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4)

逼迫你,為何你不護着大姐姐。我沒有法子,只得随口胡謅了一個理由,所是你被向家人害了,以後将不會有子嗣。大姐夫,我也知道不該這樣說,可是當時是想到不到其他了……”

趙霖臉一黑,瞬間又恢複正常,強笑道:“我知七妹不是故意,全是為了我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心裏卻是暗自發愁,難不成楊家大官人和大夫人魏氏去世之前,自己都不得有子嗣了?

楊芙垂首做出委屈狀來,心裏卻是得意不已,再過不久,身前這個男人就是自己了!至于自己以後生孩子事情,哼,到時候自己就是川侯夫人了,大夫人好不要惹惱自己,趙嬌和趙綱姐弟倆可是捏自己手中。而且不出五年大夫人就會病逝,大不了自己想法子提前送她一程好了。

這邊楊芙将事事都籌劃妥帖了,果然等三娘楊茵趕到後,禮部也派遣人來走過場送喪,楊芷很就擇了吉日下了葬。而大夫人考慮再三後,果然認為将七娘子楊芙嫁給趙霖做繼室佳。這邊楊芙心願得成了,另一頭楊大官人也是心中得意,帶着兒女們去大相國寺裏燒香,說是給去世楊芷做法事,其實卻是抱着獻女心态。

楊葭只要一想到顧敦和郭業那似笑非笑神情,就覺得丢臉,恨不得狠狠踩便宜老爹楊華幾腳才好。

“……楊大人這話我就不懂了,要謝我怎麽不讓小六郎來謝,反倒是弄個小娘子上前?莫非楊大人是知道本官如今尚未娶妻故而才讓小娘子上前?倒是給本官端茶送水做個小妾倒是不錯啊。”顧敦呵呵笑說,眼底卻淨是嘲弄之色,一旁楊芊聽得這話,臉色煞白,身子也搖搖欲墜。

郭業神情看似是帶笑,眼底卻是一片冷潮,故而也沒有攔着顧敦故作猖狂,見着楊華無恥,不由得替小六郎可惜同時也同情起皇帝堂兄來,這樣臣子定不是一個兩個,他那個皇帝果然做得辛苦呀。

楊葭上前半步輕輕踢了又羞惱又氣憤楊冼小腿一下,楊冼這才反應過來,上前擋楊芊面前對着郭業和顧敦長揖後正色道:“君侯和顧虞候誤會家父之意了,我們兄弟姐妹感情深篤,家父這才讓妹妹們上前道謝。至于說到端茶倒水什麽,顧虞候就算是身居高位也不該如此信口開河敗壞女子名聲。小妹雖不是高門顯貴出身,卻也是潔身自好,況且家父已經給小妹相看門當戶對郎君了。”

楊華沒有想到兒子楊冼竟敢當着自個面扯謊話,只是對着郭業得詢問,不得不附和楊冼話來,心裏卻是恨得慌。

郭業、顧敦目光如注,将父子幾人神情都瞧眼中,暗道這厚顏無恥阿父竟也能生出不錯兒女來,倒是有些福氣了。

“楊大人相看女婿了?若是定下了婚事,本侯和顧虞候定上門去讨杯水酒吃下,楊大人可不要拒我等于門外才是啊。”

“不敢,君侯和顧虞候能莅臨,那日寒舍定是蓬荜生輝。”楊華強笑道。

“楊大人還真是會說話。聽說楊大人今日個是為你嫡長女做法事?那就專心做法事才好,不然亵渎死人就算是至親,也會有報應哦。”顧敦背着手勾着嘴角露骨地說完,這才和郭業帶着幾個随從走了。

楊華擦了擦額頭冷汗,擡頭就對着楊冼罵道:“我何時替五娘相看夫婿了?你這混賬東西,竟然當着為父面就說謊?可見品行不端了,我看你以後也不用再讀什麽書了,終是個沒出息。”

