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個億,要嗎?
容宴沒心思吃飯, 更沒心思理睬簡逸的窘狀,筷子都沒動,象征性找了個理由退席。
出了餐廳, 林就給他打電話, 原定今年年底回國的喬立平導演,因身份原因延遲行程, 回國日期待定。
容宴表情無波無瀾:“好, 這件事你暫時不用跟了。”
之前迫切想見喬立平的人都不急了,他何必還去幫她操這份閑心。
——
臨近年底,容宴應舒家外公舒航的邀請,前去吃晚飯。
母親過世後,容桓一直不許他和舒家那邊的外公來往, 容宴幼時拗不過容桓, 沒怎麽見那邊的人,翅膀硬起來後, 他才重新和舒家那邊聯系, 但彼此陌生,來往不多,那邊倒是很盛情, 容宴有時間會過去見上他們一面。
容宴過世的母親舒慧是舒家長女, 下面還有一個弟弟舒淵,舒淵一生沉迷賽車, 現在是女兒舒媛在掌管舒家的産業。
今晚舒家很熱鬧,所有家人都到齊了。
容宴的車子在門口停下,表妹舒媛親自在門口迎接的他,和她一起在門口等着的,還有梁語妮。
梁語妮落落大方地和他打招呼, “之前一再錯過,這回總算是有幸見到你人了,你好!”
容宴失笑,“那只能說明緣份不夠吧,梁小姐?”
梁語妮:“……可現在不還是見到了?”
“梁小姐要這麽說,很容易讓人誤會呀。”容宴微微俯身,一張俊臉湊近到她面前,琢磨似地對上她的雙眼,笑得輕狂,“你這樣說,我會以為梁小姐是特地跑來這裏見我的呢。”
梁語妮嬌嫩的臉驀地一紅。
容宴已退開幾步距離去。
舒媛假作驚訝:“原來你們認識?什麽時候的事啊?”
梁語妮撫了撫發燙的臉,強作鎮定,“真人今兒是第一次見,容公子是我先前定好的相親對象,上次因為一些事情沒相成,沒想到今兒在你這裏碰上了。”
舒媛看着兩人,笑得暧昧:“哦,你們還有這麽一段淵緣呢?這是不是就叫良緣不怕晚,要不你倆再把上次的相親給補上?”
“別,表姐,你這話可不敢亂說,別人聽了還以為梁小姐非我不嫁呢。”容宴笑得纨绔,“我花名在外,可不敢玷污了梁大明星的名聲,你們接着聊,我先進去看我外公。”
也不等她倆再接話,他長腿一邁,越過二女徑直進去了。
梁語妮臉色微僵。
舒媛也沒想到容宴竟然如此不給面子,拉住梁語妮的手,小聲寬慰:“先進去吧,待會找着機會再讓你倆單處,我表哥條件外貌是頂拔尖兒,可你看他游戲人生的态度,而且花心也是真的,你這麽好的條件,喜歡你的男人裏成熟稱重的多的是,你怎麽偏偏就瞧上了他。”
梁語妮看着已經消失在園裏的男人背影,心底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笑得牽強:“誰知道呢,要是沒有相親那一說興許我也不會對他有什麽想法,就上次說相親的對象是他,不知怎麽的就惦記上了。”
但凡有些本事的男女,哪個不是心思花得很,更何況容宴這種人中翹楚。
而且梁語妮暗裏了解過,這容宴雖是花名在外,可實裏到底是不是花,還真不敢确定,梁語妮對他動了心思後,特地請人排查過他那些個緋聞女友,與其說是談戀愛,不如說是故意上熱搜幫他的各大品牌做宣傳,到底有沒有真槍實彈過還難說,就算真談過,那也不過是露水情緣,早都已經散幹淨了。
現在唯一讓梁語妮把握不準的,就是那個江沓。
想到江沓,梁語妮不由得擡手輕撫了一下右腕上的手表。
晚餐開席時,舒媛故意幫梁語妮安排在容宴的旁邊坐,梁語妮剛在座位落坐,容宴以要給外公敬酒為由坐到舒航那裏去,一下子和梁語妮中間隔了兩個位置,梁語妮也不好再巴巴跟着過去,臉色多少有些小尬。
容宴一直挨着舒航,吃完又送老人回房間,陪他說話看電視。
舒航晚上按時按點的要追本地臺的一檔連續劇,這會兒中間插播廣告,江沓白雪般的面容出現在屏幕上,正是前兩個月拍的那則酸奶的廣告,這廣告最亮眼的其實是簡逸和劉嘉嘉,江沓只在後面露了幾次臉,還有一次小得幾乎都看不清,簡逸和劉嘉嘉都笑得燦爛又明亮,唯有她,不管哪桢鏡頭,笑容都淡得很。
拍個廣告都笑這麽假,這女人怕不是生來就不會笑,也難怪黎鶴明不只一次在他面前吐槽,說江沓無論做什麽都給人一幅心不在蔫的感覺,搞得黎鶴明想偏心給她好角色,都怕導演們嫌她是個沒有靈魂的花瓶,趕明兒得帶她去看看小品聽聽相聲,年輕輕的總不愛笑怎麽能行,多笑笑才逗人喜歡嘛。
“阿宴。”舒航喊了幾聲,容宴才回過神,“外公,您剛才說什麽?”
