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4)

沒有那麽現代化,他們住的宿舍雖然是現代水泥低樓,有公共帶隔間的浴室,卻沒有打開水的地方,開水房在離宿舍不遠的地方,這裏的環境還是很好,有很多常綠樹木,在雪白的冬季顯得注目,帶來一絲靈動生機。

柳栀言拎着熱水瓶下樓,天色有一點晚了,但是白色的雪地吞噬了黑暗,照亮了夜晚。剛出宿舍門就感到寒風侵襲,厚厚的衣服也顯得弱不禁風。他有點後悔沒有帶圍巾,現在風一個勁往脖子裏鑽。正懊惱間,一雙手突然從身後伸來捂住他的嘴,手上的熱水瓶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在冬夜顯得格外刺耳,接着他就被拖進樹林裏了。

“卧槽,卧槽!”陶可還在和蕭諾調侃,看到走出樓道的柳栀言,還想說他這麽怕冷,穿得像一個球,正在心裏嘲笑他呢,就看到樹林裏竄出一個黑影,速度驚人地把柳栀言拖了進去,水平砸在地上一聲巨響,他咒罵一聲挂上電話,抄起門口的拖把沖出房間。

柳栀言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牽制,身體一直往後傾,被拖着走,他用力去掰捂住他嘴的手,無奈這人力氣太大,他掙紮着卻無力擺脫。

走到樹林深處,那人一下把柳栀言摔在地上,柳栀言胸口着地,積雪起到一點緩沖作用,但疼痛感還是很尖銳,一口氣差點沒有緩過來,柳栀言正欲開口呼救,那人壓下來跨坐在他腰間,把一個布制物體塞入他嘴裏,将還未發出的聲音阻斷,然後将他雙手反剪,用繩子綁住,才把他翻過身。

雪映照在那人臉上,是一個滿目猙獰的壯漢,柳栀言屈膝擡腿,腰繃緊用力,一膝蓋磕在壯漢背部,一聲悶哼從壯漢胸腔傳出,壯漢似乎被激怒,面部扭曲,表情兇狠,一甩手給了柳栀言一巴掌,柳栀言被打懵了,耳邊是無邊的鳴叫聲,就像把他放進鐘裏,然後大力敲擊,回聲一直在腦海裏連綿不絕。

陶可下樓就從黑影拖走柳栀言的地方進入樹林,無奈樹林太大,也不知道黑影把柳栀言拖到什麽方向和位置,陶可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心都急得要燃燒起來,突然一聲清響傳開,給了他一點暗示,他連忙往尋找聲源。

柳栀言還在暈眩中,壯漢胡亂地扯開他的衣服和褲子,溫熱的肌膚與寒冷的雪相觸,一陣刺骨寒意傳入身體,柳栀言被激得一哆嗦,暈眩的感覺也漸漸消失,壯漢曲起他細長的雙腿,柳栀言似乎察覺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驚恐占據了他的心緒,他想大喊,無奈口中塞着東西,只能發出“嗚嗚”聲響,他一邊搖頭一邊蹬動雙腿,這種無謂的反抗在壯漢的力氣之下顯得微乎其微。

壯漢似乎被他的反抗激得更加興奮了,在他腿上狠掐一把,然後把他的腿鉗制在腰間,開始解自己的褲帶。

冷熱相交讓柳栀言痛苦難耐,那壯漢掏出自己的口口,抵在口口,準備進入,柳栀言腦袋轟隆一響,覺得整個世界都要暗了,正在絕望之時,他突然瞥見陶可狂奔而來的身影。

柳栀言用雙腿纏住壯漢的腰,腿上借力,腰将上身一送,一個仰卧起坐起來,一頭撞在壯漢臉上,壯漢正興奮着,毫無防備被偷襲,痛得龇牙咧嘴。

“你麻痹!”壯漢氣急,正欲還擊,一記悶棍自後背砸來,他身體失去重心倒在柳栀言身上,立刻又翻身滾動幾圈,撈起褲子。看到拿着拖把準備繼續攻擊的陶可,壯漢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暗罵一聲,以可與兔子賽跑的速度逃離案發現場。

