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帝炀準備拔出攝魂釘之前,特地讓游宙又點了三盞守魂燈,分別擺在趙書拓的頭頂與兩臂三個方向。沒了主魂的趙書拓是沒辦法讓頭頂的守魂燈點亮的,就在游宙結手印點亮另外兩盞燈以後,兩個人互看一眼之後,帝炀開始動手了。
帝炀雙手結三清指手印,口中低沉吟誦道:“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咒文誦完,帝炀伸手來到趙書拓屍身前,在神闕穴的位置上隔空取釘。
良宴打入趙書拓屍身內的攝魂釘比往常的厲害的多。此釘估計約有巴掌長,直徑有拇指般的粗度,而釘頭上又被刻上了烏鴉的頭,以此釘來攝魂,只會讓屍體與釘身牢牢相吸,想要輕易拔出實屬困難。
帝炀隔空摳住攝魂釘的頂端,往外拽的同時,釘身和屍體之間會發出細微的響聲,同時還伴随着黑色的霧氣。帝炀緊皺眉頭,用足力氣向外拉。幾分鐘過去了,攝魂釘似乎沒有拔出分毫,帝炀洩氣松手,擡手擦掉腦門上的細汗說:“太難了。”
游宙擔憂道:“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來試試?”
帝炀看着他說:“你确定要試試?”
游宙點頭,“你就讓我試一下,說不定我能成呢。”
帝炀就當聽了個笑話。帝炀想了一下,“你可以試試,就當是給你次鍛煉的機會。”帝炀也可以趁此機會想想對策。
“好,看我大顯身手。”游宙挽起袖子,結三清指手印,口中咒文重複剛才帝炀所念的。隔空取釘時,游宙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甚至能看到白皙手臂上冒出的青筋。
帝炀觀察着游宙說:“別逞強,趕緊松手。”
游宙呲牙咧嘴的搖了搖頭,繼續往外拔釘。突然,游宙覺着右手的三根手指的指尖傳來了強烈的劇痛感。游宙定睛看向指尖,竟發現三根手指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傷口,鮮血順着傷口外冒,不滴落反而繞着游宙的手臂開始上湧。
帝炀一驚,“游宙,你給我松手。”
游宙驚吓程度不比帝炀輕,急忙松了手,眼看着鮮血就要包圍整治手臂,游宙驚慌失措道:“怎麽辦,該不會又和上次的情況一樣吧?”
帝炀怒視着游宙,“跟我說。”
游宙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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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神隐名,真官拜退。吾血為引,回竅。”
游宙照葫蘆畫瓢,說完咒語以左手中指抵在傷口處,眨眼的功夫,外湧的鮮血已經回歸體內,指尖上的傷口也在極速愈合中。游宙見沒事兒了,當下松了口氣,拍着胸口說:“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又要被燒一次呢。”
帝炀責備道:“你是人不是神,辦事應該力所能及,難道還要讓我教你這些道理?”