“你去外面和年輕人玩吧,你在這裏,我總要和你說話,影響我看連續劇呢。”舒航催他出去。
容宴淡笑了笑,起身向他道別。
從舒航房間裏出來,舒媛就過來喊他去棋牌室裏玩兒麻将,說是三缺一,就等他了,容宴拒得幹脆。
到門口上車時,梁語妮追過來,一手搭上他的車門,笑盈盈的:“我今晚沒開車過來,容公子送我一程呗。”
把她意圖看得一目了然的容宴嗤笑,正要拒絕,看到梁語妮右腕袖子裏露出來的一只手表。
他臉上邪裏邪氣的笑容漸斂,盯着那手表幾秒,他改變了主意:“行,上車。”
梁語妮坐進他跑車的副駕座,臉上在笑,眼角卻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心裏很不是滋味。
容宴問了地址,不待梁語妮找出話題和他拉近關系,他跑車便開到飛起,真的就是極限速度,梁語妮一路上都死死抓着扶手,還哪裏顧得上和他進行進一步的了解,而後,車子便到了她家門口。
梁語妮不停地深呼吸緩解因為車速過快而劇烈瘋跳的心髒。
容宴開門見山地說出送她這一程的目的,“你腕上的表,開個價,轉給我。”
梁語妮心裏惱火,冷笑:“好啊,一個億。”
這塊表之前她就看上過,幾個渠道都沒拿到貨,後來她知道國內有人擁有一塊,這人就是容宴,機緣巧合之下她得知有人轉這塊表,她一打聽,知道出讓的那個人是江沓的助理,梁語妮二話沒說就把這塊表弄到手。
今兒特地戴給容宴看,就是為了試探江沓在他心裏的份量。
他送給江沓的表被江沓給賣了,他竟然還不顧尊嚴的要收回去,之前還說什麽只是不想出人命才在一起,騙鬼呢。
梁語妮懷疑,那些緋聞女友不過都是他用的幌子,全都是為了保護江沓而故意找的,就是刻意敗壞自己的名聲,好讓容家的人以及股東們到時候退而求其次,好接受毫無背景的江沓吧?
他越稀罕,她梁語妮還偏就越不讓他如願。
她長這麽大都順風順水,尤其在男人方面,還真栽過一次,這次也不會例外。
她笑裏藏着挑釁,“一個億,你還要嗎?”
容宴舌尖舔了下右邊的腮幫肉,看了看車前方而後又看向她,笑了,“我容宴用過的舊玩意兒,你這麽寶貝?哦,不只我用過,我一個女人也用過一段時間,到你手裏,已過三次手,你确定這三手貨能值一個億?”
他輕挑了挑眉,“行吧,既然你喜歡,我就不奪人之美了,還希望梁小姐別把我剛才的話放在心上,要不然,看着這塊表都會膈應,戴出去吧又跌份,好歹你也是個大明星,又是梁家千金,戴塊三手貨,寒碜。”
梁語妮:“……”
都是同樣驕傲的人,梁語妮被他的話氣得心都發顫,纖手一指大馬路,“走!趕緊給我走!”