五郎聽着庶出長兄被罵,回京後一直不安心算是徹底放下來了,大房三子,楊冼如今被責罵了,依照父親性子以後是絕對難翻身,而六郎連累大夫人,早就得了父親厭惡了,如此一來只剩下自個父親心中還有些分量。以後就算大夫人不将自己記做嫡出,成為大房繼承人倒是穩妥妥了。

楊葭瞧着五郎神色,心裏冷笑不已,牽着六郎手卻握得緊了。她擡頭看了一眼楊芊,咬了咬舌尖,出聲道:“父親責罵三哥之前為何不想想三哥為何說謊?再說了三哥說得也是真,這幾日府裏頭可是都傳父親要替五姐擇婿呢。再說了,子不肖父之過,三哥五郎以及六郎怎麽樣了,人家也只會說是父親你沒有教好孩子呢。”

楊華這才看向被自己一直忽視八娘,瞧着她太黑太濃眉形以致豔麗不足多了幾分英氣樣子,是不耐煩了,一雙圓眼中怒氣熊熊燒向了楊葭。

74、父不慈兒女心寒

“不肖女,這裏那有你多嘴份兒?”楊華冷着臉走近楊葭,冷不防一巴掌就扇了下去,不但打懵了楊葭,是讓其他兒女都驚呆了,心裏一陣陣發涼。

“不許你打八姐姐!”六郎一副面對仇人神情怒視着楊華,還是楊冼回神,看了楊芊一眼,讓她拉住六郎安撫楊葭,上前一步躬身道:“父親,是兒子錯。這裏是寺院,并非是說話地方,等歸家了,兒子再聆聽父親教誨。”他話說得恭敬,但是語調冰冷,楊華這一巴掌算是将兒女們都給打醒了。

楊華哼了一聲,于他而言,兒女們不過是附庸罷了,女兒除去嫡出,庶出若不能換來什麽,那也就是沒有用。他也不想讓自己家争執讓人聽去了,轉頭就喚了管事和小厮來準備回府去。

楊葭上了馬車後立刻放開了捂着臉,神情淡漠。只是六郎和楊芊都還小心翼翼地瞧着她,“八姐姐,還疼嗎?下次他再大人,我一定擋你前面。”

楊葭摸了摸六郎腦袋,看向楊芊:“五姐不必一臉愁苦,只看父親這麽多年對我們這些留故宅兒女們不聞不說,就知道他是什麽樣人了。我倒也罷了,倒是五姐,你已經及笄了,只怕父親拿你終身打主意,須得和三哥好生盤算一番才行。”

“我真沒有想到,八妹你說都是真,我們父親竟然如此不堪……”楊芊說着都有些咬牙切齒了。

“……”楊葭眼中閃過譏诮之色,什麽都沒有說。此時人們推崇風骨,她是楊華半點也沒有找到,不要說什麽文人節操了,反而厚顏無恥至極,楊葭這些兒女就是想掩飾都不行。楊華做父親做到讓兒女都覺得不齒份上,也算是天下少有了。

楊家車馬才到了巷子前,就瞧着大管事帶着兩個小厮探頭探腦,一看見楊華等馬車,忙迎了上去禀道:“大官人,太夫人帶着大郎大少夫人、六娘子、劉姨娘、吳姨娘到了。”

楊華呆住了,驚愕道:“太夫人來京了?”怎麽事前也不送個信過來?至于侄兒一家子為什麽也跟着來了,他還沒有心思去細想。

楊葭幾個也知道了太夫人和兩位姨娘以及楊艾到了,她不知其他人是怎麽想,她是覺得麻煩來了,低頭看六郎也鼓着臉沒有提太多歡喜,不由得摸了摸他腦袋,低聲道:“姨娘和六姐到了,她們倆說話,若是覺得不對,就提出來,免得她們也被父親責罰了。”

六郎用力地點了點頭,對于吳姨娘他其實是有點想念,只是這些日子他也跟着楊冼讀書聽楊冼教導,懂事了不少,知道姨娘見識有限,她們話聽聽就算了,不能當真。反倒是八姐姐話,可以聽聽。

楊葭看六郎懂事,又高興又有些遺憾地道:“今日父親做出這種丢臉事情來,不能送六郎去拜顧大人為師學武練習騎射了。等這段時日過了,我再想想法子吧。”

