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只被山賊們當做神明供奉,從人類的愛恨情仇中孕育而成的詛咒,并沒有多大的攻擊。
會被山賊們供奉于此,甚至修建了神廟。
僅僅只是因為牠的術式十分特殊,并且只作用于男性生物。
通俗易懂的講,這只咒靈堪比行走的西地那非。
是能夠勾起人內心深處隐藏最深的欲望。
人們總是以自己淺薄的認知去定義廣大的生物。
就比如簡單粗暴的将詛咒進行劃級。
這只被供奉于神龛,依靠山賊們信仰之力壯大自己的詛咒是特級。
就像割韭菜一樣,殺了一波又一波不自量力之徒的詛咒之王同樣是特級。
但這兩者的特級是完全不一樣的。
前者是因為牠的實力是特級,後者則是因為人對詛咒的認知只到特級。
和從一開始就不留餘力,全力以赴的五條晴輝不同。
傲慢如詛咒之王,不是針對誰,他只是單純地瞧不起所有人。
更何況,大概是因為點錯了技能點,這只詛咒的戰力是真的不能看。
就連五條晴輝都沒有料到麻倉葉王口中的災星,會這麽容易解決。
就挺意外的。
而變故就在詛咒被拔除的那一刻的反撲上。
柿子總是挑軟的捏。
而從始至終因為傲慢不屑出手的兩面宿傩,就成了詛咒眼裏的軟柿子。
畢竟孢子生物的大腦容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這只詛咒臨死前的所謂反撲……
好像也沒有什麽。
至少兩面宿傩并不覺得如何。
他只是有些餓了。
這還是兩面宿傩在這個颠倒的夢境之中第一次感到饑餓。
五條晴輝先是舒了口氣,然後是恍然,“等跟甚爾集合,我們就能回去了。”
“是嗎。”腹中的饑餓感越來越強,甚至讓兩面宿傩感受到了一種錯覺。
一種胃液快要将他的胃都給融化的錯覺。
兩面宿傩看着前方身着白無垢的少年,下意識地舔了舔唇。
肚子餓了。
而食物就在眼前。
毫無疑問,這位稻荷大神的寵兒有着神明恩賜般的容貌。
聰穎、正直、勇敢、果斷……
将任何贊美之詞堆砌在五條晴輝身上也不過分。
毫無陰霾,神明完美的造物。
只可惜,詛咒之王早已背棄了神明,踏足了神子領域,從黃泉女神的國度爬出的惡鬼,天然地厭棄于神的寵兒。
從來都不會壓抑自己的詛咒之王,從前不會克制,現在依舊不會。
肚子餓了,就要吃飯。
而他眼前,不正有現成的食物嗎?
惡鬼相驟生。
并不打算克制自己的詛咒之王,臉上已經浮現了黑色不祥的咒術紋路。
他順應了內心的欲望,将他身着白無垢的丈夫撲倒在地。
“宿子醬?”這是純潔的羔羊懵懂地輕聲呼喚,“背後的石子有點硬。”
能換個姿勢嗎?
回應五條晴輝的男人惡劣的一聲不行。
***
比山賊混得還像山賊的禪院甚爾,大刀闊斧地坐在靠椅上,理所當然地享受着山賊們殷切的服務。
在從山賊們口中大概拼湊出後山那位‘神明’大人的本質時,禪院甚爾的表情變得一言難盡。
虧了啊。
就這麽一只行走的西地那非,這哪兒是害人的詛咒,這分明是行走的聚寶盆啊。
有那麽一瞬間,禪院甚爾都産生了幹脆去後山走一趟,把這只行走的聚寶盆救下,方便今後錢生錢的想法。
但是還沒等他将想法付出行動,詛咒的氣息消失了。
禪院甚爾的聚寶盆也沒有了。
已經直起身子的天與暴君于是又順從地躺回躺椅上,随便吧。
山賊們面面相觑,只以為自己的舉動惹了這位名動京都的花魁不滿,使出渾身解數試圖逗美人開心。
可惜未果。
直到,“等等,你說那位後山的‘神明’大人,如果發怒,會懲罰男人○障礙?”
禪院甚爾終于提起了一絲興趣,他示意山賊靠近一些,“喂女人,這是怎麽回事?”
女山賊有些意外,但誰不喜歡被美人全身心地注視着呢?
在男色攻擊下,山賊暈暈乎乎将自己了解的全部都托盤而出。
關于後山的‘神明’大人。
就像西地那非吃多之後産生的耐藥性一樣,詛咒也有兩面性。
區別在于咒靈牠可以人為選擇正反兩面。
禪院甚爾吹了聲口哨。
事情變得精彩起來了。
這就有意思多了。
他開始翹首以盼,試圖在線觀看最新笑話。
無論是正向性還是負向性的效果,都能讓禪院甚爾笑一年的好嗎。
在天與暴君的期待中,夜幕即将降臨,山上終于有了一道身影。
五條晴輝是将兩面宿傩以公主抱的姿勢抱下山的。
光從外表來看,完全看不出任何異常。
禪院甚爾忍不住起身,卻對這個發展感到迷茫,“你們這是?”
五條晴輝幽幽地看向禪院甚爾,嘆了口氣,“甚爾,別問了。”
“哦?”可惜禪院甚爾從來不是個聽從人願的什麽好人。
男人看了看五條晴輝,又看了看陷入不知名昏迷中昏睡不醒的兩面宿傩。
雙眼如果X光線,掃視着毫無異常的兩人。
片刻之後得出結論,“這家夥該不會做到一半暈過去了吧?”
