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說找人來教宋芃芃，當天李懷瑾便将這個重任交給了劉福，讓劉福親去物色人選。

為帝後辦事，劉福也不敢怠慢，隔日便物色了幾名廚藝精湛的宮女帶到了李懷瑾面前，打算讓李懷瑾先過個眼。

沒想帶來的時候李懷瑾剛好在跟大臣議事，大臣見一大群婀娜多姿的宮女走了進來，一時滿臉驚恐地看向李懷瑾。

莫非帝後感情破裂，皇上打算臨幸小宮女？

大臣的腦洞非常大，但這種事情心裏腦補一下就好了，說出來怕是要被李懷瑾罵一頓。

李懷瑾不知道大臣已經腦補到了李懷瑾只聞新人笑，搞到宋芃芃在長春宮以淚洗面。

他只輕咳一聲，讓劉福帶着宮女去外邊等着，便專心與大臣說起了政事。

沒想這大臣不知是不是被宮女迷昏了眼，問他話好幾遍都沒回過神來。

李懷瑾見狀一皺眉，放下手中奏折，道：“若是看中哪個宮女，她自個也願意，朕将她賜給你也無不可。”

“不不不，臣怎敢觊觎皇上的女人。”大臣聞言大驚失色，連忙就要跪下來。

李懷瑾不是那種動不動就讓大臣跪地磕頭求饒的人，他擡手扶了一下大臣，又安慰了對方幾句，便沒再提此事。

長春宮內，宋芃芃帶着聽雲幾個在小廚房搗鼓來搗鼓去，好不容易做成一道魚湯，以為自己行了。

結果一喝，發現還是不行。

具體表現在這魚根本沒熟，湯的味道也非常奇怪。

宋芃芃眉頭一皺，剛想說重來，便聽見聽風說劉福來了。

劉福一來必定是有事的，宋芃芃以為是李懷瑾叫自己中午過去蹭飯，便歡歡喜喜跑出去，沒想一出去卻是看見劉福身邊跟了一個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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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相平平，但也算是有幾分姿色，瞧着是老實人那一挂，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老實。

宋芃芃第一感覺不太舒服，總覺得這外表老實人的宮女眼中好像帶有幾分算計。

可待她想看個仔細，卻又找不見蹤影，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娘娘，這位是皇上特意為您挑選的宮女，廚藝一絕，來教娘娘最是合适。”劉福笑呵呵的，宋芃芃更是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主要還是不好拂了李懷瑾的面子。