太夫人比幾個月前瞧着老了許多,從前半白頭發如今已全成了銀絲,神情也有些疲憊,看着兒子孫子孫女進來了,神色才微好看些。

楊華一進屋就步走到太夫人跟前跪下磕頭道:“不孝子拜見阿娘,阿娘年事已高,來汴京怎麽不給兒子送信,兒子也好親自去接阿娘呀。”

太夫人瞧着幾年不見兒子,再聽他話,想起年紀老大就不懂事次子不由得老淚盈眶,親手讓楊華起來,抓着他雙手哽咽道:“起來,起來,只要見到你,我什麽煩心事都沒了。我年紀大了,再留故宅裏頭,只怕會被你那不争氣弟弟氣到卧榻不起了。幸好老大你是個争氣……”

“阿娘被傷心了,待以後見了老二,我親自教訓他,作了丢臉事情氣到阿娘,真是太不孝了!”楊華扶着太夫人禮,才開口道。

太夫人嘆道:“算啦,如今你們兄弟倆都是做祖父人了,縱使你打斷了他腿也不見得他能改過來了。就讓他和他媳婦對着折騰去吧。我讓大郎夫妻跟着一道過來,就是怕他們小倆口學了你兄弟夫妻來,不管分家了沒有,你兄弟就算了,侄兒卻不能不管,二郎出家了,大郎這一個侄兒可要想待你兒子一樣心啊。”

楊華偏頭看向對對着躬身楊馮笑了笑,倒是一副長輩派頭。圍觀楊葭姐弟幾個心裏卻是腹诽不已,楊華待親生兒子可不怎麽樣,待侄兒像親子有能好到哪裏去?太夫人也太想當然了點。

“芷娘這孩子是個沒福,竟然這麽早就去了,你媳婦親自去送她也好,只是如今這府裏沒有個女人主事不成樣子,劉姨娘跟了你多年了,魏氏不時候就讓她打點吧……”太夫人想起大孫女也是傷感。

楊冼和楊芊都有些急,這掌家理事不過是面上好聽罷了,劉姨娘不過是一個妾下人們不服不說,還得罪了遠大名府大夫人魏氏。吳姨娘卻是又羨又妒地看了一眼劉姨娘,暗想着自己能不能也得一點差事。

劉姨娘雖不曉得兒女們擔心,但她卻是個聰明,垂首道:“太夫人看重我真讓我受寵若驚,只是我只是個妾上不得臺面,聽差辦事還行管家理事就不成了,若是丢了官人臉就不好了。不如讓大少夫人帶着五娘子、六娘子及八娘子管事?”

尹氏聞言詫異地擡頭,正想拒絕,卻被大郎使了個眼神,張了張口才笑着推辭道:“祖母,我年紀小也沒掌過事兒,這當不得這般重任。”

太夫人只瞧了眼衆人神色就知道他們顧忌,只沉吟了片刻便對劉姨娘道:“大郎媳婦還小呢,且才掉了孩子沒多久,正是修養身子時候,你先管着吧,既是我意思,魏氏回來也不會多說什麽。至于五娘和六娘、八娘幾個時不時地讓她們去瞧瞧就成了。”

太夫人想着,大郎媳婦雖然是長孫媳婦,但卻是侄兒媳婦,以後他們小夫妻還要老大提攜,這個時候惹了魏氏不就不好了。至于劉姨娘,她本來就和魏氏有些不對付,再管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卻不知劉姨心裏暗自叫苦,太夫人這樣純粹是将她往火上烤啊,她不得不将求救目光投向楊華。

楊華卻是淡淡地瞅了劉姨娘一眼什麽話都沒有說,于他而言,無論是大夫人也好,劉姨娘也好,只要能夠将後宅事兒打理妥帖,就沒有差別。至于嫡妻顏面,他只要人前給了就成了。

“劉姨娘也別推辭了,若是覺得你一個人忙不過來,管來吩咐我就是了。”吳姨娘還是忍不住跳出來道。

楊葭真想掩面嘆息,生母是小白花也不要緊,怕是這種蠢了還不自知類型啊。不想出乎她意料之外,卻是楊艾板着臉反對道:“姨娘慎言,祖母還沒有發話呢。”