游宙縮了縮脖子,心虛道:“我知道錯了,一定謹遵您老人家的教誨。”
帝炀白了他一眼,沒搭理他。有了剛才那一幕,帝炀想到了一個辦法,他快速脫掉襯衫以後,用指甲在肩膀上開了一道小口,鮮血環繞手臂凝結,最終成為猩紅的利爪。帝炀再次來到趙書拓屍身前,用自己的爪子往外拔那顆攝魂釘。
這一次,攝魂釘動了,随着帝炀用力的向上拉,釘身也在逐漸地露了出來。游宙聚精會神且興奮的看着,雙手緊握成拳,在心中替帝炀加油打氣,口號就是,加油,一二一,加油一二一……
眼見攝魂釘的釘身拔出了一多半,突然間,釘身與屍身間那道黑霧變的濃厚起來。帝炀和游宙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道黑霧上,也就在這個時候,帝炀被迎面而來的一股重力彈了出去,整個人撞到了大衣櫃上随後跌落到地面。
游宙大驚失色,急忙跑到帝炀身邊,“怎麽回事兒啊?”游宙細細觀察帝炀,發現他的臉上好像被什麽東西扇了一巴掌似得,通紅一片。
幸虧帝炀有所準備,就在那股重力扇過來時,他急忙收了拔攝魂釘的手,不然他這只手就要和身體說再見了。帝炀從地上站了起來,掃了掃衣服以後說道:“我沒事兒。”
“真的沒事兒嗎?”游宙将信将疑道。
帝炀慎重的點點頭,“放心吧,我真的沒事兒。”帝炀回到趙書拓的屍身前坐下,盯着攝魂釘看的入神。帝炀早有所料,這個良宴所懂得的秘術并非是他獨自學會的,而是有人在背後教他。這樣的情形,就像他和游宙一樣。
虞沖,你到底還是追過來了。虞沖是帝炀的死對頭,從千萬年前就是如此,帝炀和他之間誰也不服誰,盡管到今天,人們把他們例如了上古兇獸的行列,他們仍舊要争個你死我活,比一比到底誰才是最兇的。
虞沖是窮奇在現世的名字,至于這個名字的身份是什麽,帝炀并不知曉。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虞沖到底還是找到了他。帝炀剛才被撞飛,完全是窮奇搗的鬼,他幻化獸身用翅膀扇飛了自己。一想到這兒,帝炀怒不可遏,恨不得把虞沖碎屍萬段。從虞沖剛才所用的招數來看,虞沖應該和自己一樣,把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放在了良宴的身體當中,如果真是這樣,那帝炀和虞沖又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
游宙坐在帝炀對面偷偷打量着他,見他始終不沒有動作,便忍不住怯聲問道:“帝炀,你想什麽呢?”
帝炀擡眼看着游宙,眼神中透着前所未有的溫柔,他起身繞過趙書拓的屍身,到了游宙身邊時,他盤腿坐下,一把将游宙拽到了身前。游宙被帝炀突如其來的舉動搞的有些尴尬,眼前就是帝炀帶着笑意的嘴唇,只見那嘴唇微微動了動,像是附帶了某種魔力,游宙很想上去親一下。
“想親一下?”
游宙一愣,尴尬的撇開頭,“哪跟哪啊,你到底要幹嘛,沒事兒就別抓着我了,兩個大男人,多別……”話沒說完,帝炀便用嘴堵住了游宙的唇。游宙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發出不情願的哼哼聲。忽然,游宙感覺到脖頸上一麻,像是震到了神經,慢慢地,游宙閉上了眼睛,昏了過去。
帝炀松開游宙,将他抱到一旁,“先睡會兒,等你醒了以後事情就結束了。”帝炀回身來到趙書拓的屍身前,再次讓手臂變成了利爪,扣住攝魂釘,帝炀用力向上拉的同時,語氣憤怒道:“虞沖,如果你吃了趙書拓的主魂,信不信我豁開你的肚子?”
“帝炀,你還真別吓唬我,以你現在的能力,奈我不和。”空靈的聲音是從攝魂釘中傳出來的,而這聲音的主人,就是虞沖。
“那我們就走着瞧。”帝炀心中默念金剛咒,待手臂上有了佛印加持以後,帝炀使出渾身力氣向外拉出攝魂釘,就在這時,帝炀感覺到一陣冷風迎面撲來,他毫不猶豫以左手護身,正好擋住了虞沖的翅膀。
“你以為我會在同一個坑裏跌倒兩次嗎?”
