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想占點便宜

二十多分鐘後,Caitlin收到了一幅彩色鉛筆初稿。

水波微蕩的湖面上,一座平面木橋長長地延伸向前,橋的右邊一群枯樹叢,唯有幾根枝丫伸展出來,隐隐可見枝上幾顆嫩芽,天際一輪朦胧的圓月,一群深色的鳥兒或高或低地在底下飛過。

畫面簡單,但意境悠長,看着這畫,人的心情都變得寧靜,無數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纏繞在心頭,讓人惆悵萬千,都走不出來了。

Caitlin情不自禁都看入了迷,好一會兒後她才把初稿發給容宴。

容宴這會兒在代替住院的容桓參加商務酒局,覺得無聊透頂,正當着滿桌的大佬面低頭自顧在手機上翻看黎鶴明發來的盛宴影視公司這個季度財務報表,收到Caitlin的來信,他切換到微信,把她發來的畫展開,看着看着,他不耐煩了一晚上的俊臉上終于露出笑。

他印象裏的江沓除了熱衷演藝圈,熱衷結識喬立平導演外,平時的她一向都單調無聊得很,可這會兒看到她挑的畫,容宴發現江沓這丫頭內心裏還是挺有情調挺有意境的。

他打了個字回複過去:【準!】

沒過多久,這個準字出現在江沓的手機屏幕上。

畫稿通過後,江沓也不再找畫工了,開始列采購單子,而後托鄧晶開車去幫自己買齊。

鄧晶看單子:“速幹乳膠漆、鉛筆、橡皮、調色盤、各種型號的畫筆、丙烯顏料……還有這A字形□□是什麽鬼?姐,你是看自己家裏哪裏不順眼,要親自上陣搞裝修嗎?”

“別問了,你照着買齊就行。”

——

近十一點,酒局結束,酒氣醺天的一群大佬還要換場所去繼續潇灑,容宴徹底耐性全無,打了個招呼便閃人了。

回家時經過SH,這會兒店裏已經打烊,因為晚上有畫工來補畫,所以裏面還亮着燈。

車子都已經駛過店子一段距離了,容宴一時興起又把車子倒回去,到停車場停車後下車,一手插在風衣兜裏,一手把玩着車鑰匙,推開玻璃門走進去。

Caitlin坐在一個角落裏玩手機,聽到聲音擡頭,看到容宴,她刷地站起來:“老板,這麽晚您怎麽過來了?”

“看畫。”容宴徑直往那個VIP室走去。

Caitlin快步跑過來,一臉為難地攔住他:“老板,您別進去……”

容宴:“……”

他笑:“我的地方你不讓我進去?”

Caitlin急得臉都通紅,“您真的不能進去,我答應江小姐了,除了我一個人以外,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我不能失言……”

容宴把車鑰匙也揣進風衣兜裏,“江沓也陪着那畫工過來了?現在人都在裏面嗎?”

他再次邁步向前。

Caitlin想攔,可他是老板,她也不敢再繼續攔了,只得如實以告:“只有江小姐一個人在裏面,是江小姐在畫壁畫,她不想讓人知道她畫畫的事,所以我都跟她保證了,絕對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所以老板,您就當不知道可以嗎?您趕緊回去吧,好不好?”

“你說,江沓在裏面畫畫?”

Caitlin不疊地點頭。

容宴邃眸微眯:“所以,你剛才發給我的那幅初稿,就是她畫的?”

Caitlin再次老實地點頭。

容宴再次向前。

Caitlin還要攔,容宴一根長指壓唇,對她噓了一聲,便徑直去VIP室了。

Caitlin:“……”

容宴推開門,室內就那面牆頂上的一排筒燈亮着,A字形□□頂上坐着一個人,身姿纖細,穿着仔褲的雙腿修長,一手端着顏料盤,一手拿着畫筆,在給圓月上色,全神貫注,渾然不覺容宴站在門口。

整面牆的素描底稿已經畫好,線條流暢恣意,湖,橋,鳥每一處都惟妙惟肖。

她上色也很快,都不用思考,很快一輪極富層次感的圓月就上色完畢,朦朦胧胧,卻又真實自然,一看就是具有極強的繪畫功底。

上完上面的顏色,她下了幾階,背靠在□□上,換了畫筆開始給湖面上色。

容宴背靠着門框,雙手揣兜,不知不覺地一路看着她把整幅壁畫都上完色,又做最後修飾,而後退後兩米處從上到下地檢查,她身上罩着一件灰色的大襯衣,襯衣上現在全是色塊,各種顏色的。

全部檢查完,又修改了幾處細小的地方後,江沓再次退到幾米處,仰頭欣賞自己的作品。

這樣的角度,容宴可以清楚看到她半張側臉,她畫畫的時候眼神裏原本透着意氣飛揚,這會兒,逐漸又回歸到平日裏的淡靜無波,整個人都似被孤寂覆滿,仿佛這天地之間,就剩下她一個人,高挑纖細的背影都顯得凄涼,讓人心憐。

牆上的畫,意境悠遠,令人向往。

容宴在她身後不遠處的門口看着她,目光也變得深幽而複雜。

總覺得,這丫頭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

江沓完工後,正要叫Caitlin進來驗收,Caitlin手裏提着一盒披薩兩杯熱飲就走了進來,看到牆上完工的壁畫,Caitlin驚喜得哇哇大叫,連呼太美了。

欣賞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把手裏在東西擱到沙發前的茶幾上,招呼江沓吃宵夜。

這會兒已經是淩晨近四點,江沓已經畫了五個多小時,畫的時候還沒覺得,這會兒畫完了還真又餓又渴的。

“謝謝!”

