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千萬別愛上我,會受傷
容宴毫不客氣地這麽一将,父子倆之間的戰火刷地直線升級,唇槍舌劍你來我往。
江沓站在中間,腦袋都被他們吵得嗡嗡作響。
容家的事網上時有八卦,自打江沓和容桓達成協議後,她也了解了不少,因此這會兒見到他和他家人這仇人似的相處模式,她挺淡定。
戰火越發激烈,父子倆現在每句話基本都是靠吼,不過這豪華病房隔音好,他們就算吼翻天,外面也聽不到。
容桓下最終定論,“明天你必須給我去!”
容宴拉起江沓就走。
“你走!你現在敢邁出去一步,我的錢你一分也別想拿到!”
“随你的便!”
容桓開始劇烈喘息,容宴和江沓都已經出了病房門,容宴忍不住又回頭去看,看到容桓栽在床邊,面色都漲成紫色,伸手想去按急救鈴,卻怎麽都按不到。
容宴眉心一擰,大聲喊醫生。
醫生護士們趕過來,給容桓檢查,做了急救措施,而後給他開藥輸液。
容宴沒有再走,冷着臉坐在沙發上,他沒發話,江沓便也沒走。
容桓平靜下來後,想改變方式,好言好語地勸一下容宴,容宴看容桓一臉病色,冷着臉不想再搭他的話,他擔心自己一張口真得把老頭給氣不行了,抿了抿唇,他用眼神示意江沓去給他把相親的事推了。
江沓走到床邊,醞釀了一番,還未張口眼睛先紅了,一顆眼淚無聲地滑下她雪白的臉頰,“容老先生,我知道我配不上您兒子,我不優秀,我沒有很好的家世,可我對他是真心的——”
容桓不耐煩地打斷她:“知道配不上就別廢話,出去!”
容宴卻是一愣,緩緩擡頭看向她。
江沓沒有動,站在病床邊,垂眸看着雪白的病床一角,眼淚止不住成串成串的往下掉。
容宴鬼使神差地站起來,拉起江沓的手,“不愛聽拉倒,我們現在就走,你以後也別再叫我過來!”
容桓氣得眼前又一陣發黑,知道容宴混賬,說了不再來就真不會來了,容桓捂着心口,重新看向江沓,語帶火氣:“行,我讓你說,我看你能說破天去,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容宴手指輕捏江沓的手腕,對她暗使眼色,意思是讓她好好說,一定要把容桓給拿下。
江沓把手腕從他手裏抽出來,沒有看容桓,也沒有看容宴,依然低垂着眸,看着雪白的病床床單,她頭也低着,沒有人看得到她臉上的悲涼。
病房裏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江沓低低寞寞的聲音,如泣如訴。
“我特別死心眼,這輩子難得愛上一個人,一旦愛上就怎麽都放不下了,我打小就沒有爸爸,沒有媽媽,一個親人都沒有,我只有他一個人可以依賴,哪怕他什麽都不能幫我了,可只要想到他,我就還能撐一撐,如果有一天所有關于他的一切都沒有了,我不知道,我還要靠什麽才能活下去……”
看着她低垂的小臉上眼淚一串一串的落下,不知怎麽的,容宴就想到好友說過的一句話‘江沓一定是愛上你了,要不然,沒有女人會同意那種協議’,所以,江沓真的是暗戀着他,所以才會一次次願意幫他演戲,做他的假女友嗎?
知道她暗戀自己,容宴還以為自己會很反感,豈料,真的發現她的心意後,他倒也沒有反感,還有幾分悅意,也是,憑他容宴的魅力,又有哪個女人躲得過。
江沓緩緩擡起頭,是一張梨花帶淚的臉,“容老先生,求您了,在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不要讓他去見別的女人好嗎?”
容桓懷疑自己最近病重後,心更軟了,他竟然覺得眼前這個哭得哀哀凄凄的女子還挺可憐,本來迫在眉睫要把梁語妮介紹給容宴的事,這會兒倒也沒覺得多着急了。
他這一世吃虧也吃虧在對女人心軟上,她們一哭他就慫了,本來容宴母親過世後,他為容宴着想這輩子都不準備再娶,可就因為這個軟肋,最終敗在一個又一個女人的石榴裙下,私生子都好幾個,也讓容宴跟他的關系跟仇人似的。
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明知這個弱點,也依然拿女孩兒的眼淚沒辦法,心已經軟了,容桓到底有些下不來面子,氣哼哼地冷着嗓門:“你以為我不給他相親,他就能一心一意對你了?看着吧,過不了幾天,他又會跟哪個不知名的女人鬧得滿城風雨!”
江沓用冷白纖長的手指揩去眼淚,可才一揩去,又有新的眼淚湧出來:“沒關系,那些都沒關系,他不會當真,可您讓他見的不一樣,他肯定會當真的,我不敢要求更多,只要半年,不對,三個月,就讓我們再在一起三個月好嗎?您也是愛過的吧?您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心愛的人去愛別人嗎?求您不要這麽殘忍,如果到那時您還是不能接受我,那我就聽您的話,我離開他……”
容桓:“……”
他被她哭得頭都疼,不耐煩地甩手,“滾滾滾,你們都給我滾出去,讓人不得清靜!”
