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模糊的真相
回聲谷內,衆人散去後君襲帝君面上不複落寞模樣。
“帝君?”白華帝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旋即反應過來,他這是借故将人支開呢。
“帝君有話要同我單獨講?”
聲落,身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帝君。”站定在白華帝君身側,大長老拱手,施施然道:“并非君襲帝君有話要同你講,而是老夫有話要向問天石求得答案。”
“大長老?”白華帝君面色一變,而後正色道:“大長老,該問的都問完了,關于小兒白葉一事已有答案。”
“關于白葉賢侄一事,我覺得沒那麽簡單。”大長老說着斜眼,目光落在問天石上:“帝君還要許多重點沒有問出。”
“還有什麽可疑的?”白華帝君挑眉,語氣加重幾分:“只要知道是誰困住了芳婷的影子,是誰叫她發狂殺了小兒,真相便水落石出。”
“帝君難道不好奇白葉上仙為何單獨下界嗎?”
“神仙下界實屬平常,況且葉兒生性好玩,入世又有什麽可問的!”
“帝君……”
“好了,就這樣吧!”白華帝君不耐地揮袖,旋即朝君襲帝君拱手道:“我知曉帝君一片好意,但大長老不問世事多年,且此事已然明朗,沒有必要再做論斷。”
聞言,大長老擰眉,不免有些惱了,說話也夾槍帶棒:“帝君好生公允,斷事次次皆以問天石為準,然而問天石到底只是塊石頭,看不透真相背後的隐情。”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聞言,白華帝君心中“咯噔”一下,知他又在拿三十萬年前的事情說事,不免心頭冒火:“有隐情又如何?到底是犯了事,三十萬年前大長老也在場,事情經過你一清二楚。”
“三十萬年前的事情是其一,十萬年前的事情是其二。”說到這,大長老冷笑一聲:“影尊付雲究竟為何與青丘結仇,并緊揪着青丘不放,帝君應該最清楚吧!”
“那是因為她對青丘花座生了觊觎之心!”
“那是因為你對她生了觊觎之心!”大長老聲音猛然拔高。
聲落,回聲谷不斷回響着他的聲音。
“那是因為你對她生了觊觎之心。”
“你對她生了觊觎之心。”
“生了觊觎之心。”
真相被無情揭開,白華帝君面色慘白如紙。
他張了張口想要辯駁,卻被大長老搶白:“事發之時我就在場,看得一清二楚,可顧及帝君和青丘的臉面,我選擇了隐瞞,沒想到,最後卻導致了影尊被誅。”
話畢,在一旁靜默的君襲帝君開口了:“白華帝君,付雲是易傷體質。”
“帝君這……這是何意?”白華帝君不敢擡頭去看君襲帝君,耳畔回聲陣陣,直叫他心如擂鼓。
“付雲雖然法力高強,但她有個致命的缺點——易傷體質,就是一旦受傷便難愈合。當初你隐瞞傷她之事,所以導致後面的判斷盡數出錯。”君襲帝君徐徐言罷,踱至他面前頓下:“傷重如她,沒有能力做出後面那些禍害青丘之事。”
“可她自己也承認了。”白華帝君猛地擡頭,在對上他銳利的目光後偏過頭。
“這麽說來,白華帝君是堅信白葉上仙一死乃付雲下手的喽?”君襲帝君挑眉,語氣變得危險:“若帝君不願動用問天石,那麽本神君只能将此發現上報天帝,由他為青丘與付雲的恩怨做個論斷。”
“帝君!”白華帝君連忙出聲阻止,看了看身側的大長老,又看了看神色淡淡的君襲帝君,無奈只能後退一步:“既然如此,大長老要問便問吧!”
言罷,他屈指捏訣,拂去石上禁制。
大長老橫了他一眼,闊步上前單手按在問天石上。
無需繁複的陣法,問天石碑面再次亮起,碑面浮現一行大字——問何?
“白葉兩年前為何下凡?”大長老此言一出,遭了白華帝君一記白眼。
“問何”二字散去,碑面一片平靜,良久,問天石上才浮現出四字——與之交易。
字頭上,一個模糊的女子輪廓浮現,隐隐約約,看得并不真切。
“問天石為何顯不出答案?”“與之交易”四字叫白華帝君大吃一驚,心中更是焦慮起來。
他一直以為,三子白葉下凡只是一時貪玩,沒想到其中竟然另有隐情。
“問天石乃青丘用于管理本族的法器,造于三十萬年前,因此對三十萬歲以上的仙魔無顯現之能。”大長老冷哼一聲,旋即繼續發問道:“白葉為何要與之做交易?”
