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等陳乃清放松下來，才腰一挺，一鼓作氣貫穿了他。
“嗯……”陳乃清挺起背，揚起脖子。燕铮輕輕地咬着他的喉結，身下抽動起來。開始是緩慢的，但沒多久就順暢了，層層軟肉嚴絲合縫地包裹着他，在他插入時迎上來，抽出時挽留，跟陳乃清本人一樣善解人意。
燕铮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用力，他塞了一個靠枕到陳乃清的腰下，抓着他的雙臀奮力沖撞起來。陳乃清全身都是正常的男性的觸感，唯有屁股比女性的還要軟，像兩團水，讓人愛不釋手。
陳乃清嘴裏發出破碎的呻吟，修長的雙腿被架在燕铮的手臂上，随着燕铮的撞擊而不住地晃動。那可怕的兇器不僅深入了他的身體，而且好像要把他的小腹捅穿了，他甚至能感受到柱身的糾結血管，還有那強健的搏動。電流般的酥麻在全身流竄，擊潰了他的神智，眼裏心裏腦子裏只剩下燕铮難得見到的被欲望沾染的臉。
Alpha身體強壯，體力超群，燕铮下腹火熱，越做越興奮，抽插頻率也不斷加快。眼前的陳乃清眼角眉梢一片緋紅，微張着嘴喘息，小聲叫着，水光潋潋的一雙黑眼睛望着他，充滿色情又任人宰割的脆弱模樣，跟往日裏清淡溫潤的小助理判若兩人，激起他內心的暴虐因子。
“慢一點，太快了……”陳乃清在不斷積累的快感裏迷失了，漸漸連說了什麽都不再清楚，只是受不了地哭起來，甚至沒有碰前面，就嗚咽一聲射了，白濁在自己和燕铮的腹部落得到處都是，而後穴緊緊地收縮着，讓燕铮也差一點跟着射了。
陳乃清的敏感取悅了燕铮，也狠狠刺激了他的神經，他緩了緩，擡起陳乃清的頭，親了親他的鼻子，等他從高潮的餘韻裏回複過來，道：“抱住我的脖子。”說着，他一把抱起陳乃清，讓他的雙腿圈住自己的腰，站起來向卧室走去。
一間卧室的門開着，燕铮問：“是這間？”
“不是……對面……”走動間性器插入得更深了，陳乃清勉強回答道。
對面的卧室門關着，燕铮改變了想法，把陳乃清壓在門上：“我要進去了。”
“門……沒鎖。”
“是另一個地方。”燕铮的聲音是沙啞的性感，頂弄着後穴內部微凹的肉穴，試着把性器插入陳乃清的生殖腔，那裏已經門戶大開，他很輕易就探入了頭部。
生殖腔是Omega最脆弱的地方，像最後一道心理防線，但陳乃清沒有絲毫抵抗，配合地放松了自己。
這種全然被信任的感覺非常好，燕铮深入了生殖腔的內部，在裏面抽動起來。那裏比腸道更緊致，快感也不一樣，燕铮一邊動作着一邊埋到陳乃清的脖子裏親吻。他以前很少跟性伴侶接吻，也很少觸碰對方的身體，現在卻總覺得不夠，恨不得時刻不離了。
抽插漸漸激烈起來，陳乃清被頂弄得上下颠簸，唯一的支撐就是被侵入的後穴和被抓住的雙臀。生殖腔被占有的感覺很奇妙，像帶着危險的刺激，讓人顫栗。
不知過了多久，燕铮開了門，把陳乃清放倒在床上，又接着兇猛地抽插了一陣，直至感到裏面開始收縮和分泌大量的熱液，陳乃清也意識不清，他咬住陳乃清後頸處的微凸，并開始成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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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重的标記給陳乃清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加上成結的性器會脹到最大以牢牢鎖住生殖腔，使他有種窒息的錯覺，他難受地小幅掙紮起來，被燕铮鎖住，親吻着分散注意力。