太夫人等人可能是體會了六娘楊艾改變沒有覺得驚訝,楊芊、楊葭都驚訝地打量着楊艾,難不成她被關庵堂一段時日裏真長進了?若是真,那可真是可喜可賀了。

太夫人理都沒有理吳姨娘,同劉姨娘笑道:“就這麽說定了,等老大媳婦回來了你再将家事交給她掌就是了。好了,一路上也累了,先就說到這兒吧,都回房歇着去,晚上才好生說會兒話。”

楊華和大郎夫妻親自送了太夫人去了西邊瑞慶院裏,其餘人本應散去,只是吳姨娘心裏有酸意,開口道:“恭喜劉姨娘掌家了,不知我們幾個怎麽安置呢?”

劉姨娘嘆了口氣道:“六娘就住到留芳院裏四娘出門前屋子裏,至于吳姨娘,我們兩個既是妾,就住到正院後頭角房去吧,咱們一人一間屋子,也好伺候官人和夫人。至于大郎夫妻兩,只能跟着太夫人一道住了。這屋子實是窄了點,只能這樣安排了。吳姨娘可還滿意?”

吳姨娘當然不滿意了,祖宅裏還能占一個小院子呢,如今卻得和劉姨娘住到一塊兒,只怕她房裏放個屁隔壁人都能聽到了。正想說幾句,楊葭輕咳了一聲正色道:“劉姨娘這樣安排真是極好,姨娘還不謝謝劉姨娘?六郎可想你了,咱們一道去說說話吧。”

吳姨娘早大名府裏就聽說兒子丢了一回,當時若非太夫人使人攔着,她就跑來了京裏了。此時看向楊葭身邊兒子,只覺得瘦了好多,當即紅了眼眶,也将同劉姨娘較勁心思抛到腦後去了,一把摟住六郎噓寒問暖起來。

楊葭松了口氣,同劉姨娘、楊冼以及楊芊行禮後,這母子三人先離去了,她才看向楊艾,暗想楊艾也許真變了呢,便帶着微笑上前牽了她手,只是還沒有開口,卻被楊艾甩開了手。

楊艾冷着一張臉,語帶譏诮地道:“可不敢勞八妹大駕。”楊葭也不是喜歡拿熱臉貼冷屁股人,神色轉淡地道:“我是六姐妹妹,怎麽就成了大駕?六姐有什麽話直說就好了,不必如此。”說完轉身就勸着吳姨娘:“這兒不是說話地方,咱們先回了留芳院東廂吧。”

這一路上吳姨娘已經領教過了變得陰陽怪氣楊艾,很是不喜歡。見姐妹倆吵嘴,也不關心,只牽着六郎就吩咐楊葭帶路。留下楊艾,臉色變得冷了,眼中閃過厲色,抿了抿唇這才跟了上去。

而另一邊郭業和顧敦坐外頭瞧着一般,裏面卻極為奢華馬車裏頭裏說話。

“那楊華雖有些不堪,但是幾個兒女瞧着還是不錯,阿敦你其實可以考慮一二。男人娶妻,可不能只看家世和外頭名聲,重要還是合乎自個心意才成。”

顧敦挑眉道:“師兄你可是王孫貴胄,這想法倒是與人不同。你既覺得楊家小娘子不錯,何不自己考慮一二?你可是有妻形同無妻之人呢。毛氏嫂嫂卧病都兩年了,師兄你也算是給毛家和嫂嫂顏面了,這兩年裏可是和做和尚差不多了。”

郭業斂了笑,淡淡地瞥着顧敦,“我事情無須多言,再者,毛家現可得罪不得。”

顧敦卻冷笑道,“師兄還要忍多久?當年毛氏嫂嫂可是一心想嫁給陛下,哪知陰錯陽差嫁給了你,她不去恨太後娘娘,只同你較勁兒算什麽?師兄你氣性也太好了些,毛懋縱使是樞密使兼天雄軍節度使,難不成他還敢造反了?”