五條晴輝的表情微微一變,随即很快穩了下來,他歪着腦袋,似乎沒有聽懂男人的言外之意,“什麽做到一半?”
可惜這點掩飾并沒能騙到身經百戰的天與暴君。
禪院甚爾嘴角的弧度慢慢變大,直到發出了猖狂的笑聲,“哈哈哈,不會吧,竟然是真的。”
“真是太可憐了。”
比不行還要可憐。
五條晴輝沉默了片刻,“等回去之後,我會拜托蘆一請一位名醫來的。”
也算是默認了禪院甚爾的猜測了。
讓我們把時間往回倒三個小時。
五條晴輝被壓倒在地的時候,腦海中有片刻空白。
這個發展,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說實話,五條晴輝并不是什麽好人。
至少他沒有禪院甚爾吐槽的那麽傻白甜。
會選擇救下疑點重重的宿子,忽略掉他身上一切可疑點。
五條晴輝的目的并不單純。
至少不像他說的,s那麽單純。
五條晴輝只是覺得會獨自一人穿着奇怪地出現在郊外,理直氣壯又面露不耐站在女人們面前的宿子,很像一個人。
就像現在。
明明是他将他撲倒在地,弄髒了五條晴輝身上的白無垢。
但也是兩面宿傩不虞于周遭環境,甚至因此發氣。
實在是太像了啊。
詛咒之王察覺了獵物的失神,危險地眯眼,不再壓抑自己的詛咒直白地吓人,“你在透過我看誰?”
明明不是自來熟的性格,卻對一個中途插入的陌生人處處操心,甚至體貼照顧。
這個眼神,真是讓人火大!
被戳穿了虛假的僞裝後,五條晴輝反而收斂了虛浮于表面的浮誇掩飾。
他輕柔地将散落于額前的碎發撩到耳後,勾起唇,“啊,宿子醬,為什麽要說破呢?”
這樣的話,他就沒辦法自欺欺人了呢。
少年屈指成爪,按在了兩面宿傩的後腦勺,直接反壓了過去,以嘆詠地腔調惋惜地說道,“我還以為自己隐藏的夠好呢。”
畢竟連甚爾都沒發現他随着時間流逝,越來越焦躁的心情呢。
“那家夥是誰?”兩面宿傩并不在意五條晴輝的微弱反擊。
他更關心的是被他視為獵物,視作自己所有物的家夥的歸屬權。
占有欲極強的詛咒,從未想過分享。
他只會簡單粗暴的撕碎所有妄圖染指自己所有物的蠢貨。
“那樣的話,即便是宿子醬,我也會生氣的哦。”五條晴輝的語腔依舊如同沾滿了蜂蜜的奶芙蛋糕一樣甜蜜,卻藏着鋒利的刀片,等待着合适的時機割破敵人的咽喉。
兩面宿傩必須承認,這樣的五條晴輝,看起來更好吃了。
他已經……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因為敵人的追擊,腹背受敵的裏梅迫不得已再次打擾了主人的休息。
到嘴的可口食物消失了。
兩面宿傩渾身的氣勢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偏偏這批敵人就如同陰溝裏的老鼠,藏頭露尾甚至不敢出現在兩面宿傩面前。
所以兩面宿傩更氣了。
沒有得到滿足的食欲,戛然而止的興趣,都成了點燃詛咒之王的導火索。
幾乎是一場屠殺。
兩面宿傩将這群膽敢冒犯的宵小之輩全部斬殺。
得到情報說是兩面宿傩與麻倉葉王戰鬥後身受重傷,馬不停蹄準備搶功的陰陽師們幾乎被吓破了膽。
再無戰意。
而另一邊,五條晴輝也沒有料到,會是這種虎頭蛇尾的發展。
看着暈倒在地的宿子。
五條晴輝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奈。
宿子醬的本性如何暫且不說,他是真的虛啊。
明明看起來身體是這麽強壯。
這就是悟已經說的,男人過了三十,就只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了嗎?
成長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啊。
五條晴輝做不出将人丢在荒郊野外的事,所以他将男人抱下了山。
“走吧,甚爾。”安頓後了兩面宿傩,将身上的銀兩和金子留下,又憑着記憶寫下了一篇壯陽滋補藥方的五條晴輝站起身招呼道。
因為一些缺德笑話,難得表現出了幾分耐心的禪院甚爾有些惋惜,“這家夥就扔這裏了?”
不帶上一起嗎?
“可是甚爾,這次回到京都,我們就要走了。”解決完災星,按照葉王的占蔔,他們就要回去了。
“你不和這家夥告別?”禪院甚爾又不瞎,當然能看出五條晴輝對這家夥的另眼相待。
“為什麽要告別呢?”五條晴輝已經換回了那身冗雜繁瑣的華貴和服,變得華貴而遙遠,“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
只不過一場意外相遇而已。
從始至終,五條晴輝都始終記得他的目的,他甚至帶走了作惡多時的山賊扭送官府。
卻唯獨留下了本就孤身一人的兩面宿傩。
禪院甚爾微微一怔,為五條晴輝過于清醒的發言,大概明白了五條晴輝未盡之意。
即便是前職業小白臉都忍不住為五條晴輝的薄涼嘆息,“你可真是個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