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最後那兩張寫着“清華大學”的紙被并排貼在了靠蔣延洲那一側的牆上。
李成江挨個兒把每個同學定的目标都浏覽了一遍。
看到蔣延洲那張劃掉“北大”又寫了“清華”的紙條時, 江南注意到老李頭的臉上滿是欣慰,甚至連連拍着蔣延洲的肩膀說了好幾句“清華、北大都不錯”之類的話。
她都做好了被李成江表揚“江南同學也很有志向”的準備,結果等到了她這兒, 李成江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難以琢磨起來。
好一會兒他才緩緩擠出一句:“有遠大目标是好事,但關鍵還是要符合實際, 別總是搞些無謂的空想。”
江南有幾分的無語凝噎, 總覺李成江是在針對自己。
因為李成江那番意味深長的話,大家都對江南定下的目标大學好奇得不得了。
一下課, 季暮雨和錢子安就迅速搶占了前排圍觀的VIP席位,争着去看被江南壓在胳膊下的目标大學。
“南哥——看看呗?”季暮雨叼着根棒棒糖笑得不懷好意。
江南也沒藏着掖着,大方地擡起胳膊供他們欣賞, “怎麽樣?南哥我是不是志在千裏?”
季暮雨和錢子安在看到“清華大學”四個字時下意識就是一頓。
他們想了無數種可能, 就是沒想到江南居然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地寫了個名牌中的名牌大學。
氣氛安靜了一瞬, 随即爆發出一陣絲毫不給面子的大笑。
季暮雨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瘋狂捶打着桌子,“南哥你這是在為難別人清華大學啊?”
“我怎麽就為難她了?”
“不是我說你南哥——”錢子安也笑得不成人形,“你見過清華什麽時候不長眼收了回回考試三百多分的學生啊?你這成績考兩次加起來別人也不一定會收你吧。”
“有多遠滾多遠行嗎?清華招生辦才沒你們兩個這麽膚淺。”江南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他們不膚淺?”季暮雨又仔細把那張紙看了一遍,聲音笑得發顫, “那你說人家收你圖什麽?”
“自然是圖我的——無邊美貌呗。”江南臉上看不到絲毫的臉紅,話落的時候甚至煞有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發尾。
蔣延洲原本在等藍翔來找他吃飯,聽到這兒勾着唇笑出聲。
他的聲音不大, 卻在幾人說話的間隙顯得格外明顯。
錢子安笑得更猖狂了, “你看延哥都不信——”
季暮雨和錢子安笑就算了, 蔣延洲明明剛還求着她讓她帶他上清華,他到底是怎麽好意思笑的?
江南甩了個眼刀過去。
然後一巴掌重重地拍到桌上,磨着牙威脅蔣延洲:“你個小學雞笑個屁!你有功夫在這兒笑不如好好琢磨一下怎麽才能追上你南哥的腳步上清華。”
周三是一年一度的教師節。
高二十班的同學們照例給每位教他們的老師松了一籃子鮮花。
本以為這個教師節就這麽平平淡淡過去了,卻不想明禮的領導班子今年突發奇想搞了場演出, 作為對各位站在教育一線辛勤付出的園丁們的節日慰問。
所以下午第一節 課剛上完,李成江就像趕鴨子似的把同學們往操場趕。
“大家搬好自己的凳子去操場上集合,不要拖拖拉拉的。”
江南的午覺還沒睡醒,聞聲不情不願地站起來,“什麽破演出啊,不去行不行啊?”
季暮雨拖着凳子走到江南身邊,“去看演出總比在教室裏被格格折磨好吧。”
聽聽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江南這才搬起凳子,耷拉眼皮着往教室外面晃。
蔣延洲走在江南後面兩步遠的地方,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略顯蹒跚的背影。
要不是周圍人太多,他覺得江南能随時把凳子一扔,就地躺在地上繼續補眠。
“延哥——你笑什麽呢?”
蔣延洲斂了笑意轉頭,就看見藍翔身上裹滿了綠油油的爛布條。活像是從某個山頂洞下來的原始人。
蔣延洲眨了下略有些不适的眼睛,“你在搞行為藝術?”
“好看吧?”藍翔顯然很滿意蔣延洲一眼注意到了自己的裝束,“你兄弟我等會兒要上臺表演。”
周圍全是搬着凳子的學生,鐵制的凳腳和地面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另外一個認識藍翔的男生湊過來,“挖掘機你要表演個操?”
藍翔一心都在炫耀自己的演出服裝上,絲毫沒注意到對方的玩笑,老實巴交地回答:“對啊就是棵草。”
蔣延洲低低笑出聲。
江南是聽到藍翔那标志性的公鴨嗓音時回過頭的。
她本來是想打個招呼,卻在看見藍翔那件綠得發亮的爛布條大意時果斷放棄了這種想法。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回過頭,藍翔也看見了她。
“江老板、季老板——”
“還有問夏小姐姐——”
在叫何問夏的時候,江南從藍翔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種類似于嬌羞的感覺。
她摸了下耳朵,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藍翔已經擠過重重人牆沖到了何問夏的面前。
“夏夏——”他二話不說地搶過何問夏手裏的凳子,“搬凳子怎麽能讓女生親自動手,這種粗活我來就行了。”
凳子突然被一個穿着奇裝異服的“怪物”搶,何問夏吓了一大跳。等到看清對方是上次一起吃過飯的男生,她這才松了口氣。
“你幹什麽啊?夏夏是你叫的嗎?”江南把何問夏往身後護了護。
江南一警告,藍翔有幾分的小委屈,看了看江南身後的人,“我就是想幫夏夏——不是——你們女生搬搬凳子嘛——”
“幫女生?”江南挑眉笑了下,“就幫我們夏夏啊——我和季老二你不幫幫?”