“慎言!”郭業神色變冷,雙眸變深,擡腳就向顧敦踹了過去,貴公子範兒失。良久後才道:“明日陛下出宮,有些話該說不該說,你也該好生掂量下,我是陛下堂弟,他能寬待我,卻不定能寬待你。”

這下子輪到顧敦默然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卡文卡得好**,到了什麽地步呢?晚上六點到十一點,我只擠牙膏一樣擠出了六百字……太痛苦了,嘤嘤嘤~~~~~今天重去看了一遍大綱,速度才好些,神啊,保佑我明天來兩發吧???

75、母女話識姨娘心

女人嫉妒會讓聰明女人變蠢,讓蠢女人變成白癡。瞧着吳姨娘,楊葭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上上輩子看到這句話,因為吳姨娘對六郎噓寒問暖後對着自己就是問罪了。

“你可是六郎嫡嫡親姐姐,怎麽照顧六郎?他若是有個不好,你會不好,我們娘仨以後也沒有靠了,這家裏只會被人踩腳底。還好,六郎找了回來,不然我定要八娘你好看。這事過去了也就罷了,方才你是怎麽回事,不向着我說話反倒貶低我,我縱使是個姨娘,那也是你生母,你但凡有點心,就該順着我話幫我争取到一份差事。現可好了,理家掌事之權落了劉姨娘手上,就算她是太夫人族侄,那也和我一樣是個妾,她能管事兒憑什麽我就不成?你真是個傻子,只要我能得一份差事,也能撈點油水了……”

吳姨娘霹靂巴拉說個不聽,幸好伺候丫頭都被楊葭差使出去了,不然讓她們聽去了,還真是讓下人都看了笑話了。

終究是親生母親,楊葭只得壓住心裏煩躁解釋道:“姨娘怎麽就盯着眼前這點小利?你沒瞧見劉姨娘都推辭再三不想管事嗎?劉姨娘什麽時候吃過虧?她都不想接過去,正是因為事兒接過去了,做得好了是應該,等夫人回來,便讓大夫人忌憚。若是做不好,不但下人們看輕,就是太夫人那裏也會吃挂落。”

吳姨娘從來就不是個聰明人,也是個耳根子極軟人,聽楊葭這樣一說,頓時覺得有理,之前不滿消了大半,只是心底終究有些不甘,“你六姐明年二月就十五歲及笄了,也到了說親年紀,姨娘這些年雖攢了一點子私房錢,但是給你六姐添妝遠遠不夠,接下來還有八娘你及笄說親,這些可是都要錢。大夫人定不會多麽心給你們姐妹置辦嫁妝,按照公中慣例,庶出女兒五千兩銀子嫁妝就頂天了,如今大周風俗是厚嫁呢,嫁妝這樣少能說到什麽好人家?”

吳姨娘也是一片慈母之心,只是眼界也太窄了些,只盯着府中錢財了。可惜大夫人是個精明,府裏錢財怎麽樣也不會便宜了庶出兒女。

“姨娘你說大夫人為何有錢?縱使她陪嫁銀子多,但是嫁進楊家二十多年了,再多銀子也不花用。說到底還是因為她有玲珑閣鋪子生錢。所以說,想有錢盯着別人錢財是無用,還不如自己想法子去賺些錢。不瞞姨娘,前些日子,我拿出自己攢下錢再借用了六郎私房錢與人合夥開了間不大藥膳鋪子,雖則賺得不多,一個月也有近兩百兩銀子收益。姨娘擔心六姐出閣嫁妝太薄了,不如和六姐姐也想想去做點什麽小生意,一年下來也有一千多兩銀子收益,攢個三四年也不少了。”

