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陰一陽，一生一滅
“這片琉璃呢，又是何物？”君襲帝君也不勸他，手中反複把玩着琉璃碎片。
“某種混沌之地才會長的紅石淬煉而成，不出意外的話應當是做的防禦法器。”鳳九離胸腔劇烈起伏着，因為對方不勸他而越發生氣，咬牙切齒道：“這是極好的魔器，現存的魔中只有鬼仇做得出來。”
“鬼仇？”君襲帝君勾唇，眼中帶着幾縷興味：“魔器尊王鬼仇是嗎？”
“萬一這魔器是付雲的呢？畢竟她當日傷得那麽重，用魔器防禦十分正常。”鳳九離撇撇嘴，對他将心思放在魔器上一事并不茍同。
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鬼草一事，若鬼草被有心人利用，那麽後果不堪設想。
“付雲從來只用仙器，不用魔器，當然，如果魔器是‘付雲’的就更好了。”将魔器碎片放到眼前打量，君襲帝君徐徐道：“或許這世上确有與付雲氣息相同，甚至是容貌一致的女子存在。”
付雲從不用魔器，身上也并無魔器，鬼仇能指出別人最好，若鬼仇表示他将魔器給的付雲，那麽足以證明世上确有一個與付雲氣息一致的女子，而不是他的錯覺。
“別胡思亂想了。”鳳九離擺擺手，不想同他在這上面扯。
“我曾在映世鏡中見到過這麽個人。”
君襲帝君話音方落，便被不假思索地反駁了：“那也不能斷定她是與付雲氣息一致的存在，指不定她是付雲八百年前的本體呢。”
“并不是本體，我初見她時她在照顧芳婷，應當是從這裏一道入的映世鏡……”
“老祖宗，不好了，青丘狐族的白葉上仙薨逝，青丘發布懸賞令，三界通緝影尊和敖拜。”屋外忽的響起鳳七長老的聲音，帶着焦慮道：“青丘的白華帝君聽聞此事悲痛欲絕，揚言要将影尊碎屍萬段。”
“……”鳳九離與君襲帝君相視一眼，前者連忙奔向門口，“吱呀”一聲将門拉開。
“你方才說什麽，再說一遍。”鳳九離緊扯着鳳七長老的衣領，全然顧不得風度。
鳳七長老也不好受，被扯得懸空，風一吹來整個人晃晃悠悠，一點着落都沒有。
他艱難地伸長脖子，同時雙手并用将衣領扒出一條縫隙，喘息道：“青丘狐族的白葉上仙薨逝，殺了白葉上仙的是一個名叫芳婷的凡人，經多方查證，此乃影尊付雲設的局。”
“付雲？”鳳九離手一松，轉頭看向緩步踱出的君襲帝君：“怎麽辦？”
付雲曾和君襲待在一起的事情根本瞞不過去，如今白華帝君要是發起瘋來，怕是天帝會下誅殺令，付雲又是個硬脾氣的，一場惡戰下來，這個黑鍋她是背定了。
“既來之，則安之。”君襲帝君拍拍鳳九離的肩，先他一步跨了出去。
“既來之，則安之，你說得倒是輕巧，現在付雲一事鬧開了，待她從映世鏡中出來，可就被抓了個現行。”鳳九離追了上去，口中不住地碎碎念：“你現在不做好防範的準備，再晚些可就遲了，要知道失了先機就只能被動，被動的話……”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路，君襲帝君沒有搭理，但聽得也算認真。
“……”
繞過九曲回廊，二人在靈池前停了下來，鳳九離說得口舌生煙，忍不住拍了下前頭人的肩：“你到底有沒聽我說話呢？”
“山頂的藏書閣內好像有個蓮花池。”看着靈池內通透無暇，脈絡清晰的蓮花，君襲帝君忽的開口道。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管蓮花池，當務之急是搶占先機，你好歹是個戰功赫赫的古神，天帝再怎麽樣都會賣你個面子，你別等到白華那個老家夥鬧開了才出手，到時候可就晚了。”鳳九離都替他想好了，先去同天帝下下棋，聯絡聯絡感情，然後送些自己做的無上仙器，最後在天帝高興時開口把付雲的事情糊弄過去，趁着天帝樂昏了頭，這樣他礙于臉面，白華帝君就算再怎麽鬧，他也不好反悔。
“若要按資排輩，白華帝君乃是你的小輩。”君襲帝君眼皮動了動，眸光在靈池內的蓮花瓣上流轉。