Caitlin陪江沓一起吃,邊吃邊繼續欣賞壁畫,眼睛住在上面都舍不得下來了。

“你拍張照發給你們老板審核吧,要是有修改的我待會修改,都弄好後我再把這裏收拾幹淨。”江沓喝了口熱飲,對Caitlin說。

Caitlin拿披薩的手都一頓,咽了下口水,鎮定下來,笑眯眯地點頭,“好。”

先前看老板擅自跑進來看畫,Caitlin都擔心死了江沓發現後會怨她沒把好門,好在老板并沒有讓江沓發現他,在江沓完工前,還退出去打電話叫人送了夜宵過來。

既然江沓并沒有發現容宴剛才在,Caitlin便也沒有再多事地揭穿,就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過,認認真真地拍了張壁畫的照片發給此刻就在店裏五樓辦公室裏的容宴。

容宴把手機屏幕橫過來,壁畫占滿整個手機屏幕,他靜靜地看着,手指不經意點到屏幕,屏幕上出現一個對話框:設為壁紙、設為鎖屏壁紙等。

容宴頓了幾秒,按下了‘設為壁紙’,而後又按下了‘設為鎖屏壁紙’。

把這幅畫設為手機壁紙後,正好桌子上的電腦屏幕裏的監控視頻也播放到了寧菲和江沓起争執的那段。

他把鏡頭拉近,看到寧菲四處張望了一番,而後就故意用手肘撞向江沓,江沓及時反擊,而後寧菲的咖啡杯落地摔碎,江沓手中杯裏的咖啡潑灑向了壁畫。

容宴重複看了兩遍,而後把這條視頻用U盤拷了下來,放進風衣兜裏。

打電話給Caitlin,确認江沓剛剛離開,他才下樓。

江沓和Caitlin一起把A字形□□還有一些沒用完的塗料等,都送給了後街一家剛剛開門的早餐店老板娘,老板娘的老公是做裝修的,這些東西都用得着。

再把VIP室裏收拾幹淨後,江沓才離開,出了SH,在網上叫了輛車。

容宴開着跑車過來時,就看到戴着黑色帽子的她雙手揣在深咖色大衣的兜裏,一邊輕跺着腳取暖,一邊不時地抻着小腦袋确認駛過去的車子車牌。

容宴沒有立即開過去,唯恐驚擾了她似的,緩下車速,把車窗按開,點燃一支煙,漫不經心地咬在齒間,隔着前車窗玻璃靜靜地瞅着她。

沒過一會兒,一輛白色本田在她身前停下,車主是個中年男人。

江沓對着手機确認過車牌後,正要去拉開後座車門,車主突然就主動推開車門下車,小跑步繞過車頭,跑過來殷勤地拉開副駕座的車門,要邀請她上副駕座。

雖然江沓戴着帽子,但車主看出她身材極好,露出的小半截下巴在夜裏白得放光,看着她就一個人,色向膽邊生,便強行要她坐旁邊多少想占點便宜。

江沓看這司機眼神不老實,不想坐他的車了,退到一旁拿出手機要退單,中年男人看她要退單又告饒,并同意讓她坐後排,并伸手過來對她又拉又扯,想把她上車。

“你幹什麽?放手!”江沓厲起聲音,一邊推開他,一邊用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砰。

一聲巨響。

一聽聲音是自己車子那邊,中年男人扭頭去看,一看是一輛銀灰色豪華跑車撞在自己車尾上,他肉都一痛,不再拉扯江沓,快步跑過去檢查自己的車子。

本田左後側被撞得縮進去一大塊,車後燈碎裂。

本田車主看在眼裏雖然心痛肉痛渾身都痛,但也是個識車的,自己這輛整車價格都比不上人家一個車輪子,一看就是有錢有勢的主,心裏再痛也不敢亂發飙,也擔心一不小心得罪權勢了到時候可就不只是損失一部車的事情了,他克制着去叫跑車車主下來協商賠償問題。

車門開,容宴長腿落地,人從車裏站出來,嘴裏叼着煙,淡青色的薄霧裏,男人刀刻般的俊美五官魅惑如斯,輕描淡寫的腔調:“怎麽了?”

本田車主:“……”

都把他的車撞成這樣了還的問,那麽大聲響,他特麽是聾的麽?

江沓看到容宴,一愣,沒想到這麽晚了還能在大馬路上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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