎麽師兄不跟着走,還要備着馬車!

原來她家二師兄早就知道人在這等着!

欺騙單身狗的都是壞人!秀死快!

車簾落下,聞人語小心翼翼将時析放入輪椅中,又将一早備好的小毯蓋在他的雙膝之上。

時析垂眸看了看,搖頭輕笑:“你算準了我會來。”

聞人語蹲着身子定定望着他,語氣柔和到幾乎算是輕飄:“我只是在賭。”

時析抿唇一笑,沒有接話,同樣定定回望着他。

聞人語扶在輪椅兩側的手突然一緊,随即如同十分艱難一般收回了目光,想要将食盒之中的的點心與一早煮好的熱茶一一備上。

眼睜睜看着他移開目光,時析心中一頓慌亂失落,下意識伸手拉住聞人語一閃而過的衣袖。

下一刻,整個人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聞人語的語氣幾乎有那麽一絲顫抖:“師兄……我當真忍不住了!”

時析動了動脖頸,将下巴放在他肩上,輕笑:“不行,忍着。”

聞人語好氣又好笑:“你明明什麽都知道,卻偏要這麽對我。”

“……我……只是沒想好。”

情緒已經漸漸被收斂好,聞人語戀戀不舍地放開懷裏人,無奈:“若不是知道你沒想好,我何必一直苦苦守着不肯逾矩。全天下都知道我待你有情,唯獨你裝作視而不見。你可明白今日離開之時未能看到你,我是什麽念頭?”

時析沒有回答,只是伸手主動靠近他懷中。

什麽也好,總歸現在是都說開了。日後,就真的是相依相伴,攜手白頭了。

他們都不是随便将情話和承諾挂在嘴邊的人,也無需彼此哄着。一切,都只待時間去慢慢證明就好。

馬車外,莫筱冉笑意盈盈,帶着清晰可見的喜悅。而馬車周圍或明或暗的十八衛則是緩緩松了口氣。

兩位少爺可算是折騰完了,若要繼續下去,他們指不定還要受什麽折磨。

不過……這兩人別扭了這麽些年,可算是明朗了。日後再也不用看着兩人明明彼此挂念,卻一個守着禮瞻前顧後,一個生怕吓到人苦苦忍着。

江湖人,總要痛痛快快才是。

何況,這天下若是有人敢看不慣,打到他們不敢看就是!還有什麽可猶豫的呢?

我逍遙山莊的人,就是這麽任性!

車馬前行,即便前方艱險未知,卻總是阻擋不住這些樂天派的雀躍之心。

作者有話要說: 簡單整理一下幾個重要人物的關系吧:

主攻:聞人語——逍遙山莊二少爺,莊主莫遙二徒,聞人家大公子。(聞人家的形式後面再說。)

主受:時析——逍遙山莊大少爺,莊主莫遙首徒。時家大公子,未承爵。

司徒唯:莫遙三徒,段小五的監護人。

段天谕:莫遙四徒,段小五的親哥哥,先皇後長子,當朝二皇子。

段天淩:莫遙五徒,先皇後次子,當朝四皇子。司徒唯的小媳婦。【╮(╯_╰)╭】

陸言之:京城世家公子。

邵青柳:百草醫之徒,百草林的小主人,神醫榜上第一人。

齊銘軒:內閣齊家嫡長孫,司徒唯摯友。段四的癡漢攻【╮(╯_╰)╭】

大概就是這樣吧,有些東西現在寫出來就是劇透了。

要知道我開始的打算是山莊裏養個十幾個徒弟外加十八衛,後來發現自己把自己寫暈了,才改成這種一個個回收的。健忘症什麽的也是很心塞。

☆、第二十七回

逍遙山莊出現于二十年前,起初并無人知曉這是一個怎樣的武林勢力。只是當有一日,逍遙山莊的大名在江湖之上廣為流傳時,武林中人才發現,這個起初毫不起眼的勢力,如同一夜之間拔地而起一般,成為了江湖之上巅峰的存在。

逍遙山莊莊主莫遙素來是個神秘的人,即便是山莊之名揚名江湖之時,莫遙也極少在人前出現。但知曉他的人,無不稱贊其是非公斷,恩怨分明。

而逍遙山莊最為讓人心驚的,便是那龐大的宛若無處不在的消息網。傳言,這天下沒有逍遙山莊所不知曉的消息,更沒有他們找不到的人。更可怕的是,這樣一個勢力沒有效力于任何一個人,一直特立獨行,立于整個江湖錯綜複雜的關系網之外。