陶可當然知道乘勝追擊,但是他今天暈車吐得都快虛脫了,又跑了那麽久,現在全身酸軟,欲追無力啊!再加上柳栀言還衣衫淩亂地躺在冰天雪地裏,他也離不開。

“栀言啊,你有沒有事?”陶可把柳栀言從地上扶起來,拉好他的褲子和衣服,拿掉他嘴裏的東西,解開繩子。

柳栀言顯然還沒有完全從驚吓中回過神,因為寒冷和恐懼一直在顫抖,陶可摟着他回宿舍。

柳栀言一回宿舍樓就沖進浴室,溫熱的水打在身上,開始回暖,他用力搓洗自己,雖然那人還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是想到那雙眼睛看過自己的身體,那雙手撫摸過自己,就覺得很惡心,他一點也不想袁沛以外的人這樣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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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可拿着柳栀言的睡衣和毛巾等在隔間外,今晚他也被吓得夠嗆,不過事情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柳栀言捂着被子坐在床上,現在還心有餘悸,他的臉上出現紅腫的指印,額頭也紅中透紫,在白皙的皮膚上十分顯眼。

陶可坐到他身旁,“栀言,那個人是誰,你見過沒有?有沒有得罪過他?”

柳栀言極力回想,印象中沒有見過這個人,他搖搖頭,“沒有,這一段時間感覺很奇怪,前一陣有一個人跟蹤我,現在又有人要害我,他們明顯不是同一個人,但我的确沒有得罪過別人!”

“什麽,有人跟蹤過你啊!袁沛那家夥幹什麽吃的,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他保護好你!”陶可幾乎要從床上蹦起來,說着就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柳栀言一把奪過手機,“你冷靜點,跟蹤我的人已經被我制服了,我總覺得事有蹊跷,你不要告訴他,我想自己解決!”

“我怎麽能冷靜,你怎麽一點都不擔心呢!今天差那麽一點你就被人……就被人……”陶可有些痛苦地抱着頭,煩躁地揪着頭發。

柳栀言靠過來,撫上他的手,“陶可,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我有自己的打算,你放心,我保證沒事!”

陶可停住手,望着柳栀言,眼眶泛紅,“你說的啊,不管怎麽樣都不能讓自己受傷,有事一定要告訴我啊!”

柳栀言感激地與他相視,聲音溫柔卻堅定,“一定!”

此後幾天,他們時刻都保持着高度警惕,陶可一直和柳栀言形影不離,為了保護柳栀言,陶可還随身攜帶水果刀,防狼器什麽的,簡直一便衣保镖。還好接下來幾天都相安無事。

☆、二十章

袁沛在公司也處在忙碌的狀态,藝鳴星旗和星雲争奪不休,都用渾身解數去拉攏域城,域城總裁喬笠煊倒是逍遙自在,不管是藝鳴星旗給的好處,還是星雲送給他漂亮幹淨的藝人都來者不拒,但就是不做出最後決定。兩家娛樂公司的争鬥也處在焦灼狀态。

和柳栀言分離的時間,袁沛才知道自己有多麽的想念他,只能聽到他的聲音卻抱不到的感覺真是一種煎熬。

柳栀言回來,袁沛終于結束了相思之苦,還是摸得着看得到的感覺最好。柳栀言的臉上的紅痕變淡了,幾乎看不到,但是他額頭上的淤青還未消退,不過有頭發遮着,一般看不到。

袁沛和他愛愛的時候,柳栀言躺在床上,頭發揚起,因為太投入,忘記了遮掩,袁沛看到他頭上的淤青,停下動作,手撫上他頭上的瘀傷,“這個是怎麽弄的?”