楊葭好言勸着吳姨娘,一個月賺一兩百兩銀子并不算多,如過吳姨娘眼紅想參合進來,那以後自己也不必再念及母女之情了。不過後面事情讓楊葭松了一口氣,這世上并不是什麽人都是盯着錢財利益不顧親情,吳姨娘雖不是個聰明人,待三個兒女也各有不同,但是對兒女們還是愛。她聽了楊葭話後,雙眼亮了下,忙問起了開鋪子各色事宜來,待聽楊葭說完了點頭笑道:“八娘倒是個聰明,竟能想到這賺錢法子來。不過那秦小娘子畢竟是外人,你雖幫了他們姐弟倆,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你好還是遣個婆子去鋪子裏幫忙,也免得後頭被人給黑了銀子去。”

不管怎麽樣,吳姨娘心裏頭是有兒女,就沖着這一點,哪怕她再蠢眼界再窄,那也比楊華那僞君子強多了。楊葭臉上露出真心微笑道:“姨娘說得是,只是之前我身邊只幾個丫頭,讓百靈隔幾日就去瞧瞧,總是不方便得。倒是六郎乳娘周嬷嬷,六郎大了,再過不久就要搬去和三哥、五郎他們一塊兒住,伺候人有小厮及婆子。與其打發了周嬷嬷家去,不如雇了她去鋪子瞧着。姨娘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你說理。周嬷嬷照看了六郎這麽幾年,為人倒也老實,不怕她诓騙了你去。”吳姨娘很高興能替女兒拿主意,這代表自己女兒心中地位呢。

楊葭看了一眼坐榻上玩着魯班鎖六郎,挪了下位子和吳姨娘坐得近了低聲道:“之前大相國寺裏頭,我被父親扇了一巴掌,其中緣由以後我再細細和姨娘說,倒是六郎,他很有擔當地擋我面前呢。姨娘,之前六郎燕王府那幾日裏,他說臨安郡侯說了,只要咱們家長輩同意了,六郎可以去燕王府學習騎射。只是大夫人家時候,一直攔着,就是父親也說讀書走文舉之路才是正經,我也不好多提。姨娘,不如晚上你和父親說說呀,這全天下讀書文海了去了,每三年也不過三百多個進士而已,一些人考到白發蒼蒼也不見金榜題名呢。倒是習武練騎射,臨安郡侯将來可是要襲燕王爵位,六郎也有機會入禁軍呀。比之科舉看不清将來,這條路要簡單多了。正好今日大相國寺裏頭,我瞧着父親有些想和臨安郡侯搭上關系,都有意将五姐姐和那得罪了大夫人顧虞候認識呢。”

“什麽?官人打了你?你做了什麽惹了你父親動怒啊,他素來講理,總不會冤枉了你吧,定是八娘你錯了。以後做事說話都小心些,不要再惹惱你父親了。”吳姨娘對大官人楊華還是有感情,聽楊葭說被打了,既心疼女兒,又覺得丈夫管教孩子是天經地義。

楊葭也不辯駁,只是瞧着吳姨娘提起楊華眼角含笑樣子,心裏頭發堵。楊華雖沒有趙霖渣,卻也不是個好東西呀。瞧着是不好色,只納了三個妾還是為了生兒子而已,一個還死了。但是吧,這男人将兒女當棋子只看重利益那也是渣啊。要不要想法子讓吳姨娘認清楊華真面目呢?

“至于六郎事情,我們六郎雖然聰明,可着讀書做文章确實說不準呢,還是要看運氣,咱們大名府這些年沒少出少年才子,卻也不是人人都能考上。倒是搭上了臨安郡侯,人家可是龍子龍孫,這以後路确實好走了。沒想到大夫人竟然一直攔着,哼,我就知道夫人只是個面上賢惠人,就怕庶出出頭了。”吳姨娘想到大夫人就撇了下嘴,眼珠子轉了下有些幸災樂禍地嘀咕着:“大娘子夫婿可是她當初千挑萬選才選中,一進門就是當家侯夫人,那陪嫁真真是勢力風光別提多風光了,如今還不是落得早逝下場?我猜呀就是對大夫人業報……”

“姨娘,這話可不能說。大姐姐可是祖母跟前養大,祖母可是為大姐姐傷心着呢。”楊葭忙攔住了吳姨娘話頭。“六郎事兒,姨娘多上些心吧。我瞧着父親眼中可是只有五郎一個呢。”

