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沓憑什麽這麽嚣張?
正值深秋,夜風寒涼。
江沓化好妝、換好衣已經等了兩個多小時,和她演對手戲的寧菲還在那邊化妝。
江沓知道寧菲是故意磨蹭,就算寧菲這會兒要化的是面部受傷的妝,也用不着這麽長時間。
寧菲最近人氣很高,是這部劇的流量擔當,導演催過一次也不好意思再去催。
好在導演對一直等着的江沓也挺不好意思的,一會兒讓江沓的助理鄧晶給江沓遞外套,一會兒讓工作人員給江沓遞熱奶茶。
導演這麽照顧,江沓倒也沒覺得氣憤了,裹緊身上的大衣,喝着熱奶茶看劇本,挺悠閑。
寧菲遠遠看到導演都快把江沓捧到天上去,心裏那口郁氣更甚。
她本來就是故意耗時間,想讓江沓等的不耐煩,在現場發脾氣,惹起衆怒敗壞人緣,可江沓在那裏穿的暖暖的,還喝着熱奶茶,被導演和工作人員們像小祖宗一樣地供着,擱誰都不會亂發脾氣了。
兩人其實也沒多大仇沒多大怨,就是寧菲挺看不慣江沓的,不是科班出身,出道時間短,演技也一般般,可一出道就被人捧着供着,尤其進了這個劇組,導演把那江沓簡直當自己親女兒似的面面俱到,寧菲眼紅得不行,她可是拼了好多年才有今天的人氣,難道還不如一個三四線的江沓?
眼紅得狠了,就忍不住處處針對下江沓,出出心口的郁氣。
這會兒看江沓并不着道,寧菲也耗得沒勁,懶得再磨洋工,讓化妝師三兩下收尾,前去拍攝。
正要開拍之際,導演的電話響了,他接了個電話後,突然就喊收工,讓大家都回去休息,今晚的明天再拍。
喊完後,導演跑到江沓面前說了句話,江沓頓了頓,而後對他揮揮小手,帶着自己的紀經人鄧晶上車走了。
寧菲:“……”
她好不容易才化好既顯美感又很真實的傷妝,就算不耗時間,她也得幹坐在化妝臺前讓化妝師化上一個小時,這說不拍就不拍了?
看着江沓的車子遠去,寧菲冷着臉走去質問導演:“怎麽回事?我好不容易上好妝,為什麽不拍了?”
導演笑道,“明天拍也是一樣。”
寧菲盯着他:“是因為江沓要走所以才不拍了對吧?我們這是一個劇組,你是導演,憑什麽聽她聽江沓的!你今兒必須給我一個說法,否則明天起我不來了!”
“江老師是有事,有急事。”
“什麽急事?家裏死人了?”
導演笑容斂了,“寧老師,你這話嚴重了。”
“那你給個像樣的理由啊,要不然,我心裏不服!”
導演壓低聲音,“江老師她提前離開一次,她的公司就會給我們劇組撥一筆百來萬的贊助費,你的公司可以嗎?”
寧菲:“……”
艹,原來是個氪金玩家,百來萬跟玩兒似的,寧菲雖然看不起,可她和人家還真沒得比,別說她了,就是一線大伽,在公司都不可能有這麽高的待遇。
上車離開劇組時,寧菲上網查江沓的公司,很快就查到江沓簽的是盛宴影視,是容大公子容宴早年和朋友黎鶴明一起創辦的,主要是黎鶴明在打理,盛宴公司旗下一二線大伽紮堆,江沓不過一個小三四線,怎麽可能得盛宴公司如此偏愛?
寧菲就挺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江沓憑什麽這麽嚣張?
鄧晶開車送江沓前往目的地,江沓靠在副駕座椅背上,在手機上翻閱今天的八卦頭條熱搜榜,一溜翻下來都沒有翻到跟‘容氏集團容大公子容宴’等相關的詞條,她才收起了手機,看來這趟叫她過來跟女人無關。
到目的地藍空會所,江沓正要打電話給容宴,男人修長挺拔的身影從高大的茶色玻璃門裏走出來。
他是真正的世家公子,五官立體如雕刻,皮膚白皙幹淨,周身都透着自小錦衣玉食才能養成的貴氣。
出玻璃門的同一時間,會所服務生剛好把容宴的跑車開到正門口,在容宴面前停下,下車,小跑步到容宴面前,半彎腰用雙手把車鑰匙恭敬地遞還給容宴。
容宴接過車鑰匙,拉開跑車駕座的車門時,扭頭,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看向不遠處江沓的車子,他漫不經心地招了下手,而後進了跑車。
江沓乖乖下車,快步過去,拉開的他跑車副駕座的車門,坐進去,扣好安全帶。
跑車啓動,鄧晶開着車子跟在後面。
上車後問了,江沓才知道這趟是去見他父親容桓,容桓病了,以病相挾要給容宴介紹相親對象。
容宴我行我素慣了,今兒跟頂級女星一起吃飯上熱搜,明兒跟名媛千金一起去巴厘島上頭版頭條都是常事,身邊莺莺燕燕的熱鬧得很,又怎麽可能舍下整片花園而獨守一朵花,要不是這次容桓病得都進了醫院,容宴都不會叫上江沓去應付一趟。
不過也正因為容宴惹風流債的本事一流,所以才需要江沓這麽一個得力幫手的存在。
“那我是不是應該帶點禮品?”