歡愉中途停下的感覺讓柳栀言很難受,他睜開迷離的雙眼望着袁沛,腦袋還算清醒知道要糊弄過去,“這是我在宿舍裏到床上去時撞到上鋪床板了。”

袁沛在他的傷口輕輕吻了一下,柳栀言拉下他的脖子,仰起頭尋求他的唇,帶着求愛的意味,袁沛露出一個笑,與他交纏在一起,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柳栀言大四上學期已經結束,下學期基本就忙畢業的事,很少會去學校。寒假閑下來,他就開始想得多了,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在暗中設計自己,但是想破頭都不知道會是誰和自己有仇,難道那些事情真的只是意外!

柳栀言把一些遺漏在學校的東西搬回家裏,今天是個好天氣,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十分惬意,陽光不像夏季那麽狠毒,即使仰望直視也不會刺目。柳栀言抱着一摞畫紙和幾本書走在路上。

突然一輛寶石藍的跑車一個漂移停住,車輪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揚起一層灰塵,車身擋住了柳栀言的去路,柳栀言停下腳步,早知道遲早會有麻煩等着自己的,他也想看看幕後操控的人。

車門打開,一個穿着時尚的男子從車上下來,他戴着墨鏡,頭發精心打理過,看起來蓬松柔軟,瓜子臉,薄唇挺鼻,他穿着休閑西服,外面套着一件卡其色風衣,腿着修身長褲,皮鞋也擦得锃亮。雖然看不到眼睛,但是一樣可以看出來他長相很不錯,不會輸給任何一個明星。

蘇予楓摘下墨鏡上下打量了柳栀言一下,輕哼一聲,袁沛的口味怎麽這麽清淡了,面前這個人長得還真是清純可愛,白皙的皮膚,水靈靈的大眼睛,紅紅的嘴唇,親起來一定很銷魂吧,不知道做的話是什麽味道。

柳栀言看到蘇予楓的面貌,雖然早猜到此人長得肯定不錯,但是還是大吃一驚,蘇予楓長着一雙丹鳳眼,眼角上挑,配着他的五官,顯得很妖媚,有一種說不出的勾人。

柳栀言看到蘇予楓的面貌就知道他是誰了,他以前和方轅緬在一起,對娛樂圈多少有一些了解,此人就是星雲娛樂的總經理蘇予楓,以前在娛樂報刊和新聞上看到過他,但是還是沒有親眼見到真人帶給他的震撼來得猛烈。

蘇予楓一向不喜歡拖泥帶水的,直接開門見山,“我是星雲娛樂總經理蘇予楓,是想讓你進我們公司當藝人,我保證會在短時間內讓你大紅大紫的!”

柳栀言皺了一下眉,以為會是找自己麻煩的,顯然沒有料到會是為了讓他進星雲。不過他一點也不想趟娛樂圈這趟渾水,他把手裏的書颠一下,抱得牢一些。“對不起蘇總,我只是一位美術生,對娛樂圈的生活不向往,也沒有明星夢,謝謝你的好意!”

“哼哼!”蘇予楓從鼻腔裏發出兩聲笑,嘴角勾起,他靠在車上,“話可不要說得太早,如果我告訴你一些有關方轅緬之死的內情的話,你可能就不會這麽狠心拒絕我了!”

一聽到方轅緬,柳栀言瞳孔猛地收縮,突然就無法鎮定了。和方轅緬鬧矛盾是因為一組他和緋聞女友餘菲惗的親密照片,照片直接寄到他學校,他當時看到照片時,整個人都懵了,心亂如麻,無法思考。一時沖動和方轅緬在電話裏吵了起來,當時方轅緬在拍戲,趕回來時自己已經一氣之下跑去了很遠的N地。

蘇予楓看到柳栀言亂了陣腳,心裏暗想,小樣,還想跟我鬥再,給你一點打擊你就要垮了。

“你知道你看到的那組照片是誰指使拍的?又是誰寄給你的嗎?我告訴你,是袁沛!”