再後來,逍遙山莊流傳出一份榜單,名為逍遙榜。

逍遙榜之上,醫毒之術,煉器之人,天下神兵皆記錄在案,一一排序。以及最讓人關注的——江湖高手榜更是每一次出現,都引起一陣動蕩。而無一例外,這些排名從未出過任何差錯。哪怕排名之上的人隐姓埋名,也從未有過錯漏。

直至十五年前,逍遙山莊莊主莫遙突然隐匿,山莊所有勢力如同消失一般再無音訊。唯有一個名為逍遙樓的神秘組織,在更替着所有榜單上的名字。

無數江湖人曾想要打探逍遙樓的所在之處,卻始終找不到線索。久而久之,這樣一個幾乎可以引得全江湖震撼的勢力便成為傳說中的存在,讓所有人渴望而不可及。

而對于莫遙和逍遙山莊而言,消息網的勢力是一種營生手段,如同那些隐在市面上的鋪子一般,不過是一個擺在明面上的生意。至于這些名字會引起怎樣的腥風血雨,其實逍遙山莊中的人并不在意。

江湖,本身就是一個不會有寧靜時候的地方。

再者,所有的榜單并非全無水分。那些早早詐死,隐姓埋名的能人異士,不少人早已投靠逍遙山莊。山莊之中,除莫遙頂着莊主身份外,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平等論處,沒有絲毫利益和權勢的糾纏。

而作為逍遙山莊之中輩分最小的六個孩子,從時析到莫筱冉,每一個都被這些曾聞名江湖的大能們倍加寵愛。同樣的,因為那份對于晚輩的溺愛,所有大能皆恨不得将一身本事傾囊相授。以至于六人的生活從來都是痛,并快樂着。

只可惜因為莫遙的徒弟太少,又只有一個寶貝女兒,完全不夠山莊中數十位大能教養。所以當效忠于莫遙的十八衛年紀漸長有了家室,開始培養下一任十八衛的時候,這十八個孩子又成了新一輪的吉祥物。

再加上五個不靠譜的少爺和一個更加不靠譜的小姐,難免的,這些本身根正苗紅,或從小吃慣了苦的孩子們,就慢慢的……長歪了。

上一任逍遙十八衛痛苦捂臉:我們可憐的徒弟就這樣變成了神經病!

話說回來,武林後起之秀比比皆是。雖不敵那些成名已久的高人,卻也能使得江湖衆人稱贊。于是在幾經考量之後,幾年前逍遙樓又新出了一份武林新秀榜。所記錄的,無一不是後起之秀,天賦極高之人。

年輕人血氣方剛,看到別人如此光明正大壓在自己前面,難免會有不忿。于是自打這份榜單出世,榜上之人便很少有過安寧之時。同樣的,無數次挑戰歷練,也讓他們越加融會貫通,出類拔萃。久而久之,竟也成了一種良性循環。

而現在,這種局勢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漸漸扭曲。

莫遙望着逍遙樓呈報上來的消息,眉頭擰的死緊。

高手榜單三次更替,排名第一的是成名四十年,被譽為劍破蒼穹的第一劍客傅清流。而傅清流早在莫遙成名之前便與其結識,在知道莫遙成立逍遙山莊,并不大不小的坑了他一把把他捧上江湖第一人的位置後就立刻滾來山莊窩着,打死也不出去找揍。而在他之後,第二名已經在短短兩年之內換了三人。往後的排名也有不大不小的變動,單對比之下卻不在顯眼。

除此之外,武林新秀榜更替更是頻繁,從上到下除去一些武林世家的傳人,幾乎每隔幾個月便會有人遞進而上。

當然,這些消息也只是逍遙樓的情報網探查之後,整理成出面呈報給莫遙。而每兩年一次更替的逍遙榜卻從未改變過時間,故此,也并未引起江湖之中的猜疑。

但這樣頻繁詭異的變化,卻讓莫遙也開始心驚。

榜上之人會面臨挑戰不錯,但每一次挑戰都會有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坐鎮,更是言明不可用下作手段取勝,否則便會是整個江湖正道的敗類。而榜上之人若相差無幾,那麽只會出現并列出現,并無高下之分。也正是如此,才使得逍遙榜從未出過偏差。

而現在,這樣詭異的更替明顯是有人在操縱。

那麽,是誰在背後操縱了這些人?又為的是什麽?

莫遙捋了捋胡子,随手端過茶杯想要喝,腦子裏還轉着無數的想法念頭。結果茶水剛到嘴邊,立時一頓。

“魚腥草?”