好幾分鐘後，結慢慢消了下去，燕铮滑出陳乃清的身體，撫摸他發熱顫抖的背脊。兩人赤裸的身體交纏，鼻頭相抵，在對方的灼熱呼吸裏等待從這場酣暢淋漓的性事裏平靜下來。
陳乃清體力流失太多，休息完也沒能恢複，燕铮抱他去浴室洗澡，幫他清理留在體內的精液。洗着洗着氣氛又暧昧起來，陳乃清被燕铮壓在浴室的牆上又做了一次，回到床上，睡到一半醒過來，翻來覆去又做了兩次。而且燕铮非常執着地每次都要進入生殖腔并成結，讓陳乃清體力嚴重透支，後來甚至昏了過去。
盡管渡過了人生中最瘋狂的一晚，但第二天一早燕铮就醒了。屋外陳乃清的手機在響，是江卿打來的，他接起來說了句“陳乃清請兩天假”就挂了，他不想被好奇的老朋友打擾難得的好心情。之後他又接到了燕國棟的電話，讓他記得晚上和季家小姐的飯局，說上次已經失約，這次務必要去。他想了想，回複說他不去了，最近都不打算再相親。燕國棟在電話裏沒有多說，只讓他周末回家吃飯。
5月的S城已經偶爾熱得反常，窗外陽光強烈，房間裏沒拉窗簾，陳乃清的身上被熱出一層薄薄的汗，但睡得很沉。他從上到下，皮膚青紫，帶着明顯的歡愛痕跡，身上的信息素異常濃烈，而身後和床單上則是一大片幹涸的白色痕跡。
燕铮壓身上去，用一個激烈的吻把陳乃清喚醒了，手上不停歇，流連了一番大腿和腰腹，向後伸去，穴口還未完全閉合，他用又硬起來的性器在周圍徘徊，然後打開陳乃清的雙腿開始了新一輪的進攻。
這一天直到晚上陳乃清才從昏睡中醒來，身上已經被清理幹淨，床單被套也都換了新的，燕铮正坐在他身邊看他枕邊的一本書，看到他醒來，說幫他請了假，又看他吃完了保溫着的飯菜才離開。
陳乃清渾身酸痛，躺在床上發呆，昏昏沉沉間，他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真的醒了。明明自己克制退後了無數步，為什麽燕铮只是輕輕地往前一步，就讓他所有的努力都功虧一篑了呢。
然而渴望着他的燕铮是真實的嗎？他們究竟算什麽關系？
13
兩人相處的氛圍明顯不同以往，也不再是前段時間的若即若離，連一直坐在前臺的Amy都看出燕铮的愉快來，問了陳乃清和江卿好幾次“內幕”，陳乃清自然是不會說什麽，但向來八卦的江卿卻也守口如瓶，只叫她不要多事。
過了幾天，江卿忍不住，趁燕铮沒外出，關了門要“談一談”。
“你們真的在一起了？”江卿沒有以往的嬉笑，表情有些嚴肅。
“什麽叫在一起？”燕铮笑着問。
“你別跟你那個什麽爛朋友池遠航學，乃清是好孩子，你別玩弄他。”
這句話太難聽，燕铮收起笑容，道：“兩個成年人怎麽叫玩弄，難道你要我現在跟他結婚？”
“那你要跟誰結婚？你在相親吧？你一邊讓乃清跟着你，一邊挑着老婆，倒是什麽都不耽誤！”
“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我是真把他當弟弟，你要還當我是朋友，就放過他吧，算我欠你一個人情行不行？”