柳栀言心頭一震,難以置信地看着蘇予楓,“不可能!袁沛不會那樣做的,你是他競争公司的,你一定是在挑撥我們!”

“正因為我們是敵對公司罵我才調查得很清楚,你知道袁沛一直愛方轅緬嗎,方轅緬之所以能這麽紅,有一半的功勞是袁沛的,而你什麽都沒做卻可以得到方轅緬所有的愛,他嫉妒你,為了拆散你們,他灌醉方轅緬,讓餘菲惗拍他們的暧昧照片,然後寄給你……”

“不要說了!我不想聽!”突如其來的真相然柳栀言無法接受,畫紙撒落一地,他捂住耳朵蹲在地上,“不要再說了,我不想知道!袁沛不會那樣的!”

蘇予楓靠近他,蹲在他身旁,聲音如惡魔般想要摧毀柳栀言,“你以為袁沛是真的愛你嗎,他只是在玩弄你,他害死了方轅緬,你卻和他夜夜笙歌,在他身下口申口今,你這樣對得起為你死的方轅緬嗎?”

這麽震撼的消息讓柳栀言的防備瞬間崩坍,他無法控制地顫抖,蘇予楓的打擊卻依然沒有放過他,将他一步一步推入萬丈深淵。

“他還讓他的弟弟跟蹤你,他弟弟是一個偵探,想來他沒有告訴過你吧,你的一舉一動他都了如指掌,而你卻像個傻逼一樣為他的行為感動得一塌糊塗,他早就把你玩弄與指掌之中。”

柳栀言身體一顫,原來上次跟蹤他的是袁沛的弟弟,怪不得袁沛會那麽輕易放過他,原來自己就像一個木偶被玩弄掌控,還對他感恩戴德。

“你不要再天真了,想想那麽愛你的方轅緬,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對得起他嗎!”

“夠了!”柳栀言擡起頭,聲音大得讓蘇予楓一怔,他眼睛瞪得很大,眼眶紅紅的,面部表情痛苦卻又狠決,跟之前的氣質完全不一樣,像換了一個人似得。

柳栀言站起身,看着跟着他站起來的蘇予楓,“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解決,不容你這個外人挑撥,如果你時間那麽多,還是管好你旗下的藝人吧!”說完就轉身跑掉了。

蘇予楓也不惱,沖着柳栀言的背影大喊,“考慮清楚了,記得來找我啊!”然後笑着撿起地上的畫紙書籍,開着車離去!

柳栀言的心情很亂,這麽多的消息讓他無法消化,他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他晃蕩在街上,随着攢動的人群漫無目的地前進,不知道該去哪裏,他擡起頭望着高樓大廈,突然間覺得自己就不該留在這裏,他覺得自己要爆炸了,他一定要弄清楚這件事!

袁沛還在加班就接到柳栀言的電話,知道他就在樓下,不禁欣喜,但是又有些詫異,因為柳栀言從來沒有到他公司找過他,柳栀言一直怕打擾他工作,上班的時候都很少給他打電話,一般都是在午休是打,兩人同居後有事就回家再說。現在,顯然有不同小可的事,他穿好外套急速下樓。

已經入夜了,寒風吹得更加猛烈,路上行人裹緊衣服,匆匆離去,辦公樓裏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柳栀言站在樓下,突然覺得這寒風與心裏的冷相比不值一提!

袁沛一出來就看到寒風中獨立的人,他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袁沛過來一把把柳栀言抱進懷裏,“你怎麽來了,這麽冷的天不在家裏呆着!”