這一次,問天石答案顯示得極快,只是轉瞬便浮現一行字——為無上魔器所傷,求藥。
“無上魔器?”白華帝君越看越覺心驚,連忙追問道:“哪柄無上魔器?”
聲落,問天石閃了閃,石碑上的字消失,過了許久,浮現出淡淡的白光,一圈一圈如漣漪疊出。
這一次顯現的輪廓更為模糊。
“無上魔器甚少,看着輪廓,許是封印在青丘的了緣刀。”一旁沉默許久的君襲帝君徐徐出聲,他不開口還好,此言一出,二仙皆倒吸一口冷氣。
“帝君可能确定?”白華帝君迎上前,面上是難掩的慘白。
“帝君确定?”大長老的面色亦好不到哪去。
了緣刀!了緣刀!竟然是了緣刀,這叫他如何面對青丘衆仙。
看着問天石上模糊的輪廓,君襲帝君閉目,腦海中反複回想着所見過的無上魔器,能與之對應上的只要兩樣,一是了緣刀,一是地伏。
地伏被封在他的蒼穹離境,有沒被動過他最清楚,因此,只剩下了緣刀。
“十有八九。”
聲落,回聲谷內是死一般的寂靜。
了緣刀斷的是仙緣,乃三十萬年前青丘一個生了魔念的堕仙所造,這也就說明了為何白葉遇害,天界上下卻都無征兆。
白葉可是上仙,上仙遇劫,多多少少都有異象提示,偏偏白葉就沒。
“這是個陰謀!”白華帝君一滞,猛然偏頭看向大長老:“是他?他回來了?”
“白華帝君,封印并無異動。”君襲帝君一語将白華帝君驚醒。
“布局之人當真險惡異常。”白華帝君暗暗握拳,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從問天石上所得訊息看來,矛頭直指兩人,這兩人皆與青丘有嫌隙,但如果付雲是易傷體質,那麽她十萬年前便是被陷害的,至于十萬年後的今天,答案已有分辨。
而另一人,封印并無異動,他亦無法出手。
“帝君,青丘可以觸碰到了緣刀的共有幾人?”君襲帝君徐徐發問。
“青丘各長老與歷代帝君。”說到這,白華帝君面色一變,拔高音量道:“君襲帝君的意思是,青丘有內賊?”
“是的。”君襲帝君點點頭。
“帝君,事情已經過去三十萬年,那件事就算你我還記着,在事關青丘的當下,也該将我們的私人恩怨放置一旁。”提及三十萬年前的舊事,大長老眸中閃過一抹痛色,但他沒有忘記自己繞開衆長老潛入的目的,當即正色道:“白葉被害卻無異象征兆,我左思右想覺得不對勁,便細細查看了青丘各處,結果發現了一處傳送陣,乃是由人界一處混沌魔域通向青丘一無人處,且極其靠近白葉的居所。”
說到這,他搖搖頭,嘆息道:“近年來三界平安無事,我作為大長老不懂得居安思危,最後竟然叫青丘出了內賊,是我失職。”
“大長老不必自責。”見他如此,白華帝君面露愧色:“大長老為小兒盡心竭力,我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我乃青丘帝君,青丘出了如此亂子我卻不知,還為一己私欲隐瞞真相,為青丘樹敵。如今之亂,皆是我失職所致。”
“帝君明白就好!”大長老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極其自然道:“你是該收些心思,作為帝君,自然要起表率作用,将心思用在正處。”
“……”白華帝君語凝,一時哭笑不得。
“當下重中之重,乃是查清此事真相。”君襲帝君言罷,擡腳走向問天石。
他一手搭在問天石石碑上,以法力驅動,竟以非狐族血脈便叫問天石出了顏色。
問何?
石碑上方顯字,君襲帝君便出言道:“是何種法器以付雲神識招去付雲本體?”
若此事與青丘無關,便不會顯示答案,然而,他話音一落,石碑上的字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暖黃色的燭光。
“皿燭?這……”白華帝君徹底蒙了,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君襲帝君,不明所以道:“這是何意?”
“不瞞帝君,付雲先前與我在一處,然,在白葉上仙出事之前,她從聽風閣內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君襲帝君言罷将手收回,不急不緩道:“我一路查找,卻沒在仙界尋得,細細一想,除卻皿燭,無法器可以做到在不驚動天界的前提下将人移走,今日一證實,果真與猜想一致。”
“付雲并非自願入的映世鏡,就是鎖影一事,也是事先布好的局。”
“看來青丘有內賊與人勾結,欲将犬子之死嫁禍影尊,激化青丘同影尊的矛盾。”白華帝君雙手交錯緊握,眉頭擰成無解的死結:“此人到底是何居心?”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皿燭乃是此事的突破口,還請帝君快些查清真相,遲則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