虞沖隔空笑道:“帝炀,你別得意,先看看自己的手。”
帝炀低頭一看,左手上已經被一團黑霧纏繞,此時正以極快的速度腐蝕他的手臂。帝炀面不改色,冷笑一聲說道:“你以為我會怕這個?”帝炀收回左手,湊到嘴邊用牙齒咬破手腕,當鮮血流來的時候,還外帶着一團濃厚的灰色霧氣,以極快的速度包圍了帝炀的左手。
無法相容的兩團霧氣在帝炀的左手上展開纏鬥,既不肯相容也不能退讓。帝炀假作把注意力放在了左手這兩團霧氣上,實則是把有所的心思都用在拔攝魂釘的右手上。聲東擊西,希望能達到預想的效果。
帝炀不遺餘力地往外拔那攝魂釘,眼見就要成功之時,虞沖的聲音再次從攝魂釘中傳來,“帝炀,你真當我是傻的嗎,會讓你這麽輕易的拔出攝魂釘?”虞沖冷笑兩聲,繼續說道:“別忘了,只要我有良宴在身邊,你就贏不了我。”
“你……”
“你什麽你啊,今兒你是死活都贏不了我的,實話告訴你吧,我沒吃了趙書拓已經很給你留面子了。”話音剛落,帝炀突地發現,手臂上的那團黑色霧氣有了變化,快速擴散的同時,已經把自己所釋放的怨氣給壓了下去。
帝炀由此斷定,虞沖是找了良宴幫忙,就算他的一部分在良宴身體裏又如何,只要兩個人合作,化二為一,不就等同于虞沖的整體嗎?一想到這兒,帝炀就有些後悔了,他不該讓游宙睡着,事到如今,帝炀只能采取言語攻勢,希望能擾亂良宴的心神。
帝炀隔空說道:“良宴是吧,雖然我沒見過你,但我可以猜的出來,你和虞沖都是同一類人,可是有一點我相信你還不知道,虞沖把他的一部分送進了你的身體裏容易,可要想再拿出來就難了……”帝炀回頭看了眼昏睡的游宙,不禁冷笑道:“知道我為什麽遲遲沒有動手從游宙的身體中取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嗎?因為……他的身體已經被掏空,一旦取出來,他就會小命不保,相信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吧?”帝炀所說的這番話都是千真萬确的,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動手取回自己的東西,完全是顧忌游宙的小命。
帝炀堅信游宙和良宴是不同的,相信良宴聽完這番話,一定會心神不定的。
不出所料的,帝炀左手上的黑色霧氣開始變的分散,無法凝聚在一起。帝炀心中冷笑,就知道良宴和虞沖都是一類人,誰都不會相信的,就算自己說的都是假的,良宴也必然會心存芥蒂。
帝炀趁着虞沖和良宴心神不合,右手利爪猛地用力向上一拉,攝魂釘當即從趙書拓的屍身中拔了出來。然而,另帝炀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攝魂釘的釘尖處被良宴施了反噬術,一團黑色濃煙撲面而來,帝炀躲閃不及,便被那團霧氣吹到了眼睛。帝炀翻身倒地,雙手右手護在眼前,用力揮散黑霧。
“帝炀,算你有種,咱們來日方長,早晚會分出高下的。”說完,虞沖的聲音慢慢消散了房間內。
帝炀躺在地上,無力的放下了右手,他眨了眨眼睛,發現什麽都看不見了,只是一片漆黑。與此同時,帝炀感覺到左手上屬于虞沖的霧氣已經消散,他微微動了動僵硬的手指,心下便松了一口氣。
事情還沒有結束,攝魂釘雖然□□了,但趙書拓的三魂還沒有聚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游宙把。帝炀摸索着爬到了游宙身邊,順着游宙的胳膊摸到了他的臉,進而到了額前,帝炀伸手在游宙的腦門上輕輕一點,一圈金光閃過,游宙便慢慢睜開了眼睛。
“帝炀?”游宙一轉頭便看到了趴在身邊的帝炀,只見他臉色蒼白,雙眸已經變成了純黑色。游宙驚恐不已,從地上爬了起來:“帝炀,你到底怎麽了,你別吓唬我啊。”
帝炀勾起嘴角,淺笑道:“沒什麽,就是有些累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