“不行。”
兩人誰也不能說服誰，最後江卿無可奈何，只得閉嘴離開。
燕铮在窗邊站了良久，落地窗裏印出他模糊的影子。他承認沒辦法讓江卿放心，因為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想怎麽樣。好比有個不怎麽起眼的商業機會，本來看不上，但別人要來搶，他就分外留意不想拱手讓人，拿到手運營了之後也覺得很驚喜。
大概就是這樣吧，同樣是喜悅的心情，難道還有不一樣嗎？但遠不至于為了這樣一點小收益，就放棄其他所有的投資和機會吧。可是那天回家吃飯，燕國棟問他，他還是以工作繁忙為由，推掉了所有的相親安排。
想了半天想不出什麽結論，燕铮特別想見見陳乃清，卻發現對方已經下班了，電話裏說和宋溫暖他們在一塊兒，于是他問了地點，趕了過去。
幾個人在吃火鍋，燕铮一進門就看到宋溫暖被辣得吐舌頭，池遠航在邊上拍背遞冰水，見到他人，兩人露出暧昧的笑。他打了招呼當沒看見，坐在了陳乃清旁邊。陳乃清也被辣得不輕，眼淚都要出來了，嘴唇紅彤彤的。
“怎麽不吃這邊的？”他指着眼前的鴛鴦鍋說。
“這裏辣的好吃啊，你也嘗嘗。”池遠航一副吃貨樣，讓他意外，以前對全S城最有格調的會情人場所如數家珍的浪子，居然在人聲嘈雜的火鍋店大堂吃得熱火朝天。
等燕铮吃得差不多，和池遠航出門抽煙，陳乃清和宋溫暖孩在繼續吃。
“這家不錯，下次還來。”池遠航摸摸肚子滿意地說。
“你各個餐廳的會員卡都扔了？”
“嘿嘿，小暖帶我見識不少好吃的，我才發現好東西都在民間啊，那些裝逼地方，我都不想去了。”
“你家小暖。算算時間都破紀錄了，你還沒膩？”
“我倆好着呢。”池遠航摸了摸鼻子，“不如說說你跟陳乃清？”
“有什麽好說的。”
“也是，不就跟我倆差不多。那個……以後等我掰了你再掰啊，幫我擋着點陳乃清，他那股認真勁兒，我怕我吃不消。”
吃完飯還不晚，宋溫暖很久沒見陳乃清，很自然就想一起回去，被池遠航拉走了：“人家熱戀呢你湊什麽熱鬧。”
“可是……”
“我讓王姨做宵夜了，你還想不想吃了？”
“吃！什麽宵夜啊……”宋溫暖又被帶跑了，一邊走一邊轉過頭來，“阿清，那過兩天我去找你啊……”
“走吧。”像是印證“熱戀”般，燕铮牽起陳乃清的手走向路邊的車，短短的時間竟讓兩人掌心潮濕。
可惜被電話鈴聲打斷了。陳乃清一邊坐進車一邊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按了靜音。
“不接嗎？”其實燕铮已經看到屏幕上的“季總”。
“不接了。”說完陳乃清又加了一句，“我已經跟季先生說清楚了。”
燕铮不置可否，笑了笑伸出手說：“我來接？”
車裏流動起暧昧的氣息，陳乃清不由地把手機遞了上去。
“喂，乃清，你終于肯接我電話了？”對面季南喬的聲音清朗，在安靜的車裏聽得一清二楚。
“季總有事找乃清？”燕铮不緊不慢地答道。
“燕铮，又是你！”
“季總沒事的話我們先忙了。”說完燕铮挂了電話，把手機還給陳乃清道，“去我那裏嗎？”
“好……”
自然又是火熱的一晚。無論以後如何，至少現在是不會放手的，燕铮心想。陳乃清的身體好像帶着魔力，每一次接觸都讓他更着迷，信息素會一定程度上影響标記的雙方，是因為這個原因嗎？但明明陳乃清一直在使用隐匿劑。