“但他生得比我老。”鳳九離不假思索地說罷，連忙正色：“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那就說別的。”深吸了口靈池中的靈氣，君襲帝君擡頭望向山頂，悠悠道：“藏書閣內的蓮花池與靈池有何區別？”
“你老是關心這蓮花池作甚？”鳳九離愣了愣，終是看出他別有意圖，這才道：“靈池內的白蓮可吸收靈氣，故而花瓣無色，脈絡清晰，而藏書閣內的蓮花池中種的黑蓮可吐納靈氣，用以維持禁制所需靈氣。”
“陰陽？”君襲帝君擰眉。
山下吸收靈氣，山上吐納靈氣，這果然是淩天才會布的禁制，以天地運行，精巧無比。
“怎麽了？”奇怪地看着他糾結的模樣，鳳九離撇撇嘴，有些無語道：“這是淩天布置的禁制，你又不是不曉得，怎又如此問？”
“陰陽，以天地運行，然天地有變，陰陽之勢随變勢而變，久之失效。”說到這，君襲帝君沉吟許久，複而道：“當初淩天為滅鬼草九死一生，體力透支之時法力難以維系，所以他極有可能并未将鬼草除盡，而是用陰陽陣勢吸去鬼草生長所需的魔氣。”
“這是什麽意思？”鳳九離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已然跟不上他的思緒。
“一陰一陽，一生一滅，生長鬼草的地方我們去過，魔域已然成為淨土，那麽必然有新的混沌魔域生出。”君襲帝君言罷，扭頭朝他道：“這樣，你去查查自淩天死後的這些年裏三界生出了多少個混沌魔域，順帶查查有幾個與他一般精通陣術的大魔。”
正如同鳳族仙山中的藏經閣，以吐納的靈氣運轉藏經閣中的禁制，生長鬼草的魔域極有可能用魔域內的魔氣運轉封印魔域的禁制，到最後魔氣并未完全枯竭，禁制就已經運行不下去了。
原本這需要很漫長的過程，鬼草長期得不到充足的魔氣，不出百年就會死在陣中，但有精通陣法的魔在淩天的禁制上做了手腳，加快了禁制的運行，這麽一來，陽處過快積累魔氣，形成新的魔域，而鬼草失去魔氣時間不長，并未完全枯死，故而殘存于世。
“查大魔？”鳳九離很是不能理解此舉。
這仙界上仙千千萬，魔界大魔亦是如此，這要如何查得淨。
“沒錯，無論是封印了還是沒封印的，一定要查清楚，同時不能驚動別人，只能由你自己動手。”君襲帝君神情異常嚴肅，生怕鳳九離不看重此事，到最後出了纰漏。
“又是我？”鳳九離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我跟那些大魔又不熟，查清這些可是個浩大工程，光是古籍就得翻看無數。”
“等你查清了他們不就熟了嗎！”
淡然的聲音入耳，鳳九離只覺腦袋生煙：“你跟他們熟識得很，為何還要我來做？”
“就是因為我太了解他們，才更容易出現纰漏。”
他太了解那些被關押的大魔，很多想法會先入為主，比起對他們知之甚少的鳳九離，他更容易忽略細枝末節。
至于那些未被封印的大魔，他亦會幫着篩查。
“那你現在呢？回映世鏡找付雲？”心中雖然同意了他的說法，但鳳九離嘴上還是要扯兩句：“還真是有異性沒人性。”
“不，我已經入不得了。縱然我将自己排除在映世鏡反噬的名單之外，但那僅僅是因為映世鏡內沒有我的氣息，如今我入過一次，要想再入，已然沒有可能。”那是他留給自己的機會，曾經他想，或許那機會他致死都不會用，亦或者會用來拯救天下蒼生，沒想到，最後用在了那個女子身上，用在了自己的私欲上。
映世鏡最怕就是私欲，他當初将自己排除在外，便是因為那時的他沒有私欲，一心只為三界，而他為了防備自己生變，只留給了自己一次機會。
“那你回來作甚？”他都為付雲用了入映世鏡的機會，怎事情還沒弄好就跑回來，這不是白白糟蹋機會嗎。
“青丘之事十萬年前由我管，十萬年後自然還是我出面。”末了，君襲帝君幾不可聞地嘆了聲：“她可是很在意敖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