而且，這會兒宋芃芃突然想起來，昨日李懷瑾好像确實說過要讓人來教她做菜。

好家夥，還當是玩笑話，還當他們就算挑人也要走程序挑個一兩天，沒想竟然這麽快。

宋芃芃心裏感嘆着，面上卻是不顯，只笑着讓劉福代為轉達謝意，說改日再去李懷瑾那裏親自道謝。

劉福連連說萬歲爺對娘娘心意天地可鑒，夫妻之間何必言謝。

宋芃芃知道他們表面帝後夫妻，謝還是要謝的，表面工作還是要做足。

但現在劉福這樣說了，宋芃芃自然也不好這麽說，只是跟着笑，順勢将注意力放在了宮女身上。

“奴婢秋芸，參見娘娘。”秋芸行了個禮，規規矩矩，卻又帶了幾分不卑不亢的味道。

這味道讓宋芃芃有些欣賞，欣賞到暫時忘記方才的怪異之處，只讓她先進去露兩手看看。

事實說明，秋芸是有真本事的。

宋芃芃本以為就是稍微會做飯的宮女，沒想這一看卻發現秋芸簡直是個大廚。

“不知娘娘可滿意，若是不滿意，奴婢再去給您挑一個來。”劉福笑呵呵地問，實際上在看見宋芃芃驚喜的表情時，他便知道這個宮女是不必換掉了。

宋芃芃習慣性想擺擺手表示不用，可想到對方是李懷瑾身邊的太監，古代主仆尊卑好像很嚴格，這樣似乎非常不好，便改為直接開口。

見宋芃芃沒反對，劉福便行了禮告退，臨走還囑咐秋芸好好教導皇後娘娘，皇上那邊可都盯着這邊。

秋芸連連應是，低垂着頭沒敢動作。

等到劉福走了，宋芃芃方才稍微緩和一些與她說話，又笑着讓她先收拾收拾再來教她。

秋芸自是不敢先去做自己的事，可宋芃芃堅持，還說自己本就累了，是打算去午睡一會的。

這麽一說，秋芸方才稍微放心一些，待宋芃芃回正殿後，便進了自己新的住所。

之後幾日，秋芸的表現都很不錯，甚至好到讓宋芃芃覺得自己先前一定是瞎了眼睛。

“起先我瞧着是不對的，可後來看着又覺得是個不錯的。”宋芃芃在宮裏待了這些天，也學了這個調調，而且覺得還挺好玩，偶爾也會拿着這個調調講話。

聽雲他們早已習慣，沒将注意力放在宋芃芃說話方式上，而是回答了宋芃芃的問題，說：“娘娘還是留個心眼，畢竟也不是咱自己宮裏的。皇宮比國公府複雜得多，雖說沒其他娘娘，可總有別的人想往裏邊動手腳。”

“這些哪聽的，還說得頭頭是道。”宋芃芃笑起來，扇子搖了小一會，終于拿不住這個架子了，把扇子一丢，整個人都放松下來，說，“哎喲，累死我了，這麽端着還挺累。”

“娘娘，不能說死，這不吉利。”聽雲聽了一慌，連忙出聲阻止宋芃芃。

宋芃芃也不在意，只順着對方點點頭承諾以後不講了。

這時候，墨玉端着秋芸剛做的決明兜子進來，先用銀針試了一下，又自己試了一遍，方才端給宋芃芃。

“你何必親自試菜，這萬一真的有毒，豈不是害了你。”宋芃芃嘆了口氣，拿起筷子吃了起來，連連贊嘆。

“娘娘可記得下月就是萬壽節了？”墨玉笑着沒接話，只提起另一件事。

“萬壽節，什麽萬壽節？”宋芃芃手裏還拿着筷子，将吃食咽下去，眨了眨眼，有些迷茫。

見宋芃芃不知道，墨玉也不覺得意外，只耐心給宋芃芃解釋了一遍，又問：“娘娘可想好送皇上什麽壽禮？”

“沒想好，要不等我學會做飯，給他露一手吧。”宋芃芃随口一說，也沒真的想露一手。

聞言，墨玉與聽雲對視一眼，一開始有些不贊同，可想到來了個大廚秋芸，仔細一想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那讓秋芸先教娘娘一道上得臺面的，娘娘這段時日便勤學那道菜，到時候萬壽節好獻給皇上？”墨玉略一真斟酌，想了這個辦法。

宋芃芃一聽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随口一說的馊主意會被墨玉二人肯定，眨巴着眼睛顯得有些無措。

見宋芃芃這副神情，二人也沒多說什麽，只勸慰了兩句，便去找來了秋芸。

秋芸也不含糊，直接便選了一道牡丹燕菜當做壽禮，領着宋芃芃練習了整整一個月。

剛開始宋芃芃還有興趣吃一口，但後來實在是看得人要麻了，只想趕快到萬壽節好換一道菜。

這麽多次的練習，宋芃芃感覺自己已經到了那種，只要這道菜哪裏有一點點不對，她都能立刻發現的地步。

當然，這肯定是有些誇張的，也沒有那麽厲害，宋芃芃這時候還這麽想。

等到十月萬壽節，宋芃芃先将牡丹燕菜做好了放在禦膳房，等着獻禮的時候讓人呈上來。

而自己則坐在李懷瑾旁邊，端着皇後該有的端莊微笑，實際上眼睛時不時還是往桌上的菜上瞟。

好香，原來李懷瑾過生日的飯菜這麽好嗎？

好喜歡，希望以後李懷瑾天天過生日。

宋芃芃心裏碎碎念着，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讓自己不會因為端着這副姿态太久而瘋掉。

