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這得多窮

屏幕上容桓的號碼跳出來, 叫他回容家宅子裏去一起吃團圓飯。

容宴敷衍作答,“吃過了。”

“一個人那叫團圓飯?”

容宴深吸了口煙:“和你一堆的情-婦私-生-子團圓?大過年的能別來惡心我嗎?”

容桓:“……今年就小俊和他媽媽,小俊你上次見過的, 他挺喜歡你——”

容宴将電話挂了。

容桓沒有再打來。

沒過多久, 舒家那邊也來電話,邀請他過去過年。

想到上次在那和梁語妮的‘偶遇’, 容宴對舒家也反感起來, 随便找了個理由拒了。

連着接了兩個反感的電話,容宴也沒胃口再訂外賣了,一支煙抽完,突然就覺得這別墅比平常都靜得讓人心煩,他拿過遙控打開萬年都不曾看過一次的平板電視。

好巧不巧的, 一打開就是那則酸奶廣告。

江沓淡淡的笑臉近在眼前。

容宴靜靜地看着, 直到換成另一則廣告,電視裏的節目都跟春節有關, 熱鬧, 喜慶。

數十年都已經習慣一個人過年的人,第一次,感覺到了孤寂。

他拿過手機, 翻出黎鶴明的號碼, 想起來黎鶴明閑得蛋疼,親自陪同幾個藝人去B城參加春晚了。

重新點起一支煙, 他翻看手機通訊錄,看到簡逸的號碼,他手指微頓,想到加了簡逸的微信,他打開簡逸的微信對話框, 給他發了個紅包過去。

幾秒後,簡逸就打了電話過來,很興奮的語氣:“容總,新年快樂,沒想到您還記得給我,還給我發了紅包,謝謝您!”

“沒事,群發的,微信裏的都有。”

“容總威武,那我就不客氣收下了,再次祝您新年快樂!”

容宴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似随口的問,“過年在忙?”

“我在L城參加L臺的春晚,十二點結束後再回去過年。”

“《江湖圖》劇組都放假了?”

“都放了,劇裏一姐一哥那兩位這幾天通告多,其他有節目的都去參加節目了,沒節目的應該全部都回家過年了,年初五再開拍,主拍攝場還是在H城。”年前一個月《江河圖》就在H城開了機,彼時H城雪景正好,劇裏需要的幾個雪景部分都在那裏拍。

容宴眯眸,緩緩吐出一口煙圈,到茶幾上的煙灰缸裏撣了下煙灰,“嗯,你參加節目吧。”

“好的,謝謝容總關心!”頓了頓,簡逸原本還想提一句江沓應該也回家了,但想到後來在劇組裏江沓對自己的冷淡,而且簡逸其實也不知道江沓近段時間的行程,因此也沒敢多嘴了。

午夜零點,電視裏越發歡騰,萬家燈火的城市裏到處是一串一串的歡聲笑語。

一向最擁堵的路段今晚也通暢無比。

容宴車子停在陽光花園門口,把擱在車前屜裏的鑽石手镯兜進風衣兜裏,他拿起手機撥江沓的號碼,依然打不通。

他下車,小區門口還有少數幾家店子開着門。

有個小店的櫃臺上還擺着一部老式的紅色電話機,容宴走過去,櫃臺裏頭坐着一位戴着老花鏡在看《三國演義》書的老大爺,容宴和老人說了聲新年快樂,而後借電話機用。

然而,用陌生號碼打過去,江沓的手機依然是關機。

容宴微蹙起眉,重新用自己的手機,撥打林就的號碼,從林就那裏拿到江沓助理鄧晶的電話號碼後,當即就撥了過去。

鄧晶知道打電話的是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我姐她從劇組放假後就走了。”

容宴:“走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她沒說。”

“她電話怎麽回事?換號了?”

“沒有,但她走之前說了,過年期間她會關機,讓我不用找她,她年初五會回到劇組,到時候我會再去H城找她。”

容宴默了。

容宴沒挂電話,也沒說結束,鄧晶也不敢擅挂電話。

默了好一會兒,容宴才又問:“她又可能去哪?她老家在哪?”

“老家嗎?我不知道。”

“你幫她訂機票之類,就沒看過她身份證上的地址?”

“身份證上的地址是N城,她上大學時戶口轉到N城,地址是學校統一錄入的,那個地址具體是N城哪裏她自己都不知道,肯定不會去那裏的。”

“她平時還跟誰經常聯系?”

鄧晶老實作答,“我,黎總,再就是合作的同事,但那些都是拍攝一結束就斷掉聯系了。”

“就沒有親人朋友?”

鄧晶:“沒有。”

容宴:“……”

也是,她曾在容桓病床前親口說過,她無父無母無親人。

挂了電話,看着陽光花園裏無數扇亮着燈光的窗口,容宴心裏莫名空得厲害,他不得不承認,他好像真的陷進去了,可是,陷進去後,他悲哀地發現,他對她幾乎一無所知。

在此刻這個特殊的時刻,他迫切地想見她,想和她在一起,可是,他卻找不到她人,一點眉目都沒有,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兒。

從風衣兜裏摸出煙盒和火機,發現煙盒裏空了,正好這小店裏有煙,但沒有他抽的牌子,他看着各種牌子煙盒上标的價,讓大爺給他拿了盒最貴的,拿手機付款。

大爺說他不會手機付款那些,讓他付現金。

容宴:“……”

他慶幸自己出門時帶了錢包,打開,裏面躺着八張百元現鈔,是江沓上次給他的,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現金。

“我去取現金。”容宴把煙盒擱回臺面上,準備去旁邊兌現金。

大爺指着他錢包裏:“你這不是有嘛,難不成是□□?這麽多張□□,你是做□□票的?”

容宴:“……”

容宴兩手撐在櫃臺上,蹙着眉心,舌尖舔了下腮幫才緩聲回答,“抱歉大爺,這是我女人給我的定情物,我不能用。”

大爺哦了一聲,擡了下老花鏡瞅着他:“你這得多窮,女朋友才會送錢給你做定情物。”

容宴樂了,把錢包裏江沓給他的銀行卡也抽出來:“可不,就是太窮,她不僅給我錢,還給了我張銀行卡。”

大爺:“……”

大爺又打量了他幾眼,忍不住勸:“小夥子,以色侍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你是男人,得努力賺錢,要不然,遲早得被你女朋友瞧不起。”

容宴笑着煞有介事地點頭:“大爺說的是,我會努力。”

好歹大爺最終同意他去找櫃員機取來現鈔,把煙錢和剛才用電話的錢一并兒給結了。

——

年初四,Z城名海醫院。

鄧晶是接到醫院電話才趕過來的。

說是江沓暈倒在機場,旁邊人打了急救電話,才把人接來醫院急救,江沓手機裏第一聯系人是鄧晶,醫院便給鄧晶打了電話。

醫生已經做了檢查,低血糖,再加上江沓應該好幾天都沒怎麽吃過東西,到機場後就因為高燒而昏迷了。

容宴趕過來,鄧晶把這些都告訴他。

他這幾天夜裏總會夢到江沓,尤其今早的夢,現在想來他都心有餘悸,他夢見江沓在翻看一本日記,邊翻看邊流血淚,夢境太真實了,容宴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因為這些天不僅是他,鄧晶也一直都聯系不上江沓。

從噩夢裏驚醒後,他第一件事就是再打鄧晶的電話,問她有沒有和江沓聯系上,江沓初五要進劇組開工,說好年初三會回Z城,電話打通後,就聽到鄧晶說江沓人在醫院,他都來不及問江沓的病況,當即就趕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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