容宴輕漫地笑,“沒這個必要。”
江沓點點頭:“好。”
她拿出手機,在網上搜索第一次跟男朋友去見父母的攻略,臨時抱抱佛腳。
半晌車裏再沒有聲音,容宴扭頭看她一眼,發現她對着手機紅唇微動在默背着什麽,他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拿過她的手機,“看什麽呢看這麽認真?”
江沓笑着把手機拿回去,“我先學習學習,免得待會給你演砸了。”
容宴看着她手機屏幕上的見男朋友父母攻略,失笑,“你還挺當回事。”
江沓笑了笑,繼續學自己的攻略,沒再睬他。
這會兒正遇紅燈,容宴本來還想和她多閑扯幾句打發時間,看她不理自己,也識趣地沒再上趕着去打擾她,從車前屜的煙盒裏摸了支煙出來,看到前面的紅燈剩下也沒幾秒時間了,便只擱鼻子下聞着沒有點燃,百無聊賴地扭頭打量正在專注學習的江沓。
能進娛樂圈的大部分皮相都沒得說,江沓亦是一樣,五官精致,小臉,流暢纖細的天鵝頸,白得透亮的肌膚,标配的美人臉,但縱是閱盡美人的容宴第一次見到她,居然就把她的臉給記住了,也正是因為這張臉,那天她和他都身處麻煩,她提出要和他合作互助時,他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而且還達成了良好的長期合作關系。
那時容宴也沒整明白自己怎麽就一眼記住了這張臉,這會兒因着無聊,打量了半晌,才發現這位美人跟別的美人确有不同,她身上多了份冷清寡欲的清新勁,類似于現在姑娘們常挂嘴邊的一個流行詞:仙氣兒。
後頭響起催促的喇叭聲,容宴跟沒聽見似的,把都沒點燃過的煙扔進煙灰缸,不疾不徐地發動車子。
——
這會兒醫院大廳的人流量比白天少,但也有不少急診病人和家屬,容宴肩寬腿長,一身高定剪裁合體的襯衣西裝,再加上出色的相貌天生的矜貴氣場引得路人頻頻看他。
知道他這妖孽一到人群裏就會成為焦點,戴着鴨舌帽和口罩的江沓故意落在他後面一兩米處,等他進了電梯她才進醫院大門。
容桓今年還不到七十,近幾年身體一直不怎麽好,這次是因為高血壓、糖尿病、腎衰竭等幾病齊發才導致送醫院急救。
豪華病房裏不只有容桓,還有個看着比容宴大不了幾歲的穿咖啡色風衣的女人,和容桓的關系挺親密,容宴進來,女人松開一直握着的容桓的手,主動站起來跟容宴打招呼,容宴沒理,拉着江沓到沙發裏坐下,翹起二郎腿,看戲一樣的表情冷睨他們兩人。
容桓讓她先回去,自己和容宴說話。
豪門水深,容家更是如此,容桓一生正妻雖然只有容宴生母一個,可他女友無數,在外頭沒認回容家的私生子都有三四個,容宴很小的時候就自己搬去和爺爺一起住,爺爺過世後,就單住,父子倆多年來水火不相容,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面。
剛把咖啡色風衣女支出去,門開,又進來兩個人,穿黑色長裙的婦人以及她緊牽着手拽進來的穿水紅色毛衣的年輕女孩,婦人進來也是笑眯眯地和容宴打招呼,容宴照樣沒理,毛衣女孩就看了看他,兩人都沒理會對方,婦人到容桓床邊,親吻他的額頭,噓寒問暖,容桓明顯都有些不耐煩,讓她也走。
婦人又讓毛衣女孩喊容桓爸爸,喊容宴哥哥,毛衣女孩翻了個白眼,轉身拉開病房的門徑直走了,婦人又對容桓匆匆說了幾句好好養病之類的關心話後匆匆追出去。
從頭到尾,幾位女性走馬觀花,都跟沒看到病房裏的江沓似的,也沒往她身上看一眼。
病房裏總算清淨下來,容桓這才對容宴說起給他挑好的相親對象,就像沒看到他旁邊坐着的江沓一樣,兒子身邊女人隔段時間一個樣,他确實也沒有把江沓放在眼裏,
容桓說,“門當戶對的我都看了,給你挑的梁家千金梁語妮,你天天在那個圈子裏混,肯定見過,是你喜歡的類型,能歌善舞,她家世好,和她聯姻對你的事業有好處,說出去我們容家臉上也有光,你在外面怎麽玩我不管,但結婚不同,不能由你胡來,明天你去和她見個面。”
“不去。”容宴站起來,“我看你還有精神替我張羅,應該也沒多大事,我走了。”
“你幹什麽去?我是你爸,是為你着想,你看看你這是什麽态度?”容桓火氣一下子就起來了。
容宴把江沓拉起來往前面一擺,冷笑,“當着我女朋友的面讓我去和別的女人相親,你這是為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