第二天是周末，兩人醒的都有些晚，陳乃清去廚房弄吃的，他披着燕铮的一件睡袍，太大了，領口露出一大片鎖骨和皮膚。
這裏除了定期打掃衛生的阿姨，還沒有人來過，燕铮不會做飯，廚房幾乎是全新的，冰箱也沒什麽料，陳乃清只能煎了面包和雞蛋來填肚子。
看着忙碌的陳乃清，燕铮感到一種新奇的滿足感，好像這房子終于不再是一個僅僅用來睡覺的地方，事實上陳乃清帶給他太多的不同，又那麽乖順，因而這種改變接受起來讓人心甘情願。
開心的日子總是過得無知無覺，兩人的感情也随着S城的氣溫升得快速，他們像千千萬萬普通情侶中的一員，只是燕铮很忙，小別再見的時候就總是在做愛，池遠航再不拿“性冷淡”來懷疑燕铮了，偶爾四人聚一聚，看到陳乃清那些遮也遮不住的痕跡，還要和宋溫暖一唱一和，調侃一番燕铮的“禽獸”，弄得陳乃清滿臉通紅才罷休。
那天陳乃清正忙工作，突然接到王利的電話，他心裏湧起不祥的預感，果然，王利開口就說顧曉菁出事了，正在醫院。他匆匆忙忙向江卿請了假，卻因為突然下起了雨，怎麽都打不到車。正着急，燕铮來了電話，聽說情況後，立馬趕過來開車送他過去。
顧曉菁最近情況不錯，所以經常去屋外散步，誰知突然從臺階上摔下去，檢查出來是腦栓塞，摔跤也造成了股骨骨折。
燕铮對陳乃清知之甚少，并不知道他父母的情況。顧曉菁看上去年紀很大，皮膚蠟黃，頭發也白了。
王利雖然不是骨科和腦外的，也在幫忙，多看了幾眼燕铮，對陳乃清說：“小陳，腦梗的問題等情況穩定點，還是建議做手術，骨折比較嚴重，也得手術，費用辛苦你盡快準備一下，免得耽誤了。”
“王叔叔，謝謝。”陳乃清臉色煞白，看上去分外虛弱。
王利拍了拍他的手臂，先下樓了。
“錢的事不用擔心，我來處理。”燕铮摟了摟陳乃清的肩，想給他一點支持。
“謝謝。”他感激道。他當然不會要燕铮的錢，但這個時候只能先接受，回頭再慢慢還。
腦栓塞讓顧曉菁意識不清，偶爾胡言亂語，問東答西，陳乃清陪在病床邊照顧，燕铮擔心陳乃清，也沒有走。
突然，顧曉菁清醒過來似的，盯着床邊的燕铮，掙紮着要從病床上爬起來。
“媽，你怎麽了？”陳乃清急忙上去制止她，卻被她抓住手腕：“衣……服……放下去！”
陳乃清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趕緊回頭跟燕铮說：“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快！”
燕铮不明所以，但還是配合地快步出了病房，在走廊等着。
“他…是…誰…”顧曉菁倒回床上，因為身體的原因，說話很吃力，顯得咬牙切齒。
“只是我同事，你別擔心。”陳乃清趕緊放下襯衫袖子扣起來，一邊安撫她說。
顧曉菁不相信，但只清醒了這片刻，又糊塗過去了。
14
宋溫暖盡量來醫院幫忙，陳乃清也請了護工，而自己則繼續工作。顧曉菁病情不輕，本該由他陪在左右，但不工作就沒錢住院和手術。對有的人來說，錢能解決的事就不算事，但對有的人來說，錢卻是做一切選擇的前提。他本來是想先向宋溫暖借的，但燕铮已經預先支付了足夠的費用，這時候非要拿宋溫暖的錢還他似乎太過刻意，就只說了謝謝。
兩人雖然身體總是很親密，關系卻始終帶點客氣和疏離，互相很默契地不過問對方的情況，也不索取示愛和承諾。但至少，在陳乃清平淡匮乏的生活裏，有了一點短暫的期待，當困苦襲來，也有個一雙扶一把的手。