容宴笑出聲,發動車子,跑車像道銀色的光影,疾掠而去。
容宴給林就打電話:“梁家應該很快會出售我先前那塊Forever手表,你去幫我拿下。”
林就:“……好的。”
雖有疑慮,容宴的手表怎麽會被梁家拿去,又被梁家出售,但既然容宴這麽說,那肯定是沒錯的,自己照做便是。
而梁語妮再看手上的表,越看越覺得膈應越覺得諷刺,她連扯帶拽地把手給摘下來,正好管家迎出來,梁語妮把手表扔給他:“給我扔了,扔得越遠越好!”
接到手表的管家:“……”
一看就是塊好表,要扔了?
他不敢作主,進屋後暗裏去問過梁語妮的媽媽,梁媽媽打量了幾眼,道:“按它原有的價賣了吧,妮妮不喜歡,擱在家裏哪天看到又會惹她眼煩。”
管家應下,“好的夫人。”
——
容氏集團那邊容桓大有退位之勢,年底的股東大會也交由容宴來主持。
股東會結束,容桓帶了個年輕輕的小夥子來容宴的辦公室。
容宴手裏拿着簽字筆,正在給一份文件簽字,才落下一個容字,看他們進來,停下筆,擡頭面色平靜地看着他們。
容桓清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輕拍了拍那小夥子的肩膀,“容宴,這是你弟弟容俊,從小在美國長大,沒和你見過面,小俊畢業于哈佛大學金融系,開年他進容氏幫你,你好好帶帶,到底是兄弟,怎麽都比別人信得過,你帶好了,往後小俊就是你左膀右臂。”
容俊對容宴彎了下腰,而後站起來,臉色誠懇地表決定,“哥,我會努力的。”
容宴手裏流暢地轉玩着簽字筆,輕輕地笑了一聲,“弄這麽麻煩做什麽?他是哈佛金融系畢業,比我這個國外野雞大學混畢業的強多了,哪還用得着我教。”
容桓眉心擰起。
容宴把簽字筆擱下,站起身,拿過椅背上搭着的西裝外套穿上,穿好西裝外套,容宴拿桌上的車鑰匙煙盒火機和手機,“股份轉讓書準備好了通知我,我會過來簽字,轉給你們容家的誰都可以,我完全沒異議。”
容桓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什麽意思?什麽股份轉讓,什麽你們容家?你這說的都什麽混賬話?”
容宴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笑得挺歡,“之前你住院期間,我幫你管你公司的事,是不想因為不孝被人唾棄,有損我名下幾個品牌的形象,你不會就以為我對你的財産多有興趣吧?那你看走眼了。”
他走過來,與容桓擦身而過之際,容宴邪邪一笑:“恭喜容董,後繼有人了。”
容桓:“……”
容桓氣得大吼:“你給我站住!”
砰。
回應他的是門被帶上的聲音。
“這個混賬!”容桓氣得眼前發黑,容俊迅速過來扶住他,“爸,您別生氣,哥應該是不願意接受我,是生我的氣才說的這些氣話,他不會不管公司的,等下您跟他打個電話,我不進容氏了。”
容桓又豈會不知道容宴這樣做,無非是表明不會接受他那些私生子的态度。
身邊所有親人裏,容桓最不願的就是和容宴鬧僵,可其他那些孩子也是他的種,都會喊他一聲爸,他豈能不管?
但要真管得來,容宴誓必要和他決裂……
容桓頓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擡頭,為難地看着容俊:“……小俊,那你……”
“爸,我不進容氏。”
容桓暗裏松口氣,“難為你了,要不你看看有什麽喜歡的項目,開年去試試,爸爸給你投資。”
容俊一喜:“謝謝爸!”
——
SH在全國幾大重要城市的年底展會圓滿結束,容宴賺得盆滿缽滿。
大年三十夜,容宴和林就才回到Z城,下了飛機,容宴給林就放假。
回到別墅,除了幾處感應亮起燈,到處都空蕩蕩黑漆漆,如往年一年,容宴都是提前幾天就給家裏管家傭人園丁所有人都放了年假,年初八再回來複工。
進客廳,把西裝外套和領帶都扔到沙發上,他人也窩進沙發,點起支煙,長腿擱到茶幾上,邊抽煙邊拿過手機,準備找林就要常去那家餐廳的外賣號碼。
看到手機屏幕上的手繪壁畫,修長手指情不自禁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