柳栀言想着如何向袁沛問清楚想得入神,直到落入熟悉的懷中才回過神,他覺得鼻子酸酸的,似乎要落下淚來,想擡手抱進袁沛,但他的手顫抖着,遲遲沒有勇氣,他一把把袁沛推開。

柳栀言的抗拒讓袁沛本就不安的心更加惶恐了,他扶着柳栀言的雙肩,低下頭看他,“怎麽了,栀言?你今天怪怪的!”

柳栀言擡起頭望進袁沛眼裏,眼中充滿痛苦和掙紮,“袁沛,你告訴我,上次跟蹤我的那個人是不是你的弟弟?”

疑問的語氣讓袁沛心神不寧,內心的煩躁不安也越來越嚴重,但擔心的遲早要來的,他也不想再隐瞞,“是的,我是擔心你才讓亦樂跟着你的!”

“哼!”柳栀言冷笑一聲掰開肩上的手,“擔心?監視我才是真的吧!”

看到柳栀言冷漠的神情,袁沛的心瞬間就亂了,“栀言,發生了什麽,你告訴我!”他想去抓柳栀言的手。

“不要碰我!”柳栀言的聲音徒然增高,把手移開,“轅緬和餘菲惗的照片是不是你拍的,然後又寄給我的?”

原來他都知道了,看來始終都瞞不住了,袁沛也不想在隐瞞了,他別開視線,“是的!”

“很好,原來真的是你!我真是可笑,居然會被你耍的團團轉,現在你還滿意嗎?”柳栀言失望的目光讓袁沛心如刀絞,柳栀言點點頭準備離開,袁沛從身後抱住他,勒得很緊,他怕就這樣失去柳栀言了。

“我雖然拍了照片,但是我沒有寄給你,我當時還在矛盾中,蘇予楓就把照片寄給你了,我也沒有想到,轅緬會因為這件事遭到意外,我也很後悔,我也很自責,我一直在彌補!”

柳栀言握緊拳頭,掙脫袁沛的束縛,一拳打在他的臉上,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麽大的力氣,他已經要崩潰了。

袁沛挨了一拳,頭偏着,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蘇予楓只是做了你想做的,你遲早也會這麽做的。”柳栀言身體微微顫抖着,“所以你和我在一起只是為了彌補轅緬,彌補我,減輕你的罪惡,你的自責?哈哈,真是太可笑了,我居然像個笨蛋一樣被你感動得一塌糊塗,還以為你就是我的光,你說,我是不是特蠢啊!”柳栀言身體抖動着,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

“沒有!”袁沛大聲呵止住他,扣住他的雙肩,不斷晃動着,手指的力度幾乎要紮進他的身體,“我沒有玩弄你,一開始我是因為自責而照顧你,但是現在,我是真的愛你,難道你都沒有感受到嗎?”

“一切都沒有意義了,袁沛!”柳栀言聲音冷若冰霜,他把視線移到袁沛臉上,與之相視,眼中一片冷漠,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我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我們已經結束了!”

“栀言,你不能這樣離開我,你看看我,我是真的愛你!”袁沛捧着柳栀言的臉,心中的恐懼讓他從未有過的慌亂不堪,,栀言不應該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應該是溫柔的,調皮的,充滿愛意的……

柳栀言咬緊牙,手撫上袁沛的手,想掰開,眉頭因為用力糾在一起,無奈袁沛力氣大,固定了他的頭就是不放。袁沛湊過臉想吻他,柳栀言一把撐在他胸膛上,把他推開,轉身朝公路上跑去。

袁沛穩住腳,準備去追柳栀言,一輛車突然擋在身前,車窗搖下,露出蘇予楓邪魅的臉,他嘴角含着笑意。“袁沛,被愛的人拒絕的滋味好受嗎?”

袁沛看到蘇予楓,一切都了然于心,“原來是你,你到底想怎樣,他和你沒有仇恨!”

“哈哈……”蘇予楓好像聽到了好笑的事,“我想做什麽你還不清楚嗎?你愛的人都礙我的眼,我要讓你痛不欲生!”