沒想到這時候，宋溫暖那邊也出了不小的事。
一天池遠航和宋溫暖在外面逛街，碰到廣場上直播水上闖關游戲，無聊的池遠航就摩拳擦掌地上陣了，還搬回了一臺空調，誰知道池媽媽在家看電視，正巧看到了。鏡頭裏的兩人也沒有避嫌，地方臺的特寫鏡頭毫不吝啬，把宋溫暖的奮力吶喊加油，兩人興奮的擁抱轉圈都拍得清清楚楚，一個都沒落下。
池媽媽是知道自己兒子在外面事兒多的，但她那點消息總是滞後，剛知道什麽，等下回池遠航回家吃飯，往往又換了新人，新聞變舊聞，後來就幹脆眼不見為淨了。
大概是富太太的生活實在太平淡，又很久沒見池遠航的人影，這回看了電視就起了好奇心，為了拿到最新消息，她還專門找人去打聽了一番，得知好幾個月來，自己兒子都和這個叫宋溫暖的小夥子處着，最近還幹脆住到一起了，于是興沖沖地當了回不速之客，直接上門去了。
門鈴聲響的時候，兩人正在睡午覺，宋溫暖推了推池遠航，池遠航睡眼惺忪地起來開了門，哈欠打一半硬生生被吓了回去：“媽，您怎麽來了？”他雖然在外面很亂，但人是從不往家人面前帶的。
池媽媽祥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自己兒子家，我怎麽就不能來了。”
說着就徑自進了屋，招呼随身的保镖和自己坐在沙發上，也不說來幹什麽的。
宋溫暖聽到外面聲音，也揉着眼出來了，他身上只穿了件池遠航的T恤，蓋到大腿，下面除了內褲什麽都沒穿，還沒睡醒自然也沒注意到。幸虧池遠航趕在他媽看到前，邊喊着“祖宗，穿衣服！”邊把他推回房間了。
這下兩人都清醒得不能再清醒，速速穿戴整齊坐在池媽媽的對面，規規矩矩地聽候長輩的問話。
“小宋是吧，今年幾歲啦？”池媽媽很開心，開始人口普查了。她有軟糯的南方口音，問起話來輕聲細語，氣質又好，因而完全沒有壓迫感。
“阿姨，我25歲了。”宋溫暖乖乖回答，在他心裏這就是見家長了，第一印象可千萬要好。
“哪裏人呀？”
“我爸爸是意大利人，媽媽是H城的。”
“哦，混血兒呀，難怪長得這麽好看。爸爸媽媽幹什麽的呀？”
“謝謝阿姨誇獎。我爸爸做生意的，媽媽陪着爸爸，不工作。”
“哦，那你現做什麽工作呀?”
“我……我寫書的。”宋溫暖心虛地說。
“這麽厲害啊。”
……
池媽媽也不拐彎抹角，把想問得問了個清清楚楚，別說留下來吃飯，連水都沒喝一口，着急趕着回家了，大概是迫不及待回去告訴池江海。
“遠航，你說我今天表現得好不好，阿姨能滿意嗎？”一關門宋溫暖就忐忑地問。
“啊？”池遠航覺得她媽今天不太尋常，也是滿腦子疑問。
“不知道叔叔怎麽樣，遲早要見面的嘛，希望叔叔阿姨都能喜歡我啊。阿姨長得真漂亮，人又好，我好喜歡她。”宋溫暖還在嘀嘀咕咕，池遠航卻如遭晴天霹靂。
雖然和宋溫暖在一起的時間已經是史上最長，但見父母這種事他想都沒想過，難道以後還要結婚？看宋溫暖和她媽的态度……他感到被什麽攥住了喉嚨，透不過氣，不由地升起一股束縛感。
第二天，池遠航被他媽喊回家吃飯，果然一進門就被按在客廳的沙發上關心了一番。
“兒子啊，我找人打聽過了，那個小宋人好，家庭也不錯，你們感情怎麽樣呀？”