吳姨娘臉微沉,不高興地道:“五郎就算記到夫人名下那也是庶子,比我們六郎也高貴不了什麽。六郎事兒,我定會說動你父親。”

楊葭笑了,以楊華厚臉皮,哪怕今日郭業和顧敦面前丢了個大臉,他也一定會想法子湊上去。既然如此,還不如将六郎事兒再提出來,等到大夫人回來了,事兒已經塵埃落定了,她就是心裏有氣也沒有轍了。

“好了,我去你六姐那裏瞧瞧,她庵堂裏吃了不少苦,雖不再沖動了,但是我瞧着還沒有從前好。起碼從前還能聽到她笑一笑,現可是兩天也聽不到笑聲也是常事……”吳姨娘起身愛憐地摸了摸六郎腦袋,問他是否一道去六姐那裏,被拒了也不堅持,又囑咐了楊葭幾句,這才往西廂去了。

六郎一見吳姨娘走了,忙丢下手裏魯班鎖,蹬蹬蹬地跑到楊葭面前,雙眼亮晶晶地道:“八姐姐,姨娘真能說動父親嗎?父親那麽壞,他要是還不答應怎麽辦?”

楊葭點了點六郎額頭笑道:“放心吧,八姐姐肯定父親會答應。還有,不要将父親壞挂嘴邊,你心裏明白就好。不然別人都會以為我們六郎是個不孝郎君,都不會和六郎做朋友哦。”

六郎鄭重地點頭,“我只八姐姐面前說,不別人別人面前說。”

“只是這每日習字讀書也不能停,唔不多,每日十張大字,至于讀書,我請三哥替你開書單。這世上大厲害将軍,可不是只有一身蠻力。”楊葭鼓勵了六郎一回,想了想給六郎講起了項羽和劉邦故事來,姐弟倆靠坐鋪着軟墊榻上說笑着,畫面溫馨異常。

而另一頭西廂裏頭,兩對母女氣氛都不怎麽好,楊芊是覺得委屈,抱着劉姨娘眼淚汪汪地說着楊華不是,至于楊艾,則是對着吳姨娘橫豎不對眼,開口就是冷嘲熱諷,弄得吳姨娘眼眶都紅了,卻又不好對着女兒發火,只覺得心裏氣得一火燎火燎地又燥又慌。

76、家宴中各有打算

劉姨娘安撫了楊芊半晌就帶着滿腹心事去了廚房,太夫人既然發話讓自個管着內宅,第一件事兒就是晚上接風席面了。雖大夫人和十娘楊蕙不,卻也算是一家團圓了,又因為小輩們要守楊芷孝,不好大魚大魚地用,但是也不能光準備素菜,這一桌子菜怎麽安排還是個學問。

劉姨娘也存了一份心思去讨好楊華,她雖比吳姨娘清楚楊華得為人,但是難免也抱有幾分幻想,希望楊華念點父女之情。故而這一桌子菜裏,除了小輩們要用大多是素菜外,給太夫人、楊華準備就是他們平日裏喜歡菜色了。

到了點,花廳裏擺上了兩張桌子,雖也分了男女席,卻沒有用屏風隔開,外面是楊華、大郎楊馮、三郎楊冼、五郎楊淩以及六郎父子五個,裏面則是太夫人上座,尹氏、楊芊、楊葭圍着坐了。

太夫人瞧着桌子空蕩蕩地,便不讓劉姨娘和吳姨娘伺候,也讓她們倆下首坐了。

太夫人瞧着自個面前菜色,笑呵呵地看了劉姨娘一眼,“這桌席面安排得不錯。”尹氏忙也笑着贊了兩句,大夫人不,她這個孫兒媳婦自然要随着太夫人意思說話。

劉姨娘對太夫人“好意”半點也不感激,這旁邊丫頭婆子們都瞧着,太夫人越是贊自己大夫人回來也就會越惱恨自己。她忙起身謙虛道:“當不得太夫人和大少夫人誇獎。我也不知道大少夫人喜歡吃什麽,又大娘子喪期裏,便讓廚房裏胡亂做。”