袁沛把手神伸進車窗,揪着蘇予楓的領子把他拎過來,聲音充滿警告,“你要是敢碰他,我不會放過你的!”

蘇予楓扯開袁沛的手,整理好衣領,望着他,“袁沛,如今你沒有資格威脅我了!”

袁沛一腳踢在車門上,發出一聲清響,“瘋子!”然後留下獰笑的蘇予楓跑去找柳栀言。

☆、二十一章

柳栀言一直在奔跑,腿越來越重,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他放慢腳步彷徨在街頭,無盡的黑夜似乎要将自己吞沒,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他卻不想接聽,前途漫漫卻看不到一點光明,遠處霓虹燈光似乎在為他指明方向,等他清醒過來時,才發現眼前是燈光閃爍的摩天輪。

他翻過圍欄,靠在矮牆上漫漫滑下來,坐在地上,他仰起頭看着不斷轉動的摩天輪,它就像時間一樣不停地運動,不知疲憊,不管人間發生了什麽疾苦,不管世界發生了什麽巨變,它都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就這樣永不停息。

柳栀言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笑話,一直活在被欺騙,被算計,被愚弄之中,可偏偏還像一個傻瓜一樣毫無知覺。還是自己太過于懦弱,安于現狀了。他覺得自己好累,似乎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霓虹燈光在視線裏暈成一團,他的眼皮越來越重,漸漸失去意識。

“栀言,栀言……”是誰在一聲一聲呼喚這自己,那急促的腳步似乎可以感覺到這人急速的心率,焦急的聲音是如此熟悉,開始好累,柳栀言連擡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真的,好累……

袁沛焦急地在街道上穿梭,尋找着柳栀言的身影,他一直奔跑着,搜索着,寒冷冬夜他卻汗流浃背,打給柳栀言的電話也一直沒人接聽,他不知道柳栀言會遭遇什麽,不知道他會想些什麽。

他跑到他們确定關系的摩天輪那裏,看着依舊美麗如往昔的風景,而今的心情卻大相徑庭,一陣陣痛苦自心口流出,他大喊着柳栀言的名字,回答他的只有呼嘯寒風。

然而他卻沒有察覺柳栀言就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聽着他的聲音陷入睡眠。袁沛找遍了他知道的所有地方,柳栀言以前住的地方,學校,還打電話給陶可,甚至去了墓地和薰衣草園,花早已零落,已經不見當時的豔麗美景,只有滿心愁緒。他從來沒有感覺過夜晚是這樣漫長,似乎沒有邊際……

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再掀娛樂圈沸騰,幾乎讓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更沒有人預料到,那就是,藝鳴星旗已逝巨星方轅緬的戀人柳栀言加入星雲麾下,一對戀人卻在相敵對的公司,這讓很多人都無法接受,質疑與咒罵聲綿延不絕,但也有人叫好支持柳栀言,畢竟星雲是娛樂圈的大公司,要捧紅一個藝人不是難事!

從昨晚到今天對柳栀言來說就像是一場夢,如果是夢的話,他希望自己早點醒來。

今天早上蘇予楓一打開門就看到柳栀言坐在他家門前的臺階上,果真還是來了!他就知道柳栀言一定回來找他的,所以把自己的住址發給他了。

他把柳栀言引進屋內,看他這麽疲憊,昨晚肯定是在煎熬中度過。“要喝點什麽?”

柳栀言坐在沙發上,搖搖頭,顯得很沒精神。蘇予楓拿過一瓶啤酒放到他面前,自己拉開一罐坐到沙發上,“雖然知道你這種乖乖的孩子應該喝牛奶的,但是我這裏沒有那種東西。”

柳栀言拿起啤酒,拉開拉環灌了一大口,把酒罐握在手裏。

“怎麽,考慮好了嗎?你确定要來我們公司?”能讓袁沛痛苦的,沒人比柳栀言更有重量。

柳栀言看着蘇予楓,眼中一片明淨,就像他的外表一樣純真,“我想成為想轅緬一樣紅的明星,請你幫助我!”

