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惜命得很

車田車主強壓着火氣:“你撞我車了。”

容宴修長冷白的手指把煙夾在指間,踱到車田車尾瞅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哦了一聲。

本田車主:“……”

看對方這麽漫不在意,根本不把這事放在心上,這來頭肯定是小不了的了,來頭大的人物哪那可都是巨有錢的主。

這麽一想,本田車主陪起笑臉,一派大度好說話的姿态:“我看你這年輕人應該也是不小心,我就不報警還給你留個案底了,咱就私了吧,我這車子要修好應該一兩萬塊錢,我也不找你多要,你把給我兩萬的維修費賠,咱們這事就過去了,我就權當交個朋友,行吧?”

容宴優雅地撣撣煙灰,又瞅了眼他車尾,笑,“我沒錢,你報警吧,正好我也想請教請教警察同志,社會渣子當街對不願意上他車的年輕女子拉拉扯扯,在女子拒絕坐他車的前提下,還要強行拉上車的做法合不合法,如果不合法,又該給這種渣子什麽樣的處罰。”

容宴沒有拿煙的手舉起手機,屏幕上播放的正是剛才本田車主對江沓拉拉扯扯的過程。

本田車主:“……”

他額頭都隐隐冒出冷汗……

最終,容宴實事求是地賠了幾百塊的維修費,而本田車主則是對江沓再三道歉,并在容宴的脅迫下,把事情經過都向自己所在的打車平臺如實彙報了一遍,不用說,發生了這樣的事,就算上頭不把他趕出車隊,也會得到很嚴重的處罰。

事情全部處理完,本田車主誠惶誠恐地開着他的破車離開後,容宴掐了煙,扔到路旁的垃圾桶底的煙灰缸裏,這才正眼看向江沓,只當全然不知她在自己店裏畫畫的事,蹙着濃眉,正兒八經的語氣:“怎麽這麽晚?”

江沓看着他,冷涼的心裏微有絲感動,漾起淡笑,“有點事忙晚了。”

“你助理呢?”他記得她助理是鄧晶,身兼數職,經紀人,助理,司機都是鄧晶一個人,黎鶴明要給她配齊團隊,是江沓沒要。

“我辦的是私事,時間長,就沒叫她。”

容宴沒再多問,拉開跑車副駕座的車門,“上車。”

江沓看着他,猶豫,畢竟很晚了,彼此并不熟,她有些不想麻煩他。

容宴,“我這可不是強迫你坐副駕座,這車子就兩個座,你将就下。”

江沓:“……”

她再次發笑:“那好吧,謝謝,就麻煩容先生了。”

上車,江沓系安全帶時,容宴看到她右手掌心還沾着沒能洗掉的顏料,他也假裝沒看見。

車子啓動,容宴用眼尾悄悄看她。

江沓看了會兒窗外的浮光掠影,扭過頭來,容宴端正眼神,目視前方,修長白淨的手指在方向盤上無意識地輕叩。

江沓随意地問:“容先生怎麽也這麽晚還沒回去休息?”

“哦,有應酬,公司幾個合作方攢的酒局。”

江沓:“……酒局?”

容宴:“……你別誤會,我沒喝酒,我雖不是什麽好人,但也惜命得很,肯定不會幹酒駕那種蠢事。”

江沓唇角彎起:“那挺好的。”

容宴看她笑,也抿起薄唇笑,心裏有種陌生的飄忽感,就莫名的挺高興。

容宴問她地址,“住哪?”

“陽光花園。”

容宴打開導航,發現這小區挺偏。

到小區門口停下,江沓從包裏拿出八百塊現金擱在他的車前屜裏,“謝謝你剛才幫了我,現在還特地送我回來,修理費我來出。”

他剛才賠給本田車主的就是八百塊。

放下鈔票,江沓心頭輕快地下車走了,人情債就得及時還。

容宴愣了好一會兒,把那八張票子拿起來,心情很微妙。

好一會兒後,心情依然沒法平靜,他忍不住想找個人來傾訴傾訴此刻複雜難解的內心活動,于是給好友黎鶴明打電話,“你知道江沓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對我做了什麽事嗎?”

黎鶴明正睡得酣熟,被他一通電話吵醒,迷迷糊糊順着他的問話答,“把你睡了?”

容宴:“……”

睡了……

他想到江沓剛才坐在自己身旁歲月靜好的畫面,再把黎鶴明的話在腦海裏一番想象,心裏頭就莫名有些燥熱,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着八張紅票子,好一會兒才笑着哼了聲:“膚淺。”

“沒睡啊?那做什麽了?”

容宴靠向椅背,把鈔票舉高到面前打量着,笑出聲,“她給了我八百塊錢,現鈔,八大張,我都不記得我有多少年沒看到這麽多張現鈔了,真的,這丫頭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

黎鶴明:“……幾個意思?”

“意思你甭管了,不過老黎,你小子戀愛沒談過,看女人還真是一看一個準,你說當初我怎麽就沒看出來江沓真對我存着心思呢?”

黎鶴明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談到一個女人時語氣這麽飄,微微蹙眉,“你不會是掉進去了吧?”

“你說我對江沓嗎?”容宴連着大笑了好幾聲,“才誇你幾句就現出你瞎的原形了,我怎麽可能做那種蠢事,只不過覺得她這手段太幼稚,讓你開開眼而已,你可別多想。”

黎鶴明默了一會兒,警醒道,“你沒上心最好,江沓的性格跟你不合适,你別把她拉下水。”

“你什麽意思?什麽叫跟我不合适?你的意思她跟着我就是掉水裏?那她跟着誰是上岸?你嗎?”