太夫人面前擺着是魚羹、鵝盞蒸、煎炒羊腰子等肉菜,湯也是羊骨湯,素菜只一道,她瞧着不錯,再看孫女面前擺着多是素菜素湯,孫兒媳婦尹氏前頭和自己差不多,心中滿意得很,“好啦,瞧得出來這些個菜都是用了一番心思。”

只是瞧着劉姨娘越發恭敬樣子,太夫人心裏頭不由得暗嘆了一口氣,她當然能猜到劉姨娘心思,只是她不耐煩管後宅瑣碎事兒,也不想由着大夫人一個人一手遮天,六郎走失雖是他小孩子調皮,卻也未嘗不是魏氏疏忽。幾個庶出孩子雖然不是魏氏肚子裏出來,卻也是楊家血脈,魏氏心裏頭卻只有她幾個閨女,也太失職了些。

吳姨娘下午雖得了楊葭一番勸說不再太嫉妒劉姨娘了,但是此時見她事情做得周到得了太夫人誇贊,心裏還是酸溜溜,待衆人都開始吃菜時候,她舉起茶杯對劉姨娘道:“劉姨娘真是有心人,難怪太夫人總是将你放心裏頭,真是讓我佩服呢。以茶代酒咱們也幹一杯吧。”

劉姨娘笑了笑,心裏頭卻想吳姨娘是蠢人有傻福,得了太夫人看重只會讓她三郎和五娘大夫人跟前處境加艱難而已。

楊葭倒是吃得開心,瞧着面前鮮菜色吃得很歡,只是卻豎着耳朵留意着隔壁桌上男人們說話兒。

楊華待兒子們态度還不急待侄兒楊馮親熱,這一桌子大小男人,也就楊華和楊馮可以喝酒,他們倆面前擺着是張家酒肆定來千夜白,楊冼兄弟三個面前放着是甜湯。

楊馮待楊華态度很是恭敬,不時給楊華敬酒,嘴裏說着奉承詞語也不谄媚,倒是引得楊華一臉笑意,暗道這個侄兒倒是不像老二,提攜下也是可行。

至于楊馮,他既然帶着尹氏跟着太夫人一道來了京城,自然不是沒有一點想法。兩房分家話,大房自然是得大頭,多財物家産,他是不用想。不過二郎出家後,二房只剩下自己一個男丁,二房分得所有財物都将是自己得到。這個時候奉承好大伯父,以後分家時候楊華松松手,自己也能多得些財物。至少不會一下子淪落成一般鄉紳來。手中有錢了,自個就算科舉沒有中,也可以讓大伯父幫忙謀個虛缺兒,外頭又有大伯父提攜,想來這日後日子也是富貴逍遙。

倒是楊冼瞧了一眼喝得熱烈楊華和楊馮,聽他們說着朝廷中熱鬧話題和京城裏頭八卦,只沉着一張臉照顧五郎和六郎吃菜喝湯,一個兄長職責。六郎對楊冼也親近,倒是五郎別扭無比,說自己不是孩子了不需要兄長照顧了雲雲。

楊冼一笑,也不當真,人前怎麽做他還是有分寸。他知道,五郎楊淩養大夫人跟前,雖也是庶子卻将自己當做嫡出來看,同自己和六郎之間有着無限隔閡,他也不指望同五郎兄友弟恭,不過是想做到不讓人說嘴而已。

用完了晚飯,大人小孩一屋子說了會兒話,便都散了,畢竟太夫人年紀大了,這一路來京城也是颠簸疲累得很。只是劉姨娘想尋楊華說楊芊事兒,吳姨娘想同楊華說六郎事兒,兩人同時拿着大眼睛柔情萬分地瞧着楊華,讓這并不重色楊華也覺得身子發熱了。

他心裏好笑,難怪人說女子三十如虎狼少不得男人,她們這是想自己很了呢。只是到底是吳姨娘還是劉姨娘呢?他卻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吳姨娘丫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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