蘇予楓點點頭,慵懶的靠在沙發上,也喝了一口啤酒,“你的目标到不小,要知道方轅緬那樣的大明星是很難有人超越的,我們公司也只有沈漓可以和他媲美,捧紅你對我有什麽好處?”

柳栀言低下頭,用指甲輕輕扣着易拉罐的邊沿,沒有說話,似乎在思索着什麽,然後終于像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似的擡起頭,“我會幫你打倒袁沛,如果你與他沒有恩怨,也不會想盡辦法讓我知道真相,既然我們都恨他,何不站在一條戰線上,我知道怎麽做能讓他痛苦,而且我可以借轅緬的名氣走紅,你們公司在和藝鳴星旗争奪域城,如果有輿論倒向會比較有優勢一些。”

蘇予楓聽了柳栀言的一番話,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看來自己把他想得太簡單了,自己能想到了他居然都知道,不然自己也不會想把他搞到自己公司裏。

“好,你既然都明白我也不拐彎抹角,捧紅你對星雲來說不是難事,但是你必須要幫我讓袁沛痛苦!”

“好,我答應你!”

“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了!為我們的合作幹杯!”兩個罐子碰撞在一起,兩人都仰頭喝一大口。

柳栀言打量一下蘇予楓的家,他住的是很大的別墅,屋裏裝修的很有格調,有一個擺滿紅酒的櫃子,看起來他生活很滋潤,靠牆的一個玻璃櫃裏放着各種樣式的相機,靠窗臺的地方還架着一臺攝像機,牆上也挂着各種風景建築的照片,拍的角度和光線都很有技術含量,看來他還真是喜歡拍照攝影。

蘇予楓看着柳栀言盯着他的相機,會意笑笑,“我也有自己的愛好,就像你喜歡畫畫一樣,我喜歡攝影,不過現在我們都要為了不得已的事放棄自己的夢!”

柳栀言聽懂蘇予楓話裏的話,他知道他選擇了什麽,但是他也明白自己該做什麽,袁沛,對不起!

袁沛覺得柳栀言一定恨死他了,他一直想找到柳栀言,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留住他,但是沒有想到柳栀言第二天就進了星雲。

袁沛知道柳栀言進了星雲,但是他卻沒有一點辦法,柳栀言住在星雲藝人的公寓樓裏,又處在輿論的浪尖上,他根本無法接近他。

沒有柳栀言的家是冷清的,就像以前一樣毫無生氣,卻又無法回到最初,這裏到處充斥着柳栀言的氣息,他畫得畫,他養的花,他喜歡的飲料擺滿冰箱,他買的純白地毯還躺在靠窗的地方。思念如潮水襲來,吞沒他的理智。

他有好幾次差點沖到星雲公寓裏找他,他可以不顧自己的形象,但是他卻無法不顧忌柳栀言的名聲,星雲藝人公寓外不知道有多少狗仔隊蹲點,星雲藝人一向花邊新聞多,抓到可以爆料的就能借題發揮了。

蘇予楓給柳栀言安排了最好的經紀人,并讓他進行了嚴格的培訓,娛樂圈對柳栀言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生存環境,他不像方轅緬是學表演出生,又有天賦,自己一切從頭來過,學舞蹈,練聲樂,看曲譜,學表演。

嚴格的培訓讓他沒有力氣和心思去思念袁沛,去感受自己的傷痛,只能在夜深人靜時獨自舔舐着自己的傷口。他需要去做一些事情,為了自己,為了愛着他的人。

星雲對媒體宣稱将在方轅緬祭日那天送給他一份特殊的禮物,加上對柳栀言一直進行秘密包裝,用盡一切手段吸引媒體和粉絲的注意,制造聲勢,甚至讓巨星沈漓前來助陣,方轅緬生前的戀人和對手同臺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效果!