“媽，你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哎呀，你這孩子，還不好意思了，你們不是處很久了？以前可沒有這樣吧。我跟你爸都是明事理的，男女都沒關系。”池媽媽說着還朝一邊的池江海使了使眼色，假裝在看報紙的池江海趕緊應了一聲。
池遠航跟燕铮同齡，該成家立業了，但心太野，沒有事業心，自己旁門左道賺的錢只夠包養小情人的，整個就是纨绔子弟的典範，當父母的當然心裏急，如果有人能管住他，別說是男的，是個人都行。
“我們只是……只是年輕人談戀愛，您倆想得也太多了。”
“談婚論嫁不都是從談戀愛開始的嘛！”
“那也不是現在啊。”
“那我們給你介紹那麽多姑娘你都看不上，到底想怎麽辦嘛。小宋也這麽想得開，只是談個戀愛？可我看這孩子單純，對你也……”
“行了，我都這麽大了，您就別操心了，我不是說了到時間會結婚的嗎，現在您就別管了。”提到宋溫暖，池遠航一陣煩躁，語氣不耐，不想繼續談下去。
“怎麽跟你媽說話呢！”池江海把報紙拍在茶幾上道。
“反正……我現在沒這打算……”
池媽媽嘆了口氣。她做了一輩子大小姐和富太太，性格又軟，知道自己教育孩子失敗，但事已至此，頂多只能勸一勸，沒有什麽別的法子。池江海更是忙得從小沒管過兒子，等想管已經來不及。
池遠航放養慣了，沒有“責任”的概念，對于成家更是下意識地恐懼。這回經他媽提醒才發現不知不覺和宋溫暖已經在一起太長時間，而且宋溫暖顯然過于認真，也許……是時候結束了。
持續的勞累終于讓陳乃清病了，那天吃過午飯，他被燕铮發現有點發燒，拉到總裁室旁邊的休息室睡一覺。燕铮有個應酬需要外出，江卿也在外勤，而他手機恰好沒電，這一覺醒來牆上的鐘已顯示2點，趕緊起來準備出去，卻在門口聽到燕铮和池遠航在談什麽，隐約聽到宋溫暖的名字，下意識就停下了腳步。
“池叔叔怎麽說？”這是燕铮的聲音。
“我爸？你知道的，他什麽都聽我媽的。”
“我也覺得你挺喜歡宋溫暖的，你不如……”
“打住，我喜歡的人多了去了，今天是想你幫我出主意，不是給我爸媽當說客的。”
“那直接分手不就行了？”
“哎，小暖很粘人的，這麽突然……萬一想不開怎麽辦？”
“你不是說他聽話又安分？”
“聽話也是要條件的，你以為呢，還不是開口跟我要銀行卡？”
“愛錢的不是更容易？你又不是沒遇到過。”
“也不是這樣說。小暖還是不一樣，反正……”
“你既然不愛他……”
“那個……你對陳乃清呢？”池遠航突然問。
這時突然旁邊傳來一聲咳嗽，兩人急急轉頭，只見陳乃清臉色蒼白，面無表情地站在休息室的門口。
池遠航頓時臉色劇變，從椅子上跳起來：“乃清……”
“抱歉總裁，我睡過頭了。”陳乃清盯着池遠航說，“池先生，我有話跟你說，能麻煩出來一下嗎？”
“啊、好、好的。”池遠航慌忙答道。
兩人換到江卿和陳乃清的辦公室，連坐都沒坐，外面雖是酷暑，屋內卻似寒冬。
“池先生，你查過消費記錄嗎，小暖問你要的那張卡。”陳乃清語氣是從沒有過的冰冷。
“沒、沒有。”池遠航從陳乃清出現的那一刻起就腦子空白，一身冷汗，也不知道在害怕什麽。
“池先生你放心，小暖不是糾纏不清的人，我也不會讓他纏着你的。”陳乃清冷笑一聲，“畢竟我一開始就知道會這樣，早點結束也是好事。
“不過，麻煩你早點跟小暖說清楚吧，他恐怕沒你想得那麽聰明。三天時間夠嗎，這樣周末我還能幫他把東西搬回家，你看怎麽樣？”
