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
侯爵長長嘆氣，這聲嘆息讓埃莉諾的心微微一跳，但她把臉轉過去，不去看侯爵。過了很久侯爵才把埃莉諾放開：“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只有先等你消氣。親愛的，我真的愛你。”
說完侯爵打開門離開，我也愛你，埃莉諾瞧着那扇關上的門喃喃地說，但并不能因為我愛你，我就原諒你對我的欺騙。埃莉諾打個哈欠，現在，是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覺了，長久以來繃緊的弦終于可以松開了，這一覺，一定會睡的很好。
沒有吃晚飯的埃莉諾第二天醒的很早，那時天邊的太陽都還沒出來，埃莉諾瞧向搖籃中的小羅伯特，把孩子抱到自己身邊，檢查過尿布還是幹爽的不需要更換，她就握住兒子的手，親愛的，讓你父親一個人待幾天，明白有些事是不能欺騙的，現在，就讓你陪着我吧。
埃莉諾把小羅伯特抱在懷裏，親吻着他的發頂，小羅伯特發出咕嚕嚕的聲音，表示自己很舒服。這時門打開，侯爵走進來，埃莉諾看着丈夫：“侯爵，您怎麽……”
侯爵不能告訴埃莉諾這整晚他都睡的不好，雖然羽絨床被十分暖和，但他還是感到身邊空蕩蕩的。看着妻子的眼，侯爵把枕頭放到旁邊：“我想好了，過來陪兒子一起睡。”
“無賴！”聽到埃莉諾的話，侯爵笑了：“親愛的，你昨天是怎麽說我的，說我是個無賴是個惡棍，那麽，我就做一點無賴惡棍做的事。現在，我要好好睡一會兒了。”說着侯爵就把被子蓋好，瞬間傳來呼嚕聲。
這張床并不寬，侯爵一來就占了大半個床位，埃莉諾擔心擠到兒子，只能側着身躺，不然就會碰到侯爵。這個無賴，埃莉諾的眼瞪大，看着和小羅伯特很像的那張大臉，埃莉諾忍不住捏住侯爵的鼻子，侯爵并沒有醒，他還要裝到什麽時候？就在埃莉諾想繼續尋找別的辦法的時候，侯爵睜開眼看着埃莉諾：“親愛的，這樣的懲罰夠嗎？”
不夠，當然不夠，埃莉諾沒有說話，小心地把小羅伯特放好，自己轉身背對着侯爵，侯爵又笑了，給妻兒蓋好被子，繼續閉上眼睡覺。
麥克白太太發現侯爵每晚不在床上睡，而是在嬰兒房睡時，并沒聲張，只是讓仆人們和平常一樣，時間過的很快，還有一個月小羅伯特就要舉行洗禮了，雖然白天埃莉諾還是不和侯爵說話，可是無法阻止晚上侯爵用各種理由溜進嬰兒房，和她擠一張床。
這天埃莉諾正在和麥克白太太商量小羅伯特的洗禮要怎樣舉行，按照傳統，考文垂太太和卡特琳夫人都該來的，包括愛德華先生一家和維克多先生一家也在邀請的行列裏，至于教父教母這些，也該邀請。
麥克白太太看着名單：“卡喬伯爵，原來一直和蘭開斯特侯爵家互為教父教母。但是現在，卡喬伯爵已經很久沒有被侯爵邀請了。”原來卡喬伯爵和蘭開斯特侯爵家，并不僅僅是鄰居那麽簡單。埃莉諾用筆敲敲桌面上的紙：“麥克白太太，你還有多少沒告訴我的事。”
“抱歉，夫人，剛開始的時候，是因為您才新婚，後來是因為侯爵和卡喬伯爵之間有些誤會，侯爵很久都沒邀請伯爵，所以，我并不是有意隐瞞。”埃莉諾唔了一聲：“那麽，這個傳統，我想從現在起，可以斷了。”
“夫人！”麥克白太太驚呼一聲，埃莉諾看着她：“我想，侯爵也會同意的。”說侯爵，侯爵就推開門走進來：“親愛的，我要去處理一點事，可能要出去四五天，但你放心，我會在兒子洗禮前趕回來的。”
當着麥克白太太，埃莉諾對侯爵沒有那樣冰冷，只是點了點頭，接受了他的親吻，麥克白太太已經開口：“侯爵，夫人剛剛說，卡喬伯爵和蘭開斯特伯爵家，互為教父教母的傳統，從這一代該停止了，可我認為，這件事該問問卡特琳夫人的意思，畢竟卡喬伯爵，是她老人家的教子。”
侯爵挑眉看向埃莉諾，埃莉諾回看着他，不管怎麽說，埃莉諾就是不想讓曾和侯爵有過糾纏的卡喬伯爵夫人成為自己兒子的教母，至于卡喬伯爵，或者說，他受了妻子的連累。
“很好，夫人這個提議很好。”侯爵說出的話讓麥克白太太愣了一下，張嘴剛要繼續說，侯爵聲音裏已經帶上一些沉痛：“麥克白太太，或許你不知道，我和卡喬伯爵，已經絕交了，所以，他已經不适合再按照傳統，做我兒子的教父了。”