借方轅緬的名氣來炒作的确是一個好手段,雖然方轅緬不在的,但是他仍活在粉絲的心裏,再加上是他的祭奠之日,媒體和粉絲必定對柳栀言更加關注。

随着時間的推進,方轅緬和柳栀言也成為關注的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他們猜測着星雲将會奉上怎樣的柳栀言。

春之氣息處處洋溢,花紅葉綠點綴天地,然而柳栀言卻無心賞風景,被繁忙的教程排練占據了所有時間,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勞累。柳栀言躺在床上身心疲憊卻難以入睡,晚風從陽臺吹進來,拂過他的臉,卻難以平複他緊張地心情,明天就到了,勝負在此一舉,他握着鏈子上挂着的戒指摩挲着,我必須成功。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打斷了柳栀言的沉思,應該是經紀人來交代明天注意的事項,他起身到客廳門口,看也沒看就擰開門,剛轉開,門就被一股大力撞開,柳栀言受力倒退了一步,剛站穩,就看到袁沛從門口擠進來!

袁沛順手把門碰上,把眼前朝思暮想的人攬入懷裏,熟悉的氣息湧入鼻間,他貪婪地吸入。

突然闖進來的袁沛着實讓柳栀言吓了一跳,這讓他懷念的懷抱卻不再是他的依靠,哪怕一秒都不是。

“放開我,你不該來這裏!”柳栀言掙紮着,卻怎麽都推不開袁沛,索性就站在那裏不動了。

“栀言,不要再鬧了,跟我回去吧!”袁沛感覺到柳栀言不再推拒,手上的力氣放松了。

柳栀言趁機一把推開袁沛,倒退幾步,“袁沛,你還不明白嗎,從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結束了,我現在要成為像轅緬一樣的明星,你阻擋不了!”

“我也可以讓你紅,你為什麽要選擇蘇予楓!”袁沛看到柳栀言防備的姿态,心像被劃了一道,鮮血淋漓。

“哼!”柳栀言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就像對待轅緬那樣麽,用盡心機把愛我的人都排開,然我感恩戴德地留在你身邊伺候你,我告訴你,我做不到!”

“栀言,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不該是這樣的!蘇予楓他會害你的,他的目标是我,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你受傷害!”袁沛無法放任蘇予楓不管,如果受傷的是柳栀言,他寧願自己加倍承受回來。

“你以為你能保護我,像之前那樣找人保護我,還是你時刻看着我,你知道我去寫生那一次差點被人強抱嗎,你保護不了我,袁沛!”

袁沛眼睛驀然睜大,心髒驟然停跳一拍,胸口不可遏制地抽痛,“這麽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訴我!”

柳栀言看着滿臉痛苦地袁沛,從沒想到過自己也會這麽狠心,但是他不能回頭。“告訴你有什麽用,你回去吧,袁沛,我不會跟你走的,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

袁沛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居然連自己的愛人都保護不了,連一個彌補的機會都祈求不到,但是,他不會放棄的,他會讓柳栀言回到他身邊的,哪怕是重新來過。

“栀言,我會讓你回到我身邊的,不管用什麽方法!”袁沛望了柳栀言一眼,這眼中有深情告白,有不安擔憂,有真摯承諾。柳栀言卻無法承受,只能別過頭不去看。袁沛轉身開門出去,然後帶上門,隔斷了柳栀言的視線。

☆、二十二章

等待是最讓人忐忑不安的折磨,離發布會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候,會場裏已經坐滿了媒體和粉絲,不知道是來湊熱鬧看笑話的多,還是支持柳栀言的多。

柳栀言在後臺被化妝師擺弄着頭發,越是臨近上場,越是平靜,昨晚還紛亂的思緒,現在卻格外清晰,似乎以前的不安都不存在過。

随着時間的推移,會場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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