當然，也不會瘋掉，就是會覺得渾身不舒服，恨不得睡他個三天三夜。

萬壽節的飯菜很不錯，表演卻是不太讨宋芃芃喜歡。

宋芃芃坐在那裏，看樂坊的人在一旁演奏曲子，而中間的舞娘則跳着不知名的舞。

很養眼，很不錯，就是衣服實在有點少到離譜，有億點點媚宅的感覺了。

宋芃芃皮笑肉不笑的，看得偶爾往這邊看一眼的李懷瑾有些奇怪。

莫非是舞蹈不好嗎，怎麽皇後這個表情。

李懷瑾很費解，他都讓人請了最好的舞娘來跳舞了，怎麽皇後不喜歡嗎？

二人沒有交流，李懷瑾不知道宋芃芃的心思，宋芃芃不知道李懷瑾的心意，二人便這樣自顧自想着好像有關系但又不是完全有關系的事情。

表演過後，便到了衆人送壽禮的時候。

宋芃芃不知道先後順序，打算先觀望一陣，便坐着沒有動。

而大家想等皇後娘娘先獻上壽禮，也沒有動。

宋芃芃坐了小一會覺得不對勁，微微側頭去看李懷瑾，見對方有些期待地看着自己。

不知是什麽心裏作祟，李懷瑾很期待宋芃芃的壽禮，為了保持這份期待感，甚至沒有先讓人去打聽皇後準備了什麽。

雖然每天都有人把皇後那邊的狀況報過來，但李懷瑾嚴令禁止告訴他皇後準備了什麽壽禮，所以這壽禮劉福都知道，而李懷瑾卻是不知道的。

見李懷瑾看她，宋芃芃也猜到是什麽情況，便開口委婉表達了自己的壽禮要壓軸，讓其他人先來。

衆人一聽，心裏馬上明白，是宋芃芃要給李懷瑾一個驚喜。

原來如此，帝後恩愛，根本沒有感情破裂。

原先以為帝後感情破裂的大臣也一愣，看着二人對視那個模樣，确實也不像感情破裂的樣子。

那先前叫那麽多美豔宮女過去到底是想幹嘛？

大臣百思不得其解。

而衆人獻禮也到了最後時刻，宋芃芃擡手示意自己的壽禮可以呈上來了。

她站起身來，很想不顧形象，但萬壽節這種大場合還是得保持皇後的端莊形象，所以還是笑着說：“臣妾親手做了一道牡丹燕菜，不知皇上可喜歡？”

底下的人都有些震驚，沒想到皇後會為了皇上親自下廚，瞬間他們開始腦補起了帝後真愛相關的愛情故事。

宋芃芃當然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什麽，只覺得底下的人神情突然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管。

她只将注意力放在了端上來牡丹燕菜上，就在宮女端着牡丹燕菜路過自己桌旁的時候，她卻是覺得這菜有些不對勁。

“等等。”宋芃芃擡手攔住了宮女，讓對方将牡丹燕菜先放到自己桌上，說，“從長春宮帶出來，經手多人，還是臣妾為皇上先試個菜吧。”

李懷瑾剛想說不用，真要叫試菜的小太監來就好了，沒想宋芃芃動作倒是快，活像是本身就想要先吃一口。

這麽一想，李懷瑾覺得合理了起來。

畢竟他印象裏的宋芃芃好像不是那種會主動要求試菜的人。

可就在宋芃芃一口下肚後，卻是動作一頓，眼睛一瞪便暈倒在地。

“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