“那麽，既然侯爵您也是這個意思，就這樣吧。”麥克白太太壓抑下心裏的驚訝，這才對侯爵說話。侯爵對麥克白太太點點頭，麥克白太太退出，直到走出好遠，麥克白太太才讓臉色變了，或者自己，該退休了。
“侯爵，願您一路順風。”麥克白太太剛走出去，埃莉諾就對侯爵說。
“親愛的，你就不想打聽下，我要去處理什麽事？如果這是件不利于你的事情呢？”侯爵看着埃莉諾，還是那樣認真，這讓埃莉諾有些無所适從，但很快就道：“侯爵，如果您真要不利于我，那我也只有接受。”
☆、57流言
“親愛的，親愛的埃莉諾，你變了。”侯爵看着埃莉諾，過了很久才說出這麽一句。埃莉諾看着侯爵淺淺一笑：“當然，侯爵，誰都會變的。”
“那麽，親愛的，等我回來的時候，希望你能原諒我！”侯爵幾乎是毫不停頓地說出這話。這讓埃莉諾微微一頓才道：“侯爵，原諒您？我從來不知道，您也會這樣向我請求？”
“當然，埃莉諾，你是我的妻子，我一向都很尊重自己的妻子。”
侯爵的眼還是那麽藍，眼裏的神色還是那樣深情，埃莉諾覺得，自己快要溺死在丈夫眼裏了，她很快低頭，手輕輕握成拳，接着才擡頭看着丈夫：“那麽，侯爵閣下，願您一路順風。”
埃莉諾這個小動作并沒逃過侯爵的眼，侯爵眼裏添上笑意，把埃莉諾的手拉過來，接着埃莉諾整個人都在他懷裏了，侯爵低頭看着埃莉諾，聲音輕柔：“親愛的，給我一個吻吧，有了你的吻，我去往任何地方，都毫不畏懼。”
這個無賴，埃莉諾又想說這話，甚至還想從侯爵懷裏掙脫，但侯爵已經飛快地把唇壓上埃莉諾的唇，接着站直身子，看着埃莉諾道：“親愛的，我大概五天之後回來，不要太想我。”
誰會想你，想這個無賴，埃莉諾在心裏對自己說，但聽到侯爵關門的聲音時，忍不住飛奔到窗口，從這裏可以看到侯爵騎馬離開。過不了一會兒，果然看見侯爵牽着馬離開，埃莉諾覺得侯爵看見了自己，這讓她往窗簾後躲去，但很快又從窗簾處往外望去，侯爵擡起頭上的帽子，對這邊微一致意，這才上馬離去。
不，他沒有看見我，窗離那邊這麽遠，他怎麽能看到。埃莉諾告訴自己，卻無法讓心變的平靜，她拿出紙筆開始給要參加小羅伯特洗禮的人寫邀請函，可是這心還是那樣怦怦亂跳，原來，這就是相愛的感覺，那樣美好。這個世上，還有什麽事，比你愛着的人恰好也愛着你更美好呢。
“夫人！”埃莉諾一口氣寫了二十來封邀請函，正準備拉鈴讓人送出去時，麥克白太太走進來：“考文垂爵士來了。”哥哥？埃莉諾成婚後，考文垂爵士也來拜訪過，彼此的聯系就像普通兄妹一樣，這時來拜訪是為什麽？要知道，現在這個時候，正好是倫敦社交季的高峰，誰會願意丢下倫敦的繁華，跑到巴斯來泡溫泉呢？
埃莉諾讓麥克白太太請考文垂爵士進來，考文垂爵士看見埃莉諾的時候，臉上分明帶着一種憂傷，這讓埃莉諾吓了一跳，還以為是不是安妮夫人出什麽事，但很快埃莉諾就把這個想法打消，畢竟安妮夫人和考文垂爵士早已情淡愛馳，安妮夫人如果真出了事，或許考文垂爵士只會慶幸可以借此換掉妻子。
“啊，艾琳，我聽說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讓我坐不住了，于是，我必須前來通知你。”考文垂爵士一坐下就開門見山地對埃莉諾說，甚至要求埃莉諾把仆人都喊走。
“親愛的哥哥，到底有什麽事，讓你必須抛開倫敦前來巴斯和我說這番話？”既然考文垂爵士執意不讓仆人跟在旁邊，埃莉諾只有親自給哥哥倒了杯咖啡。
“哦，艾琳，親愛的艾琳，你生下小羅伯特才兩個月，嫁給侯爵還不到兩年，按理這種事情，我是不該告訴你的，可我做為你的哥哥，在父親已經去世的情況下，有必要提醒你，并且告訴你。”
這冗長的敘述，讓埃莉諾微微皺眉：“哥哥，有什麽話你就趕緊說吧，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再會指望你的幫助，埃莉諾心裏默默說了這麽一句，看着考文垂爵士。
“那麽，親愛的艾琳，你要冷靜，你的嗅鹽準備好了嗎？”考文垂爵士的鄭重其事，讓埃莉諾的眉皺的更緊：“哥哥，我還沒到需要用嗅鹽的年齡，你告訴我吧。”