陳乃清努力壓抑着激烈的情緒，雙拳緊握，但臉漲得通紅，到最後幾乎是對池遠航怒目而視了。
“乃清……我不是那個意思……”池遠航徒勞地想解釋，但只能呆呆地站着什麽也說不出口。
“除非你想和小暖在一起一輩子，否則是哪個意思，又有什麽區別呢？池先生。”
陳乃清感到自己的發燒似乎嚴重了，昏昏沉沉，呼吸都是火辣辣的，宋溫暖那張沉浸在幸福裏的臉卻無比清晰，幾天前他還興奮地跑來說見了池遠航的媽媽，是不是該通知自己的爸媽回國見面。
“乃清，你沒事吧？”耳邊傳來燕铮關切的聲音，原來池遠航已經走了。
“我沒事，你要的報表我晚一個小時給你可以嗎？”陳乃清勉強笑了笑說。
“那個明天給我也沒關系。你吃藥了嗎？需不需要回家休息？”
“我中午吃過藥了，謝謝。”
其實兩人都清楚他沒有出去買藥的時間，但陳乃清此刻只想安靜待一會兒，尤其不想見到燕铮，看到出現在自己桌上的感冒藥也只是拿厚厚的資料蓋了起來。
他想到當池遠航問燕铮“你對陳乃清呢？”時自己慌亂的咳嗽，其實只是本能地拒絕聽到答案，寧願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相處着，哪怕只是一種虛幻的滿足。宋溫暖和池遠航有注定的結局，他和燕铮難道不是一樣的嗎？一邊要把宋溫暖拉出泥潭，一邊自己卻甘願沉溺下去，不是最大的笑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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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三天，但老天爺卻等不及要看好戲似的，第二天就将池遠航殺了個措手不及。
那天宋溫暖正打算出門去醫院陪護顧曉菁，被家裏請的阿姨王姨拉住了。王姨雖然是池遠航請來的，但跟宋溫暖感情更好，相處不過幾個月，已經有點當自己人來維護，哪怕破壞了不嚼舌根的規矩，也不想瞞着宋溫暖。
她猶猶豫豫地問宋溫暖，知不知道城南深藍路的別墅。
“帶大花園和游泳池那種大別墅？王姨，我也沒住過呢。”
“哎呀，不是，是池先生的！”
“遠航的？他有大別墅？那回頭我帶您去參觀一下。”宋溫暖笑嘻嘻地說。
“小宋先生，我的意思是，池先生和別人住在那裏呀！”王姨着急上火地說，“還讓我去做過飯的，我見過好幾個小夥子和小姑娘，今天實在是忍不住才多問一句，小宋先生你……”
池遠航此刻正在城南客廳的沙發上挺屍，身上趴着個十八線小明星喂他吃葡萄。小明星賴在這兒住了好幾天了，還特別會來事兒，趕都趕不走，看池遠航悶悶不樂，就想盡辦法逗他開心。
嚴格說起來，這裏才是池遠航常住的“家”，春曉苑只是為宋溫暖才搬去的。同時和幾個人胡七八搞也不是一兩次，只是沒有讓宋溫暖知道罷了。最近幾天被他爸媽吓了一跳之後，他就一直找借口住在這裏，宋溫暖因為忙去醫院也沒有管他。
之前他一直想着怎麽和宋溫暖攤牌，但昨天從铮榮離開，腦子就一團亂麻，一夜沒睡，想了無數種場面，都是宋溫暖傷心欲絕的樣子，想着想着他自己就先受不了了。
所以聽到宋溫暖的啜泣聲時他還以為又是自己的想象，倒是身上的小明星先發現，朝着門口問：“你是誰？”
他轉頭一看，驚得差點把身上的人掀翻在地：“小暖！”