被他咄咄地一連射過來好幾個問號的黎鶴明:“……”

黎鶴明無語,“吃槍子了?砰砰砰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真對江沓有意思,不樂意聽別人說你倆不合适。”

“你少給我扯淡,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聽不慣你損我的語氣。”

黎鶴明懶得再和他這大少爺脾氣掰扯,正了正語氣,“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思就趕緊和她兩清了,別再用你那不上道的協議吊着她,要她越陷越深,到時候你再想脫身就晚了。”

容宴在那端沒做聲,好一會兒後才無波無瀾地吐出幾個字,“我心裏有數。”

挂了電話,容宴把八張鈔票随手扔進車前屜裏,發動車子。

到家,進停車場,把車子停了,下車,走了幾步,忍不住又退回去,拉開車門,俯身進去把那八張鈔票又捏進了掌心。

——

寧菲再次和江沓回歸水火不容,進度又一次變得緩慢,導演又當夾心餅幹又着急進度,愁得天天捋頭發,僅剩的幾根頭發都快捋光了。

可兩位小祖宗不僅沒有絲毫緩和之勢,明的暗的撕比大戲愈演愈烈。

這天晚上的夜場是在一個影院的放映廳裏拍攝。

男女主難得出來約會看電影,粗神經的女主把好友也叫上,寧菲和男主對戲時都挺順,一輪到和江沓,寧菲就一拖再拖。

江沓在劇裏演的就是女主的好友,這個場景是女主和女配時不時頭湊到一塊說笑,女主把自己的可樂給女配喝,男主在旁邊吃醋。

女主和女配的人設都是性子豪爽的女警,女主遞可樂給女配後,女配得大口大口的喝,一杯可樂三兩口就得灌完。

而寧菲一再因為一點小事就中途卡頓,江沓已經連着喝了兩杯可樂,這場還是沒過。

江沓也是有脾氣的,到第三次又因為寧菲故意而NG時,江沓毫不留情面地怼了寧菲一句,讓她講點職業素養,寧菲一下子就怒了,把面前的大杯爆米花和可樂統統砸了出去。

嘭嘭幾聲震響後,影院內的燈光突然滋滋地閃了幾下後徹底熄滅。

“怎麽了?”

“出什麽事了?”

“快去找影院的工作人員來看看!”

現場一片混亂。

這放映廳是租的,一天上萬的場地費,今天要不拍完,延後一天,就得多出一天的租金。

影院找了電工組的師傅來檢查,發現是短路了,工程師檢查後說得一到兩天時間才能維修好,還查明了短路的原因,是劇組的人潑的可樂砸到電箱,可樂嵌進去導致短路,劇組不僅要賠償損失,而且影院的人還拒絕再把放映廳租給他們,讓他們現在就把設備全部給搬走,導演跟他商量多加租金,讓影院再另外租一間放映廳給劇組用,對方直接拒絕,沒有回旋餘地。

導演也是氣得狠了,都不在乎寧菲這個大流量了,當着全劇組的人把她一通狠訓。

寧菲被訓得眼淚直湧,但今天這事确實也是她做錯了,她一個字都不敢回怼,捂着臉跑出影院回自己車裏去了。

劇組工作人員全部被導演調動起來,重新去聯系其他影院,好繼續拍攝。

停車場上,寧菲正在車裏委屈得哇哇哭個不停,助理、經紀人怎麽勸都止不住,寧菲手機響了,小婉幫她接聽,是同一公司的一線大花梁語妮打來的。

說是接了部陳導的新電影,陳導是圈裏數一數二的大導,現在正在甄選女二號,梁語妮覺得寧菲挺合适,想推薦她去試試。

寧菲心中存疑。

兩人以前在同一所大學,還同了一年的宿舍,兩人長相不相上下,在學校裏很受歡迎,明裏暗裏争過校花之稱,後來梁語妮靠氪金人氣大漲,寧菲這才知道她是梁家千金,寧菲不敢得罪她了,心不甘情不願地息戰沒敢再出風頭,進圈後,遇見了也全當不認識,只當對方是陌路人。

照說梁語妮不可能給她寧菲提供資源,寧菲便直接問她:“你想幹嘛?”

梁語妮在那邊笑,“你這麽防備我幹嘛?再怎麽說我們以前都一個宿舍的姐妹,我還能害你不成?你不會還在介意大學裏争校花名銜的事吧?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幼稚。”

梁語妮知道她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為了以示拉攏她的心,梁語妮當下就送了個代言給她,是自家公司旗下的,梁語妮做得了主。

雖然明知道梁語妮不可能無事獻殷勤,但寧菲向來都是有杆就爬有枝就攀,這麽好的機會她真心舍不得錯過,“明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麽?”

“你還在拍那部警匪片吧?今晚拍嗎?”

寧菲摸不透她心思,還是老實地回答:“拍。”

“那行,你把地址發給我,我去探你的班,我正好這幾天都在Z城,去欣賞欣賞你的演技,看看你進步了多少。”

寧菲:“你到底想幹什麽?”

“想找個圈中閨蜜,最近圈裏很流行這個。”

寧菲明白了,梁語妮是要炒好人緣的人設呢,梁語妮伽位比自己高,兩人做圈中閨蜜,對寧菲有益無害,寧菲同意了這筆交易。

寧菲不知道,梁語妮的真正目标,其實是和她同一劇組的江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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