藍翔這才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挖了個五十米深的大坑。
可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總不能在何問夏面前出爾反爾吧,于是眼一閉手一伸,“凳子拿來吧,我可以。”
季暮雨早就搬得累了,見狀毫不客氣地把自己的凳子往藍翔手上一遞。又多了一根凳子,藍翔頓時就被壓垮了一截兒。
“你還好吧?”何問夏有幾分擔心,“要不然我自己來吧?”
藍翔卻立馬躲開她,使出吃奶的勁兒站直身體,倔強地看向何問夏,“根本就是輕輕松松——”
江南覺得好笑。
她本來也就是開個玩笑,見自己手上這根凳子很有可能成為壓垮藍翔的最後一根凳子,也沒再繼續壓榨他,“我這根就自己搬了。”
“那怎麽行——”
藍翔說這話的時候張牙舞爪的,有那麽一瞬間江南甚至以為他想把自己手上的凳子搶過去。
結果下一秒她就聽到藍翔忽然轉了話鋒:“女生的手不應該幹粗活——讓延哥幫你搬吧。”
她們這才注意到蔣延洲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身後。
蔣延洲這會兒一雙眼睛裏都是冷漠,就差在臉上寫着“她是誰老子憑什麽幫她搬凳子”幾個大字了。
江南還是會看人臉色的,“這真不用了。”
哪知她話音還沒落,手裏的重量就一空,那張凳子便穩穩地落進了蔣延洲的手裏。
江南以為蔣延洲是迫于“男生要照顧女生”的傳統觀念才不得不出手幫她,趕緊伸手過去拉住凳子,微仰着頭看他,“我沒那麽嬌氣,我真可以自己搬的。”
後面還有無數的學生湧進樓道。樓道裏亂哄哄的一片。
蔣延洲利落擡腳,抵住一個差點撞上江南小腿的凳腳。然後看了眼她捏在椅背上的細白指尖,“手松開好好長眼走路。”
藍翔他們三個人都還在等着江南和蔣延洲。
見狀藍翔沖江南招呼了一聲,“江老板我們延哥很強的,別說搬個凳子了,就是你坐在凳子上他也能輕輕松松搬起來。”
藍翔說得太過于有畫面感。
江南輕易就聯想到了她坐在凳子上,蔣延洲連人帶凳将她像小雞仔似的搬起來的畫面。
沒有公主抱的浪漫,反而有幾分照顧殘疾人的既視感。
江南不忍心想下去,見蔣延洲沒有要松手的意思,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從教學樓到操場的距離并不短。藍翔一路上都在沒話找話的和何問夏聊天。
最後實在沒話聊了,便把目光落在了何問夏別在衣服上的蜘蛛俠小玩偶上,“你這個娃娃也太可愛了吧。”
“能別說我們男朋友可愛嗎?”何問夏還沒出聲,江南先打斷了藍翔。
“你們——男朋友?”
“對啊。”江南說着把自己別在褲子上的一小只鋼鐵俠玩偶露出來,“那個是夏夏男朋友,這個是我的男朋友——他們明明威猛帥氣,可愛這樣娘氣的詞語配不上他們。”
藍翔有幾分跟不上江南的腦回路。
他剛準備脫口而出“這玩意兒也能當男朋友”,就看見何問夏附和地點了點頭。
藍翔一言難盡地頓了下,最後還是改口道:“所以你們喜歡威猛帥氣的?”
“可不?”江南說着還憐惜地摸了摸她那只鋼鐵俠。
藍翔抿着唇琢磨了兩秒,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快走了兩步站到三個女生面前。舉鐵似的舉了舉自己手臂上挂着的三條凳子。
“這樣夠威猛嗎?”藍翔自信的笑聲回蕩在幾人耳邊,“我和延哥完全是威猛先生本生好吧——你們要不考慮一下選我們做男朋友?”
江南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自己比作威猛先生。
她覺得自己要笑吐了,“不好意思我真沒有想找威猛先生當男朋友的想法。”
蔣延洲也沒想到藍翔自己傻.逼就算了居然還要拉他當墊背的。
他面無表情賞了藍翔一腳,看向笑得誇張的江南,“我也沒有要當威猛先生的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延哥:我沒有當威猛先生的想法,但我有當你男朋友的想法!
我決定了我一定要在番外寫巨沙雕藍翔vs小乖妹何問夏的故事!莫名覺得很有感覺!
終于還完三更的債了!明天的更新還是今晚零點左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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