“你別過來。”宋溫暖退後一步說。其實他還沒有哭，大睜着眼一眨不眨，讓眼淚抓着眼眶不掉下來。
池遠航放下伸出去的手：“小暖，你聽我解釋。”
宋溫暖沒有答話，只是看着他，一副那你就解釋的樣子。
“我……”但池遠航嗓子發緊，說什麽都怕像欺騙。
“說呀。”宋溫暖輕聲開口道。
“我是真的喜歡你，小暖。”池遠航急忙說。
“可你也喜歡他們。”
“這不一樣，他們、他們只是……”
“他們也陪你吃飯、逛街、睡覺。”說到這裏，宋溫暖眉間一皺，兩行眼淚砸在地板上，安靜的房間裏，甚至可以聽到“啪”的聲音。
池遠航感覺心都被砸碎了，不由地上前了一步：“小暖……”
“別過來！”宋溫暖大聲喊道，“別過來，你別過來……”
他摸了把臉，把哭腔咽回去：“過幾天我去家裏……那裏找你，現在你別過來。”說完轉身就走。
“小暖！”
“你放心，我不會纏着你。是……我愛你，我活該。”
宋溫暖沒有糾纏，也沒有哭着喊着要他給一個交代，連句為什麽都沒問。一瞬間池遠航有點意料之外的迷惘，等追出去為時已晚，門外不見人影，只有一個摸着眼淚的王姨。
宋溫暖跑回了自己家，他好些日子沒回來了。陳乃清在上班，此刻屋裏空蕩蕩的，他終于哭了個天昏地暗。
等晚上陳乃清回來，就看到他雙眼紅腫地呆坐在客廳裏，熱汗和眼淚淌得他的頭發和臉頰髒兮兮的，幹在一處，身上衣服皺巴巴的，像個落魄的小乞丐。
陳乃清趕忙開了燈，看他這樣也猜到七七八八。
“阿清……”宋溫暖的嗓子都哭啞了，看到陳乃清，委屈爆發，腫成核桃的眼睛再度濕潤起來，“我跟遠航分手了。”
陳乃清過去抱住他：“餓了嗎？我給你做好吃的。”
陳乃清把行屍走肉般的宋溫暖拖去浴室上下洗幹淨，填飽了肚子，再拉到房間裏睡覺。宋溫暖不再哭了，躺在床上，突然悶悶地說:“阿清，我要去意大利。”
“去意大利？為什麽？”
“我想去找我哥哥。我不想在這裏，不想見到池遠航。”他把身體蜷縮起來，“他太會說好話了，萬一叫我原諒他，我怕我……”
“好啊，去散散心也不錯，有你哥在，我也不用擔心。”
“那顧阿姨……”
“我媽好多了，再說還有護工呢，高級護工可比你管用多了。”陳乃清笑着說。
“唔……那就好。”宋溫暖沒有接這句玩笑話，只是把臉埋進了被子，看來真是傷心壞了。
“好好睡一覺，一切都會好的。”被子外傳來陳乃清的安慰聲，宋溫暖沉沉地睡了過去。
宋溫暖有十年免簽的護照，第二天就坐上了去羅馬的飛機，迫不及待地離開了S城。
但池遠航并不知道，他不敢打電話給宋溫暖，只好回到春曉苑等着，等了三天還是沒消息，才發現電話和微信都被拉黑了，慌亂間跑到宋溫暖的家門口拍了半天門，屋裏一點動靜都沒有，直到晚上等來了下班的陳乃清。
池遠航看到陳乃清，眼睛亮起來：“乃清，小暖呢？”
“他不在。”陳乃清開了門，沒有讓他進去，兩人門裏門外站着。
“那他去哪兒了？”
“國外。”
“什麽？”池遠航一臉不相信，“不可能，他還說要來找我的……”
“只有你會騙人嗎？”
“不會的……他東西還在我那裏。”
“都不要了，你扔掉吧。”陳乃清沒好氣地說，“等等，他有東西給你。”
說着，陳乃清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遞了過去：“小暖只是想證明你愛他，他不缺你的錢。”
池遠航茫然地接了過去，問：