與其說是被她打動,不如說是看容宴确實對相親一事抗拒得這般厲害,容桓擔心再因為這事鬧下去,到時候自己臨死了親兒子都不在身邊,于是,最終他這個當爹的妥協了。
相親的事解決掉,容宴心裏一松,再次看向江沓,她臉上淚水未幹,楚楚可憐的,容宴靜靜地看着她,冷硬的心都控制不住地輕蕩了蕩,這感覺特別陌生,從未有過,因此他也沒怎麽在意。
離開病房後,江沓戴上鴨舌帽,在走廊上和容宴道別。
她今兒表現不錯,容大公子一高興就想給她個獎勵,但摸遍口袋也沒摸出什麽像樣的東西,一撇頭看到自己手腕上的腕表,他毫不遲疑地把手表摘下來,遞給她。
這塊手表走的是中性簡約風格,年輕男女都可以戴。
江沓:“你幹嘛?”
“給你的獎勵。”
江沓明白了,他這是感謝她剛才幫他推掉了相親的事。
容大公子素來出手大方,出手就是這麽塊至少七位數以上的手表也不是什麽稀罕事了,他錢多嘛,便覺得無所謂,可她無功不受祿,本來就是合作關系,各有所圖,她要的不是他的錢,自然也不會稀罕他的限量表。
她搖頭,“容先生只要把我的事擱在心上就行,這種獎勵就沒必要了。”
容宴劍眉輕挑,強行把手表塞進她手裏,“給你就拿着,哪那麽多廢話,你要不喜歡賣了扔了都随你,送過人的東西我不稀罕再用。喬導還有兩個多月就會回國,到時我肯定帶你去見他。”
他難得的有了回正經的表情,“你就把心安肚子裏,我容宴答應的事,說到做到。”
江沓頓了頓,握起手表,沒有再推拒回去,“好,謝謝。”
看她一直低着頭,戴着帽子,也看不到她的臉,想到她應該還是滿臉的淚,
容宴紳士地從西裝內兜掏出深藍色手帕,正要幫她擦臉上的淚水。
江沓擡起頭,淡漠地看他:“還有事?”
容宴:“……”
先前還梨花帶淚的臉,這會兒眼淚全無,只是臉頰上還微微紅着,除此以外,都看不出來她先前那樣悲凄哭過的痕跡。
不愧是演員,收放自如啊。
剛才還在他爸面前借機表露真心,這會兒倒又能裝得對他無動于衷的樣子了。
他拿着帕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而後兜進西褲兜裏,舌頭抵了抵左邊的腮幫子,痞裏痞氣的笑,“演得是不錯,就是只要到三個月的清靜期太短了,你應該要個三年,三十年,最好讓他這輩子都別管我。”
他本來皮相就生得好,這麽一笑,越發的魅惑迷人。
旁邊經過的護士看得心裏小鹿亂撞,忍不住拿手機拍他。
江沓看到,連忙把容宴身前一站,沒讓那護士拍到臉。
護士看江沓護着,也沒敢繼續拍,紅着臉快步走了。
容宴看到江沓的舉動,唇角的笑多了分戲谑味兒,“對我動心了?”
江沓淡下表情:“你想多了。”
她只是不想和他同框,才擋住鏡頭。
容宴只當她是不敢坦白,湊近她,對她眨了下右眼,“你可千萬別愛上我,會受傷。”他嗓音醇磁如低音炮,慢幽幽的,“因為,我沒有心。”
江沓:“……”
她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開。
容宴含着笑長腿一邁跟上來:“我這會有空,送你回去。”
“不用。”頓了頓,又說了一句,“你爸病着,你要沒事可以去陪你爸。”
有的人想陪自己生病的親人都沒機會。
容宴滿不在乎,“他錢多,多的是人陪他,醫院也會卯足了勁不會讓他早死。”
江沓:“……”
勸這種狼心狗肺的狗男人簡直是浪費她口水。
鄧晶在走廊盡頭的電梯門口喊:“姐,要走了嗎?”
“嗯。”
“那我按電梯。”鄧晶按開電梯等江沓。
江沓對容宴揮手,走了。
容宴:“……”
這女人,也太聽話了,就威脅她一句‘不要愛上他’,現在連他的車都不敢坐了?
車子駛離醫院後,江沓把包裏的手表遞給鄧晶:“幫我賣了。”
別的男人的東西,她不喜帶在身邊,容宴一般說到做到,他既是說了送過人就不會再要,再還給他也不會收,反而徒惹他不快。
鄧晶接過去,看清表盤和表帶後,眼睛都瞪了瞪:“姐,這麽稀罕的表你也舍得賣?”
江沓疲倦地靠向椅背,擡手按捏着隐隐脹痛的太陽穴,“嗯,賣了。”
鄧晶:“……好的。”
頂級設計師的名表,全球限量,珍貴無比,可惜她沒那麽多錢,要不然,她都想買下來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