莫遙下意識看向一旁,就見自家已經是中年婦人卻仍舊風韻猶存的夫人正一臉奇怪表情的盯着自己……手裏的茶杯。那眼神明晃晃地,顯然是想看自己喝下去。

莫遙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将手中茶杯往遠拿了拿:“夫人,這次又是什麽?”

娶個醫毒之術精通的夫人,最不好的就是有事沒事總拿你試藥。也拜他家夫人所賜,這些稀奇古怪的藥草他已經能辨識的差不多。估計如今能給他下藥而讓他察覺不出來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

傅清淑笑眯眯地道:“提神醒腦,試試看?”

莫遙輕咳一聲:“不用了,聞着就醒腦了。”

能不醒嗎?那一股子腥臭味直竄腦袋,整個人都清明了。

傅清淑有些失望的看了看那杯茶,随手倒進桌案旁的吊蘭中。然後莫遙就眼睜睜看着那株吊蘭跟打了雞血一樣,蹭蹭的支起枝幹,連蘭花都已經呈現倒栽蔥的形式,直挺挺的被頂了起來。

莫遙默默吐出一口氣。

還好沒喝,這要喝了他又得被大舅哥揍了。

沒錯,堂堂天下第一劍客,江湖第一人傅清流奏是他莫遙的大舅哥,他夫人傅清淑的親哥哥!妥妥的!

想想當年為了娶夫人,被本來還是好兄弟,結果一翻臉就不認人,追了幾百裏地一通揍了幾天幾夜的日子,莫遙還是想哭。

這種情況直到成婚後還沒有好轉,只要晚上他過分一點,或者第二天他夫人睡個懶覺,他妥妥就會被大舅哥揍。直到他家寶貝閨女出世,這種情況才有所好轉有木有!

要不是傅清流曾經有過一個早亡的妻子,他恐怕都要懷疑自家好兄弟是不是看上自己了,才不滿自己娶了他妹妹!

傅清淑看着莫遙又溜神,伸手推了推他:“榜單有問題?”

莫遙立刻回神:“什麽……哦,是有些問題。”

傅清淑揚了揚下巴:“榜單上的人有異樣?”

莫遙稀奇地看着自家夫人:“夫人如何知曉?”

傅清淑白他一眼:“我哥說的。”

莫遙無語。

這群小子到底還知不知道他才是莊主!為什麽他家大舅哥永遠比他先知道消息!

傅清淑又撞了撞他,嬉笑着出主意:“找個有把握的人去查一下不就好了?”

莫遙凝眉:“不好辦,榜上之人都與山莊無甚關系。平白無故的,恐怕不會有人願意聽命于我。何況……還容易打草驚蛇。”

傅清淑嗤他一聲:“你忘了一個人。”

莫遙一怔:“誰?”

傅清淑道:“語兒啊!一個初入武林的後起之秀,一朝成為榜上第一人。足夠惹眼。”

莫遙猶豫:“然然和析兒都在他身邊,如此一來,豈不是太過張揚?”

傅清淑抱着手搖頭:“這天下除了與山莊有關的人,便無人知曉他們的身份。莫說其餘人,恐怕如今的語兒就是放在聞人家面前,都不會有人認得出來。誰能想得到,這個武林後起之秀,會與逐漸沒落的聞人家有關系呢?更遑論,會猜到他們是山莊之人。再者,以語兒的能力,查這些事實在輕而易舉。”

莫遙無語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傅清淑笑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麽。就你家閨女那個樣子,不給她找事她還要自己往亂子裏鑽。前些日子時硯那邊的事情,追根不也是她惹上的?主動找些事情給她做,又有語兒和析兒兩人在,不會有事的。”

莫遙無奈地搖頭:“你倒是心大。”

傅清淑揚眉一笑:“這哪是心大,誰家師父如你一般一邊放着手讓他們自己去闖,一邊又瞻前顧後擔驚受怕?”

莫遙笑着搖搖頭,垂眸看着眼前的榜單。片刻後,執筆在高手榜上方停留。

傅清淑趕忙開口:“哎,在這邊。”指尖在新秀榜上點了點,“要惹眼才能有效果,若是放在那邊,會被我哥壓得出不來頭。雖然他現在能在我哥手下靠取巧勝個幾分,卻也還差些火候,難以服衆的。”

莫遙颔首:“也對。”

作者有話要說: 榜單真是制定的好随意

我果然一點也寫不出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東西_(:зゝ∠)_

☆、第二十八回

而此時,完全不知道被自家師父師娘坑了一把的聞人語,正在以二十四孝男友的方式,體貼細心的照料着自家大師兄。

莫筱冉在無數次閃瞎了二十四K氪金狗眼後,卻還是被強制留在馬車裏。如此煎熬了小半個月,衆人總算見到了坐落在晧江旁的昌燕城城門。

晧江橫跨瑜國,其中心位置的昌燕城正是瑜國最繁榮富庶的城市。而皓江總督的位置并不算長久,每隔十年都會換一次人,以防勢力坐大。而這些輪替的人,無一不是當今聖上極為信任重用的臣子。