“好的，艾琳，是這樣的，我前天去洛威爾子爵府上赴宴，聽到有人談起侯爵，你知道，他現在既然是我的妹夫了，我會更關心，也就聽了幾句，結果他們說，侯爵，也就是你的丈夫，我的妹夫，在某某地方養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現在已經懷孕了，很可能快要生了，艾琳，私生子對貴族們來說，并不是什麽特別的事情，可那也是別人，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下，需要抓緊侯爵的心了。要知道，你們還算新婚，他就鬧出這樣的醜聞來，你們的婚姻，實在是……”
洛威爾子爵，埃莉諾重複了一遍才對繼續滔滔不絕的考文垂爵士說：“哥哥，我很感謝你遠道而來，通知我這件事，并且對我的丈夫和我之間的婚姻表示關心，可是哥哥，我想要提醒你的是，這件事我已經知道，而且，那個孩子并不是侯爵的，我一直都很信任我的丈夫，他也很愛我，所以，這件事，不過是無聊人的傳言罷了。”
考文垂爵士明顯着急了：“艾琳，親愛的艾琳，我知道，你對侯爵很有信心，可是很多事，并不是你有信心就能做好。洛威爾子爵……”
“我并沒有忘記洛威爾子爵夫人曾經愛慕過侯爵，甚至向他求愛而得不到回應，哥哥，這些話，說不定是洛威爾子爵夫人因為惱怒才傳出來的，如果信了，然後再從你這裏傳到我的耳朵裏，那麽，我和侯爵的夫妻關系會發生變化，而這，不正是洛威爾子爵夫人所樂見的？”
埃莉諾的話斬釘截鐵，這讓考文垂爵士張大了嘴，接着點頭：“艾琳，我承認，你的話有道理，可是侯爵他……”
“哥哥，你要明白一件事，不管侯爵婚前有過多少段桃色花邊，他現在已經娶了我，我，是蘭開斯特侯爵夫人，現在是，将來也會是，而且，我和他之間的婚姻，并不像外界猜想的那樣，所以，哥哥，現在你可以出去，駁斥這個流言了。”
考文垂爵士的嘴忍不住張大，接着就點頭：“好吧，艾琳，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那麽，我該出去駁斥這個流言了。”埃莉諾對考文垂爵士點一點頭：“那麽，哥哥，你先在這休息一晚，明天就回倫敦吧。”
考文垂爵士想反對，但不知道該如何反對，只能照了埃莉諾的話先下去休息了。埃莉諾停了一會兒，這才給蘭開斯特侯爵寫信。
這封信是在侯爵在驿站吃晚飯的時候收到的，看着妻子熟悉的筆跡，侯爵微微一笑才把信打開。
倫敦，果然是個流言重重的地方，當看到埃莉諾最後寫到，雖然這個流言是假的，但願以後不會成真時，蘭開斯特侯爵笑了，自己的小妻子，還是對自己有些責怪。
侯爵找來紙筆，飛快地給埃莉諾寫了封短柬，吩咐信使連夜把信送回蘭開斯特莊園，這才回房睡覺。謝天謝地，那邊生了個女兒，卡特琳夫人已經決定，等這個孩子長到七歲的時候，就以遠房表親的身份，送回到卡特琳夫人身邊，由卡特琳夫人親自教養，等長大了給她預備一份嫁妝，再把她嫁到歐洲大陸上去，之後，就沒別的事了。
考文垂爵士還沒離開蘭開斯特莊園的時候，埃莉諾已經收到蘭開斯特侯爵的回信，看着侯爵的回信，埃莉諾露出笑容，考文垂爵士很想知道信上寫什麽，但埃莉諾并沒讓他看，飛快地看完信後就對考文垂爵士說：“哥哥，我就不挽留你了，希望等下回來的時候，聽不到那些流言了。”
“當然，親愛的艾琳，你和侯爵的婚姻幸福美滿，是一件很好的事。那麽，再見了艾琳，我還要趕回去。哦，艾琳，忘了告訴你，瑪麗和林西先生訂婚了，他們大概會在三月結婚。”
瑪麗和林西先生，這是一對怎麽都想不到的組合，埃莉諾臉上的驚訝是掩飾不住的，考文垂爵士也微微攤手：“我們也沒想到，他們倆竟然會在一起，但不管怎麽說，這也是一樁好婚事。”當然，林西先生，抛開其他別的不說，條件很不錯，不然當初考文垂夫人也不會選中他，至于瑪麗，除了美貌不足，比埃莉諾的條件還是要好一些的。
埃莉諾在短暫的驚訝後就道：“那麽，哥哥，替我為瑪麗帶去祝福。”
“會的，艾琳，也請你代我向瑪麗安表達祝福，聽說她将做媽媽了，好像還看見你們倆出生，現在你們都這麽大了。”考文垂爵士唠叨不休，終于上了馬車，埃莉諾看着他的馬車離去，對侯爵的思念開始湧上心頭，很快，丈夫就要回來了，自己和他之間，也可以再無隔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