昌燕城除去是瑜國經濟樞紐之地,更是武林人士喜好聚集之處。每逢有江湖大事,昌燕城都會熱鬧非凡,每日都能看到無數持刀挂劍的江湖人在街上走過。

每年夏至當天,逍遙樓都會公布最新的逍遙榜。而這一天,無疑是被衆多人期待的。相對的,在臨近夏至的時候,昌燕城幾乎處處人滿為患,讓總督府及官衙等處十分頭痛。

武林人喜歡用拳頭說話,經常會傷及無辜百姓。幾次經驗下來,朝廷特地與幾大門派商議,每到有江湖大事要聚集時,各大門派都需派遣弟子來協助官府執勤護衛。

于是演變至後來,每每有大事聚集,都需要廣發英雄帖。唯有持帖者,才能正大光明進入昌燕城。且在城內期間,一言一行都需遵守規矩,不可随意惹是生非。

逍五收集的消息很多,但是其餘的卻沒什麽用處了。幾人都是常年呆在山莊中,對于這逍遙榜公布之時的情形,倒還真不大清楚。

聽完逍五說的消息,莫筱冉無聊的扁着嘴:“本來還以為這次可以有熱鬧看呢,現在倒好了,連城門都進不去。”

時析擡眼掃了她一眼,複又看向聞人語。聞人語心領神會:“可有辦法進城?”

逍五道:“辦法倒是有,但是想明着進城還是麻煩了些。保不齊……要用到些人脈。”

聞人語皺了下眉,道:“不必了,你們各自散去,到時候我們會想辦法進城。”

“是。”

揮退了逍五,聞人語摸摸下巴看着莫筱冉:“我記得……青柳似乎離這裏不遠吧?”

莫筱冉眼睛一亮:“要去找他?”

聞人語輕笑:“你,在這裏陪師兄,我去看看青柳那邊有沒有進城的法子。”

莫筱冉臉色一挎:“師兄!師兄你看我一眼!百草林蛇蟻毒花那麽多,你一個人怎麽能進得去呢?帶上我吧,你小師妹我在這方面可是行走江湖必備挂件!”

聞人語伸指戳上她的腦袋:“讓你去,指不定要把人家的百草林纖個底朝天!老實呆着,若是能進城,我自會帶你去。”

“好……吧……”莫筱冉萬般不情願的應下。

時析道:“你一個人?”

聞人語颔首,伸手到他腰間,将十八衛之前帶來的藥玉取出放入他貼身的裏衣內袋中。

“進不了城只能先尋個鎮子住下,夜裏自己小心,別受了風。”

時析任他動作,含笑應聲:“不必擔心。”

聞人語點點頭,順手握住他的手,随即揚聲道:“逍九!”

逍九立時鑽進車裏,嬉皮笑臉地應道:“二少爺叫我什麽事?”

聞人語道:“此行你同我去。”

“好的!二少爺!”

回眸看看莫筱冉,再度将目光落到時析身上,帶着幾分不舍:“自己小心。”

時析靜靜看着他,直看得聞人語不想走了。

一狠心,終是放開手中的手指,轉身下了車。

騎馬的速度快過馬車數倍,聞人語與逍九不過半天就到了昌燕城外,這才漸漸緩了馬速。

逍九腿上輕磕馬腹,行到聞人語身側:“二少爺,現在進城?”

聞人語想了想,道:“罷了,先行去百草林。”

逍九應聲。二人正打算驅馬朝着百草林的方向去,就聽身後不願突然有人揚聲道:“喂!前面那兩個!”

逍九臉上吊兒郎當的笑意未散,眼神卻陡然犀利起來,回身看向說話之人。

那是個約摸十七八歲的小公子,長得眉清目秀,神色間有些傲氣,望向他們的目光帶着些許好奇。

“閣下有何貴幹?”聞人語下馬,與他直視。

那小公子摸了摸自己身邊的馬,仍舊好奇着道:“你們……是從浩瀾城來的?”

逍九下意識緊張起來:卧槽!這是遇到見過他們的人了?

對逍九來說,浩瀾城的事情已經成了抹不去的污點。

聞人語眼中漸深:“閣下見過我們?”

小公子搖搖頭:“沒見過,不過我見過他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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